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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觞 中——by苏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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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亓珃轻挑眉梢,向下瞟了一眼便厌恶的移开目光。

“因为你该死。”

风子离爆发一阵大笑。

“我该死?”他大笑着几乎喘不上气来,“亓珃,我为你千里救城,浴血奋战,死伤盈万,你竟在我凯旋入都的当天告诉我,我该死!?”

高高在上的人没再看他一眼,口气轻慢。

“不错,你该死。风子离,四年前,你便有觊觎寡人之心,以为我不知道么?用那样龌龊的心思对待一国之君,你已经该死。看在你为寡人撵走逻忻的份上,我有给过你机会:月魂饮和你所闻到的夜来香混在一起本非毒物,倘若你洁身自好,不行房事,它们根本奈何不了你分毫。”

原来……如此。

风子离恍然。凭自己的功力,即便世上奇毒也不至于分毫察觉不出,但今日竟直到毒深入腹,发作起来才最终知道,却原来是这等世间罕有的三位一体之情毒。

为了杀他,也可谓费尽心思了。

此毒无药可解。风子离心里明白,即便有解药,以现在的伤势,也已到了药石罔救的地步。

今夜,是真的要命丧于此。

最后一次的努力想要站起,竟不能够。风子离颓然的再次倒在地上。低下头,让那入心入肺的绝色容颜在眼前消失。在他脚下匍匐,忽而的,竟然发笑。

居然真的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现在已经没了力气。不然的话,也许会冲上去,一把捏断凶手的脖子。即便有大内高手护驾,以自己的功力也未必就能救得了他的性命。

替自己觉得悲哀,方才以为他死了,竟是那般的撕心裂肺。就算知道他下了毒手,原来自己,竟还是忍不下心去伤害他么?

风子离陡然大笑了。

笑声悲怆,令人动容。连亓珃亦转下了目光,凝在他凄凉哀伤的笑容之上,虽冷冷的仍没温度,眼中却分明多了一丝讶然。

慢慢的抬起头来,风子离血色的瞳仁濡满深深的伤痛。这双曾吓破无数敌人的铜铃巨目,此刻的神情竟柔软得让人心碎。

亓珃心中一动,竟不由自主的避开了这垂死男人的凝望。

“你说谎了,亓珃。”他的声音亦与夜色消融,难得的轻柔,难得的无力绝望。

“那个人就这么重要么?不过一个男宠罢了。而我,不过轻慢几句,让他在群臣面前出了丑,竟也就值得你下这般狠手?杀了我,陛下跟前你又要如何交代?”

178.为了他(下)

杀了我,陛下跟前你又要如何交代?

这是风子离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这句话里竟有着深深的担忧。

“君上,风子离的尸体要如何处理?”

藏身宫殿四周的金吾卫仍在哨岗待命,余风跳下檐角,查看了伏在地上的人确实已经中毒身亡后,才走上几步,在少年君王面前跪倒。

“剁了喂狗。”

随意丢下这句话,面容冷淡的君主转身下阶,走过男人尸身时看也不看一眼便扬长而去。

余风心中一阵寒凉。

看得出来,这位色欲熏心的风大将军即便临死之时也仍是觊觎着国主的。但,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儿可怜这个七窍流血已经断了气的男人。

余风俯下身,自风子离紧握的拳中费力的取出了那块玉佩,用衣角擦净上面沾染的血污。这块玉佩应是重要信物,是在自己手里失落的,还当交还给国主才是。

亓珃回到寝宫时,夜过三更。

连芳递上来一个托盘,盘上是被风子离强行留在身边的玉佩。那是陛下在他离都时亲手赠赐的信物。

亓珃挥手,“扔掉。”

连芳愣一下,知道他厌恶被人玷污之物,也不好劝说什么,低头说声:“是。”

冬夜深沉,寒冷,寝殿内燃了火炉,温暖如春。

亓珃屏退侍从,躺在床上却了无睡意。

越来越是烦躁,一翻身坐了起来。

炉火燃在外殿,眼前一片黑暗。坐在这样的夜色里,脑中晃动的都是白日的影像。

心跳在加速。

是多久了,没再看到那样侃侃而谈,气势惊人的苏允。

这段日子,他在自己面前总是小心翼翼,举止拘谨。也许愧疚如山,压得人背脊弯曲。

真的是,太久,太久……太久没有看到过去在朝堂之上那个慷慨直言,意气凛然的苏大人了!

在城外,他把他挡在身后,与风子离针锋相对。那一刻,虽然只能望见背影,但,已让他的目光沉迷。

心也跟着沉下去。

这样的苏允,这样的他……

太诱人!

亓珃在黑夜中捂住自己的眼睛。

不。

不可以。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不可以再看到这样的苏允。

他会管不住自己的,他知道。

一定,一定要在无法自拔的沉溺之前,把一切斩断!

