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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生并蒂下——by横汾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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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羞愧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可是在叶绸来得及考虑伦理纲常之前,叶缪先一步说出了叶绎已经知道并且宽容地谅解了他的事实。亦兄亦父的叶绎的谅解和支持让叶绸心中的忐忑不安霎时减去了大半,在得知叶绎和肖眠阁真真正正在一起了之后,笑容瞬间爬上了脸颊。

一定是上辈子行了善,上天才会这么眷顾他吧——这样想着,艰难的路途也变得平坦起来。三军会合,南平和泰齐早已商讨好了作战方案,大齐只在一旁掠战,落得轻松。只是战争不是儿戏,叶绸的心情还是低落了起来。他同情泰齐和南平的兵士们,也同情在大军压境下绝望的流寇们,最后只能用“流寇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罪该万死”这样的理由来麻醉自己,说服自己站到自己应站的阵营中。

除了看到各方伤亡感到抑郁之外,还有两点让叶绸很不舒服。第一是来自天子之国的大齐将士并不太受人待见,有不少轻视之言传到他的耳中让他极为义愤填膺;第二是南平统军郑凡一直劝他入赘南平娶南平女公子为妻,甚至耍过给他下迷药这样的手段。叶绸心里十分不快,但是没有叶缪在身边的他清楚地明白他是男人、是大齐的副将,他不能向任何人撒娇,不能脆弱,不能不忿就出拳,厌恶就置之不理,所以他显示出了少年少有的气度,对别人对大齐的诋毁之词充耳不闻,对郑凡的伎俩知而不言、见招拆招。

两国大军在叛逃流寇的几人的带领下势如破竹,虽然遇到了流寇顽强的抵抗,一个半月的时间也已打到了流寇的核心位置,形成了包围之势。眼看胜利在望,大齐将士未折一人,叶绸心情也好了些。

大齐右司马郎玉摔帘走进营帐的时候,叶绸正在给家里修书报告自己不日就能回去的好消息。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叶绸诧异地回身问他:“怎么了?”他和郎玉原先虽认识,却并不十分相熟,然而这两个多月来行坐起卧皆在一起,郎玉又和叶绎差不多年纪,一向容易与人相交的叶绸便也和他亲近起来。

郎玉胸口剧烈起伏着,双拳握得咯吱响,脸憋得通红,好半天才咬牙切齿说出一句话:“我要带人去烧粮仓!”

“什么?!”虽然郎玉没说明白要烧哪里的粮仓,叶绸也已猜到了。如今虽已合围流寇,但是流寇占据有利地势易守难攻,若是僵持下去时间久了恐怕也于大军不利,可若断掉流寇粮草,逼其投降就能更快结束战事。此计虽好,但是流寇怕是也能猜到大军会如此行动,所以断粮之事还是很危险的,就算要去烧粮仓,大齐将士也不能去。

拿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下,郎玉依旧怒意未平,他知道叶绸想要阻止他,但是他已经下决心要出战了:“叶绸,你不必多说了。这段时间在你的劝说下我一直对南平和泰齐的恶意诋毁充耳不闻,但是这次不行了。大齐虽然现在疆域不如他们广大,但是我们也是天子之国!我们也有我们的骄傲,我们大齐的将士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叶绸能猜到大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现在郎玉正在气头上,可是他还是不能不尽到自己做副将的责任,所以他面容一整开口道:“郎司马,你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了吗?”

叶绸叫他郎司马,郎玉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他面向叶绸也正色道:“叶副将,我郎玉并不是鲁莽之人,但也不是被人骂孬种还不敢反击的懦夫!这孬种的名声一旦被冠到两千将士的头上,很快就会传到其他各国,冠到所有大齐将士的头上,成为大齐的耻辱!这不单单是我们两千将士的事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事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

