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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念:咫尺天涯——by浅井苍之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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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宏看着那死死望着寝宫的人,不禁悲凉叹气,“何苦呢!”然而转念一想,自己也强不到哪里,终是心软,上前扶住花城渊颤抖的身体。

无念赶紧小跑挡住百里宏两人,声音都带上了焦急,“不行,皇上现在……”但是百里宏的一句话让他猛然闭上嘴,无声放行。

百里宏说的是,“我是纯萦的哥哥。”

眼睁睁看着百里宏两人进入无异于野兽牢笼的寝宫里,无念深深叹口气。他仰头看眼天空,伸手拖住一枚小小的雪花。

纯萦皇后……你知不知道为了你,许多人的命运已经被改变,而在未来,还有更多人的命运会发生变化……皇后,为了你一人……值得吗?

四周只有雪花飞蛾扑火般落入地面作为回答。

百里宏两人进屋时,赵昰已经整理好仪容。满地的狼藉早已经有专人悄然无声地收拾干净。

“不知爱卿此时前来,所为何事?”赵昰端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面前狼狈不堪的男人。

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还要逞强来这里做什么?为了给他找不痛快?尘澈一个人就够他受得了!

赵昰的双眼变得越来越阴郁。

“臣……只想……”花城渊已经疼得无法行礼,但他仍在百里宏的搀扶下微微弯下腰,只是赵昰仿若未见,冷笑一声,“你心里,应该早已有数。”

只一句话,花城渊全身上下的伤口顿时剧痛起来,那股支持他站立的力量在突然间消失殆尽。

花城渊直直向前扑倒,快得连扶住他的百里宏都来不及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轰然倾倒。

百里宏的身子一下子僵住,直盯向赵昰,“你这样……又是何必……”他说完扶起花城渊,遣人将花城渊送到太医处救治。

赵昰只是报以冷哼。

“纯萦的墓……应该已经长满荒草了吧。”他深深叹息,叹息之后表情却更是狰狞,带着彻骨入髓的怨恨与悲怆。

这样的赵昰让百里宏觉得可怜,他踌躇许久,在喉中酝酿多时的劝慰最终点点散去。

都是……可怜人!

“宏,”赵昰终于将目光移向百里宏,“可愿与我说说,你七年未曾离京的原因?”

他的语气极为淡漠,就像之前那样疯狂失态的人并非是自己。

百里宏的心骤然一紧,不动声色地苦笑,“为什么突然……”

“我只是想知道你七年来默默守在皇城,甘愿自囚与将军一位的原因,”赵昰的眼神又渐渐空茫起来,“这么多年……我……”

“守了七年,不累吗?”赵昰径自苦笑,不过这笑容却更似嘲讽。

“我的心,一如你对纯萦。”百里宏冷峻的脸上少有的浮出温情笑容。

若是让他的部下见到这百年难得的一笑,必定都会惊呆,毕竟……一向冷漠异常的百里将军会如此温柔的笑——实在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臣在京七年,只为看一人平安。”百里宏说完一顿,屈身半跪,“不过臣已决意离京,代替花城渊将军驻守边疆。”

“为何!”赵昰猛然从椅子上站起,几步疾奔到百里宏面前,目光紧紧盯着那垂头半跪的沉毅将军,“朕不允。你是纯萦唯一在世的亲人……朕答应过她,保你一世荣华平安。”

百里宏不做声地微笑,目光却是坚毅非常地回望赵昰,“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我知道。只是……这大概,是我最后守护他的方式了。”

他说完起身,义无反顾地向外走去。

“只是最后一件事,算我百里宏求你——我从未求过你,这唯一一次,希望你务必要答应……”

直到百里宏走远,赵昰震惊的神色才慢慢缓过来,随后他突然嗤嗤笑开,笑得胸腔都震颤不已,“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你对他……”这声音戛然而止,赵昰死死握住床被,双眼因为痛苦开始充血。

这件事,不行。惟有这件事不行!

