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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归尘,土归土 下——by左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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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真的是一个巧合,一个不怎么美丽的巧合。

晚上又能躺在凌逸尘旁边睡,沈冰觉得很幸福。

不只可以抱着他,还能偷偷轻啄他的皮肤。

沈冰前段时间听人提起“痴汉”这个词,也许自己就是凌逸尘的“痴汉”吧。

痴汉没什么不好。在感情上,如果过分强调个人尊严,就体会不到相亲相爱的那股甜蜜。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为了能留在喜欢的人身边,就可以脸都不要的去追求。

爱是相互的,如果凌逸尘明确表示过不喜欢沈冰,那就是再喜欢,沈冰也不可能继续厚着脸皮留在凌逸尘身边。

凌逸尘所带给他的暧昧,让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彻底拥有这个人,亦让他越陷越深。

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做过许多坏事,也伤害过许多人,可他看上去真的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会踏入黑社会也是生活所迫吧。

与他相识的这一年来,沈冰都过得很充实。

竟然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有过失望,有过危险。好在沈冰是个乐天派,不在乎这些。

大概凌晨三点左右,沈冰起夜去上厕所,回来时不小心把凌逸尘弄醒。

“你去哪了。”凌逸尘声音含糊的问。

“上厕所。”

沈冰冻得不行,上床后一直在哆哆嗦嗦的发抖。

“是吗……”凌逸尘翻身帮他盖好被子,并把他搂进怀里,摸着他的头,“睡吧。”

印象中,这种感受只有小时候才有过。

像亲人一般体贴,温柔。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黑道老大?

由于第二天8点还要上课,沈冰早早就起床。边打哈欠边挤着牙膏,虽然舍不得走,但应该还有很多机会与他见面,不急于一时。

凌逸尘难得还在睡,沈冰走时,给了他一个早安吻。

他的嘴唇在亲吻中动了动。

真的好想再亲他一会儿。

打车回到学校时,是早晨7点30分。沈冰在食堂喝了碗粥,并没有回寝室取书,直奔教学楼。

一路上接连打着哈欠,碰巧遇到了林离他们。

“冰哥……”方南和刘琦看见他时的眼神很奇怪。

“干什么都,这样看着我。”沈冰走到他们当中,“昨晚我出去包宿上网了,都别多想啊。”

林离朝他使了使眼色,把沈冰拉到一旁。

“昨天你是不是跟那个叫凌逸尘的人出去了。”林离严肃的问。

由于之前跟林离讲了自己与凌逸尘正在交往的秘密,沈冰这件事也没打算瞒着他,“恩,别告诉他们啊。”

“不用我告诉,同学们全都知道了。”

“什么?”

林离拿出手机,登陆浏览器,“你自己看吧,做好心理准备。”

屏幕上是他们学校的论坛,最上面有个帖子,浏览和回复都很多,标题是这样写的:“爆料,足球队长的另类情史”。

看到这,沈冰心里有些慌。

点开帖子,里面的内容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95.

一楼是很多张昨天他与凌逸尘独处时的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

有些暧昧动作,连沈冰自己都没有印象,应该是无意识之间的举动。

帖子里指出,他一方面与柳诗苟且,一方面又与这个男人有一腿。还把凌逸尘说成是有钱的大老板,沈冰的衣服都是他给买的。

更可笑的是,竟然说陆成受伤是沈冰一手策划的,目的是为了从陆成身边夺走柳诗。而抱得美人归后,他又迷上了凌逸尘的钱,于是脚踏两只船。为了钱连尊严都不要,甘愿被男人上,当男女支。

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人说得这么难听。

的确,他是花过凌逸尘的钱,吃饭,住宾馆,买衣服。一直以来他都很介意这个,他想当个独立的男子汉,准备将来挣了钱好好“报答”凌逸尘的慷慨。

还男女支,什么狗屁话。

沈冰气得在路上直接大骂道:“谁他妈的这么能编故事,操,谁发的,是人就他妈的给我站出来。”

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应该与已经退学的陆成有关,除了他,自己在学校里应该没有什么仇人。

在学校的论坛发帖子,需要有校内的账号。因此,陆成在学校里肯定还有帮手,就等着看沈冰出丑。

越想越气,进入教室时,沈冰用力摔门,不顾其他人厌恶的目光。

下课后,老师找他谈话,他依然心不在焉。

心里不断咒骂陆成道,当初为什么没被一刀捅死。

班上的同学应该都看过这个帖子,没几个人敢与沈冰说话,更没人敢问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们私底下都在笑话沈冰。

一个男人,为了钱而出卖自己的身体,这是件多么具有侮辱性的事。

“沈冰,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午休时间,林离再度找沈冰单聊。

“什么什么情况,你也信网上的那些混蛋说法?”