——篇八·亲疏·完——

篇九:祸福

179.传召

风子离猝死的消息震动亓国朝野。

所有人都相信,这个消息也必将震动帝都上下。

风子离,这个曾横扫万军如猛兽般势不可挡的男人,不仅是帝国的五虎上将,更是云帝陛下一手提拔的心腹爱臣,自登基伊始便倚重信赖,乃其在军中的左膀右臂。

他这一死,对于陛下来说,必是一则意料之外的绝大噩耗。

人们并不知道国主上报与帝都的奏折是如何描述和解释帝国大将之死的。除了少数军枢重臣之外,亓国大小官员都对此事原委知之甚少。

民间的传闻却绘形绘影,将这一代大将之死与宫闱秘辛联系到了一起。其中一则猜测更是广为流传,说的乃是风子离在接风宴上垂涎献舞艳妃的美色,入夜后潜入深宫调戏女干污,事情败露后被国主下令赐死。

人们并不知道,这听似无稽之谈的来自民间的夸张流言,竟与事实颇多吻合之处。

当夜,有幸陪驾夜华宫接风国宴的重臣之中,十亭人倒有九亭相信,风子离之死确实与国主还有他的“妃子”有关。

风子离当众侮辱苏允,人人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第二日便传出他暴死的消息。这其中关连巧合,怎不引人遐想万千?

三日之后,帝都来使。

使臣入宫见国主君驾,宣读云帝陛下圣旨,而后当日出亓都复命,竟未肯做一日停留。

群臣人心惶惶,不知陛下是否因风子离之事震怒斥责,更不知那封密不外宣的圣旨内容是祸是福。

翌日早朝,国主照常听政处事,并无对昨日使臣之事多置一词,似乎一切如常。

群臣退朝之后,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依旧心中惴惴,更有人疑惑不解。

当日下午,宫中传出旨意。半月后,国主起驾赴北,应云帝之邀,入帝都陪驾赏雪。

陪驾赏雪?

这也是召唤一国之君的理由么?

亓国群臣面面相觑,脸上都不知作何表情。

这样说来,圣旨之中并非谴责之词?但风子离无端丧命之后,便是要召国主入都,陛下此举,究竟是何用意?而国主入都,又是祸是福?

无人敢妄加猜测,却又无人能不做任何猜想。

一时间传言纷纷,自内阁宰辅以下,六部九卿,大小衙门,多的是被这突然变故震得惶惶不可终日之人。

五年前的战乱纷扰,故土涂炭,千万人不堪回首。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局面,谁都不愿轻易失去。

随着国主启程日近,一切动荡不安都因他的未卜前路而悄然滋长。国都内外一片阴霾,韩丹林等一众内阁重臣更是心事重重。常伴君侧,但其实,对于御座之上的少年君王,他们知之甚少。即便每日退朝后在清华殿更近距离的相处,但依旧,不能从亓珃清冷如常的面容上探得哪怕一丝一毫的玄机。

此一去,是祸是福,无人可知。

私下里,诸公谈起国事,忧心之余不免对此事祸首颇多怨言。

确实,倘若不是因为苏允,也许风子离便不会死。而因一宠人怒杀与国有功之将,国主之任意妄为又一次令人咂舌震惊。

流言纷纷,也不知怎么,这些私聚密谈竟渐渐成了城中热话,甚至连在苏府深居简出的绻心都从轿夫的闲谈中略有耳闻。

绻心细想一阵,风子离凯旋入都的那日,公子确实去了宫中陪宴。当夜他回来得不算很晚,此后,公子便未再入宫。本来每日清晨都会入宫早朝,但那一日后,公子如赋闲的散官,未再因公事出过府门。

又发生什么事了么?

绻心仍旧没有将心中疑问说出来,只是每日做好份内的事,一丝不苟的将公子的衣食起居照顾得妥妥当当,周到细致。

那些传言是真的么?

国主真的是为了公子而杀了侮辱他的帝国大将?

但如果是真的,现在的公子却连国主的面都见不到呢!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180.访客

傍晚时分,一顶紫绡覆顶的小轿自禁苑侧门而出,左右各八名御林侍卫护送,一路小跑着穿过东市后转入定海大道北端的一条小巷。

苏府的门被一双保养得宜的玉手敲开。绻心早已等在廊下,开了门忙低头躬身:“白大公公来了,快请进来。”

白玉延颔首一笑,回头将贴身跟来的从人及侍卫挥退,只身跟随绻心走入府中后院。

苏允负手立于院中,已是久候多时了。

白玉延快走几步,到跟前时便是一礼:“春寒料峭,苏大人在屋内等便是,这可折煞老奴了。”

苏允亦躬身行礼道:“白公莫要客气。屋里请。”

说罢转身,将贵客引入内堂,绻心沏上茶来,退下时将两扇屋门紧闭。

自夜宴之后,两人有多日未见。此时相约重逢,各有心事千重,却又都是一时不知从何开口。

白玉延端起茶碗,低头呷了一口温热茶水。苏允坐在一侧,看着他仍悠然闲雅的动作,唇微动一动,到底没有作声。

屋内静了一刻。

白玉延放下茶碗,抬头来迎着苏允深沉眸光看过去,温然一笑道:“苏大人,近日城中流言纷扰,望勿介怀。风子离心怀不轨日久,君上除他之心并非一日了。”

“是。”苏允答道。

他还不至于这样高估自己。

虽然也曾想过,也许风子离的死与羞辱自己的那番话有关,也许这段日子的刻意疏离亦与那番话有关。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以为,亓珃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对风子离这样身份的人痛下杀手。

那个看似行事乖张的少年君主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随性任意。正相反,他的所作所为往往另含深意,非常人所能臆测。

苏允再次拱手:“辛苦白公跑这一趟。启程北上帝都之日渐近,不知君上的身体可大好了?”

