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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江山 下+番外篇——by客行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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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齐王赵孝成与江都王赵修庸的兵马出现在叛军后方,这令赵辛与赵原彻底慌了神。

谢清得到信号后,只留了三万人守城,其余人马倾巢而出,直击叛军营寨。受到两面夹击的叛军很快便溃不成军了。到天亮时,周军剿杀叛军无数,其中甚至还包括了楚王赵原。而广陵王赵辛则带着剩余的不到二十万兵马,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地退守淮阳城。

至此,攻守易形。消息传回长安,民心振奋,众朝臣也都眉开眼笑,而赵俨祗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广陵王仓促间选的淮阳并不是个驻军的好地方。淮阳城地势略低,城也狭小。真要强攻起来,都不一定够常山铁骑一冲的。

可是赵辛当时实在是没什么选择的余地。

谢清与赵孝成、赵修庸合兵一处。赵孝成年纪大了,可依旧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即使率军打仗时也不例外,所以说他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流矢射死真是万幸;相比之下,赵修庸就正常许多了。他与谢清寒暄了几句,却是说起了一桩正事。

此番齐国与江都的兵马除了必要留守本国的,可谓是倾巢而出。赵修庸的意思是,他与赵孝成年纪都不小了,实在打不了仗。刚好他们多年未见天子,想念得很。虽然此时不是正常朝贺的时候,可非常之际,他们也确实有重要的事情需得亲至长安。他二人只带亲兵与仪仗,其余人马悉数留给谢清调遣;而此番战事结束后,编入哪位将军麾下都好,总之是尽数留给赵俨祗了。

成光三年八月初八,谢清终于兵临淮阳城下。先礼后兵,谢清例行劝说赵辛投降,赵辛自然是不干的,于是正午时分,谢清下令开始了第一轮攻势。

赵辛站在城头上,看着一身青衣素裳,端坐马上的谢清,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笑容。他曾数度想要置这人于死地,却未能如愿,终于养成了如今的心腹大患。自己此生想要找赵俨祗报仇看来是无望了,既然如此,便退而求其次,争取趁着自己还活着,杀了谢清吧。

心尖上最柔软的那块肉被生生剜下的滋味是如何痛不欲生,他只想要他亲爱的弟弟也尝上一尝。

一支冷箭直奔谢清而来,被虞长青一剑斩断;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支、第三支……谢清身边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自然不会让暗箭伤着主帅。所以从头到尾,谢清都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

谢清攻城只有初到淮阳的那一回。久攻不下之后,谢清不欲多添伤亡,便干脆将淮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淮阳从来都不是个屯兵的地方,粮草想必也支撑不了多久。

成光三年八月二十,谢清再度攻城。淮阳城内的叛军大概已经饿了两三天了,军心涣散,体力不支。晡食未至,淮阳城破。

赵辛眼见大势已去,嘴角牵起了一丝冷笑。他此时站在他暂住的院落里,那是他最后退无可退之处。赵辛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俱是刀剑所向。赵辛居上位者多年,比起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赵世昌还是要强上许多的。他虽孤身一人,却毫无惧色。

赵辛仰天大笑:“天亡我也!谢清,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这话说得谢清错愕不已,在场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只见赵辛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抛向谢清,谢清下意识地用手接住。

“大司马,承蒙关照,区区薄礼不成敬意。此为我广陵王兵符,君凭此物,我广陵大军悉从君命!”

说罢自刎而死。

谢清目瞪口呆地攥着那块还带着温热的血迹的兵符,在众人意味不明的目光中想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第75章

虞长青反应过来后,立即建议谢清赶紧把兵符送到天子手里。谢清想了半天,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兵符赵辛既然给了他,他又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叛乱初平,有这么件可以号令叛军的东西,实在可以少许多后顾之忧。

谢清握着那烫手的山芋一握就是半个月,把残余的叛军召集起来分批押送至长安,直到赵俨祗派的人来见他。

来者竟是宦者令王春。

谢清一见之下难免惊讶,他赶忙上前道:“春令,你怎么亲自来了?”

