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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席以待+番外篇——by酆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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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均是他大儿子所生的长孙,自小便被他捧在掌心里宠着,在顾均三岁时,老太爷便手把手地教他毛笔字,让他看王羲之的真迹,恨不得全身的本领都给这个机灵讨人喜欢的孩子。

老管家叹一口气,想到伤心处,这个少爷终究是福薄,才六岁的时候就看着自己的母亲用枪当着他的面自杀。

老管家听到枪声赶到时,就看见那么一丁点大的小娃娃满身满脸的血,茫然地坐在地上,看他母亲的血不断往外涌,浸染上白色的羊毛地毯让人都不敢去回想。

******

凯悦大楼

“陆昕,你有时间吗?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去吃饭”

夏冉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触动着,而后又全部删掉。

“陆昕,最近都很难看到你呢,中午会不会很忙呢?我和谈姐想和你一起吃个饭(^V^)”

“小夏小夏!”

谈莉站她身后看她对着手机发呆,叫了两声都没有反应,伸手一把夺来夏冉的手机。

“谈姐,你干嘛啊,快把手机还我!”

“哎哟哟,这么想小陆昕啊,还拉我下水,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和小陆昕一起吃午饭啦?”谈莉一脸揶揄,在短信息里把自己的名字删掉,按下发送键,“你放心啦,谈姐是不会打扰你和小陆昕的二人世界的~”

夏冉夺回手机,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翻看寄信箱,一张脸彻底红了,她深知在谈莉面前害羞什么的都是扯淡,干脆白了她一眼。

谈莉顿时嚷嚷开来,“瞧这含羞带怒的小眼神,以后可别欺负我们小陆昕是老实人啊~”

夏冉彻底无语,抱起桌上的资料往办公室门外走,“谈姐你别闹了,快点去开会!”

上个月,顾均买下的这栋大厦的十二层重新布置设计终于完成,他带着陆昕将办公室入迁,另也在这层设了一个会议室,连陆昕也未被允许进入过。

陆昕这天明显不在状态。

自从他接了一个电话后,便开始不断地出错。

会议时,给股东分发的资料弄错,给顾均冲咖啡时,将他从不用的方糖放了三块进去,到办公室里,也是发呆,手上的工作根本进行不下去。

顾均翻开手中的文件,目光停顿片刻,面上终于露出不耐的神色,放下手中的钢笔,拨通内线,“陆昕,你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昕站在他办公桌前,低着脑袋,顾均声音里隐忍的怒气让他本能地害怕。

他不敢回答,却真正勾起顾均的怒火。

男人拿起桌上陆昕送错的文件砸到他身上,“我那天在万丽跟你说的话,看来你根本就没有记住。你今天到底在干些什么?在凯悦从来不会留没有用处的人。”

“总经理——我……可以辞职的。”

顾均伸手扯开颈间的领带,审视陆昕。

他从真皮椅上站起身,走到陆昕面前,“你还真是敢说。”

一直在他面前不敢抬头看他,有时候会偷偷地打量他,在他胃疼时会露出心疼和爱恋这种让他不屑的表情,做吃的给他,会因为他一句话而愉悦不已的这个人,竟然敢违抗议他的话,对他说出辞职的这种话。

顾均不否认,陆昕确实是有些不一样的,但是他竟然敢惹怒他。

他用了力气擢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你再说一遍”

男人眼里的狠和下巴被用力捏住的痛,陆昕红了眼眶,“总经理,我想回老家。”

他看着顾均,心底有些悲凉,面对这个男人,母亲生病,他却连假都不敢向他请,现在他却不怕了,不再闪躲的看着他,“总经理,我姆妈她生病了,正在住院,我要回去照顾她,如果您不同意,我可以辞职的。”

陆昕被逼急,所有的畏惧都丢掉,他眼眶泛红,看着顾均的神情却倔强着。

顾均忽然想起十六岁的自己,也是用这样的表情,拿枪指着他父亲的头,带走了肖君。

顾均放开他,有些挫败感在心里散开,陆昕连这种小事都不敢告诉他,竟然还想到辞职。

他走至落地窗前,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淡下情绪又是平时那种不见温度的冷硬,“我给你两个星期的假。”

他转过身,又走到陆昕身旁,“你记住,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辞职这两个字,只有我能解雇你。”

“是——总经理。”

因为他高高在上,陆昕被他忽狠忽冷的态度弄得没有力气反驳,他也不敢反驳。

夏冉握着手机心神不宁地等了一上午,却怎么也不见陆昕的回信。她不敢去十二楼的办公室,杨主任也在例会上强调过,那一层不是他们轻易能去的地方。

索性她就在电梯门口等着,虽然是有些傻的行为,但也只能这样,她不敢打电话给陆昕,怕他在工作而打扰到他。

“叮……”又一次电梯门开的声音。

夏冉抬起头,整张脸也重新焕发光彩,“陆昕!”

