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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自有颜如玉 下+番外篇——by竹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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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父亲应该也像现在的自已一样,如此期待着一个生命的降临吧,又是忐忑,又是喜悦。

“侯爷?”香伶叫了几声不见回应,又将手在秦书眼前挥了挥。

秦书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一笑:“我又出神了,你先歇着吧,饭等回来再用,我去辎重营看看。”

香伶点点头嘱咐:“记得将桌上汤喝了,早些回来。”

秦书嗯了一声,几口将汤喝光,却没去辎重营,粮草损失已经上报了,因为平日里有些防备,所以粮草等物都是分开好几处的,因此损失不算严重。

牵了惊帆,策马奔出好几里,秦书独自骑在马上,远远望着那座坚固的四方城,城墙高大厚重,当初建造的时候还浇了铁浆,易守难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打下来,打下来之后,他就可以回家了。

草原的风有些冷,冷风吹拂下秦书头脑猛地一清明,已经牺牲了这么多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停下来,不能辜负了那些已经故去的人。

从前的时候秦书不知道,原来他真的可以做到,能独当一面,能像父亲一样,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等攻下的四方城,回了家,一切事情结束之后,就考虑一下钟叔的建议,带着妻儿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什么将军,什么侯爷,他都不要了。

他再也承受不起这一次次的失去。

第一一八章

再回到大帐的时候,香伶点了蜡烛在做针线,大红的肚兜,上面胖乎乎的福娃绣了一半,秦书挑帘,香伶一分神便刺破了手,血珠渗出来沾到了手中的丝线,香伶呀一声。

“没事吧?”秦书忙过去看,“这些东西,放着让下人们来就好。”

香伶将手指含在嘴里含吮,笑吟吟温柔道:“不碍事,外人做得哪里比得上自己家里人亲手做得呢?只是我针线不大好,希望到时孩儿穿出去别被笑话。”

说着无意识抚摸了一下绣了一半的娃娃,脸上露出笑意来,那是独属于母亲的温柔,香伶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始绣,秦书觉得,香伶甚至比自己更加期待这个孩子。

秦书看着灯下的香伶,因为孕期的关系面上有些丰腴,没有从前的时候漂亮,但是她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是温馨又温暖,又不知比从前好看多少。

这种生活已经是很好,像个家。

香伶感受到秦书的视线,被看得脸有些发热:“侯爷看什么呢?”

秦书咳了咳,声音稳稳的,带着特有的磁性:“我今天想,等咱们打下来四方城,了了这些事情,便辞了官找个安静的地方,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那时候你就不必整日里跟着我奔波劳苦,还要担心受怕。”

香伶鼻子一酸,有些不敢置信,手中的针也停了:“侯爷要带着香伶一起?真的会有这么一天吗?”

“不带着你,难不成要带着别人?我那时已经说过,既是娶了你,哪里有叫你受委屈的道理?会有这么一天的,快了。”

最后一句带着期望,也不知是不是无意识的感叹,或者是安慰,香伶含着泪花看过去,秦书表情很认真。

这一刻忽然觉得嫁给他很幸运。

秦书说完,径自铺好了被,香伶怔怔地任他将手中的针线拿走:“别做了,晚上小心伤了眼睛,睡觉吧。”

香伶点点头,站起来却走向了角落里放着的木箱,停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件衣衫,低头对秦书道:“前些日子做了件衣裳,也不知道尺寸,不知合不合侯爷的身。”

秦书闻言有些讶然:“做给我的?”

香伶点点头,嫣然一笑,雅致又清丽,微有些不好意思。

秦书接过,料子有些薄,想是入了秋便做好了的,应是压在箱子里有些时日了,深蓝的袍子,这时节也可以穿,拿着在身上比了比,看着香伶期待的眼神,又解了外袍换上。

秦书对衣裳颜色甚少挑剔,一向都是穿些比较不打眼的颜色,深蓝的袍子穿上身,立时让人为之一振。

他本就生得十分英俊,长眉入鬓,五官轮廓分明,烛光下侧脸看上去更是极为好看,带着些从前没有的傲气,傲而不骄,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

“正好。”秦书走了两步,香伶手中拿着同色的腰带帮他束上。

“这里针脚有些大了。”香伶整了整衣衫,指着袖口。

“很久没人做过袍子给我了……”秦书有些感动,那些感动细细的,一丝一缕渗进胸口里。

香伶的手顿了顿,小心避开肚子,倚进他怀里:“以后香伶做,侯爷……”香伶斟酌了一下,始终有些羞赧,还是说了出来,“杜先生的事情,莫要太难过了,侯爷若是不嫌弃,香伶总是在的。”

秦书知道她的意思,手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抚了两下,又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莫说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也要高兴些,军医说你若是不高兴,到时候会生出个小老头或者小老太婆来。”

香伶捂着嘴笑了,嗔怪两句。

何方旭被囚禁了一年多,早就没了气力折腾,苟且偷生吊着一条命,不过是想着哪日出去了在百里璟面前狠狠整治秦书一把,而他都还不知道,此时的百里璟已再无心思去管这些。

翌日黄昏,秦书拎了一坛酒,坐在何方旭面前,面色沉静,那气度竟然叫何方旭想起了当年秦恒最意气风发的时候,也不过是如此了,父子两个如出一辙。

“怎么,来痛打落水狗了?”何方旭道。

“不是,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你。”秦书斟了一杯酒,何方旭不接,秦书笑,“我若是想要你的命,何必费这些心思?”

