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轻功，飞到郎中所说的邱神医的住所。神医果然是传说中的怪人，现在已是丑时，他的房子却灯火通明。
我敲了敲门，没人答应，我便推了门进去。进去看到的是一个矮小的老头，身体干巴瘦，两鬓斑白，胡子留了老长，此时正拿着一堆草药背对着我，用沙哑的声音问道：“找老夫是何事啊？”
我正奇怪这老头怎么不生气我不经同意就进来的事情，老头便转过来，两颗小小的眼珠闪着犹如智者般的光环，我双手作揖：“邱神医，晚辈想向您求颗万寒丹，急用。若前辈肯帮这个忙，今后赴汤蹈火，晚辈在所不辞。”老头眼睛突然闪了一丝异样，冲我吼道：“出去！”然后背过身嘟囔：“又特么是个拘泥世俗礼节的没用的小鬼。”
我见他不肯帮忙，又狠狠低下头求他：“拜托神医了，只要您肯帮我，晚辈一定如涌泉相报！”“没听见人话啊！叫你出去！迂腐的臭书生。”这老头真是奇怪，似乎我态度越是诚恳，他就越是不肯跟我，我就不信软磨硬泡你还不肯给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我心里有林倾城，权衡了一下，我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神医，我们家少爷要什么有什么，您要钱要人都行，但请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晚辈在此拜谢了！”他走过来，蔑视地看了一眼我，不屑的说：“你这臭书生快给老子滚，真是什么货色都敢跟老子求药。”
我听到这句话有些生气，反正这家伙也不肯给，软的不吃吃硬的，要不抓了他严刑逼供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收获。
我嗖的一下站起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剑，架在他脖子上：“就让你这老不死看看老子是不是书生！给老子乖乖把药叫出来否则老子砍了你！！”老头突然嘿嘿笑了，点了点头，从容的抚了一下苍白的胡子，说：“这才像个有血性的年轻人嘛。”
我呆了一下，又迅速握紧了刀，狠狠盯着他：“给药，否则老子杀了你自己找去。”他看了我一眼，问：“你是谁，说说我凭什么给你。把我说动了我就给，说不动你就算杀了我也找不到药。”
刀还是架在他脖子上，我把事情的原委与他道来了，他略略思索了一下，问我：“你家少爷可是林倾城林少爷？”我点点头，他又问：“那么你能告诉老夫为何如此拼命救你家少爷吗？”我想了想，最后放下刀，对他说：“因为我爱他。”
邱神医点了点头，拍拍手：“好，有勇气，老夫向来鄙视世俗的凡尘气，今日见你，勇气非法，诚心可嘉，林倾城是养了一手好兵啊。”说罢转身从抽屉中取出了一颗蓝色的药丸放在我手心：“拿去吧。”
我不敢相信这就拿到了，怔怔的不知怎么谢他。“别谢，老子最讨厌那一大套烦人的礼节了！拿了快走！”我向他鞠了一躬，退了出去，听到他在后面大笑了几声，然后说：“若刚刚最后一个问题你没有如实回答，那么今天你就算用尽所有办法，都拿不到万寒丹。”知道他不喜欢拘泥那些礼数，我淡淡道：“大恩不言谢，告辞。”骑着马就奔回了医馆。
21.替身
回到了医馆，我抱着全身发烫的林倾城，回到了客栈。
把他放到床上，我掏出那颗来之不易的药丸，打量了一下以后不假思索地吞了下去，入喉极苦，当药丸顺着食道往下滚时，我觉得全身像被一寸一寸冻住了，想叫唤时，已发不出声。
我左右手相互抚摸，没感觉。但是我却清晰的看见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在空气中荡漾，我除去了身上的衣物，全身贴上了林倾城狂热的身体，他的身体一接触我，仿佛很舒服的就缠了过来，而我是在冷的不行，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冻住了，被他这么一抱，接触的地方像融化了似的松松软软。
我深吸一口气，吻了吻林倾城的脸，然后紧紧抱着那个火热的人，林倾城也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我知道他现在神志不清，对于这个狂热的男人，我只有闭起眼睛承受他的主宰。
我想着郎中说的话，只有心无他人的人才能救他，整个过程中一直死死盯着林倾城那张泛红的俊脸，但是林倾城似乎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发泄过后，他一头栽倒在旁边，我看着身上的狼藉，一时无语。
我活不过四十了。
又摇摇头，你当时想着救他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想过这个吧，所以现在后悔什么？我很早就想过，只要林倾城能好好的，我怎样都没事，看着林倾城熟睡的脸，心里一阵发酸。
我延续了你的生命，但是二十年以后陪伴你的那个人却不是我。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门，看到了林楚窈。“哥他……还好吗？”他有些抱歉的问，我转过身：“没事了。你没信他……他很伤心。”他似乎想要辩解：“我心里是相信他的……他一定知道，只是……”我冷看着他：“这些话应该当时就说吧。”“我不能说！我要是说了，不仅少林会与我为敌，全天下都会因为知道我勾结邪门歪道而看不起我，那我在江湖的声誉……”他还想说下去，便被我打断：“现在说这些有用么？”他顿了顿，对我说：“那好，但是请你让我照顾他一晚来表达我的歉意，这次真的对不起他，我想如果明天早上他醒来时看到我，会很开心。”
