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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来死去——by巫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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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几串牛肉。”卢岩招招手。

这个女人叫许蓉,住卢岩楼下,肚子里的孩子六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爹是谁,卢岩跟她合伙租了个摊儿,他夜班的时候就许蓉出摊,钱各自分开。

“正好多烤了几串,”许蓉用塑料袋装了几串牛肉串走到他身边,胳膊有意无意地在他手上蹭了一下,“要啤酒吗?”

“不。”卢岩抬手在她胳膊上弹了一下。

“哎哟!”许蓉喊了一声,卢岩这一下劲儿不小,她皱着眉用力揉了揉胳膊,“干嘛你!”

“森田疗法。”卢岩拿过牛肉串,掉转车头把车开进了楼道里。

楼道里没有灯,加上是封闭式的走廊,外面路灯的光也照不进来,整个楼道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从别人家门缝里透出来的细细光线。

卢岩拿着牛肉串慢慢往上走,脚步很轻,呼吸也放得很轻,耳朵捕捉着所有能听到的声音。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

一楼的两户一家改成了麻将室,一家是个盲人按摩诊所,卢岩落枕的时候去按过,瞎老头儿干按摩之前可能是打铁的,卢岩让他按的差点儿没把组织上的秘密全盘招了。

二楼一家人在看电视,笑得很疯狂,另一户没人在家。

三楼许蓉家里有人,估计是她弟弟,隔三岔五会来搜刮一次许蓉的钱,对门正在打儿子,有点儿像上刑,不过受刑的显然不是硬骨头,卢岩上了三级楼梯,他已经喊了四声奶奶救命……

四楼很安静,卢岩对面住的是一对老夫妻,老头是个哑巴,老太太每天四点半起床骂半小时万恶的新社会,五点出门买早点。

卢岩在自己门口站了两秒钟,确定了屋里没有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手电,对着四边的门缝照了一遍,然后开门进了屋。

屋里有些凌乱,衣服随意地扔着,拖鞋也跟散过步似的东一只西一只,卢岩不太爱整理东西,越是凌乱,他越有安全感。

他记得每一样东西摆放的样子,哪怕胡乱扔在沙发上的衣服他也能看得出有没有被人动过。

“我辞职了,”卢岩给关宁打了个电话,进厨房把水壶放到电磁炉上烧着,“明儿我还是去跟小三儿吧。”

“我已经安排别人了。”关宁说,没有问他辞职的原因。

“还有别的小三儿么,小四儿也行。”卢岩点了根烟站着,看着壶底针尖一样细的小气泡。

“有人要找一份资料,具体的我给你发邮件,你要愿意接就给我回话。”关宁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卢岩放下手机,静静站在水壶前,一直到水开了才拿起水壶准备泡茶。

刚一转身,猛地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他吃了一惊,迅速往后退开,手一扬把壶里的开水对着那人的脸泼了过去。

水哗啦一声全泼在了那人身后的微波炉上,顿时一片热气腾腾。

开水泼完之后卢岩才看清了这人是谁,压着又惊又怒又害怕的情绪才没把壶一块也砸出去。

“……你反应真快,动作也好快啊。”37站着没动,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你……”卢岩转身把壶放下,趴在洗手池上打开了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好几把凉水才撑着水池沿把话说完了,“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说了我能直接进屋吗,”37在厨房里转了转,“我试了一下,敲不了门,我碰不到门……”

“没问你怎么进来的,”卢岩关上水,从来没有人能离他这么近还没被发现的,他被吓得够呛,特别是反应过来身后这家伙不是人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老跟着我,我不已经告诉你了么,外婆叫我好宝宝,后边儿的版本不同,你要我挨个给你背一遍么?”

“啊,”37突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我名字了!”

卢岩闭上眼睛缓了缓才慢慢转过身:“关我什么事?”

“我说过想起来就告诉你的啊,我叫王钺。”37很认真地把名字说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对人介绍自己。

“哦。”卢岩重新烧了一壶水,拿了抹布把微波炉上的水擦掉,又开始拖地上的水。

“拖地是你的爱好么?每次看到你都在拖地。”

卢岩没理他,拖完地之后就站在水壶前不动了。

这个鬼……说实话卢岩到现在也还没功夫静下来琢磨一下这事儿,他不能完全相信他会真的见了鬼,但如果这真的是个鬼,这鬼似乎跟从小到大印象里的不太一样,样子不吓人,甚至还挺漂亮,大眼睛看着也单纯无害。

他现在就琢磨着怎么能让这鬼不再跟着自己。

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叫王月还是王亮还是王月亮的鬼又开始说话:“你会写么?钺字?不是月亮的月。”

“哪个,越来越烦的越么。”卢岩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是……是……”王钺在他身后转悠了好几圈,“是刀枪斧钺的钺!”

