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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自有颜如玉 下+番外篇——by竹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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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忽然站起,一条腿屈膝作势要跪。

秦书出其不意,裴君行连忙拦了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敬意:“千万不可,将军,裴君行一向不欠人,这是裴某应为。”

秦书抱拳:“大恩不言谢,远舟对秦书,比之性命亦重。”

裴君行沉默了一大会儿:“去了西北,就别让他回来了,你们寻个地方,过平安日子未尝不好。”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颜夫人交代过的,等事情过去了,他们会去找你们。”

秦书点点头不言,裴君行也不多解释,商量了细节,约定好了信号,裴君行将桌上的剑推给秦书:“将军现在想必没有趁手的兵器,这把剑先用着,到时请一切小心。”

知道其中危险,秦书也不推辞,拿了剑却没有回客栈。

冬天冷,夜半街上也很静,偶尔有一两个无家可归的醉汉,或者从花街柳巷里晚归的嫖客。

太子东宫。秦书一个起落,静悄悄进了偏殿,偏殿灯火通明,暗卫动了动,看清是秦书也就由着他去了赵子宴的卧室。

赵子宴醉得不知东南西北,外衫随意扔在榻边,腹中烧得慌,眉头舒展不开,紧紧皱着,憔悴得和从前的赵子宴判若两人。

秦书的火一下去了一半去。

赵子宴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不知还说着什么胡话,秦书仔细听了听,一会儿是颜如玉一会儿又是自己,乱七八糟的。

右手抽出剑来,剑身反射出的寒光划过秦书英俊的眉眼,秦书握着剑柄,剑身在赵子宴身上比划了比划,然后敲了敲:“喂,赵子宴,醒来了。”

任是谁醒来,看到自己脖颈上横着一柄剑都不会镇静,宿醉的头疼让赵子宴有些反应迟钝,一脸迷茫。

秦书出声:“是我,怀远。”

赵子宴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楚秦书的脸,声音倒是听出来了,赵子宴道:“怎的又梦见你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儿长进都没有,还是喜欢拿剑指着人。”

秦书眉毛抖了抖。

赵子宴声音低下去:“不过今天你若是真的杀了我,我也不会怨你,你知不知道,远舟不见了……”

秦书收剑,照着赵子宴肩头就是一拳,赵子宴被打得一下清醒不少,然后坐起来目瞪口呆看着他。

“醒了?”

赵子宴连忙点灯,看秦书也是满身的疲惫:“你怎么回来了?”然后难得心虚,“你都知道了?”

秦书:“我若是不来,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赵子宴揉揉头无言以对,秦书看了一会儿,便也作罢了,赵子宴明显是内疚得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么些时候过去,到底是稳重了些,知道怪不得赵子宴。

“远舟的事,我自有办法,你暂且不必担心这个,我来为得是另一件事……”

秦书压低声音,嘀咕了一会儿,终于在赵子宴越来越复杂的眼光中停了下来:“……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我从前竟然不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远舟若是知道了,少不得要……不好受的吧?”

秦书低低头:“身不由己这四字,你应当比我明白。”

赵子宴眼神渐渐归于平静:“我知道了,你接着说罢。”

秦书目光澄澈,眉眼英俊,像是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我知道了……”赵子宴应道。

天色熹微,秦书临走,赵子宴依然有些怔,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很难受。秦书踏出几步转过脸来道:“谢谢你,大哥,无论秦书怎样,你永远是大哥,这一点不会变。”

赵子宴点头,秦书一笑,与当年并无二致,转身大踏步出了门,趁着四下无人回了客栈。

洪飞上半夜睡得还算安稳,下半夜左等右等不见秦书回来担心得睡不着,秦书回来他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又去睡下了。

秦书连日的担心加上奔波也累得紧,回到隔壁躺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这一觉睡得颇踏实,再睁眼已经到了晚上,晚饭时间都过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百里璟就撑不住了。

养心殿日夜灯火通明,太医院全部出动,忙得焦头烂额,皇后有疾在身下不得榻,后宫妃嫔几乎全都到齐了,以林贵妃为首,哭也哭过了,到了这会儿只得红着眼面面相觑。

百里璟时醒时昏,醒来便是不住呕血。

勉力撑到十二月初三,到了黄昏时分,终于不行了。

百官在外头候着,妃嫔在隔间,内室只有区区几人,江公公,百里容,林贵妃,林正松,赵子宴,董毅笙……

百里璟醒过来,费力地打量了一圈儿,一旁的李太医知是大限已到回光返照,将百里璟身上的银针尽数收了,躬身退到外间,跪在地上。

百里璟一个眼神,江公公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遗诏,念了一遍,念罢了百里璟遣了外人,只留江公公,百里容,林如烟三人。

“都出去吧,朕有话要说。”

赵子宴悄无声息跟着其他人一起退出来,眼神莫明。

“如烟。”

“臣妾在。”林如烟上前一步,跪在床头。

百里璟看了一会儿,从前的很多事情一一从脑中掠过,想起那时候初见林如烟,她跟在林萧的身后,明媚天真,尚且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嘴唇动了动,百里璟很久才说出一句话来:“怨朕么?”