我想了想，点点头出去了，带上了门。的确，如果林倾城明天一睁眼看见旁边的林楚窈，一定会比看见我开心多了。
第二天早上，林倾城醒了，他练邪功那么多年了，内燃的现象以前也有过，身体发生了什么反应他也知道，于是——醒来之后发现与平时不同，他也马上就知道，他练邪功留下的后遗症，被治好了。
林倾城并不是不在意自己的病，他第一次内燃时曾经撑着找过郎中，郎中告诉他治疗这病的方子，他听了之后找到了一个口口声声说非他不嫁，暗恋他数年的女人，拿万寒丹想要给她服下，但那女人听了服下之后只能活到四十岁，便落荒而逃，至此他便把这病搁置了。
从此他不相信任何人，任何说喜欢他的人，很多次被表白，林倾城笑着问那些声称爱惨他的男人女人是否愿意服下万寒丹，他们都拒绝了。后来有个本身也有绝症活不过三十岁的人答应了，但是在交欢的时候似乎想到了其他人，为此林倾城大伤了元气，便决口不提此事。
林倾城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内燃时，居然有人偷偷帮他治了病，便往旁边看了看，旁边是熟睡的林楚窈。
林倾城这下不能淡定了。他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痛苦地大叫了一声：“不要——”林楚窈被他惊醒，睁着惺忪的睡眼望向他，林倾城一把搂过林楚窈，用颤抖地声音问他：“为什么这么傻？”林楚窈完全没有听懂林倾城在说什么，便傻傻地问了声：“啥？”
林倾城用更大的力气抱紧了他，声泪俱下：“我问你为什么救我，你为什么那么傻？”林楚窈这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很疑惑的“啊？”了一声。林倾城的眼泪刷刷从浓黑的睫毛那里不断流下来，然后印上了林楚窈的嘴唇。
那是一个悠长而深情的吻，好久之后，林倾城放开他，坚定地看着林楚窈的眼睛：“你死了，我定不会独活。你用四十年寿命爱我，我便用一生报答。”说罢又是深情的吻。
天还没亮，我就跑到城里的早餐铺买了林倾城的早点，开开心心地回到客栈，一把打开了林倾城的房门：“少爷——早餐——”然后看到他们激情的拥吻。接着我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于是我像个木头一样呆呆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出去”林倾城看都不看我，放开了林楚窈后冷冷地说，我低下头，刚想退下，又听他说：“窈儿想吃早餐么？”怀里的人娇羞的点了点头，然后林倾城眼睛都不抬说了句：“那早餐留下，人走。”我尴尬地放下手中的早餐，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酸溜溜的出去了。
这算什么……看到你的大恩人，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必要这么冷淡的使唤我嘛……其实刚刚我好想跑到他旁边骄傲地跟他邀功：“看，爷帮你治了病，为你只活了四十年，还不赶紧趁爷活着对爷好点！”但是一进去看到那个场景，便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后来的后来，我最终没有说出口。
22.交易
在那之后，林倾城的身体治好了，似乎连心病也在一夜之间治好了，他好像把当时林楚窈不相信他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而且笑容变得越来越美也越来越多，虽然林楚窈在那晚之后还是跟随着那些正派人士，但是林倾城却丝毫不在乎，简直像是获得新生一样快乐。
我们五个随行人员看到老大乐呵成这样也跟着他开心，只是我隐隐感觉他这种快乐来的又快又奇怪，其中应该有隐情，但是我没多问也不敢多想。
经历了这不小的波折后，我们一行人终于又踏上了奔赴武林大会的征程，但是我失望的发现，救了林倾城后，这家伙对我的态度越发冷淡，反而当提起林楚窈时他的表现非常奇怪，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而且一副已经抱得美人归的姿态，我想可能是那天早上林楚窈说了什么，我一边吃着醋，一边看着喜欢的人可爱的样子，自己也矛盾了起来。
走了一天，我们又找了间客栈。定了三间上房，墨梅林倾城一间，浅竹幽兰一间，我和秋菊一间。我暗自庆幸不是跟浅竹那个大木头一起住，不然非得无聊个半死。
秋菊很幽默，人也仗义，就是有点娘，我觉得他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他喜欢化妆，甚至有时候喜欢易容成女子掩人耳目，我到了房间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他拖着去买脂粉。
他径直把我拖到集市上，然后自顾自开始挑选他的化妆品，我站在他旁边又尴尬又害臊。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居然是祝洛纨！自从上次分别后我就打定主意见他就躲，现在被他发现了无处藏身，我只好低下头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呃……祝洛纨……好久不见啊。”
