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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疏 下——by弥溺洱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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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见商恙着神情,继续说道,无论那人有多么厉害,你还是会担心,你不能失去他。

商恙沉默着,扶着老人回到营帐里。

夜里,商恙坐在营帐外面,受着伤的马整夜发出悲惨的嘶叫,在夜里异常地凄凉。

商恙这一战算是逞尽了英雄,许多士兵都听说了商恙的名字,而商恙此刻心里却难受的不行,无论如何,战争过后,留下的只有鲜血,悲鸣和眼泪。

商恙望着北边,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他不由得攥紧了手指。

商恙闭着眼睛,脑海里想起那人的模样,他张着嘴,说道,如果是你,你会愿意我这样做吗。

此刻远在江淮的皇帝自然听不见,他若能听见,必然什么都不顾,也要千方百计地阻止商恙。

商恙似乎听见了皇帝可能的回答,嘴角露出笑意,可我愿意这样做,就当我为了你的国家。

商恙回到屋里,给老人盖好被子,一个人走出营帐,往将军营走过去。

天色渐渐有些发白,路边的草叶上堆满了露珠。

詹砂此时也没睡,站在地图前面观察地形。

商恙拉开帐门进去,看见眉头紧皱的詹砂。

詹砂见商恙进来了,拉着他到地图前看,问他在山峰上看到的敌人营帐是在哪个方位,商恙指了指,詹砂眉头皱的更深了。

怎么会这样,这并不像琉杨带兵的方式,难道秘飒换了新的将领。詹砂自言自语道。

商恙却直接开口说道,无论那人是谁,请让我去刺杀他。

第六十四章:征战的男人不会停留

结束战争最好的方法不是精兵利锐全力攻打,而是巧用妙计。

古来就有言说,擒贼先擒王。

商恙这道理还是懂的,况且商恙自己也明白,他从小练习的都是些刺杀之道,真要说道带兵打仗,商恙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昨夜这一场战役,看尽了太多的死亡离别。

商恙现在所能为大家做的,就是刺杀敌国的将领,将敌军破坏成一盘散沙。

詹砂惊诧地看着商恙,拽住商恙的衣袖说道,你疯了。

商恙镇静地说道,我没疯,我有信心,这是最好的方法。

詹砂停了一会儿,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想看别人在失去亲爱的人了。我以前以为我想做英雄,后来发现我只是在逞英雄,而我为了所谓的逞英雄,离开了我亲爱的人,我走那天,我看到他失去的难过的样子,和今天看着自己的战友离去的样子一样让人觉得心疼。

这有这样做,才能减少鲜血。

商恙这段话说的很触动人,詹砂沉默着,想起一个人,当年自己送那人离开的时候,也是自己默默地到角落里难过了很久,之后自己就去了边疆,再也没回到那个地方。

詹砂握紧商恙的手,说道,我找人给你准备行装的详细的地图,探子打探的所有有用的消息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给我保证,你会好好地回来。

商恙盯着詹砂的眼晴,却不敢做出保证,只好嗯了一声。

探子不一会就被叫到营帐里来,细细地指着地图跟商恙说着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商恙很是认真地听着,一边看着地图,一边思考着自己如何潜入,如何逃出。

