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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也 上——by花木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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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奚若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封宸的肩膀,用力地喘息。

晨风微凉,轻抚纱帐,满室暗香,袅袅娜娜。

封宸抬头看着离奚若,满脸的笑容,那笑意越来越浓,像一滩化不去的春水,凝在眼眸深处,流动在脸庞上,离奚若在他的注视下,脸越来越红,最后忍无可忍地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封宸笑着拉下他的手,亲吻了一下。

“嗯……封宸……”

封宸直起身,咬了咬他的喉结,双手扶着他的腰,轻轻地往下按。

昂然的欲望被一点一点的吞没,令人疯狂的快感在体内渐渐升起,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变得无比敏锐。指尖下,彼此跳动的脉搏,无比清晰地传了出来,那来自深处的炽热的温度,那带着痛苦和欢愉的颤抖的呻吟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无比清晰的在耳边徘徊,在体内流窜,汹涌、激烈,已分不清来自谁的口中,又缠绕在谁的体内,所有的一切都纠缠在了一起,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帐帘迎风而起,如烟,如雾。

第22章

封宸坐在桌旁,赤裸着上身,一边喝茶,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离奚若。

离奚若已经穿好了衣服,正站在一旁系衣襟上繁复的衣扣,衣扣数量不少,系的方式也挺复杂,他皱着眉,搏斗了很久,还是有两个扣不上。

封宸看了半响,把他拉了过来:“就你们离国的衣服最麻烦。”嘴里虽是抱怨的话,手却拉着衣扣,认真地扣了起来。

离奚若开着他的动作,奇道:“你怎么那么熟练?”仔细想一想,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封宸的动作也很熟练,几乎是随手一挑就挑开了。

封宸闷声不语,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很快,衣扣全部扣好了,封宸一边用手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一边淡淡地说:“我以前军中有一名随行的女子,是离国人,她有时候会穿离国的衣服。”

离奚若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是吗,怪不得。”

封宸低着头不说话。

空气突然凝固了下来,气氛说不出的尴尬,七年的时光,终究还是无可避免的留下了一些痕迹。

离奚若看了看封宸,后者开始把玩着他衣襟上那几个精巧的衣扣,明显是想回避这个话题。

他轻轻摇了一下头,说道:“封宸,你知道楼下栓了一匹赤色的马吗?”

“知道。”

“昨晚鸢儿他们回去找我的时候,被围困在路上,本来应该是回不去了,那马却突然跑进了人群,驮着鸢儿冲了出去,一路跑到离宫,我这才知道你们遇刺的消息。你的命可是它救的,它好像也很喜欢你,你把它买下来吧。”

“是吗?”封宸笑了笑:“可能我们昨晚夸它的时候被它听到了吧,这马耳根子软,经不起别人夸,一夸它,它就爱上我了。”

“你就会胡说八道。”离奚若笑了起来,一双清丽的大眼睛弯成了半月形,说不出的好看。

封宸看到他笑,心里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他把人拉近了一些,仔细地看着他,浅褐色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个清丽的人影,挺直的鼻梁,深邃的双目,看上去如此孤傲,如此清冷,但那脸上不加掩饰,毫无矫饰的笑意又瞬间让他显得温婉动人。而这个人,本已应该与自己相伴了七年。

“奚若。”封宸闭了闭眼,放在离奚若腰上的手紧紧地环了上去:“再多陪我一会儿吧。”

手,不由自主地张开,攥住了另一只冰凉的手,清冷的香气伴着满室的阳光四处弥漫,却填不满心里那巨大的空虚。

“封宸。”离奚若轻叹道:“早朝就快要开始了,我必须尽快回去。”

封宸楞住了,很快微笑着,放开了手,说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回去吧。”

离奚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楼下已经稀稀落落的坐了几个人,其中几人见了他,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离奚若视若无睹。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离奚若转过身,向上望去。

封宸披着外衣站在房门前,手搭在雕花栏杆上,正笑盈盈地看着他,见他转身,便伸出一只手,拇指从无名指和中指间穿出,动了动,笑得不怀好意。

楼下的人集体抽气,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们。

离奚若无奈地笑了一下:“后天,我来送你,辰时见。”然后挥了挥手,转身踏出了客栈。

封宸笑着,目送他远去,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视线里,才拉了拉衣服,走回房里。

此时,天已经透亮,封宸回到房里又睡了一阵,但全身又酸又痛,睡的浑浑噩噩,还不时有一些奇怪的景象在脑海里闪过,具体是什么内容,却又完全没办法记住。

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匪夷所思,也很让人恶心。

封宸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到午时,才头昏脑涨地醒来,摸了摸胸口,一身的冷汗。

穿戴整齐,走到楼下的时候,下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是途经此地的商旅,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一边闲聊,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封宸走到门口看了看,叫来了小二,问道:“你知道那匹红色的马是谁的吗?”