良久,赵昰才渐渐放开被子,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因为紧握而变红的双手,目光淡然,“摆驾倚岚宫。”

倚岚宫很黑,幽暗而静谧。不是下人不想点灯,而是住在这里的那个人不喜欢,他喜欢蜷紧身体紧靠在床尾最后,将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偶尔他也会抬起头,只是目光遥远空茫得好像根本不在这里。

就像个木偶,或者……其实他整个人已经成为一个木偶。

“娘娘……真的不需要点灯吗?”站在殿外静候的侍女战战兢兢地开口,立即引得所有下人都受惊般地看向她,齐齐后退一步。

那个侍女显然被同伴的行为惊到,只是无措地僵在原地,眼神惶恐。

她根本不知道……虽然刚进宫时也曾听礼仪嬷嬷模模糊糊地说过关于这个人的种种事情,但都是说这男子如何如何恃宠而骄,阴狠歹毒,如何如何放荡不羁,夜夜求欢。只是如今亲自瞧见那人才知道远了他独自一人时竟会是……这样可怜。好像听到的种种传闻中那个张扬跋扈,骄纵非常的男宠根本就不是面前孤独到被整个世界抛弃的人。

一个贵妃,还是个得宠的贵妃,过得怎会是这般荒凉——就算为男子,那也不该是这般清冷光景吧,整座宫殿就犹如冷宫,没有一丝生气。

静静躲在床尾的身影突然轻颤一下,半响后才犹犹豫豫地抬起头看向门口。

门已经被打开。直刺过来的日光让尘澈不自觉流出眼泪。泪光迷蒙中,他看到那个在门外瑟瑟发颤的身影,她的身后是一片片细细碎碎的雪花。

那样苍茫冷锐的背景将那娇小的身影衬得更是渺茫,身子明明颤抖着,那一双眼却极为明亮清澈,就算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也能清晰看到瞳里惹人爱怜的水光。

尘澈脑中回忆忽然轻晃一下,一种沧桑感油然而起。

已经下雪了。这场雪……实在是来得太早……太早……

“冷了吧?进来吧。”出乎所有人意外,这次迎来的不是撕心裂肺的喊叫或是冷漠至极的无视,而是轻轻的疑问。

很轻很轻的疑问,就像轻轻点在脸颊的落雪,瞬间就融化,消失不见。

但侍女觉得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种感觉。

“冷吗?冷的话……点上蜡烛吧,再把火盆点上。”尘澈整个人都困在被子里,只露出头部。

自上个主人仙逝后,倚岚宫第一次点上蜡烛,第一次有了温热。

侍女不安地站在床边,无措地在背后绞着衣襟。

作为一个刚入宫的毛丫头,第一次离主子如此之近难免会紧张,更何况是离宫里最神秘禁忌的“那个人”,小丫头更是紧张不已,双腿颤得几乎要站不住。

“累吗?累的话就坐下吧。”尘澈今天不知为什么就像找个人说话。他心里实在有太多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却终是无法吐出,只能恨恨地再咽进去。

说什么?对着一个才一面之缘的侍女有什么好说的?!

尘澈干脆慵懒地闭上眼。实际上他已经累极,背上的伤犹自疼痛,右脸的红肿虽然涂了药也不能马上消散,浑身上下都是抽筋拔骨的疼,只想就此直接疼死。

然而……舍不得……舍不得死。

“皇上驾到——”拉长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惊醒尘澈的思虑。他蹙起眉,看向门口——那个一身玄衣,表情冷淡无情的人,正是赵昰。

尘澈看了眼就将双眸闭上。

他是真的痛极累极,没精力在与之周旋。然而对方显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他。

冷漠帝王看了眼在床上径自闭眼不动的憔悴男子,神色冷漠,眼角冷虐,静静走过去后狠狠掐住对方的下颌,语气冰冷,“为什么不来接驾。”

疼痛让尘澈终于睁开眼,“再用几分力,掐碎了也许你心里就好过一点。”

话音刚落,掐住下颌的手蓦然加力,指尖直入血肉。

一滴血,如绽开在指尖的花朵,蓦地破碎,流下。

尘澈只是一声不吭。他受过的痛,遭遇的苦,也比这多多了,若是每一次都喊痛都喊累……那不该是他的样子。

“尘澈,你以后会做官吗?”

“只要小姐肯让我以后归还自由身,必定会做一方清官。”

突然,这遗忘许久的记忆碎片从深渊里冲了出来,一下子镇住尘澈所有思绪。尽管他极力挣扎想将这记忆再次埋葬,但往事还是一幕幕重演。

“为什么一定想做官呢?”那个温柔又带着狡黠的女子此刻满是不解。

“因为……老爷常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又说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我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君子,又不敢自称丈夫,但……我也想去闯荡一下,不想被困在一隅。”

“哈哈。”那女子女子大笑,“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闯荡江湖,一起行侠仗义!”