“大丈夫能忍别人所不能忍,大齐将士的名声不是一次退让就能被玷污的。冲动之下只能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请郎司马三思!”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郎玉也知道叶绸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这样苦劝他完全是为了大齐将士着想,所以看着他坚定的眉眼郎玉叹了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叶绸,我不是争功好胜,我只是觉得用几十人的性命换得大齐将士勇敢的美誉是值得的。虽然我也想不折一兵一卒就能得胜班师回朝,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调节泰齐和南平的恶劣关系,但是这一个多月两国平时各自为政,作战相互配合,从未有过一次争斗——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我们——我不相信他们事先料不到这一点。可是既然料到了,却还邀请我们来,允诺给我们好处,你不觉得奇怪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而我暂时只能想到两点:第一他们是刻意要败坏我们大齐的名声。让我们千里跋涉而来,受尽奚落,最后再以我们没有起到作用为由拒绝履行对大齐的承诺——毁约的事情他们不是没有做过;第二,便是你。南平使臣要求叶家人来此本就古怪,如今郑凡又多次要你入赘南平,虽然现在你还可以一一化解,但是时间一久,还不知道他会用出什么手段。叶绸,你知道,你不仅仅是叶绸,还是叶大人的亲侄子,是少子息的叶家的继承人。所以,为了尽快结束战事班师回朝,为了大齐将士的名誉,我们一定要出战!”

叶绸没想到他还考虑到了自己,心里感动的同时也知道已经无法劝动郎玉了,因为郎玉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而这样的决定是难以更改和放弃的。事到如今作为副将的他只有支持他,和他一起取得胜利:“那你有什么良策?”

知道叶绸已经同意了,郎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良策倒没有,不过泰齐和南平同意在前方领大军佯攻转移流寇注意力,然后我领二十人从后方潜入去烧粮,你领人在两侧接应。事不宜迟,今晚就行动。”

粮仓的位置是早就探明了的,叶绸也曾考虑过烧粮的对策,所以听完郎玉的计划后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斩钉截铁道:“不行,不能这样做。若是前方佯攻成功了倒也罢了,万一不成功,我们必须做好防范,而且你是统军,不能轻易以身犯险。”

“烧粮之事行动隐蔽,必须由武功高强的人去,所以我必须……”

“由我去。”打断郎玉,叶绸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来:“我武功虽不是上乘,烧粮之事还不在话下。由我领二十个腿脚利落的兵士前去烧粮,你在后方按兵不动,静待消息,但要在敌营附近安排两个可靠之人报信。另外让南平和泰齐各派一万人埋伏在两侧,我相信他们不敢不同意。粮仓处地势对我们极其不利,埋伏在两侧的大军若不想被发现,只能伏低藏在丘陵背侧,即使粮仓烧着也很难看到火光,而你们也不能离敌营太近。所以郎玉,一切都靠你了。若我们成功烧着粮草——你知道什么叫成功,只是一处起火可不叫成功——就由报信的大齐兵士快速点着火把通知你,然后你立刻点火通知泰齐和南平兵士让他们前来接应,但是大齐兵士一定要按兵不动;若我们行动失败了,不管是被俘还是被杀,郎玉,你都不能带兵前来,”看定郎玉,叶绸放下笑容:“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懂。”不能葬送两千大齐将士,他岂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叶绸,你虽从未带兵上过战场,却拥有更胜我一筹的能统揽大局的聪慧,所以大齐将士就交给你了,烧粮还是要由我去。”

“我并没有实战经验,你也知道只懂纸上谈兵会有多危险。郎玉,你是因为我是叶家人才顾虑着我不想让我去冒险吗?”

叶绸灼灼的眸子中隐隐带着怒意,郎玉不想让他误会,所以他摇摇头轻声道:“叶绸,我是家中的长子,我也有跟你一般年纪的弟弟,看到你总能让我想起他们……你还太年轻,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微微一怔,叶绸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患难之中见真情,这样的兄弟情义或许是残酷的战场上唯一值得称颂的东西吧。“我太年轻,唯一算得上可靠的只有这一身武功,我背不起两千将士的性命,大家最信任的也不是我,所以郎玉,烧粮,让我去吧。”

叶绸如此坚定如此凛然,他还能说什么?他所能做的,只是拼尽全力保护他罢了。点点头,郎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将自己的信任和鼓励传递给他。

