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晨这才收起那副笑脸，有些严肃看了眼齐言。他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齐言的肩膀，问：“怎么了？”说完后自己却已经朝着不远处的办公桌走了去，只是没走几步就转身朝着齐言做了个“你过来”的手势。
凌沐晨人已经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但是齐言还站在远处。
“前辈，到底怎么了？”凌沐晨又问了一次。
“没有什么事情。”齐言只是摇了摇脑袋，末后才缓步走到凌沐晨跟前。
凌沐晨看着眼前的人，理所当然站起来，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应对他。虽然齐言这幅样子他也看得多了，但是每次看见心里一样觉得不舒服。他倒也不是一定要把齐言改变得每天如何“开心”的样子，但是确实不喜欢他一个人压抑着什么都不说。
齐言也隐约觉得自己这样不好，可是他又无法说出口。他愣了一下，眼睛还看着自己的脚，眼底忽然却多了一只手，那只手在他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就摸上了他的嘴角。
“前辈，”凌沐晨轻声叫了他一声，继而轻轻吻上了齐言的嘴角，但是那个吻极其的快，完全只是蜻蜓点水。他有些关切看着齐言，“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齐言摇了摇脑袋。
“可是，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对劲？”尽管也是笑着的语气，凌沐晨却也露出了一丝警惕的目光。
“……并没有什么。”齐言面无表情说，甚至将脸别了过去。
知道他不愿意说起这个话题，凌沐晨也就不再问起。
却还是忍不住捉住齐言的手，说：“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说。”他将脑袋朝着齐言的肩膀上靠了靠，齐言没有反抗，已经可以很习惯被他突如其来就拿来当做“枕头”，凌沐晨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前辈……你这样，我也好压抑。”
齐言觉得心里一颤，但是依旧说不出话。
“那么，今天可以搬去我哪里了吧？”凌沐晨抬起头，对着齐言笑了笑，说起和之前话题八竿子打不着一起的话题。
“好。”齐言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他依旧很压抑。
凌沐晨一手将齐言拉近自己身旁，很认真看着他，说：“前辈，你放心吧。有我在。”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大不了。因为我会和你在一起。”
齐言点了点头。
其实他已经对一个人起了疑心，但是那种猜测是完全没有根据的吧？所以他只能缄默。只是这一切又似乎显得太凑巧了。
或者，只是他多心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齐言还是忍不住有些警惕地皱了皱眉头。
第83章
下班的时候，齐言已经开始收拾和整理文件夹，林越从远处走到他跟前。
“你没有被他说什么吧？”林越有些担心的说。
齐言一下知道他的意思。大概是看他下班前还被凌沐晨叫去办公室。
“没事。”齐言冲着对方笑了笑，说起来至今为止都那么关心他的人似乎也只有林越一个。
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齐言下意识拍了拍林越的肩膀：“下班了，你不走吗？”
“那我先走了。”林越冲着齐言友好地笑了笑。
齐言回之一笑，说：“恩，再见。”
林越最后又对着齐言点了点头，末后还是忍不住对他说：“说实话，你最近看起来，很精神。”
齐言只是点了点头，但笑不语。
“我真的走了。”林越说着转身走了。
齐言冲着林越挥了挥手，这时候凌沐晨从办公室走出来，眼睛里露出点不高兴的目光，面上却一点不显露，独独慢慢走到齐言身旁，才贴上他耳朵轻声念道：“他为什么那么喜欢待在前辈你身边呢？”
齐言抬头看了眼高出自己许多的凌沐晨，后者对他近乎谄媚一笑，但是他没理会凌沐晨，继续收拾文件。
“齐言，你回答不出来了？”凌沐晨表现得有点生气，一只手就拽住齐言的手，似乎非逼他说个答案。
“只是觉得凌室长你，有点太过幼稚。”齐言面无表情的回答，努力推了推凌沐晨，但是没有推开。
凌沐晨皱了皱眉头，不悦道：“我……这样很幼稚？”
“是的，很幼稚。”齐言猛地抬起头，目光对上凌沐晨，却淡淡说：“我明明已经对你说了我爱你，但是……完全没有用吧？”
“怎么会……我只要听你这么说，就觉得很高兴。”凌沐晨立刻表现得收敛一些，却笑着缠在齐言身旁：“那，前辈，再说一次？”
“……不说。”齐言面无表情回答他，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长此以往下去他还不得完全被这个人吃死了？
“前辈？”凌沐晨近乎讨好地跟在齐言身旁，“再说一遍好吗？”他先前拽着齐言的那只手一下松开，却换做揽着齐言腰身的动作。笑着：“前辈，你的腰好细啊。”那只手自从摸上他腰那里就没规矩过，隔着一层衬衣就来来回回的骚动，渐渐还要摸到他身上的禁区。
