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什么……”
“还能检查什么。”
“不会吧……”
同性间滥交，容易染上艾滋病。想到这个，沈冰有点怕。
110.
那些人中说不定就有谁是携带者，或者性病之类的。
“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太方便回答，因为不想被室友们知道。
沈冰看了看寝室里的三人，捂住手机，对他们小声说：“你们先出去一下吧，去食堂帮我买个饭。”
几个人很配合的一起出去了，留沈冰一人在寝室内。临走前，林离还嘱咐道，如果觉得哪不舒服就赶快联系他。
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快一点。”
凌逸尘应该是没有太多时间听沈冰的电话，在他的催促下，沈冰只好老实交代。
“他们逼我吸了那个……好像是毒品。”
凌逸尘小声叹了口气，“是用针管注射的还是用鼻子吸的。”
“鼻子。”
“那还好，”凌逸尘手里来回摆弄着烟盒，“只碰一两次不会成瘾，但多少对身体会有些影响。”
沈冰多少放下了心。
只要不用去戒毒就好，身体的异样状况忍一忍就过去了。
被逼迫口交的事，沈冰没有告诉他，因为说不出口。但好像即使他不说，凌逸尘也知道。
“这回满足了？”
“啊？”
沈冰没懂他的意思。
“被一群小混混抓去好好言周教了一番，才知道社会的黑暗？”
“你说什么啊，”沈冰听得很不爽，“说得你好像完全不担心我一样。”
“我担心有什么用，”凌逸尘抽出烟，叼在嘴边，“我担心你，就能阻止你送死？你知道自己昨晚的行为有多蠢吗？”
沈冰自知理亏，没再与他辩驳。
在凌逸尘的告知下，沈冰才知道，那些啤酒里被下了迷药。于哥等人喝了酒后纷纷晕倒，紧接着凌逸尘的人赶到，将沈冰救了出来。
好险，如果真拖到清晨七点，情况会变得更严重。
第二天，梵彧开车接沈冰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除了HIV的化验单要一周后再取外，其余项目的结果没有任何异常。
梵彧一直对沈冰的印象不错，检查结束后带着沈冰去附近的餐厅吃饭。
“我催他做全身检查那么久，他都不来，倒是先把你送来了。”梵彧开玩笑道，“比起他自己的身体，他好像更关心你。”
沈冰不说话，默默吃饭。
“你们两个能在一起这么久，我真心你们感到高兴。他那种性格不是正常人可以接受的。”梵彧继续说。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沈冰放下手中的勺子，认真的看着梵彧，“我见到过他的前妻，是个气质高贵的美女，跟他站在一起很般配。”
“连她你都见过了？”梵彧对此有点意外，“她确实是个很完美的女人。”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离婚吗？”沈冰问。
就算凌逸尘与她是形婚，也没有离婚的必要。况且双方都是那么优秀的人。
“很复杂，”梵彧把服务生刚端来的冰淇淋递到沈冰面前，“说得简单点，她很爱凌逸尘，但凌逸尘不爱她。不过离婚是女方提的。”
“他明确表示过不爱那个女人了？”
“没有，不过正常人都看得出来。”
“比如说？”
梵彧用手托住下巴，“比如，她每次过生日，凌逸尘都故意找借口不陪她。而且两个人很少同床，你懂我的意思吧。”
沈冰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还算不错，虽然凌逸尘总对他不冷不热，可好歹能感受到他是在乎自己的。
111.