泰齐和南平很爽快地答应借出一万兵力给大齐,在烧粮的人选上也没有异议。前几日郑凡找叶绸麻烦时,多少探知了一下叶绸的武功深浅,他和泰齐大将军沈侯宅都知道凭叶绸的武功烧着粮后逃脱是极其容易的,叶绸既死不了又能吃些苦头,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

是夜薄雾微笼,星淡月弯,正适宜奇袭。叶绸脱去盔甲,穿上紧身衣,带领着同样轻装打扮精挑细选的二十人悄无声息潜入了敌营。想来是前方的大举佯攻成功吸引了流寇的注意力,看守粮仓的只有不多的几个人。本应是极为容易得手的,可是叶绸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直到他看到一堆堆高高堆起的干草的时候才猛地反应过来。毫不迟疑打手势命令撤退,可是还未待他有所动作,一声突兀的“别动!”却如平地炸雷般响起,叶绸斜眼看到其中一个大齐士兵竟然被人发现了。暗暗咬牙,叶绸当机立断就要飞身逃脱,可是未待他移动半步,不远处的干草却被人点燃了,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冷哼和得意至极的狂傲话语:“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再也顾不得其他,叶绸飞身而起,如离弦之箭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蹿了出去,与此同时一支饱含千钧之力的弩箭直直向他射过来,他人在空中无法自由改变身形,堪堪躲过就地一滚,立刻便要再次腾身而起,可是这次却有人从侧面持剑刺了过来,叶绸只能拔出腰间短剑抵挡。眼看其他干草接二连三被点燃,叶绸顿时心急如焚。

流寇久据此地,常年为患也必有其过人之处,不仅有冲锋陷阵的高手,还有出谋划策的军师。从看到那些干草的那一刻开始,叶绸便知道事情败露了。流寇看穿了前方的佯攻,猜到了会有人来烧粮,所以干脆来了个请君入瓮。流寇自己烧着干草,假装粮仓被烧,然后捉起前来烧粮之人,静待以为奇袭成功、毫不知情的大军步入陷阱。若是大军前来,便会在此有一场拼杀;若是大军此刻不来,流寇假意投降,也可为大军设下圈套。

叶绸心下焦急异常,眼角余光看到自己带来的人已被杀死了五六个,虽是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刀割般难受。眼见多处草垛已烧着,望风的大齐将士怕是早已误认为烧粮成功,两万大军随后就来,立刻便要陷入陷阱之中,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没有早一步发现……叶绸顿时悔恨不已。心思百转早已想到两种可能,第一自己拼力逃脱,然后让大军立刻撤退;第二拼死烧着粮仓,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在这两种可能性中他下意识地选择了后者,因为他想到了,泰齐的领军唐兴和南平的领军王谢都是有经验的将军,他们前来接应也定然不会轻敌冒进,何况两万大军压境,流寇陷阱再大,恐也疲于应对;退一万步讲,若是他们也在此中了埋伏,那么肯定会有人去前方报信,前方佯攻的军队也就可以真真正正大举进攻了。因为现在穷途末路的流寇可用之人已经不多,若是陷阱布置在后方,前方定然薄弱无比。无论如何,既然已经被发现,今夜就要结束战斗!

此时此刻,叶绸完全没有想到叶缪或者其他任何人,他满脑子中想的全都是如何取得胜利。流寇一掌拍来,他借力飞向粮仓,并运力一掌拍碎了仓库大门,看到奔涌而出的粮食的时候,叶绸心里微微叹息了一下:这都是百姓的汗水啊……

一收到望风的兵士传来的信号,郎玉立刻点着了火把通知南平和泰齐两万将士前去救人,怕他们看不到信号,他又特意分别派了两骑去通风报信,万分焦急地注意着两军动静。派去的两骑很快就回来了,说是大军立刻行动前去营救大齐兵士,郎玉稍稍放了心,但是出于对两国一向的敌意,他还是密切地注意着两军的动向。

与此同时,泰齐领军唐兴却吩咐泰齐兵士不得妄动,因为在此之前他早已得到了沈侯宅大将军的密令:“此次行动不值得大动干戈,若是烧粮成功,我军且按兵不动,先让南平派人营救,因为南平是不会让叶绸死的。就算叶绸死了,那也是他们叶家咎由自取。”

