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抱怨的话。
也难怪，当父母的对于子女的事情一定格外上心，拿了钱却收不到效果，任谁都不会高兴。
好在陆成醒了过来，不然沈冰不知道还要背多久黑锅。
校长跟陆成母亲在打了招呼后，一直在说些什么，他们几个人决定先进病房。醒来不久的陆成正靠在床上吃饭，脸上的气色依然很不好，不过照比上一次来时要强不少。
“陆成，你可算醒了。”刘琦刚一进去就说道，“你把沈冰害惨了，再不醒他真的要进去坐牢。”
沈冰瞪了刘琦一眼，“你才要坐牢。”
没想到陆成没理他们，而是自顾自的说：“妈的，那个贱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柳诗是个看起来很安静的姑娘，没想到会做出如此激进的事，让人有些不敢相信是她做的。但陆成都亲口说了，应该不会有错。
刘琦半嘲讽的说：“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会被个女的用刀捅了。”
陆成愤愤道：“她疯了一样突然冲过来，谁知道她手里有刀？再说，我那时候正在办好事，被打扰了本身就很不爽，正要骂她，就被捅了。”
“办好事？”刘琦拖长了声音说，“你在外面跟女朋友亲热，刺激到她了吧。”
“大半夜的，她怎么跟我来的我都不知道，这个贱人，当初都说好分手之后互不相干，这会儿又来找我麻烦。”
沈冰对柳诗这个人印象还是不错的，挺纯的一个人，没什么心机，对人也好。
如果在自己身上发生这种事呢？如果凌逸尘在甩掉自己后，当着自己的面跟另外一个人上床，让那个人亲他，进入他，给他高朝……
这样一想，他似乎多少能理解柳诗的做法，这的确能让人疯狂。
感情是自私的，没人愿意将自己的另一半与其他人分享。
“她就是个婊子，我跟你们讲，她在床上骚得不行，妈的，叫床声更是骚，不去拍AV都可惜了。”
即使是气话，也说得太过分了些。
沈冰听不下去，就说：“那毕竟是你前女友。”
“你喜欢？那送给你。”
陆成这个人简直是不可理喻，沈冰不再说话，退到一旁。
从医院出来后，沈冰心里莫名觉得很压抑。
凌逸尘究竟跟多少人上过床？这个问题沈冰也不是没想过，可他一直没敢问出口。首先，他是介意这种事的，因为在跟凌逸尘在一起之前，他还是个处男。可他很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有没有资格去了解凌逸尘的过去。
在凌逸尘眼中，他不过是个毛头小鬼吧。
柳诗的事情算是给他敲醒了一个警钟，可能有一天，自己也要面临类似的窘境。
他过去换掉过多少床伴？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从不讲一句实话？
柳诗被抓起来的时候，沈冰不在场。听其他人说，柳诗一路哭着上了车。
虽然她害沈冰进公安局被审问，但沈冰还是替她感到心酸。那天晚上，他与柳诗一样，都想要发泄心中抑郁的情绪，只不过柳诗选择了错误的方式。
也许因为她被伤得太深，才会如此冲动。
“冰哥，你知道吗，当初是柳诗提出的分手。”上车后，方南坐在沈冰旁边的座位上说，“那时候我正好在场，柳诗骂了好一阵，陆成没理。最后柳诗提出要分手，陆成当场就答应了。那时候我还想呢，柳诗这么文静的姑娘怎么会骂人骂得那么难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闹掰吗？”沈冰问。
“这个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事，外人怎么能知道啊。”
沈冰很好奇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以为是陆成甩了她，没想到竟然是她主动提出分手。
“等等，我要下车。”
透过车窗，沈冰看见了一个背影跟凌逸尘很像的人从医院里走了出来。那人穿着西装，还带了帽子和墨镜，身边跟了好几个同样穿着的人。虽然看不清脸，但沈冰肯定，那就是凌逸尘。
跳下车后，他小跑着来到那个人旁边，想从后面拍他一下，那句“你怎么来了”还没说出口，就突然被两侧的黑衣保镖拦住。
对方转过身，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是谁？”
糟糕……认错人了。
24.
