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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幸福我就会死这件小事——by公子苏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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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信出了警察局,就瞧见对面马路停着的银色布加迪。何信心下一动,加快了脚步走过去,只见里面空无一人。也许只是同一牌子的车而已。何信转身,却看见彭怀一手拎着一袋包子,一手拎着豆浆从巷子里头朝这过来了。

“这么快出来了?”

“——你昨晚一直在这?”

彭怀打开车门让何信进去,“不然呢,这儿离你那民宿可远了去了。来,别说话,快把这包子吃了,凉了胃不好消化。”

何信垂眉看着手里被彭怀塞进的包子不出声,彭怀绕过车头进驾驶座,看何信还闷着脑袋发呆,“怎么了?不喜欢吃?”

何信把包子塞嘴里,只摇头。

第二十三章:消灭话唠行动

刚开始没留意,坐了会儿,迟钝如何信都发现了猫腻,“《慢慢》?”

何信指的是车子里一直单曲重复着的歌。彭怀笑得特别开心得意猥琐。终于让何信发现了。扭过头一脸不明所以却是明知故问的心思,“对呀,怎么了?”

何信转头继续吃包子,“没什么。”

回到村子,彭怀没把何信送回宿舍,直接把人拖大妈家。大妈一见何信就举帕抹泪,“小信你可吓死大妈了,你怎么就那么实心眼呢?那天气特容易出事儿,以前——以前——”

大妈哭哽了,以前了好久也没下文。

何信上前扶住大妈说,“大妈,我没事儿。”

何信真是词穷了。其实他特想多说几句话安慰大妈。自己跟人就处了几天的日子,出事儿了大妈担心成这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可是碍于自己本来就是寡性子,使足劲儿也憋不出再多一言一语。只能站着干着急。

彭怀也上前扶住大妈,道,“干妈,你瞧,人这不是好好杵在这儿吗?何信说话最老实,他说事儿就真没事儿。别担心。您刚才在电话里不是说煮了姜汤吗,我去拿。”

彭怀的话管用,马上就把大妈的注意力转移了,“对!对呀!姜汤都凉了,我赶紧去盛!”

彭怀按下准备起身的大妈,“您坐着,我去就得。”

大妈点头,“那快点。”

看彭怀进院子了,大妈捉住何信的手说,“昨晚凌晨呀,小怀忙完工作回来,才一进屋,你朋友就过来说你掉塘里去,没换衣服就进警察局了。你朋友说得不清楚,小怀真吓到了,手里拎着的文件掉一地。我从没见他那样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别说你朋友,我都被他那着急样给吓着了。连地上的文件都没捡,就进去收拾衣服找你。他们都说不急,慢慢来。他说,谁的事都能不急,就何信的事不能不急。”

何信始终垂眉,一如往常不知道是在认真聆听还是发呆。再抬眼时,就看到彭怀端着碗从院子处进来。甜甜的姜味随风窜进堂屋里。

彭怀把碗递给何信,“趁热快喝。”

何信接过,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甜辣的姜水淌过喉腔心肺,特舒服又暖和。身体也慢慢热乎起来。

彭怀眼尖瞧见何信喝完姜汤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愣是提不起劲儿。跟大妈说声便送何信回去。回到宿舍,里面那班班兔崽子一下子涌上来,七嘴八舌地叨念着。

“警官有没有说我们是同谋?”

“会不会有记者来采访?我们是不是要上电视了?”

“我要穿什么衣服好呢?”

“你不穿就是最好的状态。”

“操!你他妈的袁刘流嘴巴吃粪了是不!不说话会死啊!”

“我吃粪作前提都是为了喷你当后续,怎么着,打我呀!”