郎玉焦心地等待着,却迟迟不见两军动静,立刻再次派人前去探听情况。

同样按兵不动的南平领军王谢此时正怡神在在地打了个呵欠,因为他们的主帅郑凡事先交代过:“叶绸三番两次轻视南平,忤逆国君的意思,这次先让他吃点苦头。他的大哥叶绎是泰齐的世子夫人,沈侯宅那老家伙是不会让他死的。先让泰齐去救他,我们打个边阵就可以了。”

所以当大齐的兵士看到两军还未行动的时候,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厉声质问他们怎么还不行动,换来的却是被人捂住嘴押了起来。此处是流寇所在,报信之人半路被流寇截了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郎玉久等报信之人未至,又不见两军有所行动,看到流寇处有的火光已熄,有的却刚刚燃起,知道叶绸还在烧粮,顿时万蚁噬心。这种情况下流寇不可能还没有发现叶绸的行动,此刻叶绸定然是抱了必死之心誓要烧毁所有粮仓。作为大齐统军,他知道自己必须按照和叶绸的约定不动一兵一卒,但是前提是泰齐和南平去救他!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他早已把叶绸当做自己的亲弟弟般看待,如今作为大哥的他,怎么能在明知弟弟有难的时候还坐得住呢?!何况,决意要去烧粮的是他,此刻陷入敌营无法逃脱的本应是他,叶绸是为了他才身陷险境的。在同意由叶绸带人去烧粮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护他周全,他怎么能贪生怕死违背心中的道义?!

再不迟疑,郎玉一边派人再去两军处,交代了一番措辞严厉、厉害攸关的传话,一边下令全军先去支援叶绸和烧粮的兵士。大齐的两千士兵是在两国的邀请下前来的,两国若不愿意支援叶绸,也不可能不对这两千将士出手相助。

郎玉派去的兵士再次到达唐兴和王谢之处的时候,两人才稍微重视了起来。在黑夜中朝着黑黢黢的山麓遥遥相望,心里都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没有去救人?此刻本应直接下令出兵,可是两人又都不敢违逆统帅的意思,只好一边派人去请示,一边命人做好了作战准备。

已经满身是血的叶绸在烧着最后一个粮仓的时候被人一箭射中腰侧远远摔了出去,心里有些迷惘:为什么大军都没有来呢?然而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心里有些庆幸:两军发现了流寇的计谋,今晚不会再有伤亡了……

可是,马蹄踏在地上震动的声音还是传来了,心里一紧,叶绸听到了郎玉呼唤他的声音。说不开心是假的,可是随之升起的担忧和恐惧却立刻将开心抹去了。他怎么来了?他怎么会来?!

叶绸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有力气站起来,眼前不知道被血还是汗水糊住了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认出了郎玉的身形,然后拼命地朝他喊:“快跑!是陷阱!”

郎玉不可能逃跑,因为他是明知可能会有陷阱还是要来救他的。

之后的情景仿佛蒙了一层雾般,叶绸都记不太清了。不知是想象的,还是真实的,他只是感觉自己的手中又有了力气,夺了流寇的剑来刺到流寇的身体里。郎玉是不恋战的,可是他们逃不出去。不停地拼杀,在夜晚的火把下看不清楚鲜血的颜色,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鲜血的温度。杀红了眼,麻木地砍倒一个又一个敌人,有一刹那竟然意识游离想到了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明明是第一次,却没有害怕到颤抖,所以他也是自私至极的,宁愿他人死换得自己生……

不堪重负的身子终于倒下了,在倒下的前一刻他看到郎玉胸口被一箭刺穿,他的身子晃了晃,然后就趴到地上再也不动了。郎玉死了吗?这样想着,叶绸听到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周围的拼杀声渐渐远去,半睁着双眼看着天上太过明亮的星星,叶绸早已无所知觉的心脏突地一痛。“阿缪……”挣扎着用尽全力喊出的这两个字,其实细弱蚊蚋、风过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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