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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雪重——by文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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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臂裂伤毕竟是外伤,经过这几日太医们的精心调理,青莲的身子也慢慢好起来,不过是病去抽丝,所以在身子还是虚弱着些,因此这几日青莲一直卧榻休息,未曾外出半步,不觉也生厌心,便悄悄揽衣起身。

说来也怪,这澜台之所极尽奢华,诊治的医师和服侍的仆佣也不在少数,不过都是按时前来,按时请退,很多时候,这澜台楼中只余一个花甲老监照顾着青莲的起居,因此青莲在这过的颇为清净,不过也甚是寂寥。

青莲上楼,复自来到那间乐室,流连于各件珍品之间,窗外的月华隔纱透入,满室的珠光也暗淡失色,青莲取下架上的一支竹笛抚弄,却在刚刚抬臂的时候难抑痛楚,最后只好作罢,取一长箫在手。在唇边试了一音,果然沉深,难怪先生之于箫笛总偏重笛韵一些,果然为乐弄箫之人难以朗明澄净。

青莲自是喜乐的,这几日反反复复的病着也没有温习琴乐,而入宫作宫廷乐师的青莲总觉得自己有一份责任和义务,因此这馨乐满室在这样美好的月夜下,怎能可不情动,青莲便再也忍不住取了一箫登楼而上。

夏夜微凉,清晖如瀑,站在台上望着湖中一片波影,心也是清莹的,万籁俱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台上一个人,湖上的风送来清淡莲香,箫至唇边,轻吸一口,青莲却未吐半音。

想莲园中现在也定是碧莲初开了吧,母亲可有驾小舟去采叶蕊晨露?用莲上采集的露水烹茶,想必父亲会很喜欢吧,每当莲园传出琴声,定是父亲去看望母亲了。青莲想着想着,那原本晴盈的心情又黯淡下来,见惯了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温柔,而入宫以来的却无半点父母的消息,心想着不知今夜父亲可会在灯下批窗课,母亲可会在莲园盼儿归?

清韵阁窗台上的两株墨兰童书可有记得每日移回屋内?夏日骄阳,两株兰花只见得垂暮时分的日光了。这个月的份例钱不知童兰有没有替自己去领,不是早说喜欢玉隆斋的那串珠链吗,加上这月的钱应该可以买了吧。院子里的竹台上可有记得每天放一小把粟米,自从大前年雪中放米,那一群飞翔在空中的小精灵们可是每天都记着来呢。

青莲只觉得越是回想,那童府中的点点滴滴越是牵绊着自己,无一处不牵挂,无一处不想念。或许只有真的离开后方能体会到,自己原是那样珍爱着那一处地方,一处为家的地方!

青莲凑在唇边的箫在手中轻轻的颤抖着,月夜弄箫,临水而歌,只有景瑜才会要求自己为他做这样附庸风雅的事情,瑜哥哥,先生说你会来看我,可为何我独自在这儿等待许久你都未曾出现,难道真的只剩下我一人,可初入宫廷那日你的怀抱却是那样的温暖真实,念及此处,青莲眼前一片镜碎。

34.埙色

眼前仿佛是漫天打碎的琉璃,折射着月华的光彩漂浮在这漾漾清波之上,忽然远处似是腾起一片山雾,一缕缕乐音传入青莲耳中。是埙,青莲用衣袖轻轻拭了眼角,侧耳倾听,几声起落,如叹息流转般哀婉,埙原是比箫有着更凄沉的音色。

如水雾一般的音色散入风中,隔着澜台前一泓烟波,丝丝缕缕的传来,不知远近。青莲仔细分辨,那凄凄哀哀的音色竟是一曲《寒江残雪》,原本夏风清和,可是那样凄清沉远的埙乐传来,蓦地使人一寒,那镀在水面上的清亮月光此时竟似一层寒霜,一抹残雪的薄影,让人顿生天地孤寂的悲情。

今夜青莲本就思绪未明,此时月色静好,满目皎洁,月华不似日光般晫目,那样素净无暇的光彩牢牢的吸引着青莲的目光,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天上明月不论天下兴亡,蚁民哀喜,她都无法避而不见,包括这一道宫墙之内的起落悲喜。

如明月般的执着目光是如此清晰可鉴,青莲微微仰面,迎着月光闭上了眼睛,但是方才的那一色明亮的月影如同印刻在眼前一样,挥之不去,就仿佛那生死一刻嘉瑞投下的坚定的目光,摄住自己的全部心绪,让人为之镇定。如那般无奈怜悯的月光,轻轻拥着自己的臂膀,仿佛就在眼前,睁开眼却又不现,嘉瑞,我因你而来,你为何却弃而不见?