林如烟摇头。

“是朕对不起你。”百里容偷眼看过去,还以为看错了,他的父皇眼中有后悔,有愧疚,还有不曾表露过的爱意,不敢多看,百里容连忙低下头。

“朕这一生不曾后悔过,唯一后悔的便是将你接进这皇宫里来,去吧,来日与皇后好好看着容儿。”

林如烟低低应了一声,退出了里间,百里容意识到百里璟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不由得有些紧张。

赵子宴安安静静伏在地上,心里却在打鼓,不一会儿百里容和江公公一起从内室出来,泪水涟涟,手中抱着木盒与遗诏,下意识寻找赵子宴,赵子宴抬头,江公公拂尘一挥,尖细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养心殿:“陛下驾崩——”

顿时房内一片哭声,不一会儿丧钟响起,传遍了皇城。

百里璟死了。

秦书躲在暗处,一动不动,裴君行皱了皱眉头,和秦书对视一眼,怎的不见动静?难道是……

想到这里,两个人同时白了脸。

第一二七章

秦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开口安慰道:“不会的,我们再等等。”

裴君行点头,两人静了一会儿,秦书回头看裴君行的时候,那表情将秦书吓了一跳,不是焦急紧张,平时温文也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杀意,那种绝望的、孤注一掷的嗜杀之气。

“你……”

裴君行手指竖在嘴唇上:“嘘——来了!”

秦书屏息凝神不敢妄动,两人对视一眼,裴君行一眨眼冲了出去,引开了七八个龙卫。

还剩三个……

慕容与秦书在身后小心跟着,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到了御书房。

两人接到那带头人的手势留在了御书房外,不敢耽搁,慕容忙过去将人引开,秦书握紧手中剑柄,跟着进了御书房。

没人,人不见了。

秦书心里咯噔一声,继而想到,一定是有密室。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能做密室入口呢?左右打量了一番,百里璟卧床,御书房长时间不用……

眼神落在龙椅的扶手之上,秦书试着动了动,龙首缓缓张开,寻声望过去,身后一面墙缓缓打开,露出一人高的门来,管不得许多,闪身进了门,门又缓缓合上。

长长的台阶盘旋而下,秦书加快脚步,转过阴窄的长廊,长廊尽头赫然一间小小的密室,一人手脚被锁住,那龙卫手中擎着杯子,杯子抵着地上人的唇,像是要强行灌入。

抬手掷出手中剑,不偏不倚冲着龙卫的手腕,出其不意,那人显然没有料到,闪躲之间,杯子落地,秦书的剑插在后面墙上,依旧在嗡嗡作响。

双方不发一言,秦书却从那人眼中看出了杀意,那种胸有成竹的杀意。那人方掏出剑,秦书便飞一般扑了过去,恰挡在颜如玉身前,没空去看颜如玉,抬手将墙上剑取了,长锋指地。

谁都没有出声,瞬间两把剑寒光一闪,交接之声响起,秦书只觉得那剑越来越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不能拖下去了。

手中的剑蓦然转了攻势,门户大开,对方的剑已经指到胸口,秦书略一偏身,剑入肩膀,同时,持剑的右手利落地挥剑,对面那人不敢置信看秦书。

“杀你,不计代价。”

秦书将剑抽出再次刺入,温热的血沾了满手,那人缓缓倒下,终于没了呼吸,一道血迹静静蜿蜒而出。

剑被一把扔在地上,秦书蹲身抱起地上的人,锁链哗啦一声,心里平静地可怕,捡起地上的剑,又发了疯似的几下将锁链砍断。

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的人,他们竟然如此对待他。

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他再不受伤害呢?

“远舟……”

秦书低声叫他,抱着颜如玉只觉得身上骨头硌得慌,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撩开颜如玉纠结成一团的头发,待看清那张脸,忍不住别过了眼去。

从前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现在几乎认不出来,像个路边的乞丐,披头散发,双眼无神,脸上全是污迹。

“听得到我说话么?远舟,是我,秦书。”

秦书坐在冰冷的地上,拿柔软的内衫给他擦脸。

颜如玉眼睛终于动了动,眼神传出痛楚。

“哪里痛?”秦书手忙脚乱,想要看看哪里受了伤,看到他两个手腕的时候停住了,又看了看露出的脚腕,登时明白过来。

小心将他的袖子拉起,果然。

全身的关节居然都被打断了。

极度的伤心与难过,秦书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眼眶发红,却干涩得连眼泪都流不出。

人伤心到了极点,原是没有眼泪的。

颜如玉不知道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关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也许是十年……

每次觉得自己终于要死了的时候,再醒来却依旧还活着。

百里璟就连让他死都不愿给个痛快。

“你……来了?”