这个人身上充满了危险气息，虽然背影很像，但近距离接触后，沈冰发现他与凌逸尘的气场完全不同。
沈冰尴尬的笑了笑，“我以为……啊，那个，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个朋友，就……”
因为太紧张，他说话都有些结巴。
“要带回去吗。”架着沈冰的一个保镖问。
那个人打量着沈冰，沈冰也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在那副墨镜后隐藏的是怎样的眼神。
“你的朋友，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又很有磁性，语速不快，有一股无法掩盖的霸气。
“我说了你可能不认识……他叫凌……凌逸尘。”
听了沈冰的话，包括保镖在内，全都露出奇怪的笑容，只有面前的男人依然冷着一张脸。
“你是凌逸尘的朋友？”
“恩……差不多吧。”
男人没有再犹豫，直接吩咐道：“带走。”
沈冰还没搞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推进车里。
“喂，你们这是绑架吗！”沈冰在车上大声喊叫，就差对着窗外喊“救命”了。
车上没人理他，冷着脸的男人就坐在自己旁边。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凌逸尘的朋友？”
“对。”这次沈冰回答得很果断。
“那就闭嘴，少做这种幼稚的举动。”
连这个人都说他幼稚……
“我下午球队还有训练，你们这样突然要带我走，多少给我点说法，告诉我去哪儿，什么时候放我回学校。”沈冰尽量冷静的跟他理论着。
“那你要问凌逸尘。”
“诶？”沈冰不懂他的意思，“你跟凌逸尘很熟吗，你也是他的朋友？还是……对手？”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百分之八十他是要拿自己去威胁凌逸尘。
看这个架势……好像不太像是朋友。
完了，要拖凌逸尘的后腿了。
沈冰趁车刚要发动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只要能从车里逃出去，他有信心不被人追到。
“谁给你的自信，”他一把抓住沈冰后领，把沈冰扯回车内，“敢当着我的面逃跑。”
这股力量大得惊人，沈冰直接踉跄的摔在车座上。过程中头还不小心撞到了什么，疼得他直咬牙。
“你如果不想连累他，只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何时，男人手里已经握着手枪。他拿枪口对着沈冰的太阳穴，用低沉得恐怖的声音说：“那就是死。”
这个男人说的时候面无表情，却能给人带来深深的压迫感。
沈冰瞪大了眼睛，吓得不敢出声，连喘气都不敢。生平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他脑子里一直在想，如果枪不慎走火，他就要对这个世界说再见。
太恐怖，这个人比凌逸尘恐怖一百倍。
这就是黑社会真正的面貌？
“开车。”
男人把枪收起，重新靠坐在车上。
沈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
他不敢再做多余的举动，与身旁的男人保持最远距离坐着。心里祈祷着，快点到达目的地吧，坐在这个男人身旁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一路上他都低着头，坐立难安。
下了车也没见到凌逸尘的影子，他被带到一个宽敞的房间里，跟带墨镜的男人并排坐着。
“他……一会儿会来这里吗。”沈冰小声问。
“恩。”
对方语气中并没有带着不耐烦，但沈冰不敢再多问。
他觉得自己有些窝囊，两次被莫名其妙的带进黑道的世界中，都吓破了胆。就好比现在，就算是坐着，他的腿也依然抖个不停。
凌逸尘一直活在这种氛围下吗，他是不是也经常拿枪去威胁别人？
门再一次被打开时，凌逸尘走了进来。穿着帅气的西装，身后跟了一群人，很有架势。
看到沈冰后，凌逸尘微微皱眉。
“邢漠，我不懂你的意思。”凌逸尘把手套摘下，丢在桌子上，“今天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谈判，为什么要带外人来。”
原来这个人叫邢漠。
“我刚从医院出来，他就主动送上门。”邢漠摘掉墨镜，露出隐藏在镜片后的犀利眼神，他撇了沈冰一眼，说：“我认为他应该多少能派的上用场，你觉得呢。”
“你想多了，老朋友。”凌逸尘坐到邢漠对面，“他不是道上的人，至于他是谁，这个问题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拿一个价值为零的筹码来跟我谈判，是不是有些太好笑了？”
他的话把沈冰的心打落谷底。
自己是谁，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价值为零……
“好，那我们开始谈正事。”邢漠不多说废话，将刚刚从医院拿的费用单放在桌上，“把这笔账结了，你就可以离开。”
凌逸尘接过单子扫了两眼，“哦，都是小钱。如果你有些拮据，觉得拿这笔钱有些困难的话，我可以做回好人，替你结账。不过我倒是很吃惊，你怎么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是什么生意让你赔成这样。”
他这种咄咄逼人的腔调，沈冰还是第一次听到。凌逸尘在他印象中一直是个什么都无所谓的人，没想到他会与人如此针锋相对的对话。