几人闹哄哄地在打闹着。其他宿舍的人也搬凳子跑过来看热闹。这群众演员当真敬业了。何信说,“没事儿。”

真的什么事儿都没。何信虽然话不多,但句句都是事实的浓缩精华。可是,大伙儿哪信呀,何信一说没,都慌腾了。

“幺子,你真别骗我们,我们心脏活动血液循环都挺好的,就是不能受打击刺激,你尽管给我们说真相就是。”

“我承受力也是可好了!可不,上次隔壁宿舍看鬼片我都捂住眼睛给听完全过程了。幺子你赶紧告诉我们咱们哥们儿是不是要坐牢了。”

何信脑袋发胀地疼。眼前一片晕眩天旋地转翻天覆地,却依然耐心解释道,“真没事儿。”

彭怀从后面欺身上前,伸手扶着欲倒欲坠的何信。何信感受到身后靠近的体温,也没细想,只晓得这温度太舒服太让人心安了。

第二十四章:咱们谁是兰芝

彭怀抬眼对众人说,“我等会儿送你们上局里让局长给你们做个记者访谈会。”

老大傻傻愣愣还不懂彭怀的意思,“真的吗?这儿局长这么亲民?哎哟我的妈呀,这年头这样的局长哪儿找呀,赶紧的,现在咱们就去!”

直到他发现周遭的人都逃个一干二净的时候,才明白,彭怀是要代表疫苗大队消灭他们这帮话痨。

眼瞧人都走光了,彭怀手脚麻利地把何信拱上床,“快上去躺下,哪儿不舒服?”

何信摇头说,“就是有点儿困。”

何信这人就是这点毛病,摔了个半死也死活不说自己哪儿疼着了。彭怀看何信躺下后,伸手去摸他额头,叫一个滚烫。自己心头上的肉都被那温度给烫烂烧焦了。发麻的疼,“我操!困个毛,别睡!给我他妈的老实醒着撑着把眼睛给睁大,我给你去买药!”

彭怀真着急了,两人重逢后第一次对何信发火搬脏词儿了。

最后,何信没撑到彭怀回来就昏过去,彭怀也没买成药回来,直接把人背医院去。

何信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不是彭怀,“妈?”

何母坐在一边给何信剥桔子,闻声抬眼,“醒了?”

何信点点头打算坐起来,何母上前把人扶着,“要不要吃橘子?”

原本何信想说不了,可是眼角瞟见桌子上已经剥好了的橘子还是点头说,“好。”

何信垂眉把橘子放嘴巴里,“妈,谁通知你来的?”

何母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橘子皮,道,“你同学呀。”

“哦。”

过了会儿又问,“哪个同学?”

这何母真不清楚,那会儿她正在上班,手机响了。看是不认识的号码就没听,这年头凡是不认识的电话,不是诈骗就是推销。可是电话停了,过了会儿又响起来,连连续续总共响了五遍。别说何母就连隔壁的同事都烦躁起来了,“赶紧听听呗,说不准是什么急事儿。”

正着那同事的乌鸦嘴了,何信进医院了。何母手忙脚乱都不知道干什么好,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电话那头的人却说,“阿姨您别着急,刚才医生给何信看过了,说事儿不大。您现在先跟领导请个假,然后出去截辆计程车,我等会儿给您发地址。”

明明是个小伙子的嗓音,可是那股子沉稳睿智味儿即使隔着电话也闻得着,特让人心安。何母人跟着冷静下来,就赶紧地把公司的事儿给办妥当,赶过去的时候就只晓得心疼何信,都没注意刚才打电话通知的人是谁。

何母上厕所了,何信背靠着床头,看着窗外发呆。这儿是三楼,看着下面的或行走或坐草坪上人影像小人头。外面皎阳似火,阳光猛烈猛烈的。不过已经出了郊区,在城市中心里边,缺少了份蝉鸣悠扬的缠绵。

突地,坐在草坪长椅上边那人黑色T恤特眼熟,何信不禁多看了几眼。奈何距离太远,没能瞧清模样。这边脑子里想着到底在哪儿见过这衣服,枕头边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何信回过神,伸手拿手机,里面闪着一条信息。

醒了没?

何信愣了愣,想这人捏拿的时间真准。

醒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要喝水才好得快知道不。

嗯。

按了发送键,何信想了想,手指又灵活地按动键格。

你送我来的?