婚姻对女人来说格外重要，她们相较于男人来说，情感更加细腻，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他这样算是形婚吗？”
“应该不算是形婚，毕竟女方想跟他好好相处，”梵彧向前挪了一下椅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凌逸尘原来是喜欢女人的，但刚步入黑道后，他交往了一个性欲很强的女友。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搞的，分手后凌逸尘跟我说，他再也不想看见女性的身体。”
这是发生了什么……
“现在他应该心理上并不讨厌女性，但生理上不接受。”梵彧补充道。
所以长期不与自己的妻子同房。
“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什么又要结婚？”
“跟利益有关吧，况且她这种条件的女人倒贴，没有几个男人会不愿意。”
既拥有超凡的相貌与身材，又有够硬的家庭背景。她多年前与凌逸尘在某个聚会上相识，被凌逸尘的诙谐与洒脱所吸引。
凌逸尘并不讨厌她，但却在婚后故意做出许多伤害她的事。
与其说是她主动要求离婚，不如说她是被凌逸尘逼的不得不离婚。
离婚后，凌逸尘待她的态度才渐渐好转。会主要邀她出来吃饭游玩。
“在这件事上，我觉得他做得挺混蛋，”梵彧把烟掏出来，想了想又放回衣兜里，“我承认，现在的凌逸尘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但我还是更喜欢他大学时的样子。虽然带着些稚气，但更平易近人。”
沈冰很喜欢听他讲述凌逸尘大学时的事。透过他的描述，沈冰在脑中幻想出凌逸尘年轻时的状态。
相貌应该与现在没差太多，可能会再白一点。留着干净的短发，习惯穿牛仔裤与衬衫。
“你有他大学时的照片吗？”沈冰满怀期待的问。
光凭想象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想亲眼见一见二十岁时的凌逸尘。
“恩，你想看的话，下周取化验单的时候，我把照片给你带来。”
“好。”
越来越期待了。
晚上，沈冰直接回到实习那所学校的寝室里。原本今天是他开始实习的第一天，但为了去医院检查而耽搁了，只能请一天假。
实习还没开始就请假，会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周二开始，沈冰正式进入实习阶段。
这是一份体育老师的工作，很悠闲。领着学生们做做准备运动，跑跑步，一节课就过去了。
看着这群中学生，沈冰想到了他的中学时光。
怎么一个个的看起来都这么幼稚，沈冰记得他上中学时已经很成熟了啊。
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待事物的角度与方式都会越加成熟，言谈举止方面也会有所改变。
连续实习四天，沈冰除了上课外，就是吃饭睡觉，甚至忘了打电话给凌逸尘。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一大早刚起床，就听见手机响个不停。
是凌逸尘主动打来的。
现在沈冰接到他的电话时，不会再像最初那样激动。而且他觉得一年前那个守在电话前的自己很傻。
“你等一会儿再打过来……我很困，再睡一会儿。”沈冰装作还没睡醒的语气跟他说。
“恩。”
凌逸尘刚要挂断电话，就听见沈冰在那边喊道：“别别别，骗你的，我已经醒了。”
“什么时候学会顺口说谎了？”
“近墨者黑，不怪我。”
凌逸尘似乎教会了他一些不该教的技能。
112.
从打电话到两人见面，前后不出一个小时。
凌逸尘昨晚就住在这附近，不需要开车，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到。
今天化验结果就可以出来，凌逸尘怕他紧张，才决定主动来陪他去医院。但看沈冰的状态，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化验结果。
“你是不是总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去想。”
“怎么了，”沈冰理直气壮的说，“我觉得这样挺好啊。”
“说得好听点，你这叫天真。”
“其实呢？”
“愚蠢。”
沈冰对他的话丝毫不介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我不蠢，谁给你骗？”
凌逸尘被他搞得无话可说。
前些天发生的事给沈冰深深的上了一课，尝过濒临死亡的恐惧后，很多东西都变得不重要。
被迫出柜，被人戏耍。人生难免发生各式各样的小插曲。但无论遭遇过什么，都终将成为过去式。
在枪口堵住他嘴巴那一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以这种方式死去，父母得知后该多难过。
虽然刚与父母吵了架，但他们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人。辛苦养育了他二十余年，凡事都为他着想，给他最无微不至的爱，使他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年。
人们总觉得自己不够幸福，不是因为拥有得太少，而是没意识到自己拥有得太多。
活着，是一件太幸福的事。
又过了半个小时，梵彧来接沈冰去医院。看到凌逸尘时，他一点都不奇怪。
“我猜你肯定会在，”在前往医院的路上，梵彧走在最前面，用调侃的语气说，“我就知道，你喜欢他。”
凌逸尘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默默的吸着口中的烟。
沈冰碰了碰他的胳膊，“那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一直很好奇这个。
“没有来头，小人物而已。”凌逸尘随意的答道。
“与你相比呢？”
凌逸尘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小人物往你的车上吐口水，你都装看不见？”
沈冰还在纠结那天发生的事。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容忍有谁故意朝他的车窗吐口水，虽然他现在并没有车。
梵彧在前面边听边笑，“这个我可以替他解释。打个比方，一个小学生跑过来揍了你一拳，作为大学生的你有必要反打回去吗？”
听起来似乎挺有道理。
他们只是一群混迹于社会底层的小混混，没有资本与规模庞大的毒蝎堂相比。
小人物大都喜欢装得很厉害，会在凌逸尘面前放肆，只是不怕死的为了吸引他的注意。
越是弱小的人，就越想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强大。
“小鬼，记住，这座城市里，只有我与邢漠的人才称得上是黑社会，每天来找事的小人物那么多，我不可能一一奉陪。”
很少听他说如此自负的话。
“不过我有点后悔，”他轻揉着沈冰的头发，继续说，“如果我提前给了他们一些教训，你就不会遭遇后来的事，抱歉。”
他居然道歉了。
“恩，你也不用大清早特意赶来，陪我去医院取化验单。”沈冰接话道。
这次事件对沈冰心理上虽然造成了一定打击，但后来在梵彧的帮助下，很快走出了阴影。
想开后的沈冰觉得，他受的这点挫折其实没什么。不过是被人捆起来摸了几把，又不会怀孕，况且他不认为自己会因此染上奇怪的病。
113.