紧握着竹箫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青莲无法明白原本憧憬着的乐师生活会变成这般的冷遇,瑞嘉,嘉瑞,一个朋友,一位帝君,一道宫门,仿佛是一道天堑横隔面前,若真是如此,何必把我招至弃置,而那湖心小榭相交又算是什么?青莲很迷惘,因为从来就缺少友情的他遇上了另一个疏于情感之人,或许还别有目的,一曲淇奥为谁而歌,真是可惜,此时青莲还并不明白?

青莲的思绪缠绕着缕缕哀音,亦是百转千回,孤寂人生的哀叹,流连静好的思念,直至一只苍白的手搭在肩上,背上披上的一件外衫,青莲方才惊觉,转头一看,原是澜台服侍自己起居的老监,王礼。

“童乐史,请快回屋去吧,夜凉露重,莫要沾染了寒气再得了病。”青莲不在屋内,王礼最终还是寻到这里来了。自从青莲被送到澜台来,就一直由这位前朝的老监王礼看护,王礼一个守护着明宗梓烨成长薨逝,直至都最后都守护着自己君王生前最为珍爱的地方。

在这澜台喂药送汤,问诊延自会来人服侍,但都是侍候完就退下的,因此澜台平时只有王礼一人看守在这里,若是以往倒也清净,但是自从青莲来了之后,王礼便要时时小心伺候着青莲这位病人,换衣沐浴,喂水换药,着实忙碌多事。

青莲看着眼前这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从自己来到这里便时刻守护,看着月光下那一个微微佝偻着的影子,青莲心中感激。“老爷爷,这几日来真是谢谢您,我这就随您回去,叫我青莲就好”青莲轻声道谢,由于青莲向来少言,初来这陌生的宫廷又遭遇不公的对待,所以从未开口,这时对王礼的道谢,竟还是在这宫廷之中说的第一句话。

轻声的话语如那夏日流萤,闪烁着点点光彩散入风中,原本恭敬低垂着头的老奴就从青莲启齿说第一句话开始,霍的仰起他那干瘦的脸,混浊的眼中放出摄人的光彩,盯看着青莲。

那样突然直视而来的灼热目光,让青莲有些不知所措的垂下了头,不知再说些什么好,而王礼那瞬时爆发的目光也迅速寂静了下去,无声的在前面引路。青莲此时略有些尴尬,但是这位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的老人让青莲心生信赖,问出了最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老爷爷,请问这是哪里,原是谁住的屋子?我自己取了架上的一只箫,也未向这器儿的主人致意。”青莲略低着头紧张的发问,因为以前在童府青莲是没有好奇质疑的权利和机会的。

“这里是澜台,是前朝梓烨帝君为月国质子颜澜所铸,一些旧事,还请童乐史不要再过问了。陛下吩咐,这楼里面的所有东西,童乐史都可以自取赏玩”看着默默暗念的青莲,王礼恭谨对答。

月国质子,颜澜?当青莲听到这些的时候心中心中蓦地一痛,继续询问“颜澜?那这屋子里所有的乐器都是为他所用?那,那楼中那一室刑器也是为他?”期期等待,可惜青莲却没有听到答案,王礼像是一个眼花耳聪的老人依旧故我在前引路。

眼前是王礼佝偻的背影,蹒跚的步伐,看着照顾自己的老人家这样垂老,青莲心中难过,走上前去开口说道,“老爷爷,您腿脚不好,让青莲扶您回去吧。”

“不敢当,请童乐史还是叫奴婢王礼,我的腿不打紧,不过是因为前几日童乐史又病着了,老奴被教训了四十板子罢了,以后奴婢一定尽心照顾童乐史。”王礼的一番话语平静,听不出一丝感情。

听到这些,青莲原本不忍的心现在变为了深深的内疚与自责,原来自己的到来竟然为这位尽心照顾自己的老人带来了灾难,青莲默默无语,垂首跟随着王礼回楼内,不再发问。

王礼提着一盏琉璃宫灯在前引路,当发觉身后的步子停下来时转身回看,只见青莲微微仰着头,在楼内珠光的映衬下依稀有着旧人的影子,王礼看着青莲略似失望的垂下了头,一头青丝掩住了轻轻的惋惜,“那埙音停了,没有了呢”王礼面无表情的转身,其实他知道自己方才并没有把话说完,这澜台其实是前朝梓烨帝君为月国质子颜澜所铸的,一座囚牢!