王春年纪大了,长途跋涉之后显得异常疲惫。他愁眉苦脸地对谢清说道:“大司马,您可快跟奴婢回去吧,上已经快把整个广明宫都掀了。”

谢清迟疑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春令,再多等清三天。”

王春一听就急了:“公子,您可看在奴婢从小看着您长大的一点微末情分上,就别难为奴婢了吧。您若是执意不听,奴婢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谢清叫人给王春端了杯水,把他扶到一边坐下,娓娓道来:“春令,您想必是知道的,赵辛临死前留给了清什么好东西。清若是不好好用,岂非太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王春气得简直要吐血了:“公子,您当那是什么好东西?您从小就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广陵王这是在害您啊!”

谢清体贴地帮王春顺着气,不温不火地说:“春令错了,那自然是好东西。清有了这个东西,将叛军收归事半功倍,眼见着这几天就全送回长安了。如此,上当再无后顾之忧,清何乐而不为?”

“春令,您说说看,赵辛留给清的这个东西,难道不好吗?”

谢清的表情混杂着平静与决绝,王春难过地挪开了目光。他苍老而冰冷的手覆在谢清手上:“那你呢?那你可怎么办呢?”

早在谢清回朝前,城阳侯周济川便连同了一干世家族长前朝老臣联名上书,弹劾大司马私受叛王兵符,有图谋不轨之嫌,要求天子彻查严惩。起初被赵俨祗痛斥了一顿,狠狠驳回,可到了后来,他却发现,局面似乎越来越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一拨接着一拨的朝臣犹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冒了出来,弹劾谢清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战斗力强悍如路之远,一句“大司马在前线出生入死时倒没见诸君这么忧国忧民”的讥讽,都很快被淹没在众人的口水中了。

然而赵俨祗终日铁青着一张脸,死死咬住就是不表态,直到已辞官多年的前任丞相,谢清的父亲涕泪横流地跪在了朝堂上。

“犬子跋扈,言行无状。臣不敢求陛下宽恕,唯望陛下念臣多年兢兢业业,念着与犬子往日的情分,留他一条性命。”说罢以头抢地,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当真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赵俨祗的心却凉了半截。

父子反目,血肉阋墙。赵俨祗只知谢相不喜长子,却从来不知道,一旦谢清成了拦路虎绊脚石,他竟能这样干净利落地意图置亲子于死地。

至此赵俨祗才恍然大悟,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狠狠打击了诸侯王,终于除掉了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兄长。他们赵氏斗得两败俱伤,却白白便宜了朝中这些世家大族。

如此铁血手段的君王,他们想必也是害怕的吧。不然他们为什么这么急着发难呢?他们如此迫切地想要谢清的命,不就是想要剪除自己的臂膀吗?

所以谢相等不得他决断,便迫不及待地认下了长子的罪名;所以谢相只说苦劳与情分,却丝毫不提谢清的赫赫功勋。

如果可以,赵俨祗真想把这些人统统杀掉,可他却偏偏没这个本事;他如今已经见识到了这些人盘根错节的重重关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要铲除也得徐徐图之。可是却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等不及,要他的怀芳死。

赵俨祗恨他们,也恨自己。他恍惚想起许多年前,先生曾对他说,你舍得折了他的翅膀吗,他本来可以建立不世之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怎么就忘了呢?如果不是他要谢清出生入死又不许他染指权力,如果今日的谢清如同当年的顾慎行一般权倾朝野,便是私受兵符又如何?只要自己相信他,谁又敢轻易出言弹劾?

