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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世 上——by酥油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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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姘夫……会不会是鸭舌帽男?”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陈发死了,孩子却失踪了。应该是被他真正的父亲带走了。

耿颂平道:“说到这里,又不得不称赞一下警察的英明和远见。他们竟然验了那孩子和胡胜才的DNA。”

仲世煌恍然道:“原来他是胡胜才的儿子,怪不得胡胜才愿意自杀。”那他之前的猜测也没有错,孩子多半还是在鸭舌帽男的手里。

耿颂平无奈道:“喂,你这么快反应过来,让我很没有成就感。事情到现在,总算有了眉目。警察已经去查胡胜才和孩子他妈的关系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不过我觉得调查的方向应该是胡胜才和那个鸭舌帽男才对。”

仲世煌道:“既然你这么清楚,那就交给你。”

“讲得好像以前不是。”他顿了顿道,“树青小朋友不在你身边?”

“你问这个做什么?”人在旁边,仲世煌有几分心虚,悄悄地放开他的手,转身走向洗手间。

温故不知道他平日里会和耿颂平怎么说自己,也不好意思继续听下去。

两人距离拉远,他才放心讲电话:“你查到了什么?”

耿颂平道:“你当我神仙,你早上说,我中午就办好了?人才刚派出去,坐车到那里也要点时间。你急什么?”

眼看着赵树青的生日就快到了,他还什么准备都没有,怎能不急?

仲世煌催促道:“快点快点。”

“我又要查这个又要查那个,到底哪个快点?”

“都快点。”

耿颂平:“……”总想着鱼翅熊掌兼得的大款太难合作!

下午,仲世煌接到仲敦善的电话,笑眯眯地问他为什么带走自己的保镖。

仲世煌装傻:“带习惯了,我一会儿就叫他回去。”

仲敦善问了他几句公司的事情,就把电话挂了。仲世煌转头就让周伏虎回老宅。

周伏虎不大放心:“树青还没学会开车呢。”

仲世煌道:“你不信我的开车技术?有几个驾驶员能让车从山上空翻下来,人完好无损的?”

周伏虎说不过他,嘱咐其他保镖尽量不让他的人和车落单。

仲世煌又打了个电话给管,问他今天刘汉思做了什么。管家说和仲敦善谈了半天,下午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出去了,看样子挺高兴。

昨晚被拒绝,今早被审问,下午挺高兴?这不是失心疯,就是遇到别的好事。仲世煌想起今天来公司里找刘汉思的孟瑾家宝贝,摇摇头。

这样的事情他插手一次两次是亲戚间的情分,不可能保他一辈子。

他想了想,还是给远在A国的姨妈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人是他姨父,听完后口气很敷衍,说是随他去。

在仲世煌的记忆里,这个姨父与他家一直不太亲近,平日里都是姨妈带着刘汉思过来走动,遭到冷遇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问姨妈近况。

“挺好,都好。”姨父不欲多说的样子。

仲世煌只能意犹未尽地结束这通电话,心里却有点怀疑,想打给刘汉思问问,又觉得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太多交流,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拨出去。

晚上有应酬,仲世煌带着温故出席。

传杯换盏,觥筹交错,接连两场吃喝下来,仲世煌有点发晕,借势靠在温故的身上,任由他搂着自己走。一个保镖识趣地去开车,两人坐在后座。

酒香如水,混合着两人身上的味道,搅和成全新的气味。

仲世煌头靠在他的肩窝里,心猿意马地嗅着。

颈边的暖意叫温故浑身不自在。每当他想推开他,那只搂腰的手铁钳似的死死地夹住,怎样也不肯放开。

好不容易熬到老宅,温故抢先下车,一手托着仲世煌的胳膊肘,一手将人扶出来。

仲世煌好似站不稳,向旁边踉跄两步,又倒在他的身上。

温故无奈地拖着他往里走。

开车的保镖想上来帮忙,被仲世煌一拐子推远了。

两人到客堂,管家捧着醒酒茶等着。

温故喂仲世煌喝过茶,正要往楼上走,就听管家说:“小少爷等等,老爷在房间里等着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仲世煌脸色微暗,不甘心地捏了捏温故的腰,懒洋洋地站直身体,整了整两人搂来搂去时弄皱得衣服,冲温故笑了笑,转身走着笔直的直线进去了。

温故:“……”

房间里,仲敦善斜靠着抱枕研究棋谱,见仲世煌进来,微微抬了抬眼皮,手指朝榻边的小脚凳指了指。

仲世煌松开领带坐下来。

“喝多了?”仲敦善漫不经心地问。

仲世煌记得以前父亲喝酒回来,也会被这么问,一家人幸福和谐的画面从脑海中掠过,心里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低声道:“就半瓶白的几杯红的。”

仲敦善道:“混酒喝最容易醉。”

“没办法。远胜的区总和昌图的彭董各开一席,喝的不一样。”

“以后让伏虎跟着你,他能挡酒能开车。”

仲世煌道:“他经验丰富,跟着爷爷更好。”

仲敦善道:“你不是不舍得赵树青吧?”