35.初会

入夏天白早,不过才卯时刚过,虽未见日明,但天色却已敞亮起来,天幕上仅余下昨夜淡淡月影,惠风清和,一声尖细的通报声夹在其中也未见可恶,“皇上驾到——”,嘉瑞龙袍玉冠,一身清爽的跨入宸禧宫的宫门。

所谓晨昏定省,本就应该是在初晨这个时候躬身在侧,问候长辈,不过向来散漫的嘉瑞此时却一反常态的出现在宸禧宫,顶着一个顽愚帝王的名声来向皇权的掌握者慧敏皇太后问晨请安。

只可惜此时慧敏不在宸禧宫中,昨日十五月圆,慧敏凤驾移抑斋处修禅。抑斋,位于紫微殿宫阁第三进院落西南角,坐北向南。紫微殿向来是帝王长居之所,处理政务,召见大臣一般都在此处,而抑斋是先帝明宗常常用来罪己静思之地,虽仅二间余,却是步步锦隔,处处琉璃,端的是修饰精致,毕竟也是明宗政事烦累时用来略静心神之处。

由于抑斋并不是大的宫阁,加之昨夜又是童景瑜休职的日子,所以慧敏并没有点童景瑜随行,带着王义等随行侍从过午就到那儿去了,现在时辰尚早,还并未回宸禧宫来。

帝王驾到自然是惊动了休职中的童景瑜,尽管现在时间尚早,休职要到午时才止,还未当值的童景瑜仍然可以在榻上安卧休息,但是自由秉承黎明即起家训的童景瑜,此时已经束扎停当,在他的小院落里习武练剑了,所以当听闻嘉瑞帝临,作为宸禧宫最高武官,童景瑜自然迎到前殿去了,因为宫内向来不住文官。

嘉瑞饶有兴趣的看着配剑而来,微有薄汗的童景瑜,眼光像是赏玩一件新得的珍玩一般,而童景瑜则是回报了皇太后不在宫中的情况后,恭谨的垂首侍立在侧,不再言语。

“哎,难得朕今日认真来向太后问晨请安呢”嘉瑞语气中似微微有些遗憾,懊恼白走了这一趟,“童侍卫,听闻这宸禧宫几株栀子开的正盛,莫要辜负了这大好晨光,你可愿意领着朕去赏花?”嘉瑞说话间又显神气,但语气却极尽随意。

皇帝这样发话,除了童景瑜惊愣当场,一干众侍皆松了一口气,原不知这一位扑空的帝王呆在这宸禧宫内会怎样发落,现在可好,有了赏花的去处。

童景瑜随着嘉瑞走向宸禧宫的小花园,而其他的人则远远的避在后面,嘉瑞帝君偏好男色在宫中是出了名的,适才挑逗的语气和恣意的眼神是那样明显,众人自然不会现在凑到皇帝面前去破坏那即来的“赏花”雅兴。

君臣二人沿着花圃曲曲折折的小径走着,那一丛浅浅淡淡的素白栀子清香扑鼻。童景瑜恭谨的跟随在嘉瑞的身后,时不时回望两眼,看着渐行远去的众人微微有些担心,不过好在是在宸禧宫中,不然自己和皇帝走在一块儿,在皇太后哪里会有很多说不清楚,而自从上次嘉瑞出言警醒,童景瑜更觉着眼前这位帝君莫测非常。

嘉瑞虽走在前面,但是却时刻关注着身侧神思不瞩的童景瑜。突然嘉瑞停下了脚步,童景瑜见嘉瑞在前停下了脚步便抬起头看这位帝君有何吩咐,却对上了那不再轻佻慵懒却英气逼人的目光。一边是惊讶,好奇,惊镇,一边是探寻,审度,考究,两注君臣的目光就这样胶着在一起。

“陛下,你是知道皇太后不在宸禧宫才现在过来的吧?”童景瑜首先开口,因为他已经从年轻的帝王眼中看到了不再掩饰的英睿,而聪明人说话自然是切中要害的。

嘉瑞看着眼前这一个质疑自己的臣子,并不愠恼,事实的确是这样,安惯例本该在十五之夜定要向皇太后请安的帝王却在昨夜未曾出现在宸禧宫,今天似是致歉般一早过来这里,虽然并没有见到慧敏。

“这样不是很好吗?”嘉瑞哂笑的答道,眼光瞥向身边花丛。童景瑜看着眼前的帝君,总觉得那不恭的话语中透漏着些许落寞。的确,这样做是很好。一个皇帝向皇太后请安扑空等见,可知这一个帝王连一个耳目都没有,哪有明知主人不在还白跑一趟的皇帝?或者说就是这一个嘉瑞帝君随性之至,从没有帝王摆驾通传的威仪?