况且,就算是他自己不再信任他,也须得掂量掂量;就如同现在,他明明恨透了眼前这帮士族老臣,却还是不得不笑脸相迎,礼数周全。

他曾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不允许一丝一毫可能离间他与谢清之间感情的东西存在。可事到如今这些哪里还要紧。如果早知他的患得患失几乎要害死了爱人,他宁肯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他。

最初的最初他想要这权力,不就是为了护那人一世妥当平安喜乐么。

成光三年九月,大司马谢清拥兵在外,迟迟不归,滞留二十余日后只身返回长安。天子厚赏了三军将士,连叛军也编入各位将军麾下,既往不咎,唯独令大司马闭门思过。

其实谢清早就回来了。

谢清抵达长安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谁都不知道。他直接被带到广明宫去见赵俨祗。

半年不曾回来,这里一点没变。华灯初上,赵俨祗寝殿里却只点了一盏不甚明亮的灯,端坐正位的天子的脸色便如同那火光一般明灭不定。

谢清规规矩矩地行礼:“陛下长乐未央。”

眼前便是阔别数月的爱人,赵俨祗却丝毫没有雀跃。他遣退了所有的内侍宫人,却没有任何动作,就好像身边并没有谢清这个人似的。

谢清便静默着垂手立在一旁,心中竟也奇异的平静如水。过了许久,赵俨祗才用一种诡异的声音说道:“卿可有什么要对朕说的么?”

如果谢清没有记错,这是赵俨祗私下里第一次对他用了“朕”这个称谓。

“楚王服诛,广陵王自杀,失地已尽数夺回,臣幸不辱命。叛军残部约有二十万,臣已派人将其分批送至长安,听候陛下发落。”谢清的声音一如往昔地清悦平静,却激得赵俨祗心头火起。

于是他刻薄地冷哼了一声道:“卿倒是百无禁忌,这份大礼朕却不敢受呢。”

赵俨祗看着谢清错愕的脸,心中竟有三分快意。这也算是同甘共苦了,他想。这些日子以来他心中所有的煎熬,都仿佛有人陪他承受了似的。赵俨祗豁然痛快了许多。

可是,那怎么够。

谢清冷不防被扑倒在地时,竟也没有想到反抗。他紧闭着双眼,承受着身上那人粗暴的啃噬,急促的贯穿,狠戾的撞击,泄愤般的动作只让他觉得陌生。他尝到自己的血液的味道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最初的那一夜,他也像这样狠狠咬着自己的唇,拼命隐忍。那时赵俨祗诱哄着撬开他的嘴,把手放在了他的唇齿间。

谢清在终于体力不支地昏过去的那一刻,模模糊糊地想,真疼。

谢清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塌上,身上清爽干净。整个寝殿里空无一人,谢清忍着不适爬起来,准备回家。

可是衣服不见了。

不仅昨天穿的,连平时他放在赵俨祗寝殿里的衣服,也都一并不见了。

谢清气得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被人用这样下三滥的方式困住。他想,从此以后可再不敢说自己算无遗策;没有衣服,谢清只好就待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赵俨祗回来时,就看见谢清把自己裹的像一只大蚕蛹一样,紧紧贴着墙躺着。而旁边给他温着的粥一口也没动。赵俨祗几乎可以想见谢清现在气愤的表情,于是与群臣死磕了一早上的他居然心情好了不少。

“卿起来吧,朕带你去看看承明和婠儿。”赵俨祗忍着笑意,端正地说道。

谢清的装束导致了他的行动略有些不便。他艰难地转过身,赵俨祗就这么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谢清觉得他这样躺着很是失礼,不过想想他如今的样子用别的姿势也是一样失礼,就干脆瞪着赵俨祗不动了。

“哦,衣服,朕疏忽了。”赵俨祗仿佛刚刚想起来似的,玩味地说道,“朕这就叫人给卿拿。”

四个孩子许久未见谢清,这一见之下都兴奋得很,围着谢清问这问那。谢清见到孩子,心情好了不少。他尽量不去看赵俨祗,也能保持着愉快的心情跟孩子们吃完了一餐饭。

昼食后谢后带了几个孩子去休息,殿里就只剩下了赵俨祗和谢清两个人。赵俨祗晦暗不明地问道:“见过了妹妹和孩子,卿可放心了?”