秋菊听到老大仇人的名字很敏感的抽出了腰间的剑，我对他说：“祝教主没有伤人的意思，不用大惊小怪了。”然后低声问：“祝教主有什么事吗？”
“梓彤。”他的声音简直温柔的要把人融化，我还是不敢看他，上次当着他的面被林倾城唤为“男宠”，我才没这么厚脸皮再面对祝洛纨。“为什么突然跟我这么陌生……”祝洛纨喃喃着，把我的脸抬起来：“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猪肉丸，祝教主是别人叫的。”我脸一红，挣开他。
“祝……祝教主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先回客栈休息了……”说完脚底抹油想溜，他揪住我，问：“哪间客栈？”“呃……”我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秋菊就替我回答了：“顺风客栈，有啥事别冲我们这些打工的来，要打架找老大！”说完抓着我撒丫子就跑。
到了客栈，秋菊喘着说：“你啥时候惹上老大的仇人啦？你小子，刚多危险呐！那家伙要是要打你，怕是你小命都得丢在那了！”我笑着说：“不会啦，其实他人不坏的。”为了防止秋菊再问问题，我赶紧转移话题：“刚刚你买的脂粉啥的，我们试试吧——”
秋菊一步一扭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看了我一会，说：“我来帮你化个妆，保准老大认不出你来。”也不等我回答，他就摁住我开始在我脸上涂涂画画。
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捣鼓完了，他反复打量了我许久，一个劲点头：“不错，真是不错。”然后笑着说：“要是让老大看见你，恐怕墨梅就要失宠咯！”然后抽出一件女装：“穿上这个！”
“这是女人穿的啊！！”我誓死不从，这家伙漫不经心地说：“那好吧，我不帮你卸妆，你一会顶着个女人的脸穿着男人衣服出去，被人当变态可不能怪我啊——”说完扭扭屁股走了。我左想右想，气呼呼地换上了那套衣服。
我提着裙子试着走出了房间，走廊空空荡荡，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倾城房门口，却听到了祝洛纨的声音。
“林教主，我知道林楚窈的下落。”听到这三个字，我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哦？那又如何？”林倾城的声音还是慵懒而迷人。“今晚我可以把他带到你身边让他陪你一晚。”祝洛纨信心满满的声音，我听着却心里发酸。
“我凭什么信你？你这么做是有条件的吧？”很显然，林倾城产生了兴趣。“我知道林楚窈向来不与林教主同行，想必这么多天的分离林教主也十分思念爱弟吧？我就是知道他的下落，想做个顺水人情讨好一下林教主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当然，林教主要是跟我说这没必要，我也就不再打扰了。”说完我听到了猪肉丸假装要走的脚步声。
“且慢。”林倾城的声音：“你要什么？”“我要的不多，作为交换，我只想要林教主一名手下陪我一晚。”“苏梓彤？”“正是。”屋里沉默了，我想林倾城可能在考虑，接着祝洛纨又说话了：“教主膝下美人无数，苏梓彤不过是普通的一名手下罢了，我想他跟林二少爷一比，在林教主心中应该很快就能作出决定吧。”
我心里一阵颤抖，想起墨梅前几天说的话，林倾城可以叫他的任何一名男宠陪别人睡觉，这是他作为主子的权利，今天终于要轮到我了吗？
我在心里不停呐喊，希望林倾城不要答应他。心里的声音越大，脑子却越清醒，我知道根本不可能，让我陪猪肉丸一个晚上就可以换回林楚窈的一个晚上，这简直是笔不算交易的交易。
墨梅说过，他陪过无数人睡觉，刚开始又害怕又恶心，到后面会慢慢习惯，然后麻木。
我想，也许从今天开始我就没办法再为他守身如玉，一想到我今后也要不断地任人蹂躏，装出媚态让别人在自己身上肆虐，我就觉得一阵恶心。我曾经以为男宠只能服侍主人，但是墨梅清楚的告诉我，对林倾城来说，男宠不过是一个工具。
“成交。”林倾城略带喜悦的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连最后一点自己骗自己的幻想都被他赶尽杀绝，我无力地扶着柱子逃回了自己房间。
苏梓彤啊苏梓彤，这才是你发挥价值的时候，这才是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从今天开始，不再干净。
他也许不会再要你，会再买一个处子供自己消遣。此刻我坐在房间的凳子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女支女。暗暗嘲讽着自己，晚上就要接客了，现在应该养精蓄锐才是吧。
23.侍寝
果然，过了一会，有人来敲门了。
我垂头丧气地开了门，外面是林倾城俊美的身影，他看到我穿着女装，显然吓了一跳。眼睛一直停留在我身上，许久后，说：“今晚你去陪祝洛纨。”
“好。”他话音一落就得到了我的回答，事实上我觉得回不回答其实没什么差别，反正没有我选择的余地。
他似乎被我回答的速度吓了一跳。林倾城本以为我需要进行长时间的心理斗争，至少会委屈地跟他说我不喜欢，或者泪眼汪汪看着他说：“我只爱你一个，这个身体不想给其他人。”林倾城甚至想好了怎么诱骗我，哄我去陪祝洛纨的台词，他想好了所有应对我反抗的方法，却没想到我想都不想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