总之这样做是一个消除慧敏试探疑心的好方法,而明知帝王十五之日要到自己这来请安,慧敏依然早早避去别处宫殿,本来就想要这样的示威结果吧。不管昨夜还是今晨,嘉瑞来这里请安定然是要落空的。

当童景瑜从嘉瑞的话中想通透了各中关节,心中也是一凉,虽不是亲母子,也不至于在宫廷之内试探猜忌到如此吧。正当童景瑜片刻失神的时候,原来还在赏花的帝王蓦地一个转身,探手抽出童景瑜腰间随配的那一把长剑。

嘉瑞拿剑细看了一下,不过是一般侍卫所配的清水剑,“童侍卫,你就这样被人夺了兵器可是不怎么好呢?”看着被夺走长剑的一等侍卫在眼前羞愧的神色,嘉瑞甚是得意,一把将剑抛给童景瑜,说道“来,练一段瞧瞧,别让朕看轻了你的本事!”

36.恩赐

童景瑜被人夺剑甚是惭愧,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帝王身手这样敏捷,因为自己作为宫廷侍卫向来都是非常谨慎小心的,而嘉瑞最后的那句话语激起了年少人自有的风发傲气,童景瑜抱剑起式,不再言语剑舞弄开来。

剑花在手中抖开,像是散漫开来的层层粼光,让人目不暇接。剑舞流风,童景瑜在这狭小的通道上腾跃起落,剑法使得如行云流水般怡然自得,一身侍卫的劲装装束在身上,格外显得丰神俊秀。

嘉瑞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童景瑜,心中竟有些许欣羡,自己何曾没有鲜衣怒马的少年梦想,只是原本唾手可得的事物,现在看来早已逝去不复,这里留下的只是现在的隐忍求全和玩世不恭,燃烧人生所遗留下的深旧恨意的余烬。

整套剑法一丝不苟的演下来,在这晨夏中童景瑜也薄汗微喘,面色微微潮红,周围的花草因为剑气已见零落。在他人眼中此时的童景瑜定是别有秀色,难怪会让嘉瑞帝君倾慕,果然英武的童侍卫和往日里那些柔媚的宫人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宸禧宫的一干仆从在远处掩袖议论。

童景瑜垂剑收势,镇静的迎上嘉瑞的目光,“陛下,微臣这一套剑法使得您可满意?”当面对童景瑜不甘示弱的语气和神色时,嘉瑞却沉吟不语,童景瑜不亢不卑,武艺堪精,的确是同辈间不可多得的人才。

见嘉瑞似是郑重的在索着着什么,童景瑜侍立在一旁也未曾打扰,而当面前皇帝扬起那充满赞许的目光时,童景瑜终于向嘉瑞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若是微臣这些末技还入得陛下之眼,还请赐教愚臣心中一点疑惑,敢问臣弟青莲近来是否安好?”童景瑜看着嘉瑞平静的神色,自己的语气也强自镇定,毕竟要向皇帝质疑的确是需要勇气的,而直接向嘉瑞打听青莲的近况也是最不会惊动到别人的最好方法。

兵行险着,嘉瑞也好奇得打量着这一个敢于向皇帝打听消息的臣子,而在嘉瑞审度的目光下童景瑜心中也甚是忐忑,毕竟他知道青莲被强留在朝华殿中,已算是帝王禁忌。面对童景瑜的发问嘉瑞并没有作答,而是招呼了两声吴德,看到自己的大太监颠颠的跑过来后,附耳轻声吩咐了几句,继续向花圃深处走去。

嘉瑞一个人径自走在前面,眼前那栀子盛香再也入不得眼,脑海中竟都是昨夜月华之下仰面御风的素白影子,仿佛漫天清晖都在他周身流转,且不论前事如何,仅仅只是遥遥望去的一抹剪影,却再也无法忘记,那被遗落在尘世青霜中的九天孤鹤。

握住埙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无法言喻自己飞身去取这器乐时的兴奋,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这样就可以和他共谱一曲,他手中不是握着箫管么,为何迟迟未曾落音?那他久违了的音色。也不知自己吐露的是何曲调,只觉得此夜此月,此人此影就有这些孤清的调子才配的上他,只可惜自己的乐声再怎样牵引,望去的却是那人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高台之上,光彩退去,阴影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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