“我，只是一直以来都在自欺欺人罢了。”齐言依旧低着脑袋，“以自己本来就是个儒弱的人，无能的人，小心翼翼的人……作为自己逃避的借口。”他说着才缓缓抬头，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凌沐晨的脸。
“其实……我可能很早就喜欢你。但是那个时候我还不能喜欢你，……尽管我知道莫寒启做了什么，但是，我不能喜欢上除他以外的人。……而且，我知道我们完全没有可能的，所以……我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其实我是个极其自私的人，……我和莫寒启分手也是这样……只是因为我遇见了更好的，而且那个时候我也觉得我已经能够捉住你了。”他用极其平淡的声音说着，低着脑袋笑了笑，才又抬起头看着凌沐晨：“你懂了吗？……这个世界上有心计的不是只有你们。我也是……我的确儒弱，无能，小心翼翼。但是……我更加自私。所以我也只是以我的儒弱，无能，小心翼翼为借口而已。我只是在找更适合我的人罢了？甚至根本不需要我爱他，或者他爱我。换而言之……如果你足够爱我，也可以不爱，只要你足够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就算你不是凌沐晨又如何？……我要的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爱我的人……你懂了吗？……那个人可能不需要是你。因为，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想的只是自己而已！”
齐言抬头看了眼凌沐晨的表情，很可惜他完全背着光，齐言什么也没看见。
他自己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声重复着：“……你懂了吗？我的儒弱，小心翼翼和无能，并不是单纯和毫无心计。……只是一种生活方式罢了。你所以为的我是什么样的？以为我很单纯吗？以为我可以随便被人摆布？……”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缓缓抬头看着凌沐晨：“那并不是完全的我。……如果我拥有强大的外界能力，也许今天的齐言根本不是你凌沐晨能驾驭的了的。……你懂吗？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这样，你还喜欢我？”
他一字一顿说完，自己发出极其微弱的喘息，却猛地觉得脑子里一阵麻木，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在说什么？说这种话，无论谁听见恐怕都会转身离开吧？
却发现有些冰凉的手指已经将他的下巴轻轻勾起，尽管他试着别过脸去，那只手就会采取另一种方式逼迫他直面那个人的脸。
“那不是很好吗？”
他的头顶于是传来凌沐晨久违的带着高傲和轻笑的声音。
凌沐晨将他拉到一旁的一棵树下，于是接着微弱的灯光他们彼此都能清晰地看清彼此的脸。
“好？好什么？”齐言愣愣抬起头看着凌沐晨，对他的话无法理解。
凌沐晨此时此刻正笑得无比高傲，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一股轻蔑和可以压倒一切的气势。他冲着齐言轻声说道：“我喜欢的是你，……如果你发生改变，我会适应你。而你，永远不需要适应我。因为，我愿意为你表现成你喜欢的样子。”
齐言的脸在灯光下极其惊愕。
“这是什么回答？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懂吗？”凌沐晨微微眯着的眼睛里带着嘲讽，“齐言，一定要我一次次的重复？……”
“我真的不懂？”齐言摇了摇脑袋，一片茫然。
凌沐晨已经勾着他的下巴，并将自己的嘴唇凑了过去。
昏暗中猛地渗透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那张温度较为凉薄而极其坚毅的薄唇猛地覆上齐言的嘴唇，紧接着的吻却近乎一把犀利的利剑，带着如虹的气势，不断地侵占和掠夺，压迫的怀里的人根本无法抵抗。
远处稀稀散散的人们经过这里，目瞪口呆看着树下两个男人正拥抱着接吻，最后近乎落荒而逃地离开。
齐言猛地推开身前的人，然后开始不停地喘息。
“怎么了？”凌沐晨对着他发出一声轻笑，“前辈你，原来只是装的？……我还真的以为你那么强大呢？”
齐言没有说话，暗暗接受了凌沐晨的嘲讽，不过一会儿，却眯着眼睛一下走到凌沐晨的跟前，猛地攀上他的脖子，一下近乎撕咬似的主动贴上了对方那沾染着血腥味的薄唇。
凌沐晨一只手握住齐言的手腕：“前辈，你果然是缺爱吗？”
“那么，还是我来吧？”
齐言一下被人按在了树上，借着灯光和月色，看见凌沐晨美得动人心脾的脸，正带着无比邪魅而勾人魂魄的笑容。
凌沐晨微微低下脑袋，一个不容抗拒的吻落下。凌沐晨对着齐言轻轻一笑：“其实，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因为我只想你看我一个人。”
齐言愣了一下，别过脸去。
凌沐晨顺势挑起他的下巴，笑着：“前辈，也许有一天你会觉得我很可怕。”轻声的低笑，带着什么深意似的。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可怕。”齐言却不以为意对着凌沐晨笑了笑。下一刻他伸手甩开了凌沐晨的手，却伸出自己的手，一下捉住凌沐晨的下颚。
“如果你这个明明拥有一切的人，愿意为我尝试着一无所有。为什么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不能尝试以你为一切？”
