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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by公子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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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替我写作品解读。”

彭怀不明意义地哼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何信没在意,脑子却是想着另一件事,“彭怀你怎么成大妈干儿子的?”

“没办法,魅力大就是招人稀罕。”

“说实话。”

“以前跟大妈儿子是哥们,他去了,我便替他照顾。”

何信侧头看着彭怀。彭怀双手插着裤袋仰头看着漫天繁星的夜空。那一瞬间,何信突然觉得这人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人了。

两个说着闲话进大妈家,刚进门皆是一怔。厅堂还亮着灯,桌子上饭菜丰盛,却是分毫未动。大妈坐在饭桌前,似是静候故人归来。看见两人回来,微笑道,“吃饭了没?来,过来一块吃。”

何信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侧头看了眼彭怀,后者紧蹙眉稍。刚要张口,彭怀就上前道,“干妈,夜了。赶紧回去睡吧,明早咱们一块上山。”

大妈低头抬手抹了把眼角,“今天是他生日,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菜。”

彭怀背对着何信,何信看不到彭怀现在的表情,只听见他似是从喉咙肺腔深处发出的沉音,“嗯。”

随后屋里寂静无声。过了会儿,大妈似是缓过来了,站起来收拾桌子上的饭菜道,“快快快,都去睡吧,我收拾收拾就回房。明早还要一大早上山呢。”

彭怀轻拨开大妈的手,“您去睡,这里我来收拾。”

大妈手顿了顿,倒是没像往常那般抗议。点头道,“那好,那好,我就先回房睡觉。”

彭怀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转头对何信道,“看都这么晚了,留下来睡一晚吧。”

何信看着彭怀脸上的表情,可惜看不出任何情绪破绽。

第二十九章:张铮

深夜,两人各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原本何信说他睡厅了长椅就得,可彭怀软硬兼施硬是把人拖房里,说他房间有两张床。准确来说,是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自然,不管过程如何你挣我抢勾心斗角不堪入目最后的结果都是何信睡床彭怀睡桌子的。何信从来不是彭大老板的对手。

现在是,将来也肯定是。

彭怀躺在桌子,辗转反侧,过了会儿朝着何信的背叫道,“何信。”

“嗯。”

“你怎么对老子以前的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问了你也不会说。”

这话听起来有些意思,彭怀乐出了声,“只要是你问的,我必定知无不言。”

何信却没吭声。

彭怀贼笑顺着旁边的凳子往床上拱过去,死皮赖脸地噌何信,“不相信?你问问呗,问了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

何信后脚踹彭怀,“一边儿去。”

彭怀笑得更欢了,合着天时地利人和赶紧得寸进尺,伸手牢牢把何信抱着,“哎哟,真别说,咱们哥们铁了这么多年,都没一块睡过!太不像话了这都!我不管,今晚你非得陪爷睡!不然太对不起爷对你这十几年的牵肠挂肚了。”

何信笑了,掰开彭怀搭在身上的胳膊,“我们认识就那几年,哪来的十几年?”

彭怀宁死不屈,把何信掰开的胳膊又搭回去,死死的,沉沉的,“加上上辈子的!”

两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你推我抱好不欢乐,像极了两小无猜。

玩累了,两人都笑着喘着并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桂花香甜的味儿飘进房间,窜尽每个角落。彭怀说,“真的,只要是何信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回答。”

何信沉默了会儿,开口道,“彭怀。”

“嗯?”

“你是混血儿吗?”

屋里寂静一片。随后就传来彭怀狂笑的声音。

过去的记忆伊人似乎穿越时空缝隙跨过千山万水伴随着凉凉夜风徐徐舞进。

第二天,何信醒来的时候,彭怀已经在院子里盛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转头对何信道,“去洗脸刷牙,等会儿出来吃早餐。”

何信点头,走到洗手盘前,后边就传来彭怀的咆嚎,“牙刷先用我的,蓝白色那个!”

彭怀看着何信没动,又道,“哥我用人格尊严担保,绝对没花柳!”

看着碎阳下的何信唇角上扬,彭怀就知道革命成功了。

何信进厅刚坐下,就看见大妈担着两空水桶从外面进来。不似昨天了,笑容满满的,“小信醒了?来来,快吃早餐,别饿坏了哈。”

何信站了起来,过去帮大妈提水桶,“大妈,您坐。”

大妈连连道,“要是大妈有闺女,俺是认定你这女婿了!”

彭怀端着粥从院子里出来听到这话,连忙搭嘴把自家媳妇给护着,“哎哟大妈,您不是说我才是您的准女婿吗?怎么换咱们家何信了?”

大妈笑得更欢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

“就上一年过春节的时候,您就把您女儿许配给我了!”

两人各执一词吵闹着,整间屋子又像往常那样闹哄哄的,热闹非凡。三人吃完早餐,彭怀收拾完碗碟就跟何信说,送他回学校。

何信奇怪道,“这么早回去?”