这一问本在意料之中,但男子静淡如常的语声听入耳,白玉延却觉得格外舒心。风子离既死,苏允便被下旨毋须陪驾听政,无论早朝,庭会,抑或晚间的割脉饮血,一切有可能的会面都被亓珃禁止。

那座上君王似乎比苏允本人更要在意风子离的话,摆足了姿态与满城风雨中的那个专享独宠的男人保持距离,划清界限。

这段日子,亓珃在朝,苏允在府,不明内情的人看上去,似乎一个没了兴致,一个失了宠。

两天前,吏部出了苏允往泸城就职的调令,虽然未订明就任的期限,且调令还是尚书范一升专程亲自送到苏府的,但人人都看得清楚了,国主疏离苏允之心,昭若日月。

也正因为此,白玉延才觉得自己不得不到苏府来亲自跑这一趟。

“君上的伤势似已痊愈。”

白玉延这样回答苏允的话,特意加上的“似”字让心细如发的男子不动声色的蹙眉。

白玉延也蹙眉,却是故意为之。

“冯太医说,苏大人的推宫活血之法很有效,此前的休克之症和短暂目盲都暂不会复发。如果能够静心调养,身子也就无大碍了。”

话露玄机,苏允是极聪睿的人,果然立刻问道:“静心调养?可是不日便要北去帝都,一路上奔波劳累,可会影响圣体么?”

“唉……”白玉延一声叹,“这也就是老奴担心的地方。苏大人可有良策?”

怎么反倒问他?

苏允一愣,想了想道:“冯太医怎么说?”

“冯太医说,最好还是有苏大人陪驾扈从,倘若有什么变化,可随时输功疗治。”

“这……”

其实苏允不是没有想过,以亓珃目前的状况,自己应该陪驾北上。但自使臣来都到定下国主离朝之日,从头至尾,他都已是个赋闲在京的散官。亓珃没有再给他御前效力的机会,他也没有任何理由能够入宫见驾。

“白公,”苏允显出犹豫,顿了一下方接着道,“能为社稷效劳为君上分忧,苏允万死不辞。只是……”

后面的话却被一脸笑意的白玉延挥手打断了。

“只要苏大人愿意,其他的事交给老奴来办。”

怎会不愿意呢?

苏允心道。

只是……他,未必愿意吧?

181.成全

白玉延在两日后近午时再次来访,神色间有些些沮丧之意。

所带来的结果是苏允意料之中的,因而他并无太多疑问,听白玉延说完只是点了点头。

“老奴劝了很多次……”

白玉延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他是真的未曾料到,亓珃这一次会决绝至此。

苏允递给他一封吏部文书,“范一升大人今日派人送来这个,泸城州学学正一职不能久悬,吏部的意思让我尽早上任。”

白玉延微微一愣,而后苦笑。看来自己一番劝说努力却是换得了相反的效果。他将那封调令文书放回桌案,抬头去看苏允。

“苏大人的意思呢?”

苏允沉吟。

亓珃的意思很明白,是让他走。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这么着急的要让自己走。

也并非不明白,只是不太确定。

北上帝都,祸福难料,路途凶险,他不肯让他陪他,是怕连累他么?

不自觉的就会这样去想,但是转念又会觉得自己未免太看得起自己。若是从前,这样的臆测也许还有几分道理,但是现在……现在他们也不过只是君臣。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其实,一直都知道他在避着自己。除了疗伤之故无法回避之外,他似乎并不想再跟他牵扯上任何联系。也许是讨厌被触碰,也许是不再想回忆起过去种种,总之他不愿意看到他。如果可能,他应该是真的希望自己在他眼前消失。

“苏大人……”

白玉延看着苏允脸色,略有迟疑的开了口,“老奴想,若大人不着急返乡,也愿意陪驾入都,何妨亲自入宫一趟?其实,只要你递折有所请,君上必是允的。”

是么?

苏允心中轻叹。为什么像白玉延这么洞彻世事的人也还会以为他能办到别人办不到的事呢?

“不了。”苏允微微一笑道,“既然君上有旨,我自当遵从。且久未在父母膝下侍奉,也颇多挂念。我明日便启程返乡。”

“苏大人……”白玉延本想劝,话到嘴边却也只是无语。

苏允向他拱手:“白公,多谢这段日子以来的照拂教诲,苏允无以致意,唯深躬聊表心意了。”

看着男子深深躬身下拜,姿态端清沉凝,白玉延心中长长叹息一声。

苏允大概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吧。也许,自己一味的替宫中人设想,却是真的太为难这男子了。

若他本是无意且无情,那么,这一走便是彻底的解脱。

伤疤与痕迹总会落下,但至少可以将之后的日子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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