詹砂坐在一旁,看着两人商量的热火朝天,脑中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人来。

那时候,两人坐在河边,那人温润地笑着,将野花插在詹砂头上,再到后来,她母亲亲手为她插上一根根琉璃珠花。

女子总共是需要一个归属的,而征战的男人永不会停留。

那天,她穿了鲜亮的衣衫,踏进华丽的轿子,他就躲在胡同里看着她走,女子心怀雀跃,男子心落神伤。

想着一会出了神,商恙似乎和那人讨论出了结果,转身看着愣住的詹砂,还以为詹砂是在担心自己,走过去拍了拍詹砂的肩膀。

詹砂回过神来,站起来,和商恙并肩往外走。

天色已经大亮,军医们也都忙活了半夜,到此刻都还没休息。

有些士兵在打理着军营,修补着昨夜被破坏的地方,商恙跟着詹砂收拾了东西后,往外面走,正巧看见坐在石头上的启佰。

商恙跟詹砂打了招呼,走过去看看启佰。

启佰一见是商恙,秀气的脸上似有哭意,所有的脆弱都摊在商恙面前。

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没有那么厉害,我什么都不会,只会拖后腿。

启佰一头扎进商恙的怀里,跟个孩子似的。

商恙被他弄得有些手足无措,顿失自己要走的大义凛然之气。

启佰抽着鼻子说,只因为我爸是威武的将军,所以我也要成为那种模样么,凭什么。

商恙摸摸启佰的头,抬头看见飞沙卷着风在远处茫茫的漠外。

世道有时候是这样,它让你不如所愿,让你失去曾经坚持的一切。

商恙什么也没对启佰说,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他该说些什么呢,此时他所不想要的,都是他曾经渴望而得不到的。

这算是嫉妒了么,人果然没有那么伟大。商恙想着,松开了搂住启佰的手。

启佰问他,去哪。

商恙不回头也不回答,继续一刻不停地往前走。

启佰转过身,看着直盯着商恙离去的背影的詹砂,詹砂只是沉默着,风吹起他的发丝。

启佰知趣地没打扰他,自己默默地回到了军营。

商恙也不运功,就自己慢慢地走着,老远着能看见那座山,寂寞地矗立在两国的边境上,守望着两遍不安分的人们。

若真能停止这无休无止的战争,我也算是做了一件可以说是伟大的事情了吧,我也可以能够光宗耀祖了吧。

父亲,母亲,我也算没有因为报仇而度过我这荒芜的一生了吧。

商恙是这样想的,人活着,总会想着要做一些这样的事情,哪怕自己可能没有那么伟大,或者曾经有过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齐南县城。

希妃几乎都要放弃了,这半个月以来,她走了这辈子都不曾走过的这样漫长的路,一遍一遍地拜访每一个军营,却只能收获士兵的摇头。

此时她坐在客栈的窗口边上,呆呆地出了神。

她想起,商恙没来以前,皇上对她的温柔,她很早就知道,皇帝不爱她,所以她有自知之明,处事都不逾越,深的皇帝赞赏。

而这样相处久了,她也不知道她对皇上究竟是什么感情了,或许是喜欢,或许是依赖,或许只是敬重。

而这份感情,显然已经不能坚持她走下去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细嫩的脚踝磨出的水泡,决心动摇个不停。

可她不能回去,她已经被皇上休了,她家里也容纳不下她了,她怎能这样落魄地回去。

这女人就是这般地偏执,哪怕所有都说她错了,哪怕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却还依旧不肯放弃。

放弃就输了,人们总爱这样想,但,不放弃就会赢吗。

希妃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觉得鼻头一阵发酸,但还是披上了外衫,收拾了东西,走出客栈。

齐南外还有一处军营,说什么都走到这里了,再去问一次,问一次就好。

她总是这样说,上一个军营,上上一个,上上上一个,她都这样说,然后却一如既往地失望,心理防线一点一点近乎崩溃,而到如今还在坚持,不就是那份偏执的自尊吗。

希妃拖着自己劳累的身子,在荒石沙漠里走了很久,直到能够看到那处营帐,被风吹着,能发出沙拉拉的声音。

希妃被士兵拦在外面,向他告知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士兵打量了一下希妃,觉得怎么看这人都不像知府的女儿,但还是给她通报了一下。

詹砂刚送完商恙,回去路上远远的看见一个女子站在军营的营口前,看起来似乎很是沧桑劳累的样子,端了一碗水,走过去。

而未到那人面前,碗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而清澈甘甜的水洒在地上,顿时被沙子吸走,消失的无影无踪。