“……我等下再说，你别闹了。”齐言面无表情说，顺势将凌沐晨的狼爪子一起掰下来，学着他有些讨好地说：“好不好。”
“真的吗？”凌沐晨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齐言点点头，一只手拍了拍凌沐晨的肩膀，说：“所以现在就别妨碍我把最后一点工作做完。”
凌沐晨有些高兴，问他：“那么，前辈，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回家？”
“……是区搬东西？随便吧。”他确实答应了凌沐晨要搬去他那里，齐言于是面无表情回答，“反正只是顺序问题。”
“不是去搬东西……是去我家。”凌沐晨从头到尾贴着齐言，一下不离开，“怎么样啊？”
“那我的东西呢？”齐言理所当然问。
“我已经找人搬好了……”凌沐晨一脸“我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看着齐言：“我怕你又拖下去。”
“那你还和我商量什么。……”
齐言愣愣看着自己身前的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是看样子也知道心里其实并不高兴。
凌沐晨有些讨好地笑笑：“前辈你不满意吗？那说来听听？”
“我无所谓吧。”齐言假装思考了一会儿，说：“反正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他这番话更是没带半点语气，让人听不出他是真的生气了，还是顺口一说。
凌沐晨很认真看着齐言，心里真的是怕他现在不高兴：“我比较想听你的意思。”
齐言摇摇头。说实话他从一开始对凌沐晨的“家”也不是很期待。——指不定就是那家比较豪华的酒店。
凌沐晨看了眼正发愣的齐言，一下凑到他跟前：“前辈？”
完全是被凌沐晨缠得有些无可奈何了。齐言冲着他道：“我真的无所谓。”
凌沐晨顺坡就下，笑着提议：“那就是回去？”
“……好。”齐言缄默，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他都安排好了吧？
听见齐言无精打采的回复，凌沐晨一副讨好的脸终于整个掉了下来，冷冷看着齐言：“齐言，你也差不多适可而止吧？我都那么认真在问你了。”
“……我都是很认真在回答啊。”齐言也很认真看着对方。
凌沐晨很是别扭的皱了皱眉头。
……
车子开动以后两个人都不曾说起一句话，齐言靠着车窗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还以为车子会停在一间豪华酒店的楼下，没想到四周是甚至算的上有些荒凉的地方。他揉了揉眼睛，正想问这是什么地方。
“还没到呢。”凌沐晨一眼猜到齐言的心思。
齐言点点头。
很快，他们到达了一座极其豪华的别墅。虽然建在郊区，四周也只有各种树木，但是空气也因此格外的好，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而且像是他们这种奢侈的人，总是喜欢开着豪车跑来跑去，出个门都有专人接送。——电视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这里是我在这座城市的房子。”看来齐言猜测的果然没错？凌沐晨面无表情对他说着。
原来真的只是在这个城市的房子？齐言心里觉得愣了一下，但是也说不出来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前辈，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凌沐晨朝着齐言身旁凑了凑。
齐言被他吓了一跳，有些慌张说：“……我没有。”
“前辈你的一个眼神，我都能看得懂。”凌沐晨很认真看着齐言，说完，一只手拍了拍齐言的肩膀，“前辈你……”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他的心里话。
倒是齐言心想着，如果一个眼神都能看懂，他们两个又怎么会纠结到这个地步？但是齐言什么话也没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可是当如此强烈的冲击摆在自己面前，他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像是这样的豪宅，齐言大概奋斗一一辈子都买不起吧？他只是生活在一个繁华城市中低层的人，甚至只是勉强达到自给自足的地步，而眼前的人，无论怎么也至少是一位出身豪门的少爷，他却要为自己放弃这一切？可是他齐言到底有什么资格让他为了自己放弃这些……
但是如果凌沐晨不放弃这些，他们又怎么能在一起？
就在齐言这么想着的时候。
凌沐晨朝着他笑了笑，说：“前辈，你和莫寒启在一起的时候也会想那么多吗？”很显然对上齐言完全惊呆了的脸。
凌沐晨却笑得越发轻蔑，一根手指头朝着齐言勾了勾，硬是要他看着自己。
“在意那些琐碎的问题，结果反倒本末倒置的失去了最初喜欢的真谛。”凌沐晨冷冷说着，手指却在齐言的下巴上来回摩挲了一遍，笑着：“前辈……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笑。”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嘲笑，而且是前所未有的自白的嘲笑，而凌沐晨对一切却似乎不以为意。