陆昕看向声源,又慌忙垂下头,“夏冉,我有急事,有话下次再说吧——"

"陆昕,你——"

夏冉看着陆昕急匆匆地从自己身旁走开,情绪黯然到极点。

短信他应该没有看到吧,他的眼睛,怎么像是刚刚哭过——

第七章:赶回顾宅

陆昕坐在病床前,握着陆母布满青筋和岁月洗礼下只剩皱巴巴皮包骨的手,又将吊水的速度调慢了些。

还在S市时,医生在电话里说,陆母这病醒来了就好,要不就的一辈子躺着。

等陆母睁开眼,就看见朝思暮想的小儿子红着眼睛坐自己床前,她贪心地瞅着,说话声音却还是虚弱 ,“阿昕……”

陆昕这些天来因为那个男人的委屈和赶回C城对老母亲的担心,全都因这一声呼唤,眼泪不受控制就掉了下来。

陆母又笑又心疼地伸手往儿子脸上抹,“我的阿昕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不害臊地哭,丢不丢人呐——”

陆昕蹭蹭她的手,又笑。

即使是再相爱的恋人,都会因一个误会,几句争吵而成为彼此的陌生人。

亲情不会。

父母为儿女所付出的,从来都不会计较回报,他们只会担心儿女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即使是他们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庭,儿女在父母的心里,始终是长不大,需要被他们呵护的心头肉。

陆母这次住院是这些年积劳积累的恶果,她八个女儿都在外地工作,除了陆昕八姐,都已经组成各自的家庭,也都以工作忙和家里事多为由,寄了些钱回来,赶回来看他的,只有这个小儿子

陆母心里宽慰,她明白她的阿昕一直都是把她当亲生母亲看待的。

陆昕在医院跟着陪床伺候了几天,老太太的精神头也好了起来。

陆昕拿刀给他削苹果,陆母笑眯眯地靠在床头,看着小儿子,“阿昕啊,这几月你寄回来的钱比以前多了很多,以后不用给我们寄知道吗?我和你爸都还能动,自己能养活。”

陆昕小心地削着苹果,切下一小块喂给老太太,“我以前在电话里不是和您说过嘛,现在我是公司里的总经理助理,待遇比以前好很多了。您放宽心用钱。”

“阿昕,你那领导不欺负人吧?”老太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忧心忡忡地开口。

陆昕又递给陆母一块苹果,笑着说道,“老太太您以后少看点那些八点档的电视剧,这都想到哪里去了。总经理他人很好的,他很年轻,比我还小四岁,而且他很照顾我,这次回来,假都是他二话不说的批了呢!”

陆母拿着苹果没有吃,听完陆昕的话,摸着他的手才放下心,“这就好,这就好。 ”然后又笑眯眯地吃下苹果,直夸儿子有出息。

陆昕看着老太太高兴的样子,心里一片苦涩。

在医院待了五天,陆昕就和金父把陆母接回家。

这天,母子俩正有说有笑地在厨房里忙活着,陆昕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陆昕接完电话后便有些沉默。

在晚上陪着两个老人吃完饭,他踌躇着告诉他们,明天回S市。

那个电话是老管家顾泰打来的。

他告诉陆昕,顾均胃病又犯,在家闹脾气不肯好好吃饭。

听老管家像数落孩子一样说着顾均,语气无奈又心疼,恳求陆昕无论在哪,能够尽快赶回去就成。

陆昕犯懵了。

他明明看着两个老人不舍得他走,他还有假期,可以多留几天。

但是他更舍不得顾均疼。

即便只是听老管家说而已,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去。

忘记了顾均曾说过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考虑他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他。

到了天怡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的时候。

老管家看到陆昕,原本焦急忧虑的表情立刻淡下去不少,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笑意,“陆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他说的是“回来”,陆昕心思敏感,听了这话,不好意思地对老人笑,“我先去给总经理做一些吃的,他这几天都没有吃饭吗?”

老管家接过陆昕脱下的西装,让佣人拿去放好,又跟着来到厨房,“这几天天天都在换厨子,就没有一个合少爷他的心,后来那祖宗干脆甩碗不吃饭,原本还硬撑着在书房里办公,现在就憋着疼,把自己闷在床上不起来。”

陆昕听着老管家数落他的话,说的这个人,只是任性,根本便不是他接触的那个顾均,他不敢接话。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陆先生,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些年来,除了沈家少爷,他身边从来没有一个可以亲近的人,我知道您心眼好,能忍着少爷那些脾气,您以后也要担待着点,也只有您能宠着他了。”

陆昕有些迷茫,他听不懂老管家的话是什么意思。

前些天他和老太太聊天,陆母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他立刻就红了脸。

他一向诚实,却也只能和老太太说他喜欢的人看不上他。

老太太摸着他的头,让他别灰心,跟他说,一个大男人对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温柔,要好好宠着他,让他感觉到是被爱着的,她的儿子这么优秀,那家姑娘一定会被感动的。

陆昕呼出一口气,摆掉这些想法,专心对付手上的食材。

他知道,对他的感情,连想,都是奢望的。

老管家来到二楼的主卧室,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开口出声,“少爷 ,您一天没吃东西了,现在下去吃点吧。”

“出去。”床上被子里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

“少爷,是陆先生回来特地为您准备的。”老管家见他不搭话,又继续说道,“陆先生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等您下来。”