小二往门外一看,呵了一声,咂着嘴对封宸说道:“爷,您真有眼色,这马可是匹汗血宝马啊,一日能跑上千里,跑起来就跟飞似的……”

封宸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连忙挥了挥手,止住了小二:“你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谁就行了。”

小二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话太多,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傻笑了两声,就伸长脖子往封宸身后张望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像发现宝藏般指着一个地方说:“啊,巧了,主人就在这儿呢!他叫老齐,是专门养马的,经常到我们这来做生意。”

封宸向身后望去。

小二所指之处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离国寻常百姓穿的麻布衣服,外面围上一件厚厚的绒毛衣衫。初春的离国依旧寒冷,三人的手都拢在宽大的衣袖里,偶尔伸出来拿着茶杯呷一口茶,又马上缩回去,看上去都颇为憨厚老实。

小二在前面引路,来到那三人身边,走上去熟稔地和其中一名中年人说道:“老齐,这位爷想看看你的马。”

那中年男子马上站了起来,拉着凳子,爽朗地对着封宸笑道:“爷,您坐,您坐。”

“嗯,你也坐下吧。”

那中年男子搓了搓手,在封宸对面坐下。那一男一女说了句:“下次再谈。”就起身走向了另一桌人,看来是来谈生意的。

待两人走远后,那男子问道:“爷,您看中哪匹马了?”

“那匹红色的。”

封宸话刚出口,那男子就连连摆手,说道:“不行不行,那马小的不卖。”

封宸刚想开口,就有一个声音从背后冒了出来:“为啥啊?”

话音刚落,一个大汉就拉开封宸身旁的凳子,一屁股坐了下去,那汉子满脸的胡茬,正是昨晚跟封宸一起死里逃生的大胡子。他身后很快又冒出了一张有些黝黑的小脸,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看着封宸傻笑了一下。

“老程,霄儿,你们怎么下来了?”封宸问道。

那汉子抓了抓头,呵呵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惦记着那马,一直在外面瞅着呢,刚才一见四爷,我就知道有戏,马上跟了进来。”

封霄答道:“我闲着没事做,跟出来随便看看。”

“嗯。”封宸应了一声,继续问那中年男子:“为什么不能卖?”

“这位爷啊,不是小的不肯卖,是这马……它不管卖去哪都能跑回来,小人做这小本买卖,讲的就是一个‘信’字,这马它总跑,小人把它卖给您,不就等于坑您吗?这种缺德的事,小人不做。”

嗯,还挺有诚信,封宸有几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大胡子却急了,直嚷道:“那马跑不跑是咱自己的事儿,你只管卖就行了,啰嗦个什么劲儿啊?!”

那中年男子却像铁了心般,坚决不肯卖,一个劲地挥手。

封宸问道:“你既然不肯卖,又为什么把它带出来?”

第23章

那人答道:“这马性子虽不好,脚力却没得说,小人家住的远,每次来都得买不少货,有它驮着,省了不少心。”

大胡子闻言,一下子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哀嚎了一声:“天哪!”他手指指着那马主,一个劲地颤抖,边抖边说:“你……你竟然让这种神驹驮货?!”

那马主不服气,瞥了他一眼说道:“要不然还能咋办?让它蹲家里长霉不成?”

大胡子一拍桌子,气的说不出话。

封霄眨了眨眼,楞楞地看着两人。

封宸被吵的难受,耳朵里嗡嗡直响,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说:“你只管把马卖给我们,它要是不跑,大家皆大欢喜,它要是跑了,我们也不会怨你,只当我们没这个本事,训不了这匹马。”

那马主有些动摇,但还是无法立刻决定,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又看了看门外,脸上满是犹豫之色。

大胡子马上趁热打铁:“既然我家爷都这么说了,你就卖了吧。这么好的一匹马,你也不忍心看它一辈子驮货不是?”

“你们……真不怕它跑了?”

大胡子答道:“当然不怕,这马和人那,也讲求个缘分,它要真跑了也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大家没这个缘。再说了……”

他伸出大手,用力在封宸肩上拍了几下,呵呵呵地笑着说道:“咱家爷可不是一般人,这马老这么跑,说不定就是为了等咱家爷呢!你说是吧?”