秦书脸抵了抵颜如玉的脸,小心蹭了蹭:“是我,别怕,百里璟已经死了,远舟,没事了,没事了……”

秦书来了,没事了、颜如玉那时候很想扯出个笑来,安慰秦书一下,他不碍事,可是无奈浑身痛得厉害。

“睡一会儿,醒来就好了。”

秦书声音低沉又温柔,于是颜如玉听话地闭上眼,感到自己整个人完全被抱在怀里,那怀抱宽厚让他觉得很安心,像是被安置在世界上最柔软最安全的空间里,颜如玉缓缓沉入了梦里。

慕容裴君行在城门左等右等等不到秦书,裴君行全身是血,整个人像刚从血雨里洗过出来一样,慕容知道此刻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又等了一会儿,裴君行恼怒,一掌劈开了旁边的树:“走!”

慕容轻功虽好,跟在裴君行身后不敢逾矩一步,这男人太可怕。

洪飞在外头随时等着秦书唤,房里一个大木桶,颜如玉昏着,已经换了干净衣裳,秦书正在给他洗头发。

裴君行悄无声息从窗子进来,刚落地,秦书抬头看了一眼:“出去。”话语间极其不客气。

裴君行看了一眼,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扔给秦书:“喂他吃下去。”

秦书看了看,裴君行正要走又被他唤住:“裴公子留步,可否再帮秦书一忙?”

裴君行面无表情:“说。”

秦书一腔心思在颜如玉身上,没发现裴君行态度有些不对:“帮忙找一个人,商陆,找到了给他捎句话,就说颜如玉命在旦夕,请他去西北走一趟,剩下的就不劳烦裴公子了。”

“嗯。”

“大恩不言谢。”秦书话尚未说完,裴君行便走了,手上没停,擦干了颜如玉的头发,将他严严实实裹好,看了一会儿,换了衣衫出去了。

颜如玉睡了很长时间,在梦里,他一个人漂浮在茫茫黑暗里,不远处有狂风暴雪呼啸,可是他并未觉得担心和惊恐。

太子东宫,赵子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国丧期间,天下缟素,百里容将遗诏给赵子宴保管,赵子宴接了,心里还在忧虑秦书和颜如玉。

“太傅?”

赵子宴猛然回过神来,“怎么?”

“父皇还留了一份密诏……”

“嗯,你自己留着吧。”

“我还没有看过,”百里容将盒子打开,“不想瞒着太傅,一起看吧。”明黄的圣旨在里面安静躺着,百里容将它取出,赵子宴收敛心神,眼睛盯着诏书。

百里容忐忑,展开一半越看越心惊,看到后面,手一抖密诏便掉在地上,上面的内容完完全全展现在两人眼前。

赵子宴当然看清了,将眼转向震惊的百里容。

百里容震惊过后便是慌乱,眼看赵子宴面无表情将密诏捡起放在盒子里,然后出了房门,步伐踉跄。

什么太子威仪,百里容全然顾不得,几乎是哭喊:“太傅……”

赵子宴急急走在前面,理也不理。

“太傅你听我说……”

赵子宴不想听,只觉得一切像个笑话。

……四年足矣,届时朝堂定,诛赵子宴。

诛赵子宴。

好一个诛赵子宴!

百里容小跑着,终于抓住赵子宴的胳膊,少年力气不大,牢牢抓住赵子宴竟然让他动弹不得。

“放开!”

百里容不放,语无伦次解释:“太傅,不是我,是父皇,我没有,没有想杀你,你信我……”

密诏上写得清清楚楚,颜如玉已死,待西北平定,兵权三分,秦氏一族亦不可留,赵子宴有治世之才,可任用为相,打压林家,林正松卸任之后,左右丞相合二为一,但赵子宴心高气傲,日后恐生异心,改制变法四年足矣,届时朝堂定,诛赵子宴……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要我信你?你们百里家的人,个个都是狼一样,以为人人都觊觎你们嘴边的那块儿肥肉?赵子宴自问才学疏浅,担不起这重任,太子殿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子宴真的恼了起来,一番话毫不留情,说得百里容面红耳赤,百里容依旧不放开,两人拉拉扯扯进了偏殿,赵子宴甩开百里容,百里容关了房门继续解释。

赵子宴只是初时恼了一阵,这会儿想开来,也知道怪不得百里容,若百里容真有此意,便不会拉着他一起看这密诏了。

心念百转,赵子宴痛心道:

“百里容,当初你出天花,是谁出的主意救了你一命!是颜如玉!你爹猜忌心重,派人杀了秦老将军,西北大乱,又是谁冒着生命危险,在西北保家卫国!是秦书!狼子野心?到底是谁狼子野心!你爹忠女干不辨,你也一样吗!罢了,就当我不曾教过你……”

赵子宴拳头紧紧捏住,浑身颤抖。

“我不会的,太傅,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颜尚书怎么会……可是我保证,我不会动秦将军,更不会杀你,太傅,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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