一个雷打下来,仲世煌内心剧烈震荡,脑里只有一个念头:爷爷知道了!

小狐狸伪装得再好,也逃不过老狐狸的法眼。仲敦善血气逆流而上,到喉咙处,又硬生生地忍了下去。滔天的怒火早在当年发现刘汉思有意无意勾搭自己孙子往歪路走时,就冲着刘汉思的母亲发过了,刘汉思还太小,他扯不下脸皮去计较,可从此之后,再没给过他好脸色,后来他们举家仓促出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在。这次刘汉思回来,他就明里暗里地提防,没想到防了这边漏了那头,还是防不胜防。小时候不经意埋下的祸根,到今日,终成大患。

“爷爷。”仲世煌不愿意骗他,也不愿意离开温故,干笑着打哈哈:“出车祸的时候,我们生死患难,早就是两个人一条命。他不在我身边,我不就是去了半条命嘛。再说,他不会开车,当保镖经验也不如周伏虎丰富,跟在爷爷身边我不放心。”

仲敦善道:“要是我说,他跟在你身边,我也不放心呢?”

这话已经顶在纸上了,再往前捅一捅,就破了。

仲世煌脸色变了变,不敢激怒自己最亲的人,委屈地摊手道:“爷爷这么喜欢,我能怎么办?和谁抢也不能和爷爷抢啊。”

仲敦善脸上这才有些许笑意:“一身酒气,快上去洗洗!”

仲世煌上二楼,没有回卧室,径自去了小书房,打开门发现里面是黑的。

管家端着碗糖水站在他身后,幽幽道:“赵先生搬到楼下去了。”

仲世煌被他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为什么搬下去?”

管家说:“老爷说下棋方便。”

……

这是一点福利也不肯给他了。

仲世煌嘴里喝着甜的,心里熬着苦的。

22.来历之谜(中)

楼下客房住着周伏虎,住着刘汉思,住着管家,轮到温故,只有特意留下招待贵客的那一间,就在仲世煌卧室的下面。

房子是中式复古,楼上楼下都没有阳台,推开窗,探出身子,就能看到楼下的窗户。仲世煌拿了个小橡胶球,轻轻丢在温故窗户上。

温故眼珠子转了转,当做没听到,继续看书。

两个,三个,四个……

窗户上像下了一场断断续续的冰雹。好不容易停了,手机响了。

温故叹了口气,接起手机。

仲世煌道:“你在哪里?”

“房间里。”

“在洗澡?”

“看书。”

“没看到球砸窗户吗?”

“看到了。”

“为什么不打开窗户看看?”

温故道:“不开窗,球砸在窗户上,开了窗,球砸在我脸上。”话音刚落,那头就传来仲世煌愉悦的笑声,很快感染了他,坐姿终于不再僵硬,放松地靠在床头。

仲世煌道:“出来看看,我有东西给你。”

温故迟疑:“很晚了。”

“还是我去你房间?”

两选一,温故打开窗户,探头往上看。一个东西砸来,他下意识地侧头,小橡胶球从他耳鬓擦了过去,落在房间里,弹了两下,滚到床底下去了。

仲世煌从上面探头,对着他笑道:“你反应真快。”

温故抬头看他,“你小心点。”

“我掉下去,你能接住我?”说着,他上半身故意往外伸了伸。

温故无语地看着他。

仲世煌知道自己问得幼稚,讪讪道:“新的房间习惯吗?”

“比原来的大。”

“让你住我房间你不肯,我房间和你现在这个一样大。”

温故又没话了。

仲世煌贪恋地盯着他的面容,见他神色露出少许不耐,才道:“天冷了,你早点睡,窗户关紧。”

“晚安。”温故缩回脑袋,很快关上窗。

他表现得毫不留恋,多少让仲世煌感到失落。他回到房间,有些恨恨地拨通手机。

温故温和的声音从那一头传来:“还有什么事?”

仲世煌道:“你今天洗澡了吗?”

温故沉默。

仲世煌意料之中。他早就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什么都好,就是不太注意个人卫生,他必须时时盯着,“快去洗澡。”

“知道了。”

“别挂手机,把手机放到浴室里,我要确认……”

话没说完,那头已收线。仲世煌想象着那人羞涩又尴尬的表情,心情好转,觉得这样幽会别有趣味。

第二天,周伏虎跟仲世煌上班,温故留在家里陪仲敦善看书下棋打太极。

撇去温故和自家孙子那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不说,仲敦善还是挺喜欢他的,爱看书,会下棋,性格沉稳不似他这个年纪,和仲世煌的事也没看出他有主动的迹象。虽然刘汉思昨天说了他不少坏话,但仲敦善本来对刘汉思就没好感,负负得正,反倒觉得被他说坏话的人应该不错。

因此,尽管仲敦善让仲世煌与温故保持距离,但私下相处时,并没有苛待他。下午温故要学车,仲敦善爽快地放行。

温故独自练了两个小时,走的时候和正在唠嗑的教练打个招呼。见识过他不合理的完美技术之后,教练对他采取放养教学,爱咋练咋练,反正不管动作对不对,车总是对的。

门口,仲世煌开着宝马等候。

古斯特在那场翻车事故中彻底报废了,这辆宝马是他母亲以前常开的。刘汉思不喜欢这辆车,嫌它不够档次,好在赵树青不计较这些。

他见温故出来,按了按喇叭。

温故走过来,看了看他,打开车门道:“你怎么在这里?”