从沈冰的住处到医院有一段路程，梵彧将车停在了附近的某个商场前。
从车内的布置，就能看出人的性格。凌逸尘的车中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布局简单大气。而梵彧的车就“可爱”许多，不仅车前摆放了卡通饰品，车后面还有一只毛茸茸的泰迪熊。
梵彧有一个4岁的女儿，平日里梵彧很疼她，车上那些饰品与毛绒玩具都是她挑选的。
启动引擎后，梵彧将一本相册递给后座上的沈冰，“看看吧，某人大学时期的照片。”
凌逸尘撇了一眼相册，“你带它来干什么。”
“你就不想见见十多年前的自己吗。”
沈冰略带激动的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合照，照片下方是每个人的名字。沈冰将名字盖住，想凭眼力找出凌逸尘的位置。
“梵医生，你一点都没变啊。”他最先在中间那排找到了梵彧。无论是相貌还是穿衣风格，几乎都跟现在一样。
“因为我活得健康，所以没变化。”
从头到尾找了三遍，都没发现哪个人像凌逸尘。他只好在下面的名单里寻找凌逸尘的名字。
最后一排右数第五个。
“这是你？”沈冰看看照片，再看看凌逸尘的脸，“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
头发比现在长了些，脸部的轮廓不像现在这样棱角分明，身穿白色T恤与浅蓝色牛仔裤，自信又阳光。
现在的凌逸尘很少穿浅色衣服，也不会露出如此清爽的笑容。
这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个帅气正直，一个成熟危险。
“怎么，哪里不像。”凌逸尘靠过来搂住他的肩膀。
“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也就身材跟现在差不多。”
梵彧借着等红灯的时间，也转过头，凑热闹道：“这是我们大一时校学生会的合照，那时候我跟他都还只是学生会候选人。”
沈冰继续向后翻，凌逸尘单人的照片很少，大都是抓拍。
“你不喜欢照相？”沈冰问。
凌逸尘掏出烟，“恩。”
“你别在我的车上抽烟，”梵彧冲他喊道，“晚上我还要接老婆女儿出去吃饭，别留下烟味。”
被迫收回烟，浑身都不自在。
想做的事却被中途打断，凌逸尘解开西服扣子，打开车窗吹着风。
照片里的那个他，早就不存在了。
沈冰合上相册，“你上大学时有没有昵称或者外号？”
“没有，怎么问这个。”
“那你的同学都怎么称呼你，直接叫名字？”
“恩。”
“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沈冰一直希望能对他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听他周围的人都叫他“尘哥”，沈冰不想跟那些人一样。
“不是说好叫干爹吗。”凌逸尘故作认真道。
“谁跟你说好了……”
梵彧在前面开着车，笑得停不下来，“你们两个说起话来太逗了，可以去说相声。”
很少有人会给凌逸尘起外号，就连跟他最熟的梵彧也只喊他的名字。
“梵医生，帮我想一个。”沈冰向梵彧求助。
“我也觉得叫‘干爹’不错，哈哈。”梵彧说完又开始笑。
“你们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人行不行。”
沈冰无奈之下只能继续看照片。
能通过照片看出梵彧与凌逸尘的关系非同一般，凡是有凌逸尘出现的照片中，一般都有梵彧陪在他旁边。
114.
“你们不是一个学院的，为什么关系会这么好。”
“因为他帅。”梵彧开玩笑道，“跟他站在一起，能被更多的美女注意到。”
“大学时追你们的女生多吗？”
“那时候的女生都比较保守，只敢默默在心里喜欢，跟现在没得比。”
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都变得越来越开放。
思想与行动都变得开放，不一定是好事。
过去喜欢一个人，就是单纯的喜欢，而现在则要复杂许多。
金钱，名利，人一旦被这些东西迷惑，就会活得很累，因为时刻都要想着如何向上攀爬。
“沈冰，应该有许多女生喜欢你吧。”梵彧问。
“恩，有几个。”
上大学之前，他就被很多女生告白过，体育好的男生会比较受欢迎，尤其是像沈冰这种形象好的。
“其实我觉得你比他年轻时要帅，”梵彧调侃道，“让你跟凌逸尘这家伙在一起，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