彭怀说,“你不是有个表彰会吗,早点回去准备。”

何信愣了愣,没想到彭怀一直记着这事,“这不回去也不要紧的,又不是重——”

“哪能呀!这是可垂名青史的大事!表彰会又不是一般人能上得了台的,这么光荣的事儿,一定得回去。”

何信看着彭怀因洗碗沾湿的衣袖,终是没说别的。

回到宿舍洗了个澡,刚下宿舍楼就看见学习委员。学习委员看到何信,脸上的表情既惊又喜,连忙小跑过去,“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来了!你回来就真的太好了,现在一起过去吧。”

何信点头。

两人走了会儿,学习委员垂头支吾了会儿,还是问了何信,“昨天那人你朋友?”

何信知道她指的是彭怀,“嗯。”

“很要好的吗?”

“算是。”

“那——熟吗?”

“你想问什么?”

学习委员讪笑了下,“没——没——”

何信没想别的,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过了会儿,学习委员还是忍不住道,“以前——我有一个朋友跟他特熟——”

何信侧头道,“以前?”

“嗯——后来——现在不在了——”

何信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问道,“是张铮吗?”

学习委员一愣,诧异道,“——你知道?”

何信摇头坦言道,“不清楚。”

第三十章:何信你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

张铮是何信学校上两届的大二学生。平时做事循规蹈矩,特别老实憨厚的一个男孩。原本这样的人,本该一生安然平淡地过下去。可是命运弄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张铮因为钱的缘故,认识了彭怀。

那会儿彭怀还是这带的混混头。虽然为人是出了名的冷豹,干事特别狠辣。但对兄弟还是很关照的。有一个兄弟跟张铮同一个村,七加八乘也算是半个竹马。张铮因为向高利贷借了钱没按原定时间还,到处被人追杀。

那兄弟跟彭怀说了,不期望彭怀能救他,就希望把还钱的时间拖拖。彭怀咬着烟头没说话。笼罩在白烟里没表情的脸更是看不出任何答案。原本以为无望结果第二天,那些高利贷的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张铮得知了彭怀相助的事情,天天跟在彭怀身后,就期望有一天能报恩。

没多久就传闻两人在一块了。

约莫过了一年,听闻有人在盛夏的夜雨蓬勃下,看见彭怀把满是伤痕的张铮推开。

结果,第二天张铮的尸体就被人从屋檐对前的池塘里捞上来了。

于是‘张铮是被彭怀害死的’这个传言不胫而走。

何信想起饭堂公用厕所门板上那些密麻的字。有些事,其实原来一早就与真相不期而遇。只是不愿细想罢。

那天傍晚,彭怀就溜达过来找自家媳妇了。在学校门口前得到老三这高人指点,彭怀顺利在教学楼阶梯室找到晚自习的何信。彭怀从后门溜进课室,贼溜溜地闪到何信旁边的座位。何信一抬头就看到这人白亮的一口牙齿。

“怎么来了?”

“看你。”

“——”

彭怀最喜欢看何信无语的表情,贼可爱的。萌到心窝里去了。

因为在自修室,彭怀没办法大动作勾引撩拨何信。只能安安分分地坐在一边搞小动作骚扰他。一会凑个脑袋过去瞧书本问东问西,一会拨弄何信的头发说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怎么头发黑亮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最后,在全场的怒瞪下,彭怀终是老实了。彭怀好几年没跟教室这种东西有过勾搭了,坐靠着椅背,抬头张望着四面白墙。过了会儿,不屑地哼哧一声。

牢笼。

过了会儿,身边没了声响,何信侧头过去看彭怀,只见后者脸向后仰着早已呼呼大睡。何信忘了手头上的作业,看着彭怀的脸入了神。

看久了,只见闭眼的彭怀唇角轻翘,戏言道,“怎么,恋上哥了?”

何信一怔,“没有。”

彭怀睁开了眼,一脸受伤,“太让人伤心了——”

何信看着彭怀受伤的表情,迟疑了下出乎意料地轻声道,“那咱们出去溜个弯?”

彭怀受宠若惊,“现在?”

“嗯。”

彭怀露出一口白牙,“好!”

两人出了学校,到马路对面小巷里的烧烤店解决晚餐大事。这烧烤店就是专门做学生生意的,协会同乡会之类的疑难杂症都在这里解决。古言有道,有菜有肉,就有商有量。两人随便找了个空桌就坐下点餐。

这头彭怀处心积虑费尽心思讨着媳妇开心,那头就跑来了个学习委员来捣蛋。学习委员身后还跟着一班的同学,都是书法协会的人。有几个何信也认识。以前在书法协会呆过几天。其余的都特别脸生。

其中有个高瘦的男生咧着嘴巴扯着嗓子喊,“哎哟喂!小的们赶紧叫师兄!这就是我常跟你们说的何师兄!”

随后,后面齐刷刷一片咆嚎直冲云霄,“师兄好!”