“什么该讲，什么不该讲，你应该很清楚。”邢漠接过身后人递来的匕首，放在桌上，“如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惹我生气，我就会就近寻找出气筒。”
沈冰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那个所谓的“出气筒”指的就是他。
他可怜兮兮的看向凌逸尘，想得到些信息，却发现凌逸尘的目光根本就不在他身上。
“我无所谓，你开心就好。”凌逸尘轻松笑道。
沈冰不信凌逸尘是这么绝情的人，如果真要对他动手，凌逸尘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如果你能让闹事的人当场道歉，并承诺赔偿所有损失，我会更开心。”
“凡事都要讲道理，对不对，”凌逸尘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相信你是个讲道理的人。虽说你那边的赌场被我的人砸了，可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你的责任。如果不是你的人先挑衅，我相信我的小弟们不会这么冲动。他们可都是经过我亲手言周教的，很有教养，不会平白无故去闹事。”
邢漠对他的言论很不满，“在场的人跟我反映，你的人在赌场里扰乱其他桌的赌局，还对赌场工作人员进行性骚扰，分明是有意来找麻烦。”
凌逸尘不甘示弱的回应道：“是吗，可我却听说，当时是你的人故意来找茬，并且先动了手，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事情？”
双方各执一词，难以分辨谁说的才是真的。
邢漠用余光看了沈冰一眼，这一眼吓得沈冰向后缩了缩。
早知道当初就不跳下校车自找麻烦了。怪他对凌逸尘太想念，以至于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就兴奋得不顾一切。
“你可以继续狡辩，尽情的颠倒是非。”邢漠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他毫不犹豫的拿起匕首，与此同时，沈冰被身后的几个人按在桌子上。
“喂……”沈冰的声音都是发颤的，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怖中。双臂被人死死按在桌面上，而锋利的匕首离自己的胳膊只有几毫米。
他看不见凌逸尘的表情，所以他异常惶恐。
难道凌逸尘真的不打算救他？
丢人也好，不争气也好，他真的不想死。
“救我……”
他听见凌逸尘失声笑了出来，是在嘲笑他的软弱吧。
“老朋友，这个孩子长得不错，不如卖给我。”凌逸尘说的很淡定，“价格你开。”
听到这样的话，沈冰差点哭了出来。
25.
“如果我不小心把货物弄坏了，可以给你打个折扣。”邢漠依然不依不饶。
“这么可爱的男孩儿你也下得去手？”凌逸尘站起身，走到沈冰身边，“我不想看到你在我面前做这么残忍的事。”
“我也不想看你在我面前装善良。”
“这不叫装，”凌逸尘用手抵着刀柄，将匕首推开，“这是本性。”
最后，凌逸尘与邢漠在商量过后，签署了一份协议。内容沈冰不清楚，应该跟钱有关。
他低着头跟随凌逸尘走出房间，内心无比愧疚。他的出现给凌逸尘造成了损失，如果要他来偿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还得清。
“你怎么会跟他一起来。”凌逸尘叼着烟问。
沈冰抿着嘴不说话。
“我在问你，怎么来的。”
“在医院门口，我认错了人，以为他是你，就……”
凌逸尘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以后再看见这个人，离他远一点。”
“哦。”
这次不只给他造成了金钱上的损失，还丢了他的人。
沈冰小声说：“对不起。”
“你以为说对不起有用？”凌逸尘明显有些生气，“这种事别再发生第二次。”
“知道了……”
每次在凌逸尘面前，沈冰都像变了个人。
平时跟同学相处时，他会显得比较成熟，周围的人大都喊他一声“冰哥”。绝不会有人像凌逸尘这样宠他，或是教训他。
“那个，你知道吗，凶手找到了。”沈冰想找个话题跟他聊，免得气氛太沉闷。
“知道。”
可能凌逸尘比他知道得还要早。
“挺不可思议的，凶手是他的前女友。”
“有你今天的出现更不可思议吗。”
“额……”
他果然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这次凌逸尘没有亲自送他回去，而是叫了其他司机。
直到车开走，凌逸尘都没再多看他一眼，这让沈冰失落了一整个下午。
“冰哥，凶手都抓住了，你怎么还好像很不开心似的。”方南在吃晚饭的时候问。
“我在纠结几天后的比赛。”沈冰随便找了个理由。
“我们小组出线形势确实不怎么好，你想开点吧。”
因为陆成无法上场，比赛那天只能用替补队员。平时替补队员的训练比较少，可能会跟不上赛场节奏。
为什么有这么多烦心事？
“请客了请客了。”刘琦边喊着边从超市出来，手里拎了一个袋子，“为了庆祝冰哥成功洗清嫌疑，我请大家喝饮料。”
“才请喝饮料？太抠门了吧。”方南吐槽道。
“我就是去超市买点东西，顺便给你们带几听饮料。”刘琦把饮料摆放在桌上，打开其中一瓶，“要不然明天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吧，或者唱歌，选一个。”
方南连忙摆手，“别，别唱歌。你唱歌要人命。”
“大陆歌王亲自为你们献声，还敢说不要？”刘琦装模作样的说，“恩？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