希斓。詹砂不自禁地叫出那人的名字。

第六十五章:世上无上幸福的事情

洄渊宫。

那天晚上,我们不知道做了多久,到最后两人相拥着睡着了。

次日清晨,阳光打在我们的床上,照的人懒洋洋。

我眯着眼睛,看着半睡半醒有些慵懒的尤钰段,想起他昨天说的那些让人羞赧的情话,脸上飘来一朵又一朵红云。

尤钰段醒了以后,整理好我们两个,带我出去晒太阳。

我们两个坐在撩湘亭里面,小丫头送来了糕点,放在石桌上后,退了下去。

我坐在尤钰段的怀里,只觉得这场景和一年前似乎一模一样,我爱的人终于也爱我,爱我的人我也爱上他。

你昨天说的是真的吗。我咬着一块糕点问他。

自然是真的。尤钰段似乎很轻松地回答道。

你愿意。我扭着脑袋认真地看他。

我为什么不愿意。尤钰段觉得似乎有哪个地方出了错。

大家可能……我低着头捣着手指头,可能会笑话你的。

尤钰段反应过来这人竟然是要他生孩子,谁在下面自己还不清楚么。

我可不生啊,要生你生。尤钰段摆摆手,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

我有些急了,为什么,你说了你给我生的。

不要。尤钰段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这样好不好,我拽了拽他的衣袖,你生了,孩子跟你姓好不好。

尤钰段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那也不生。

好啦。他看我有些不高兴,搂住我说道,我们谁不不生了,好不好,反正我们谁都生不出来。

我闷闷不乐地别过脸去,不肯与他说话。

好啦,好啦,要是男人能生孩子的话,我就给你生好不好。尤钰段无奈地投降了。

我欢喜地钻入他的怀里。

这件事本来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的,但我却偶然在书房里看到了关于男人生子的奇闻异事,书上是稍稍写了不到一张的篇幅,概述的也很简略,却让我仔仔细细钻研了一天。

拿去给尤钰段看的时候,尤钰段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页纸,还时不时瞅着我。

这怎么能相信呢,尤钰段笑着摸着我的头,我坐在他的怀里,很是认真的态度,你说好的。

尤钰段笑着打哈哈,这写的也不详细呀,我们怎么能找到呢。

我不管,我们去找。

尤钰段到最后果然还是没能阻止我,正好洄渊宫有些事要出宫去做,尤钰段只好带上我,准备敷衍敷衍我一下。

尤钰段办事的地方是靠近江淮的岭城,是个小镇,人口不多,但是资源很是丰富,有着很多的珍稀植物。尤其是生在山上的茂盛的金翠,金翠是武林人常用的补身修炼药物,洄渊宫自然也是不能少了这东西。

但是以前,洄渊宫都是在岭城强抢豪夺,岭城人无一不憎恨洄渊宫这种做法,对着洄渊宫积了很深的恩怨。

而如今,洄渊宫走上正道后,尤钰段准备在岭城采购大量的金翠,但是整个岭城没人愿意卖给洄渊宫一根金翠。

被派来采购的阙主吃了很多的闭门羹,只好回去求助宫主。

尤钰段决定亲自来说服这些人,看着我还对生孩子抱有期待,就带着我一起来了。

派了人跟着我到处走走,尤钰段便自己去一家家拜访那些农户了。

但他们听说洄渊宫宫主来了,更是吓得门都不敢开,更不要说商谈贸易了,尤钰段走访了一天,却一无所获,只好先回到客栈里。

我在山里溜转了一圈,看见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珍贵的草木,坐在一处长满青苔的石头上。

阳光从繁茂的树丫中漏泄下来,其实我自己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到,尤钰段对这件事并不上心,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事不太可能,但尤钰段这种态度却让我很是不高兴。

寻思着惩罚他一下,偷偷观望着跟着我的那人,那人自然也不会想到我脑子里面有着这般小心思,瞅着周围没什么危险,也就放松了警惕。

趁着他不注意的空当,我蹑手蹑脚地跑了,屏着气息躲在草丛里面。

那人发现不见了我,慌张地到处寻找,呼喊我的名字,我赌气要尤钰段慌张一下,不肯露出头来。

那人找了一阵没发现我,赶紧回去搬人马去了,我瞧着他走了,也赶紧往山的那边走。

要不然等一会人都来了,我肯定马上就会被发现。

走了没有多远,看见一个小孩,小孩一身粗布衣裳坐在一棵粗壮的树上,右手甩着类似于哨子似的玩意,很是玩趣地看着我。

你在玩捉迷藏吗。他低着头,小眼睛笑眯着。

我抬头看见他,估摸着他或许都看见了之前的场景,不知怎的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但这荒郊野岭的,我也不知道路,只好问他,你知道藏在哪里不会被人找到吗。