然后,一批人莫名其妙地就坐下来,聊天的聊天,点菜的点菜。好不热闹。倒是主人家何信跟彭怀被人挤远了。刚才扯嗓子的人叫郑天宏,他特喜欢何信这人。安静,不烦人。在一块特让人舒心。

一坐下就死粘着何信聊天。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彭怀坐在斜对面死死瞪着郑天宏,恨不得用眼神把这个人秒射个稀巴烂。

何信也有些无奈,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本就想着跟彭怀两人安安静静吃顿饭,然后散个小步就该干嘛的干嘛去了。毕竟跟彭怀在一块的时候,何信感觉特别自然舒服,就像喝着小酒,似醉若醺无需拘谨。

学习委员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彭怀身边。不停地偷瞄着彭怀,欲言又止。彭怀撇嘴角,斜眼看过去,“你要干什么?”

学习委员脸一下就红了,气的。立刻冷嘲热讽道,“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她指的是彭怀连名字也没问,就直接用第二人称说话。

彭怀倒是没在意,垂眉把刚抽出来的烟叼在嘴里,打火点着。咬着烟淡道,“你这就叫头发长见识短。”

学习委员气得直跳脚。直奔主题,“你别再害人了!”

彭怀唇角上扬,“老子害的人还真不少。”

“张铮是我前男友。”

彭怀手一顿,“所以?”

“他的人生是你碾碎的!你不能再毁掉何信!”

“是不是毁掉,只有何信说才算。”彭怀吐着烟如此说道。

学习委员瞪着眼,却不知道如何反驳。彭怀看着对面的何信,隔着烟雾缭绕细细地看着。瞳仁里的陶醉沉溺仿佛全世界就何信是个宝。

一顿饭下来,已经9点多。该散的都差不多散了。彭怀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见杯盘狼藉的桌子另一头只剩何信一人。那人身后街灯柔华散落,沉山静谧,衬得何信愈发凉静隔世。仿佛被过滤了一般。

彭怀眼眉皆笑连忙小跑过去,“人呢?”

何信看彭怀出来了也便站起来往外走,“都走了。”

彭怀笑得更贼了,“你特意留下等我?”

何信无语。

彭怀抬起右臂重重搭在何信肩上,嗓音洪亮,“何信你真好!要是哪家姑娘嫁了你肯定是修了几辈子福换回来的!”

何信眼角的笑意浅浅的淡淡的,不浓不烈,“胡说八道。”

彭怀不知怎的估计脑子抽了风,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何信,目光烫人。何信疑惑转身看着停在身后的彭怀,“怎么了?”

彭怀突地俯身上前,嘴巴不偏不倚正落在何信笑意未尽的眼角处。恍如舟帆尽过水波漾,春柳撩江倾山海那般——吓人。

彭怀的声音很轻,“何信你笑起来真的特别好看。”

第三十一章

何信还怔着。只觉这话熟悉,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彭怀在等何信的反应,可惜一如当年,何信没有给他任何意料之中的表情。

彭怀看着发愣的何信心里有点慌了——难道把何信给吓着了?!刚要张口调笑挽气氛却被何信截了去,“那年你是不是就是说这句?”

这回换彭怀发傻了,“哪句?”

“你刚剪了板寸头那我家门口说的那句。”

彭怀想了想,笑了。笑得特别张狂,或许还有何信看不见的凄凉,“你还记得那事?”那次,彭怀第一次见何信笑,是对着自己的。那时候彭怀在远处说的正正是这句。

何信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过了会儿,何信想了想,决定还是想问问,“彭怀,张铮——”

话还没说完,彭怀手机响了。铃声是张学友的《慢慢》。彭怀接了电话不到一分钟就挂了,转过头的时候,脸色铁青铁青的,“干妈进医院了。”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只见大妈坐在病床上正跟隔壁的老阿姨侃的好不欢快。大妈瞥见两人进来,连忙招手道,“哎呀,干嘛在门口站着,赶紧进来坐!赶紧的!”

何信觉得彭怀的脸更难看了。彭怀两步作一步上前,“干妈伤哪了?”

大妈连连摆手,笑道,“没没,就是这几天的天气忽凉忽热的,中暑晕倒了呗,能出什么事!”

彭怀不相信,“这大半夜的中暑?”

“白天的太阳太猛了呗,医生说这叫——叫什么慢性发作。”

尽管半信半疑,但彭怀脸色还是缓了下来。

何信才坐了会儿,彭怀就催促他走了,“明天你还得上课,先回去吧。”

何信本来还想说早上没课,不着急,可看了彭怀毫无商量坚定不移的表情,便点了头回去了。大妈看着何信离开,过了会儿,便问彭怀,“跟小信吵架了?”

彭怀正在剥桔子,“说什么呢?没,咱们哥俩关系要多坚实有多坚实。”

大妈嗤声道,“吹呗你,以前小信一走,你都恨不得把人往身上粘。今儿不但撵人走,连送都不送了。瞧瞧,瞧你那小表情,谁看了都以为小信欺负你!别以为大妈老懵懂,你那点儿事,别人不懂,干妈我还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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