“我当然不信。”

林离这句话让沈冰安下心。之前林离曾为毒品的事误解过他一回,这次终于相信了他这个兄弟。

“我昨天确实跟他出去了,他擅自带我去买衣服。你也看得出来,他确实很有钱,但我从来都没主动朝他要过什么,为了钱卖身这类事我不可能做,这辈子都不可能。”

沈冰把想说的话都向林离解释了一遍,林离边听边点头,“那这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

“肯定的,80%是陆成那小子。”

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凌逸尘。

这些照片及言论主要针对的是沈冰,但也旁敲侧击的侮辱了凌逸尘,比如说凌逸尘是“喜欢包养男孩儿的暴发户”。

还暴发户……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暴发户好吧。

沈冰回寝室用电脑打开网页,仔细浏览了下面的回复。大都是看热闹的,有些说沈冰真是不可貌相,也有人骂沈冰恶心。只有少数人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毕竟有照片在,看得出他与凌逸尘之间的不正常关系。

他在回复栏里这样编辑了一段话。

“我是沈冰,没错,我喜欢男人。这里关于柳诗的事都是假的,我确实与照片中的这个男人在一起,我们很相爱,不是为了钱。”

盯着电脑屏幕,迟迟不愿将这段话发送出去。

他不敢就这样承认出柜。

好烦。

该怎么办?

96.

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发出去,直接关掉了网页。

如果凌逸尘看到这些话,会不会只是一笑而过?

为他人的舆论而烦恼,不过是庸人自扰。

沈冰觉得自己刚刚这样的想法很有哲学家风范。

为了调节一下心情,他找了部电影看。

电影的名字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包括主角在内,死了许多人,是个悲剧。

不看还好,越看越槽心。

本来沈冰是不想哭的,但当结尾音乐响起时,听着那忧伤的旋律,一时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

心情不好,急需求助。

他给凌逸尘发送了一条信息:“想你了,有空给我打个电话。”

没过多久,便收到了凌逸尘的回复:“等。”

拿着手机上床,边听歌边等铃声响起。

听着听着,就有点犯困,毕竟早晨起太早。

来电铃声响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接听。

“小鬼,在干什么。”

“难过呢。”

“怎么了。”

沈冰情绪还没从那部电影中缓过来,“看了部电影,结尾是悲剧。”

凌逸尘笑道:“怎么个悲剧法。”

“死了很多人。”

“死人就算是悲剧?”

“恩,主角全死了,不懂这个导演到底想表现什么。”

沈冰认为,结尾根本没必要死这么多人,剧情这样写完全是报复社会,故意让看电影的人难受。

“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只要电影中的人物设定是正常的人类,那么他总有死的一天,只不过大都没被表现出来。”

凌逸尘又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不一样,死归死,但我不想看到他是怎么死的。”

“你这叫不愿面对现实。”

“对,我就不愿面对。”

“那为什么不先看结局,知道结局是圆满的,再去看电影过程,免得看到最后难过。”

“更不行,提前知道结局是什么,电影就没法看了。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沈冰绕来绕去,说得还挺有道理。

“所以,你想跟我表达什么。”凌逸尘不紧不慢的说。

“就是想你了。”

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把论坛里那件事告诉凌逸尘,毕竟他挺忙的,这种小事还是别麻烦他了。

想象着凌逸尘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自己再试着去模仿。

旁人误会就误会吧,只把真相解释给重要的兄弟听就行。

放宽心态,从容面对。

这些都是凌逸尘教会他的。在乎的越多,烦恼就越多。只要自己内心足够坦荡,就没人能让你不快乐。

真希望有一天能变成凌逸尘这样的人。

结束通话后,沈冰跳下床。

为了不重复解释,他还是得写点什么给大家看。

“刚刚看到了网上一些对我不好的言论,里面说的大都是假的,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家人的事。如果还是有人非要相信那些闲言碎语,我也没有办法,只希望我的朋友们别误会就好。”

不详谈与柳诗和凌逸尘之间的关系,也不替自己做过多辩白,用“懂的人自然懂”的方式,在空间里把这几句话发了出去。

这种两全其美的说话方式,也是他从凌逸尘那学到的。即不表明自己的性取向,又可以让真正的朋友们解除误会。

可人算不如天算,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揭露。

97.

第二天的体育课,沈冰的班级与美术学院的某班在同一块操场上课。

两班同时跑圈,沈冰一如既往的在前面领跑。

跑了一圈半后,一个带着些娘娘腔的男声传来。

“看着像个正常人似的,也不过是个欠操的货。”

本来沈冰没以为这话是冲他说的,也就没在意。可这烦人的声音一直在后面嘟嘟囔囔,沈冰闲吵,便提醒了一句。

“跑圈时少说话。”

谁知这人被说之后,疯了一样朝沈冰喊,“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还教训我?”