不然呢?

谢谢。

谢个毛,咱们哥们需要说这种客套话吗!何信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看到他的回信笑疯了,舒坦极了,甜蜜透了。

好。

两人又聊了些不着边儿的话。何母开门的时候,何信都没察觉。直到何母把苹果放床头边的桌子上,何信才抬起头,看到母亲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何信把手机放床头的另一边,问,“妈怎么了?”

何母笑容满面的,“我们小信笑起来真好看。”说话间,瞅了两眼何信放另一边的手机,“谈恋爱了?”

何信一愣,“没。”

“小信已经这上大学年纪了,妈不反对你谈恋爱,只要不影响学习就好。”

“妈,真的没。”

何母依然笑着,站起身来转身出门,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呀,咱们儿子也到谈恋爱的年纪咯,时间过得可真快呀。”言语间透着的欢快,明摆着即使何信跳黄河也洗不清脱不净了。

何信没辙了。

回头看外面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刚才草坪长椅上的人影。人没了。那里换了两个小毛孩打闹着。远处提着两瓶可乐的妈妈小跑过来,嘴巴张合着,一脸怒色着急,估计在骂两小孩调皮。

何信到底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傍晚的时候再复检了一次,得知没什么大碍就出院回家了。回家的时候,刚巧在外地出差的爸爸回来,一家三口也难得吃了顿整齐的饭。

何信家在一个小区里,住一楼。何母说,以后老了也方便出入。何信的房间跟以前那特像,书桌就贴着窗口,窗外是家里打理的一个小花园儿。花园里边种了几棵栀子花。以前母亲买回来的时候,因为气候不大合适,老是恹恹的要死不活。母亲坚持了一段时间也对它失望了,没想到过了两年,这花在今年的初夏竟然开起了花朵儿。

这花就种在何信窗户左下边。正正应了那句,‘居士窗前檐卜花,清香不断逗窗纱’。平时忙着没察觉,夜晚躺床上睡的时候,芳香随着夏风浮动,心里舒坦,散解疲劳。

何信闻着这香味儿就要睡着了,手机却不应景,非得把人给吵醒了。何信接起了电话,看了眼上边儿的时间,12:03。打开了信息。

幺子你什么时候回来?是老大。

明天。

这么快?

嗯。有什么事儿吗?

没,你回来再说。

其实老大那三小子在宿舍里抱一团,听了一整天三姑六婆听风是雨的八卦流言,现在他们草木皆兵,是胆怯了心里发毛了特窝囊地害怕了。

到底怎么了?

你回来再说。

他们真没那脸面说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在怕黑。

何信见老大不愿意说,也就没追问下去。回了句嗯,就没了下文。倒是何信,刚才那睡意被老大一搅和,没了跑光了。睁眼看着被昏黄路灯映亮的天花板发呆。

过了会儿,突然外边传来不寻常的吱呀声。何信心下一惊,难道是小偷?这小区,虽然不特别富裕比不上几百万身家的富豪,但也是一小康家庭群落。小偷最喜欢这些群落小区了,没高级防盗设备偷起东西来,特容易。何信悄身坐起,没穿拖鞋,摸起床边的不锈钢闹钟,踮脚过去。伏在窗口下边,慢慢挺腰浮头。近了,眼睛刚浮出窗槛,猛地被外边那张巨大的脸挡住了视野!

何信快疾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把手里的闹钟往小偷脸砸去。不锈钢硬物砸在皮肉上的沉闷声响。那人随着冲击被迫倒退了几步,曲身捂着脸。估计痛极了。何信站那里劝道,“你赶紧走,以后别做小偷。”

那人哎哟了一声,却是被何信的话逗乐了,“要是人人像您得道高僧这样,多少警察得失业呀。”

何信一听声音,眼一瞪,“彭怀?”