说完,又退出去,轻轻地合上门。

“陆先生,是顾泰我唐突了,擅自查了您的电话,让您赶回来,看您这样子,可别累着了才好,等会您也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陆昕端着一盅被熬成乳白色的汤汁从厨房出来,听了老管家的话也只是笑笑,“我在飞机上吃过的。”

这一盅里面炖的,是老管家特地让人从澳洲进口回来的金鲈,一共带回来三条,前两条让其他厨子做的,顾均压根就没有动过筷子就撤下去了,他看着就可惜。

弄这条金鲈的时候,老管家怕陆昕身上沾了腥气,特意让佣人给他找来了一条围裙让他系上。

陆昕刚将圆形墨黑色的瓷锅放在餐桌上,顾均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陆昕退站在一旁,他身上的围裙是天蓝色,只在下摆放东西的口袋处有一个绣花的图案,围裙腰带松松地系在后腰上。

顾均的目光在他身上淡淡地扫过,走到餐桌前。

老管家连忙给顾均挪开椅子,布置好碗筷,又笑眯眯地看站在一旁的陆昕,“陆先生,您也快坐下,陪少爷一起吃,您为了少爷这么急地赶回来肯定也是饿坏了。”

老管家故意将后三个字说的重了些,自然是给顾均听的。他确实也是诚意让陆昕坐下,这个年轻人和他说在飞机上吃过,他可不信。

况且明眼都能看出这孩子对顾均的上心,怕是担心他,根本就没顾上自己。

顾均没有说话,算了默许老管家说的话,他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脸色却因为这些天的疼而略微苍白着。

陆昕脱下围裙,坐下来。

“少爷,这是陆先生特地为您熬的金鲈汤,您一定要尝尝。”

老管家让佣人给他们各盛了一碗。

顾均皱眉,看向陆昕。

陆昕这才敢抬头看向他,这个男人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衣,前襟的扣子少扣了三颗,隐约露出锁骨和一点蜜色的胸膛。陆昕看一眼,又慌忙将视线移开,看着那盅鱼汤出声,“总经理,这个是我先蒸了后,再用小火慢慢熬的,里面加了一些养胃的食材,我用柠檬片祛了腥气,里面的姜片也用奶酪祛了苦。您现在只能吃这样容易消化的,要是您不喜欢,我下次可以换一种做法。”

顾均舀了一勺汤喝下,他感受到陆昕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又或许是陆昕刚刚的那番话有哪句愉悦了他,顾均没有抬头,声音里却多了温度,“下次就做这个。”

他说这种话,就是表示喜欢,他并不想知道这盅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但是他喜欢听陆昕和他说这些。

只有这个时候,陆昕的态度,才会少一些平时对他的畏惧。就像现在,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他能察觉出陆昕的整个心情都是满足和高兴的。

顾均从来都不懂得要怎样对一个人好,他不需要做这些。

但是现在,他喜欢这样的氛围。

第八章:进展

“小陆昕!”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被人眼疾手快地按下键,电梯门又打开,陆昕站在电梯里,一只手抱着文件,一只手放在太阳穴揉着,有些错愕地看着来势汹汹挤进电梯的人。

谈莉打量了陆昕几眼,两只黑眼圈跟涂了眼影一样的效果。

她今天看见陆昕和总经理一起从车库出来,并且坐的同一辆车,又仔细地把他从头到尾看一遍,稍微凑近,”你和总经理今天早上一起来的,同一辆车,对不对?”

陆昕愣楞地看着她。

一声“叮”响,电梯门开,谈莉按的是八楼,她走在前面,在电梯门口向陆昕出声,”陆昕,你先别去上面,跟我到资源室来一下。”

“可是总经理他要这些——”

“让他多等一下又不会死人,快点跟我过来!”

陆昕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文件,知道谈莉的脾气,只好跟着她进了资源室。

谈莉将门从里面反锁,将刚刚从茶水室弄来的两杯咖啡一杯递给陆昕,一杯握在手上,抿了一口,才开口,”最近都很辛苦吧?”

谈莉看着眼前的人,口气有些心疼,”你看看你才跟在总经理身边几个月脸上都瘦的没有肉了!以前在资源部,虽然那些小王八蛋们好吃懒做,喜欢把事情扔给你弄,也没见你天天钉子两只熊猫眼上班啊,陆昕,你要是真的适应不下来就别做了,瞅着你现在的样子,谈姐我都心疼!”

谈莉见他不搭话,恨恨地握紧杯子,又把咖啡当酒一样灌进嘴里,”你听谈姐一句话,总经理那个人真是不能惹得主,你心思浅,哪一天做的事让他不顺心,谈姐真怕他把你怎么样了!”

那天陆昕在会议上弄错文件那件事,早就被张董事身边的秘书在同事间传了个遍,后来她问了夏冉几次,她才和她说那天陆昕状态不对劲,她看到他眼眶是红的。

这几年,在工作上是谈莉一手把陆昕带出来,对他的性格也摸的差不多,别看他表面上谁都好欺负,骨子里执拗固执的很,能让陆昕红着眼眶从办公室里出来,她用小拇指都能想到一定是总经理说了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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