“你又是什么东西?”沈冰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人嘲讽一句,脾气就上来了。

最烦的就是娘娘腔的男人,尤其是这种嘴贱的。

美院有很多同性恋,他们大都不怎么避讳,公然在学校里亲热,刚刚的娘娘腔就是其中之一。不止跟校内的人搞,还经常出去泡吧,钓男人。

他曾经交往过一个体院的男朋友,但因为他的私生活太不检点而被抛弃。估计他是看了论坛的帖子后,想靠嘲讽沈冰来侮辱体院。

“婊子,骚货,妈的,体院男人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刺耳的话,配上他刺耳的声音,不断挑战着沈冰的理性。

美院的一个同学好意劝他道:“闭嘴吧,你跟体院那点儿仇没必要乱找人报。”

“闭什么嘴,”他的声音一直很尖锐,“全校都知道的事,我闭嘴有什么用,我闭嘴了,他就不是贱人吗?”

沈冰气得不行,不想跟他废话,抡起拳头直接把他揍翻。

由于沈冰的拳头太突然,周围的人都没来得及拦。

娘娘腔被打得坐在地上,用手捂住脸。

“你等着!妈的……你等着!”

就算他想报复沈冰,也不过只是找人打沈冰一顿。

沈冰还怕这个?

他本身不是个喜欢打架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能打,再说了,还有林离他们在,自己总不会吃亏。

下课后,那个娘娘腔果然叫来一群人,在食堂门口将沈冰拦住。

林离等人也陪在沈冰旁边,随时准备动手。

“就这个人,自己脏得不行,还不许别人说,还打人。”娘娘腔故作委屈。

“放屁,你他妈的才脏。”沈冰还口道,“少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事,管好你自己。”

娘娘腔叫来的人大概不是本校的,不出意外是他新泡到的男朋友,年龄看上去比沈冰他们大不少。

“小伙子,说话干净点儿。”带头的人说话比较有气势,“低头认个错,我就原谅你。”

“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沈冰脾气倔起来,谁都拦不住。

对方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枪,对准沈冰的头,“不认错?”

周围看热闹的人当中,有人忍不住尖叫。毕竟大多数人都没见过真枪。

沈冰有了被邢漠抓走的那段经历,在这种场合下不那么紧张,心里盘算着,他肯定不敢随意开枪。

“有枪就可以不讲道理吗?要认错也该他先认错。”沈冰执意不肯退让。

男人持着枪走到沈冰面前,“胆子倒不小,枪都不怕。”

“光天化日都敢拿枪出来,你胆子也不小。”沈冰回道。

他手中的枪应该只是想起到一个威慑的作用,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枪声一响,警察必定会来。

事实证明,沈冰的分析错了。

双方又争执了几句,最后话不投机,动起手来。

即使对面人数有优势,也没占到太大便宜。他们手中有棍棒,沈冰等人也从食堂里扯了椅子出来当武器。

事后再向食堂的大妈们道歉吧,他们此刻需要这个。

以林离的身手,一挑二不成问题,对面也看出了林离特别能打这一点,都有意回避他。

没打多久,意外就发生了。

子弹穿过人群,打在林离小腿上。林离由于站不稳而遭到偷袭,大腿又挨了一棍,直接应声倒地。

眼看林离就有被围殴的危险,沈冰不能坐视不管,毕竟这次打架事件因自己而起。

刚想跑过去帮林离解围,一发子弹擦着沈冰的胳膊飞了过去。

衣服被划破,胳膊上出现一道血红的口子。

其他人见林离和沈冰都中枪,心里有了些忌惮。

他竟然真的敢开枪。

98.

打架打输了。

仅仅一把枪,就将好几个人吓得不敢继续动手。

被打得最惨的,还要数沈冰。被围着踩了几脚不说,还被人扯着头发扇了好几个耳光,地上的血迹看上去很吓人。

林离出院不久,头上的伤不知道彻底好了没。早知道不让林离来帮他了。

由于一时冲动,害了自己,也害了许多兄弟,沈冰心里难过,觉得很对不起他们。

娘娘腔仗着胜势,不依不饶。拿着长棍边敲沈冰的后背边得意洋洋的说:“怎么现在不冲我吼了,没能耐了是吧。”

身上疼得站不起来。

“道不道歉,贱人。”

“恶心的死娘娘腔。”沈冰绝不示弱。

逞一时口舌之快,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几个人揪着沈冰的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扯了起来,使他跪在地上。

“你是不是同性恋,喜欢跟男人上床。”

又尖又细的声音更加刺耳。

沈冰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盯着他。

“谁让你看我的,”他抬起腿狠狠踢了沈冰一脚,“低头,给我道歉。”

沈冰不是容易服软的人,尤其是这种情况下,即使再疼再丢人,他也不会说屈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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