“问什么?”

“我爹。”

何方旭哈哈一笑,有些癫狂,没有回答秦书的话,却道:“秦大将军,你知不知道,你的运气真的不错,非常不错,让我等羡慕得眼红。”

秦书仔细想了想,何方旭说得不错,自己运气是很不错,只是这运气,是多少人拼了命给他换回来的。

“你爹?用得着问么,既然将我囚禁在此,想必你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又何必再问?还用我一项一项同你说个清楚明白么?”

“我秦家与你无冤无仇,何方旭你未免欺人太甚。”

“无冤无仇?是啊,可是我与权势也无冤无仇,上头既然让我这么做,许了权势,许了地位,我焉能不做?不做是死,做了不也得了这一时的风光?”

秦书没有说话,权势这二字,害了多少人?

“你若是有本事就杀了我,为你爹报仇,如若不然,我有朝一日再得了势……”

秦书冷冷打断他:“不会的,何方旭,再不会有这么一天,我并未顾忌着公主,也没有顾忌着你是驸马,又或者你是百里璟在西北的眼线,我在等,等攻下四方城,我会让你在父亲墓前,血债血偿。”

冷冷的语气,让何方旭不寒而栗,他抬头看秦书,仿佛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似的。

秦书继续道:“公主在别院过得很好,别院里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你的部众,确切说是父亲从前的老部众,现在在赵俭的手里,赵俭你记得的,还有就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当知道这个道理,百里璟又能将我怎样?”

何方旭脸色发青,面如死灰,咬牙道:“不可能的……”

“没什么不可能,既然可以抓了你,当然也可以抓了他们,降者不杀,命何等重要,你应该深有体会。哦,忘了告诉你,韦县丞你还记得吧?他早就上了折子告诉百里璟,你被请到我军营来,又被乞颜抓了去做人质,百里璟并未下旨,不如我们猜猜,百里璟在想什么?”

“你胡说!怎么可能!你……”

何方旭疯癫的模样,让秦书从心底生出一丝丝的快意。

“秦书从来不说谎话,你感到惊异了是吗?当初你将我父置于死地的之时,就应该料想到有这么一日,因为秦书身后站着的,从来不只是他自己而已。”

满意地看到何方旭浑身发抖,瞳孔有一瞬间的涣散,秦书起身抛下了最后一句话:“温厚并不代表任人拿捏或者软弱可欺,如果非要费尽心机才能活下去的话,那么秦书做到了。你们欠下的人命,父亲的血仇,秦书将以死血讨。”

秦书掀帘出去的时候,大帐里光线有那么一瞬间的刺眼,随后更加黑暗起来,何方旭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这绝望深深吞噬了他。

何方旭还记得两年前的秦书,那时候的他,年少意气,带着兵符到处跑想要召回旧部,几乎没有人看好他。

“一个黄毛小子而已,丧家之犬……”

“话都说不圆满,还是太嫩了些……”

“……太天真了,拿着个兵符就当是玉玺了?战场刀剑无眼,说不准哪天上了战场就回不来了。”

“……只是可惜了,虎父犬子,秦恒若是泉下有知,怕是被气得火冒三丈……哈哈……”

这是和那些将领们当年一起喝酒时候说起的,所有人的一言一语里,全是对秦书的不屑,人人都觉得,秦书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战死沙场,或者知难而退,然后兵符自然而然就可以到手,进而号令齐钟手中的那二十万人,秦书不在,齐钟再硬,到时候也由不得他。

而如今……

简直是天翻地覆。

是所有的人都小看了秦书。

这么长时间过去,秦书不仅没有像他们当初猜测的那样知难而退或者是战死沙场,相反地,他开始一天天强大起来,等何方旭发现的时候,秦书已经强大到令人瞠目。

他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秦书却做到了,攻下了北陵,现在正在攻四方城,正一步一步,将草原人前进的脚步挡住,然后再让他们退出草原去。

也许不仅仅在于此,就像方才……

秦书说得对,温厚并不代表任人拿捏或者软弱可欺,他们所有人都忘了,秦恒手把手教出来的儿子,怎么可能任人摆布或者踩踏,秦书他姓秦。

第一一九章

翌日一早,秦书正和香伶用早饭,看守的人回报,何方旭自尽了,那小将士一抬眼,斟酌着看秦书脸色,见秦书没有说话,还想说些什么,被秦书一眼挡了回去。

不到一个月,香伶就要分娩,秦书怕吓着她,这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她听比较好。直到用完了饭,安顿好事宜,秦书准备去北陵一趟,出了门才将那小将士唤过来,边走边听他说。