“哦。”卢岩应了一声,刀枪斧钺?这名字起得实在不好,杀气太重。

“是不是特有文化?”王钺有些得意。

“文化?钺字什么意思你知道么。”卢岩关了电磁炉,拿着烧开了的水走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开始泡茶。

“钺就是……”王钺跟了出来,站在茶几面前,“好像是斧头的意思。”

“哦,真有文化,”卢岩点点头,把水倒进茶杯闻了闻,抬头看着他,“王斧头,你还不走?”

“王钺!不是王斧头!”

“嗯。”卢岩打开电视,边看边喝茶。

王钺在屋里转了两圈,最后叹了口气:“那我走了。”

卢岩看着他,靠近门之后人变得有些透明,接着就慢慢地像是渗透进门里了一样,消失了。

“走了?”卢岩问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他走过去从猫眼往外看了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喝了两杯茶之后,卢岩打开了电脑,关宁的邮件已经发了过来,要求简明,附件的资料挺详细。

卢岩点开资料看了一遍,这人以前他跟过,照片和家里的情况他基本都知道,对于他来说,这活没有难度。

要搁以前,他不可能接,关宁也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活,这简直是侮辱。

但现在不同。

他记下内容,把邮件删了,又用专门的软件清理了一遍。

楼下夜市渐渐进入最亢奋的阶段,猜拳的,喝多了轰着摩托车油门玩的,吵架的,砸酒瓶的,偶尔还有受不了吵的住户往楼下扔东西泼水的,交响乐似的气势磅礴。

卢岩把床上的衣服被子推到一边,腾了块空地儿躺下,在脑子里简单过了一遍明天要做的事。

打从接不了大活之后,他在这儿租房快三年了,已经适应了这种充满了底层生活气息的声响,听着这些声音只觉得踏实,没多大一会儿就困了。

王钺站在街角的灯影里,作为一个在白天会变得虚弱的鬼魂,他却不太喜欢晚上。

他对时间没什么概念,但夜晚还是太长了,东游西荡转来转去的感觉很没意思。

他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自己其实很怕黑,虽然除了船工他也没什么人能说话了,好容易碰上个能看到他的帅哥,还被人家赶了出来。

一个怕黑的鬼魂,说出去简直要笑掉冥界众鬼的头。

黑夜让他精力旺盛,没有实感的身体也能感觉到轻松,但黑暗里他常常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想像,不,不是想像,梦?也不是,他都不需要睡觉。

可能是记忆?

他想不起来的那些记忆,跟那个灰白色迷宫一样的大房子有关,不过他也不愿意想起来,似乎并不美妙。

除了记得那是个研究所,他死之前一直呆在那里之外,别的事在他脑子里都已经混乱不堪。

王钺在几条街上来来回回转到了后半夜,探进一户人家里看了看钟,快四点了。

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别说人,他连个孤魂野鬼都没有碰上。

平时倒是能碰上两三个,但不知道为什么,见了他就跑,跟见了阎王似的,有时候直接能把自己跑散了。

自己长得也不吓人啊……

王钺知道自己什么样,虽然他死了之后才第一次见到镜子,而且从镜子里也看不到自己,但他发现水里能有倒影。

他蹲在河边对着自己的倒影看了一天,记下了自己的样子,他觉得挺好看的,不知道为什么别的鬼见了他会这么躲着。

又转悠了两圈,王钺发现自己回到了卢岩家楼下。

闹哄哄的夜市已经散了,地上扔满了垃圾,竹签,饭盒,纸巾,还有很多看不出真身的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走进楼道,慢吞吞地往四楼走。

到四楼转角的时候,他听到了声音。

有个男人在卢岩家门外鬼鬼祟祟地站着。

王钺愣了愣,飞快地靠近这个男人,发现他背着个包,正贴在门上听着。

小偷?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小偷工作。

王钺瞪着这个人,在他身边张牙舞爪半天,这人就打了个冷颤,连看都没往他这边看一眼,低头从包里拿出了几根东西,蹲下似乎是准备撬锁了。

王钺没办法,只得埋头穿过门进了屋,他知道卢岩在家,这人不一定偷得成,但他看到了这人包里有刀。

如果真的不小心打起来,他什么忙都帮不上,最多在旁边喊两声卢岩加油……

一进屋,他发现屋里的沙发旁亮着一盏很小的灯,只照亮了沙发那一小片,而卢岩居然正靠在沙发上悠闲地抽烟。

“有小……”王钺愣了愣,有些尴尬地指了指门,“偷。”

卢岩夹在手指间的烟轻轻抖了一下,往后仰了仰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还在?”

“我本来没在了,我路过,”王钺转身把头探到门外看了看,“有人在你门口,你没听见声音吗?”