彭怀像个书生访弯腰拱手做偮道,“正是在下,深夜贸然拜访大师,不该实属不该。”

何信回头穿了鞋,过去手撑着窗槛作支力,横跳出去。“这么晚你怎么在这儿?”

彭怀下巴朝花园里放着饭盒的石桌扬,笑道,“给您大爷送外卖。”

何信看着彭怀青了一边的脸,皱眉,“你等会儿。”

然后就转身跳回房间里,过了会儿,人就捧着一药箱出来。把药箱递给彭怀,彭怀接住后再跳出来。彭怀奇怪问道,“怎么不用门?”

何信在低头认真翻找着药箱里面的药,“那门声儿大,家里人会听到的。”

彭怀乐了,在后面欺身靠着何信,温声戏道,“哎,你说咱们俩像不像仲卿兰芝呀?”

何信没留心彭怀的意思,随口接道,“咱们谁是兰芝?”

彭怀一听就乐了,趴在何信身上乐得不可开交。却是没回答。

何信没理他,把人按石椅上,伸手把药油涂彭怀已经微肿起来的脸上。彭怀仰起头看着何信靠近的脸乐滋乐滋的,心里已经筹谋着下一次再制造一次机会让何信打着,越狠越好!看着看着,心痒了。想把这人压倒,狠狠吻上地那诱人的双唇,用力地忘情地碾折舔弄撕咬允吸。直到双唇被折磨蹂躏透出鲜红水润氵壬秽的颜色为止。

彭怀伸手一揽,抱住了何信的腰往怀里圈,下巴搁在何信的肩膀上,轻声唤道,“何信。”

“嗯?”

“何信。”

“嗯。”

“何信。”

“——”

月光凉静,栀子飘香。夜楼层叠,疏星闪烁。连星点白露都沾染了醉意。

何信看着对面漆黑的街巷发呆。里面走出了一只流浪猫。然后坐在路灯杆旁用前爪子饶耳朵,过了会儿,动作突兀一僵,耳朵抖了抖,最后迅速跑开。猫走后,黑乎乎的巷子里边露出了狗的身影。狗同样坐到猫刚才饶痒的位置上,然后趴下。歪头看着猫跑远的尽头。昏黄的灯打在脏兮兮的黄黑相间的毛上,有点儿落寞。

第二十五章:争吵

何信回过神,从彭怀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到彭怀对面的座位上,垂眉看着眼前的饭盒,问,“带了什么过来?”

身上还残留着何信的体温,彭怀不太愿意动,怕加快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流失。只对何信扬下巴,笑道,“打开瞧瞧就知道。”

何信顺从地打开了塑料袋的结,揭开饭盒盖子,浓郁的姜味从里面飘出。“红糖姜汤?”

“嗯,赶紧喝。”

那天彭怀看何信喝了两大碗姜汤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喜欢喝。加上何信现在感冒,喝姜汤也是百利无一害的,彭怀一回家就上大妈田园里挖姜,经过一上午的精心挑选完就蹲死在大妈院子里,给何信煮姜汤。

这大中午的,蹲炉前都熬得彭怀快烧熟了。在一边的大妈都看不去,频频叫彭怀一边儿凉快去,她看会儿。彭怀说不。

到时看何信喝得滋味,那种亢奋激动舒坦甜蜜只有亲手熬才能体会得深切。

何信看着手里的姜汤,沉默了会儿就放下饭盒站起来。彭怀疑道,“还没喝就要上厕所?”

何信没回答,只简单说了句,“不是。”

然后从窗口又爬屋里去。过了会儿就拿了两只碗出来。给两只各倒满一碗,然后递给了彭怀一个。彭怀愣了愣,笑着接过去,“小子真有我心!来!虽然有点儿迟,但还是为咱们重逢干一杯!”

何信也笑了,拿起碗跟彭怀递过来的碰在一块儿,瓷碗碰撞的清脆声响像不经意撩拨乐曲弦线的惊鸿。

碰完两人同时仰头大喝。一碗下去,何信有些不过瘾,又倒了些进碗里,这回细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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