他露出极其平静的表情，却认真地说：“我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我要的只是你。……有什么不好？如果你也和我一样自私的话，我就能更加正大光明的让你只爱我一个人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话，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去看其他人？”
第81章
“少爷，您的电话。”
坐在高档皮革沙发上的人略显慵懒，很久才抬了抬手：“是什么人？”
“对方说他姓凌。”
许莫微微愣了一下，心里想着，是凌沐晨啊？却又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若是凌沐晨的号码，他是绝对没有可能不知道的吧？
“少爷，要接电话吗？”
“拿过来吧。”许莫淡淡开口，顺手拿起下人递过去的电话。
“喂？”许莫冲着电话里轻声道。
“许莫。”电话另一头的人对着他念了他的名字。
许莫心里下意识颤了颤，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末后却笑了笑：“凌沐晨，干什么？有什么事情吗？”他心里隐约觉得怪怪的，却又暗暗否定自己的猜测。
“我不是凌沐晨。”电话另一头的人笑着说。
许莫愣了很久。
电话另一头的人继续笑着，说：“你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吧？”
许莫发觉自己拿着电话的手抖了一下。电话另一头的人继而笑了笑：“如果有时间的话，介意一起吃个饭吗？”凌懿笑的堪称温柔，说：“对待老朋友，我总是有足够的耐心。”
许莫听见这句话后反而嗤笑一声：“老朋友？”
“怎么了。”凌懿的语气开始变得极度平静而莫名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危险的感觉，他用无比平静的语气说：“在你眼里，只有凌沐晨一个朋友？”
许莫愣了一下，轻声笑着：“你明明知道像是我们这种人，根本没有什么朋友。”他说着停顿了一下，目光开始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
“那不是更好吗？”凌懿却一下笑得开心，一只手搂住身旁的大美女，引得对方一阵阵调笑，自己却也眉飞色舞的模样。半天才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许莫说：“那样的话，我们不就有机会合作了吗？”
“你在什么地方？”听见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女人的声音，许莫情不自禁皱了皱眉头。
“如果你想见我的话，就约个地方吧。”凌懿的语气里带着些慵懒，但是目光一下又变得极其锐利，“不然的话，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对你而言都没有太多意义吧？”
拿着电话的许莫愣了一下。
凌懿知道他现在正在犹豫，但是他不会给许莫这个机会，他对着电话另一头轻声笑了笑：“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那么，地方我来定。”
“等一下。”许莫终于开口，语气里却带着一丝慌张，但是他似乎在尽力隐藏，于是尽量用一种冗长的语气平缓地开口：“我并没有答应你吧。”
“那你的意思是不答应我？”凌懿似乎半点不担心这个问题，反而打趣似的反笑一声，“这次我来C市区，也许是最后一次，你真的不想来见见我？”
许莫又一次愣了一下，末后却冷冷笑着：“那不是很好吗？既然没有机会，那就算了。”他说着，似乎已经准备挂断电话。
“等一下！”这时候凌懿的语气反而极其慌张，他一下叫住许莫，犹豫了一下，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不用了。”许莫淡淡道。
“不，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凌懿坚持地说。
“……我想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许莫淡淡开口，却也是同意了对方的“请求”，末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在那之后的三分钟，许莫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甚至从来没想过他还能在和凌懿有什么私下的交往。但是很显然凌懿此番前来是有目的的。……而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许莫犹豫了一下，这个时候作为凌沐晨的“朋友”，他是不是应该和他说一声？
……但是也许反而会变成多此一举吧？
……
“凌室长，你的文件。”齐言将一份文件放在凌沐晨桌子上。
“等一下。”凌沐晨一下将齐言叫住。
“怎么了？”齐言愣了一下，又觉得自己反应太大了，最后不慌不忙走到凌沐晨跟前。
凌沐晨对着他笑了笑。齐言面无表情站在他跟前，问他：“什么事情？”
“想叫住你而已。”凌沐晨依旧一副笑脸，一只手还顺带勾住了齐言的手。
齐言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
凌沐晨于是皱着眉头，说：“前辈，你现在还很怕我？”