“……舌头咬得血肉模糊,外面也都没有听见动静,等早晨进去送饭的时候才看到,人已经断了气,救也没法儿救了……”

秦书听完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大仇得报,还有些说不出的轻松,心情复杂又矛盾。

一路走到马厩,牵了惊帆交待亲兵:“让先生找人打理一番,将他送回大兴去吧,就说是自尽,看好公主,别出什么乱子就好,具体事宜听先生的安排,我回城一趟。”

亲兵领命去了,秦书跨上马,惊帆势如闪电,熟门熟路也跑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北陵城门,城门看守都认得秦书,没有人拦着,在街上走了一圈儿之后,七拐八拐到了林景香料铺子里。

兵荒马乱的时节,铺子又是刚开业没有多长时间,冷清得很,也没有客人,柜台上空落落的,林景窝在角落,趴在柜台上认真地写着什么,他写得很认真,连秦书进来都没有发觉。

“写什么呢?”秦书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抬手敲敲柜台,平静开口问道。

却不想,林景慌乱之下打翻了砚台,又手忙脚乱一股脑将纸笔收在一起,不由分说塞进柜台里,溅了一身的墨,有些狼狈,秦书不动声色瞧着他的模样,忽然笑出声来。

林景正想着要怎么向他解释,秦书笑完了开口道:“我又不会去抢或是偷看,你急什么?还是说这里头写了些不敢让我知道的事?”

“没,哪里有,我……”林景讷讷,开了口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脸上冒了细汗,最后低头,定定看着秦书蓝色袍子的衣角。

“我不问便是,你安心。”秦书掏出个纸包递给他,“你不是喜欢这个,给,这个月还好吧?”

林景接过看了看,糖渍蜜饯,小心放好了斟酌道:“嗯,还好,只是客人很少,卖出的东西连铺子租金都还不够……”

秦书四处看了看,耳听着林景说哪家的富家小姐又差了人来,要了多少脂粉,指明了要他送过去,西北的姑娘真是大胆云云。

“长亭模样生得好,也难怪她们指了名让你去……”秦书无意识开玩笑,忽然看到一根发簪,玉质发簪,青绿莹润。

林景有些窘,连连摆手,耳根有些红,看到秦书停了,也跟着看过去,看了一会儿问道:“看中了,是要给谁的?”

秦书直起身子,手在上头点了点:“今儿还没开张吧,第一笔生意,就是这个了。”

林景不动,等秦书回答。

“当然是给香伶,除了她,还能给谁?”秦书微微一笑。

林景无意识咬了咬唇,这么几年,这无意识咬嘴唇的习惯还是没有改掉,细长的眼中黯然一闪而过:“这个月你只来了一次,说好了半月来看我一次的。”

秦书也不与他争辩,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太忙了,抱歉。”

林景仔细看了看,秦书确实憔悴了不少。“是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太多了,秦书摇摇头,也没有告诉他,斟酌了一下:“下个月也许不能来,提前和你招呼一声,那个,香伶大约要临盆,所以……”

林景黯然:“那今天留下用饭行不行?”

“我……”秦书想推辞。

秦书一出口,林景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赶紧接过话来:“我知道你很忙,还要去拜访韦郡丞,罢了,是我多求。”

话出口,店里便沉默了,秦书总觉得有些无力,也不接话。林景小心取了发簪,将它慢慢包好,纸张哗啦的声音中,林景忽然觉得有一丝倦意,这么久了,秦书连饭都没有同他吃过一顿。

没了颜如玉,秦书还是一样不喜欢他。

将近一千个日夜,他等啊等啊等啊,一直等却始终等不到秦书,这才知道,原来等待也是一件这么让人感到绝望的事。

秦书掏出银子放在柜台上,林景递出簪子,手里拿着那锭银子,伸手拨弄着,让它在柜台上滚来滚去,骨碌碌的声音中,他听见秦书又叹气了。

在秦书的心里,应当还是觉得自己是个麻烦吧,但是因着愧疚和承诺,又不得不将这个麻烦揽在肩头上,为自己担忧,还要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全,每个月还要百忙之中抽了空来看自己……

“也许什么时候,我就要走了,回江南去看看父亲,好多年不曾见过他了。”一时的倦意,也不知是不是心血来潮,说出的话连林景自己都吓了一跳。

秦书一愣:“嗯?什么时候想要动身,到时记得说一声,我让人去送你,你一个人,很危险。”

竟然是半分挽留都不曾有,林景了然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我走了,长亭……”

林景点头,定定地看着秦书。

他的眼睛细长,里头含着半分委屈半分期望,水润润的极是漂亮,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秦书又看着他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变得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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