“上车,去吃饭。”

温故道:“周哥呢?”

仲世煌指了指前面。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奥迪,感觉到温故的视线,车里很开伸出一只手,冲他摆了摆。

温故上车:“去哪里吃饭?”

仲世煌道:“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车在大道上开着开着,就进了一条巷子。巷子里学生云集,蓝白相间的校服如蓝天白云,成片成片地从那里飘来,这里飘去。

仲世煌拉着温故钻进一家小店,周伏虎带着其他人不着痕迹地围在他们周围。

“来两个碳烤大饼。”

仲世煌点单的时候,眼睛看着温故,带着一点儿邀功的得意,一点儿羞涩的讨好。

温故心被撞了一下,自从发现他的意图,自己的情绪变化越来越大,好似对方一个小小的眼神,就能让他翻来覆去地琢磨半天,等清醒过来,觉得不必如此时,那个眼神已经深深地印刻在脑海,抹不去了。到了下回,又是如此循环。

才多久,他脑海里竟装满了对方的表情。

这太不可思议。

也太可怕。

修道者,本该清心寡欲才是。

直到香喷喷的碳烤大饼递到面前,温故才惊觉自己站在柜台前就发起了呆。

仲世煌喜欢看他呆愣又不知所措的表情,像涉世未深的孩子,纯白无瑕,等待着自己与他共舞出色彩斑斓的精彩画卷。

“你喜欢吃,我们就经常来吃。”他拉起温故的手,不顾旁人的侧目,坦然地从小吃店走出来。

就现在而言,男人和男人手拉手在大街上走还是会收到异样的注目。可他不怕,他不喜欢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更不喜欢自己和心上人因别人而受委屈,他会慢慢习惯这种目光,希望赵树青也能习惯。这是他们以后要一起面对的。爷爷已经出手,他不能坐以待毙,任凭两人的距离被拉远。

不管对方怎么想,这一步,他会牵着对方的手,勇往直前,就像生死关头,他愿意牵着他的手,并肩一起走。

温故整个人僵硬得不行,从小吃店到上车这段路几乎空白,只依稀记得周伏虎惊愕的目光以及此起彼伏的惊呼和窃窃私语。作为神仙,他是不太在意别人想法的,他真正在意的是,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传来的温度。

好似,整个人都要跟着沸腾起来了。

关上车门,空间狭仄,咫尺呼吸,声声可闻。

看着仲世煌一手拿豆奶,一手拿大饼,手忙脚乱,温故心跳骤缓骤疾。

仲世煌突然停手,转头打量他。

温故镇定地看着他:“你在看什么?”

仲世煌咧嘴一笑:“你呢,在看什么?”

温故默然地别开头。

仲世煌将豆奶和大饼递到他唇边。

温故接过来,状若不经意地说:“尘世间,你最留恋的是什么?”

“尘世间?”仲世煌为他的说法笑了笑,见他一脸严肃,才认真地回答,“以前是家人,现在……”他不说,乌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

温故道:“万一,消失了呢?”

仲世煌心头一紧,丢开大饼,伸手抓住他的手:“什么意思?你遇到什么事了?”

温故望着他紧张的神色,终是不忍,低头避开目光道:“世事难料。”

仲世煌想到英年早逝的父母,心里一阵悲凉,手指悄悄地摩挲他的手背,见他没动静,又试探着抓到自己唇边,轻轻地落下一吻,然后紧张地等待他的反应。

……

温故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从小修道,于男女情事一窍不通,与张崎双修也是出于修炼的目的,并无情欲其中,仲世煌这样肉麻的追求手段对他来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荒诞新奇。

仲世煌见他没拒绝,兴奋之情难以自已,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按到,从头到尾啃一遍。但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看对方的样子,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未必是默许,自己太急躁,容易把人吓跑。

他抓着温故的爪子又亲了亲,亲了亲,直到对方挣扎才放手,然后抢先开口道:“你尝尝看,好不好吃,要是好吃,我就把人请回家里去。”

温故愣愣地看着他。

仲世煌笑道:“谁让你只喜欢吃大饼呢?”

温故低头,将手背被亲的地方轻轻地在裤子上蹭了蹭,道:“没有特别喜欢吃。”

仲世煌见好就收,紧接着聊了些最近公司里的笑话。其实公司这几天天天像打仗一样,哪里有那么多笑话,有一部分他是将以前的笑话顺口改编的。但那些老段子对温故来说十分新鲜,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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