“不是怕你，是……”齐言愣了一下，面无表情说：“是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说着已经要走。
“等一下。”凌沐晨一下叫住齐言，一只手揽着他的腰，笑着：“也不差一时半会吧？”
“……”齐言缄默。凌沐晨已经把齐言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握住齐言的手开始把玩。
“你也稍微正经一点吧。”齐言面无表情说。
“我很正经啊。”凌沐晨贴着齐言的耳朵笑了笑。末后又问他：“前辈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很好啊，很轻松。”齐言淡淡说。
“前辈……那个时候有恨我吗？擅自就调动了你的职位。”虽然这么说，但是凌沐晨的语气里可没有半点愧疚。
“没什么。”齐言面无表情说。似乎根本没什么是他会在意的。
“偶尔对我说实话也可以吧？”凌沐晨冰凉的音质里带着轻笑。
“你想太多了。”反倒是齐言安慰起对方，一只手摸上凌沐晨的脸，笑着：“我本来就喜欢过平静的生活。”
“那就好。”凌沐晨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不过，我也做好了过不平静生活的打算。”齐言若有所思的说。
凌沐晨愣了一下，忽然笑的很是开心，一下紧紧握住齐言的手：“我说过，前辈你不需要为了我而改变。”
“……有什么关系？”齐言无所谓笑着，“我也说了，可以为你做出努力吧？”
“那真是太好了。”
凌沐晨安静地说。只是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躁动。
是什么原因？
……
“没想到我们真的见面了？”
“是啊。”许莫淡淡笑了笑，用余光看了眼眼前的人。说实话，面对这么一张脸，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凌懿冲着他笑了笑。
确实是极其相似的脸，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差太多了。许莫在自己心里笑了笑，其实无论那两个人多么相似，他也总是能够一眼认出。
凌懿笑着：“不过，从小到大，只有你能一眼就认出我和凌沐晨。”
这一句话似乎一把利剑，一下刺入许莫的心里。他感觉胸口压抑着一片无法言语的疼痛，像是受伤过后凝结了的血液。
“怎么了？”看着眼前稍微一愣的人，凌懿依旧保持着笑容。
“没什么。”许莫开始感到后悔，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和这个人见面。
明明他一开始就知道如果答应了的话，他也许会失去控制吧？……但是根本做不到吧？
“说起来，你也发生了很多改变。”凌懿用极度平静的语气说起过去的事情，“长大了很多，变得很成熟，但是和以前一样。……记得你说想要打耳洞，没想到是真的。”他说完之后用很是好奇的目光朝着许莫的一只耳朵看去，甚至站起身朝着他身旁走过去。
他说：“听说打耳洞会很疼，但是没想到你居然打了三个？”他的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兴趣”。
许莫有些慌张，那种慌张像是一种本能。
很显然，在面对凌沐晨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这感觉是绝对特别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分神了。
而在这仅仅一个瞬间的时间，凌懿已经面带微笑的走到了他跟前。
“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
许莫微微侧过头，就对上一张堪为完美的脸，这是和凌沐晨一模一样的脸，但是这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凌沐晨绝对没有的味道。那是许莫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那感觉让他再次分神，而同一时间，一个柔软的东西已经轻轻触上他的耳尖。
那一瞬间，许莫只觉得全身都颤了颤。一阵电流似的感觉激得他反而浑身不能动弹。
当他侧过头，就看见凌懿舔着嘴唇对着他露出一个妖冶至极却让人莫名生出畏惧的笑容。
凌沐晨身上若是带着王者的冷傲与霸气，这个人身上的气场大概是凌沐晨的一百倍吧？
在他面前，根本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许莫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猛地开始以极其快的速度开始跳跃着。一根手指头却趁着他完全不注意的时候一下轻轻抚摸上他的嘴角。指尖是冰凉到极致的，而且指腹也并非柔软的。
这个人并没有和凌沐晨一样的体魄，指腹上却满是老茧，这老茧却不像是握笔过多而留下来的，因为这老茧简直坚硬的像是一柄剑！锐利的仿佛可以刺破自己手下的东西，偏偏那温柔的摩挲却又让人在颤抖的同时暗暗觉得无比舒服。
许莫的目光里已经带着一种近乎惊恐的感情。
他那张大男孩特有的青春的面容，此时此刻正被眼前的人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直直地看着。
“说起来，你应该知道凌沐晨最近在搞什么吧？”凌懿很是直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