谢清回来后第一次,手抖了一下。

“没什么,昨天没来得及对卿说。卿旅途劳累了,就先在宫中歇上几日;承明和婠儿朕会照顾,卿就待在朕的寝殿,不要乱跑。”

谢清低下头,广袖中的一双拳头攥得发白,指甲狠狠扣进了肉里。良久,谢清声音平静地应道:“臣遵旨,多谢陛下体恤。”

赵俨祗似乎很满意,他点了点头,道:“那么卿先回去吧,朕还要同中宫说几句话。”

第76章

直到谢清僵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赵俨祗的视线中很久,他才收起意味不明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喝了口茶。谢后回来后见赵俨祗还没走,不由有些惊讶。一惊之下她便问了出来:“陛下怎么还在?”

赵俨祗有些好笑地看着妻子,道:“朕便不能多待一会么?”

谢后自知失言,却是大大方方地笑了:“自然是能的。陛下有事要同妾商量么?”

赵俨祗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与谢清都爱做这个动作,谢后一眼便看出,不由得笑了一下。

好像在斟词酌句一般,过了半晌,赵俨祗才沉吟着说道:“阿湘,如今怀卿大了,是该考虑考虑她的婚事了。”

谢后一下子便僵住了。

赵俨祗还在问:“卿心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谢后不明白赵俨祗这么问究竟是什么用意,说不上为什么,谢后这心里就一跳一跳的;可她还是勉强自己笑靥如花,试探道:“妾还以为陛下一早就打算好了,要把怀卿许给承明呢。”

赵俨祗原先是动过这个念头的。他曾想叫阿绥娶了婠儿,再把怀卿许给承明,这样一来,他与谢清的血脉便一定会彻彻底底地融在一起,千万年地延续下去。可是如今……

赵俨祗摇了摇头,说道:“承明不合适。我朝向来以列侯尚公主,承明才多大?等到他建功封侯,怀卿都多少岁了。”

托辞,谢后腹诽。天子若是当真有心嫁女,给承明封个外戚恩泽侯能有多难;再说承明是北平侯世子,尚主也并非说不过去。谢后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赵俨祗的心思她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可如今看他的意思,怕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谢后到底年轻,一旦事情涉及心爱的女儿而她却偏偏无法掌控,便慌了神。

赵俨祗不忍看妻子手足无措的样子,于是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说道:“朕有个想法——只是想法,你别慌,朕是来同你商量的——你谢家世家大族,人才济济,朕一向看重得很。朕有心亲上加亲,就在谢家给怀卿挑个夫婿,卿意下如何?”

亲上加亲。谢后有些迷惑。若要说亲,谢家又有哪个儿子能亲得过谢清?如今天子却要舍谢承明而另择他人,谢后虽然不太清楚前朝发生了什么,可这变故太过突然,叫她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谢后疑惑地看着赵俨祗,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可赵俨祗眼观鼻鼻观心表情异常自然,叫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良久,谢后垂下眼帘,缓缓说道:“怀卿的婚事不急,她上头还有阿豫呢。阿豫身为长姊尚未婚嫁,怀卿不便抢在阿豫前面。”

“哦?卿是这样想?”赵俨祗审视般地打量着谢后,谢后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唔,是朕疏忽了,怎么把阿豫忘了呢。”

谢后觉得,赵俨祗这话里是有些莫名的欣喜的。

赵俨祗回到承德殿时遍寻不到谢清,一下就遏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虽然赵俨祗明知道,自己刚才以他的儿女相胁,他断断不敢违背自己。

谢清此时正在赵俨祗寝殿的一个耳房里睡得正香。秉承着一直以来心宽体不胖的作风,谢清对自己被软禁的事情几乎一下子就接受了。不过被软禁总要有点被软禁的样子,再占着天子寝殿似乎不太合适。可是谢清实在等不及重新安排房间了,他刚刚长途跋涉回来又被狠狠折腾了一夜,这会实在累的不行,于是就自己随便找了间耳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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