“前辈，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吗？”凌沐晨用心平气和的语气说着，这时候才将目光投向齐言，语气却渐渐放柔，说：“我只是希望以后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够不要在意这些。”
齐言总是忍不住嗤笑一声，却没有说话。
其实，真的有什么以后吗？
……
现在的他，根本不想听到什么所谓未来和以后之类的事情……那些都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啊！
“果然，”凌沐晨却忽然对着他叹了口气，笑着：“前辈你就算刚才还口口声声说愿意试着绝对不放弃我，却还是带着那种消极的情绪吧？”
凌沐晨用余光扫了齐言一眼。说实话，眼前的这个人直到现在恐怕都对他所谓的“爱情”并不相信吧？——明明这在以前应该是凌沐晨的立场才对，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太奇妙了。
他凌沐晨原来也能为一个人做到这个份上。
“对不起，我并不想要回答。”齐言对他的话并没有表示否定，只是这么说。
“没关系。”轻声笑了笑，凌沐晨尽量平静的对齐言说，“那就下车吧。”
齐言点了点头。凌沐晨笑着：“其实，前辈到底是怎么样的，我都知道。所以，我会等到时机来临的时候。”
齐言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口中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意思。脑海中却不经意想起凌沐晨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总有一天就会知道我是个可怕的人。”
……
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凌沐晨的房子是个金碧辉煌的地方，而且早早有人等在门口。
这巨大的排场和电视里所演的简直如出一辙。如同宫殿般巍峨华丽的别墅，高档的大理石制的瓷板被擦拭的一尘不染，且铺就着华美而让人不忍踩踏的鲜红色地毯，简直宛如一条被玫瑰花铺陈的道路。
齐言看了眼自己算得上干净却依旧沾染着灰尘的黑色皮鞋，感觉到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时候远处一位穿着燕尾服正装的，约莫四十来岁，长得极其和蔼，却一脸面无表情的男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却在这时候，他听见凌沐晨轻声说：“所以我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齐言只是跟着他一路往前走，他们下车后便有人等在那里，便是先前齐言看见的那位男人，他的站姿得体，连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看上去他的行为有点一板一眼，甚至是机械。尤其是凑近了看，居然让人无法感觉到他身上丝毫的情绪起伏。
“少爷。”他朝着凌沐晨问候着，甚至做了个鞠躬。
凌沐晨没有理会他，看得出来他是个不喜欢应付别人的人。而这位管家似乎也足够了解的习惯，甚至没有插嘴问一句关于齐言的事情，只是目光里终究露出了一丝奇诡的目光。当然，但齐言以一脸好奇心看着他的时候，他却露出极其礼貌的一笑。
齐言随着凌沐晨走进去。
门口也是有人站着的，穿着一身漆黑的保安的服装，当凌沐晨走进去的时候他们会将身子站的笔直，但是并不对他说一句话，看得出来是凌沐晨早就要求过得事情。凌沐晨是打算直接带着齐言上楼的，在让他感到惊讶之前，怎么也要让他先习惯一下。
但是齐言似乎并不需要再做什么习惯了，早在那次绑架事件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奢侈华丽的风格，哪怕还有再多他没见过的上流社会的事情，这些对他而言也已经不算什么。
“希望你没有不舒服。”凌沐晨侧头看着齐言，他们正走在无比华丽的旋转木梯上，扶手是檀木制的，散发着一股古意的清香，才发现这座金碧辉煌如同宫殿一样的别墅其实更多带着典雅精致和古韵的风气，看起来就像是以前大家族特有的风气。连高高的墙壁上悬着的画像上的人也是穿着一身极其帅气的军装，看得出来那时候他正端正笔直的站在某个地方，他的身体挺直的犹如一把标枪，身上的军服被穿的没有一丝褶皱，而帽檐下的目光犀利而凌厉，是个一看便知道作风极其雷厉风行的军人……
在X国，军人是非常崇高的阶层，无论原本是平民还是贵族，按理说在这个国家贵族参军是极其少的行为，却并非没有，而平民通过参军而成为军人阶层，爬上社会的上流。是一种改变阶层的手段。贵族参军或得高等军阶后在贵族中地位也会变得更高。成为骑士与军人是完全不同的，在这个世界骑士是王族的特拥阶层。而军人是为了保护国家而存在的，因为在平民阶层中，对军人的拥戴高于骑士，但是骑士大多天生就具备极其崇高的能力，除非对方原本就是贵族参军的军人，否则大多数军人在先天的能力上就无比过骑士。
但是在传闻中能力高于最高骑士的人却也并非没有。……那是类似神话一般的喘气故事。
齐言对墙上的画产生了一些好奇。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