“听见了,”卢岩叼着烟站了起来,走过去在门上敲了敲,“都20分钟了,不行明儿再来吧,对过老太太要起床了。”

两秒钟后门外一连串有些惊慌的脚步声往楼下跑了。

“你巡逻?”卢岩把烟掐了坐回沙发上。

“没。”王钺盯着卢岩,卢岩换了衣服,黑色的紧身背心和一条运动裤,结实的肌肉和诱人的腰线看得清清楚楚。

王钺有种奇怪的感觉,现在这种对着卢岩喜欢得不行就想呆在他身边的感觉他有些熟悉。

以前有过,曾经有过。

他以前有过这样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对谁?

他低下头,很长时间也没有想起来。

“那你站岗?”卢岩躺倒在沙发上,随手拉过一件外套搭在肚子上。

“不,”王钺走到他身边蹲下了,“我就是转累了,没地方去。”

“鬼还会累啊。”卢岩闭上眼睛,胳膊搭到眼睛上。

“会啊,快散掉了,”王钺点点头,“能把灯关了吗?”

卢岩伸手把灯关掉了:“散?”

“就像你刚吐出来的烟那样,那个是烟吗?抽烟?香烟?”王钺问。

“是,你没见过烟?”卢岩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有点儿不能理解,“你要在我这儿呆多久。”

“天亮了走行么?”王钺站起来弯下腰,盯着卢岩的侧脸。

卢岩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王钺在屋里来回转着,他从来没有在别人家里呆过这么长时间,觉得很新奇。

他一直觉得“家里”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跟研究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颜色很多,东西也很多,各种桌椅,柜子,还有……书。

黑暗中王钺在里屋看到了书柜,半面墙的书,密密麻麻地从地板排列到天花板。

“这么多书!”他有些惊讶地喊。

“嗯。”卢岩闷着声音在沙发上应了一声。

王钺没怎么看过书,只翻过几本医学杂志,看到这么一大版的书很吃惊,但除了下面几排是中文字,上面的全是外文书,他能认得出英文,还有一排别的文都不认识:“你还看这些书?看得懂吗?”

卢岩没出声,王钺又追问了一遍,他叹了口气坐了起来,又点了根烟:“嗯。”

“你怎么会看得懂这么多?”王钺从里屋出来,弯下腰盯着他的脸。

卢岩喷了口烟出来:“这叫敬业。”

第四章:田七!

王钺其实不太明白敬业是什么意思,想再问下去,卢岩却不再说话,似乎是睡着了。

他站在书柜前,看着满满当当的这些书,想要拿一本下来看看,但手在书柜上折腾了半天,连书柜的玻璃门都没有碰到,更别说打开门拿到书了。

他有些泄气地蹲下,低头看着地板。

卢岩家的地板是硬的,很旧的磁砖,王钺想起以前自己住的地方,地上是厚厚的地毯。

他已经快要记不清踩在上面是什么感觉了,光脚踩上去大概是软软的,毛毛的……可是为什么没有鞋呢?

王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没有穿着鞋踩在地毯上那种感觉的记忆。

没有鞋?为什么?

不知道在书柜前蹲了多久,天色开始蒙蒙亮了,楼下偶尔传来几声说话声,还有车开过的声音。

王钺想起来自己跟卢岩说了呆到天亮就走,于是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卢岩还躺在沙发上,姿势没变过,胳膊搭着眼睛,他弯下腰看了看,卢岩的鼻梁很直,嘴唇形状也很漂亮。

他偷看过别人睡觉,崔医生发现之后说过:“偷看别人睡觉啊,被人发现了会不好意思吧?”

崔医生?王钺愣了愣,崔医生?

崔医生叫崔逸。

可是……这是谁?

卢岩动了动腿,王钺赶紧直起身,该走了,答应了天亮走,就得天亮走。

转身的瞬间他眼前突然闪过一片血红。

他停下,僵在了原地。

血,全是血。

还有人影,带着口罩的白色人影。

王钺没有实感的身体顿时感觉到了疼痛,巨大的疼痛混杂着惊恐将他淹没。

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胳膊和腿,清晰而真实。

熟悉的恐惧,想哭,想呼救,却不知道谁能救自己……王钺连着退了好几步,拼命地挥手,想要赶走眼前的血淋淋:“啊——”

卢岩一直醒着,他没那么好的心态,家里有个身份不明不知道是鬼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的“人”,他睡不着。

王钺就像一团烟雾,没有任何声音,但他靠近时,卢岩能感觉到寒意,他知道王钺在客厅里。

这声带着惊恐和痛苦的惨叫把他从闭目养神的状态惊醒了。

他分不清这真实的声音是来自王钺还是别人,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跳起来的同时他从沙发坐垫的夹缝里拿出了枪,脚落在地上站稳时,手里的枪已经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王钺身体向前团成一团跪在地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卢岩把枪口向下移了移,确切说,不是看不清王钺的表情,是看不清他整个人。

透明过王钺的身体,卢岩看到了地板上磁砖的花纹和接缝。

王钺变成了半透明的一团雾。

“求求你们……”王钺声音很低,带着颤抖,“求求……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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