小孩似乎感了兴趣,轻盈地从上面跳下来,拉住我的手说,当然,我小天捉迷藏,从来就没被人找到过。

我一听喜上眉梢,跟着他走。

路有点难走,也很隐秘,藏在大片大片的草丛后面,拨着那些叶子,似乎能看见一个两米深的洞,走得近了,能看清似乎是以前猎人留下的洞口,很深,但却已经没有了猎具。

我指了指这个洞口,问他,就是这

小孩点了点头,一边在旁边找着些树枝叶子。

可我上不来呀,我烦忧地瞅着那洞,却不留神被小孩推进了洞口,我慌忙想要抓住什么,却连着小孩也一起拉进了洞里。

两个人一起跌进洞里,我赶紧拍打拍打了身上,顺便也将小孩扶起来。

你有办法出去的吧。我一边替他拍打一边问他。

没有,小孩抱胸回答道。

什么。我僵直了腰,诧异地问他,怎么会。

我本来只是想把你推进这洞里,然后自己走掉的,小孩这样解释,语气里有些恶意。

你讨厌我吗。我直觉认为小孩是在报复什么似的。

我讨厌你,我更讨厌和你一起来的那个人。小孩背对我,愁眉苦脸地看着离我们还很远的洞口。

为什么。我问他。

我不告诉你。小孩嘟着嘴试图往上爬,但却一次一次地失败。

我猜着估计跟着我来的那人也参与了以前的事情,以至于小孩对他有着很深的恨意。

我叹了一口气,双手托起小孩,抬高他的身子。小孩本来有些抗拒,但考虑到只靠自己不能够爬出去,只好让我帮他。

两个人的身高加起来足以让小孩够到洞口,小孩抓住洞口旁的草藤终于爬了出去。

我抬着头对着小孩,嚷嚷道,快去叫人,把我救出来。

小孩站在洞口看了我许久,然后一溜烟跑了。

我一直坐在洞里面等。

但小孩再也没回来。

第六十六章:找你的时候我慌张的不成样子

尤钰段被人拒绝了无数次后,听了很多难听的话,有些沮丧地回到客栈,却听说乍疏不见了,一刻不停地就带人去找。

心急地都要将整座山都翻过来了,却丝毫不见那人的身影。

我坐在洞里面,觉得越来越冷了,洞里面已经看不到阳光了。

山里的夜本来就容易潮气湿冷,而这种洞里则更有寒气,侵袭着我单薄的身躯。

我一直等着尤钰段能够带人找到这里,等了很久却一直听不见人声。

我有些后悔了,尤钰段,你快来好不好,我不该跟你耍小脾气,我们不生孩子了好不好,不生了,说着说着,在洞里哭了,眼泪砸在湿润的泥土里,流入大地。

哭着哭着似乎听见有鞋子踩踏草叶的声音,我赶紧凝神去听,果然是,有人来了。

那人挑着灯笼,脚步很轻浮,轻声问着,有人吗。

我赶紧擦干了眼泪,对着洞口喊,这里有人,这里。

那人听见了我的喊声,走进了些,灯光打在我刚哭过的脸上,来的是个男人,但脸色有些苍白,够着身子,打量了一下,说道,你先等等,我叫别人来。

这人的声音也不是很有力,整体看上去感觉似乎是很无力的病态。

我蹲着等了一会,又来了一个人,他毫不费力地就将我拉了上去。

好不容易地出了这烂洞,我喘着气向这两人道谢。

但苍白脸色的男人倒是有些愧疚,说道,小天捉弄了您,本来就是我们不对。

我抬头看了看这男人,猜着估计是小天的父亲,但此时我也生不起气了,摆摆手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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