封宸本来就难受,给他这么一拍差点没把胃吐出来,他拍掉大胡子的手,压着满腔的烦躁的感觉说:“这马我们无论如何都要买……”

大胡子看他脸色不太好,怕他说出什么吓人的话,马上插嘴,道:“你要多少钱都没问题。”

那马主连连摆手:“不是钱的问题……”

正给旁边的一桌客人端菜的小二探了个脑袋过来,插嘴道:“老齐,你就卖了吧,难不成你真忍心看那马一辈子被当成骡子使唤啊?再说,这位爷也不是个普通人,马跟着他绝不会受委屈。”

封霄磕了颗瓜子,说:“怎么像在嫁女儿一样?”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又齐刷刷地把头转开,都不搭话。

那中年男子又琢磨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摆摆手说:“罢了,让它跟着我确实是埋汰了它,就卖给你们吧。”

大胡子满眼放光,凑上去抓着那马主的手使劲晃了晃,问:“兄弟,你要多少钱?”

“十两吧。”

“啊?”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封宸也放下茶杯,诧异地看着他。

大胡子说“你会不会太贬低这马了?”

那人抓了抓头,呵呵地笑了两声:“这马和人确实也讲个缘分,这次既然遇到了,也算是它和你们有缘,如果它真觉得找到了好主人,肯乖乖跟你们走,我心里也替它高兴,这十两银子就当是我收个彩头,意思意思。万一它要是跑回来了,这十两也不算太多,我心里也不会太过意不去。”

封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大胡子喜形于色,脸上都快笑出了一朵花儿。

封霄又磕了一颗瓜子,说:“真的很像在嫁女儿。”

没人理它。

大胡子问:“那马就叫什么名字?”

马主答道:“红枣。”

大胡子不满地咂了咂舌,直摇头:“怎么叫这么个难听的名字?真糟蹋了这马。”

“这……”那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小人没读过什么书,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本想着这马很快就能卖掉,所以就先随便取个名儿叫着,没想到……就给叫到现在了。”

封宸问:“那马你养了多久了?”

“五年了。”

“啧……”大胡子很是苦恼地皱起了眉:“都这么久了,想改也来不及了。”

封宸说:“算了,红枣就红枣吧,就着也顺口。你在这等一下,我派人把银子给你。”说完就起身,揉着前额往楼上走。

大胡子满腔的兴奋之情正无处倾诉,看到他走了,心里直叹可惜,叹了两次想起封霄还在这,马上转身去寻,封霄正蹲坐在椅子上,一见他看着自己,马上端起桌上的一碟瓜子,“唰”地一下窜了出去,直往楼上蹦,三下两下没了影儿。

大胡子悻悻地盯着楼梯看了一会儿,很不满地瘪了瘪嘴,转身又想起了那马,马上嘴咧到了脖子根,乐呵呵地走到门外去看马。

三月十二

转眼就已经在离国待了六天。

刺杀的期限已过,封宸却并不为之担忧,反正他已经决定背叛封国,封赫要杀他只是早晚的事。

不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封赫两日前的那封来信,虽然已经被血染成一张血纸,也还能依稀辨认出几个字,内容很简短,只是让封宸马上回国,不要再和离奚若有任何接触,他会指派其他人执行刺杀的任务。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封宸想派人问问,但眼下的境况已容不得他再拖延,大批军队已经在封国边境集结,随时准备出发,一切问题都迫在眉睫。

封宸一早起来打点了行装,就快到辰时的时候,有两个人跑了进来,封宸认出了这两人是逆灵宫的人,其中一人一见封宸就递上一块半月形的玉佩,说:“封将军,国师让我带你们去西边的渡口,那里有运粮草的官船,可以不经盘查直接到宛城,到了宛城后你们再乘其它的船回中原,可以缩短不少时间,这块玉佩是国师的,作为信物,证明小人所言非虚。”

封宸接过一看,是一块羊脂白玉,上面刻着一只野兽,四肢纤长,身上长有细密的鳞片,似蛇非蛇,似豹非豹。

这是一只身形巨大的上古神兽,名为“盄”,在离国流传的神话中,这只野兽是离国先祖的守护者,在混沌时代曾与离国人一起生活在凡间。

四千万年前,天上众神不和,互相征讨,人间陷入混乱,天地崩坍,江河逆流,这只“盄”让离国先民躲在自己身下,割自己的肉吃,喝自己的血。而它自己则站在原地不吃不喝,巍然不动,任由天崩塌的碎片打在自己身上,就这样整整站了一百个日夜。到了一百零一天,战争终于停息之时,它已精疲力竭,倒地而死,庞大的身躯化为土地,身上的皮毛化为树木,血液变作江河,鳞片则变成泥土。

幸存下来的离国人就世世代代生活在它所变成的这块土地上,繁衍至今。

所以“盄”在离国百姓眼里有崇高的地位,而历代离国的国师都被视为“盄”的转世,终生守护离国。

这块“盄玉”则作为“离国国师”身份的凭证,由每一任国师随身佩戴。

第24章

如此重要的东西,离奚若一定会小心地佩戴在身上,绝不可能轻易被人盗去,而看那玉的本身质地上乘,做工精细,甚至可以说是巧夺天工,精美无比,不太可能是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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