那时候,阳光明媚到让人想泪流满面,鼻翼翕动间满是木叶清香,花香也是远远就能闻到一二。那时候,他是沉默内敛却不灭心志的尘澈,她是聪明狡黠但不乏温柔可亲的冥兮。

那时候,原来那时候就已经说好一起……出去闯荡……

就在尘澈愣神间,赵昰已是欺身上来,不过片刻就将被子甩出老远,反手扣住尘澈,压在床上。

周遭的下人已经退散干净,就是刚才那个问他是否要点灯的侍女都悄悄下去,只留下赵昰和尘澈。

空荡荡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喘息渐起的声音,莫名地变暗变冷。

被压在身下的人这时才回过神,眉眼间全是寒冰地望着压在身上的年轻帝王,“有本事,你倒与我假戏真做。”

说话的人语气是冷冷的,回答的人语气也是极尽冷淡。

“你配?”年轻帝王只是眼角含着冷淡的戏谑。

“我当然不配,可你也高洁不到哪里!”尘澈的一双眼越渐刺出刀剑。如果眼光可以杀人,面前冷情的帝王早就万箭穿心,“所以你也不配得到那唯一的孩子。”

赵昰的瞳孔猛然间瞪大,眼白与同仁似乎在一瞬间化为血海,暗流汹涌,惊涛骇浪。

犹如百鬼夜行中的一头恶鬼,赵昰以几乎要将面前人千刀万剐的声音一字一句开口,“别逼我……杀了你!”

尘澈只是冷笑,笑而不语。兀自闭上眼睛,想休养生息。

“睁开眼睛。看着我!”赵昰冰冷暴虐地命令,声音全是深深的恐怖。同时用手强硬地抠进尘澈身体里,逼对方不得不睁开眼。

尘澈不做声,只是看着对方。

他是看着这个人化为恶鬼的人,也是逼这个人逐渐变成恶鬼的人,可谁知道在逼对方化成恶鬼时,激怒者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尘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捂住双眼,“我累了。”

这声音太轻,轻到近在咫尺的赵昰都没能听清。他拍开尘澈的手,冰冷微笑,“恭喜你,他终于回来了。”

安静单薄的身体无声轻颤一下。

“你在那时故意激怒我不就是为了就那个为他传话的下人么,可惜啊……他在受了重伤,几乎将死时……”

赵昰突然放开尘澈,下床,整理好自己的衣着,装模作样地掸掸衣裳的灰尘,语气缓慢而拉长,“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他来见我第一句话,问的是冥兮。”

“你没资格念她的名字。”床上失神静躺的人的声音虚弱到几不可闻。

“无所谓,反正我不屑和死人争执。”赵昰突然恶意笑开,“我只是想看看——他会如何对你。”

“但愿你死的时候,我不在旁边,否则怕是会——弄脏我的眼。”

赵昰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转身不头回地推开门,决然走远。

这疯狂的大笑明明越渐远去,尘澈却觉得仍回响在耳边。他的身体一阵冰冷,不由得下床去捡被子。

被子被甩得很远。尘澈没走几步就觉得一阵晕眩,几乎站不住身子。幸好及时扶住床沿,才免去跌倒之苦。

只是这明明几尺的距离,此刻却变得那么遥远。尘澈只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双素手突然从地上捡起被子,将它牢牢缠在尘澈身上,让冰冷到几乎没有温度的身子,终于暖了一暖。

“如果……娘娘有什么要求,大可吩咐我去做。”那女子抬起了头,一双清明的眼眸直直盯着尘澈,犹显稚嫩的脸上溢满笑意。

这双似曾相识的清澈眸子突然让尘澈一阵恍惚,几乎产生某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冥兮……冥兮……是你么?

四、风流只道是无情

尘澈这次被折磨的有点严重,病恹恹了几日仍是不见好。他孤零零躺在床上,清空思绪,但脑海中却越渐纷繁冗杂起凡,根本停不住。

“嘻嘻,你抓不到我。你无论如何也抓不到我。”又是那个声音……冥兮……你真的已经走了么,为什么走了也要一次一次折磨我。

我到底……欠你什么?!我根本什么都不欠你!

记忆中那清明的双眼忽然变狰狞起来,一如她决然赴死时的样子,凄怆而彻骨的怨恨,“你真的不欠我什么吗?”

尘澈的心骤然一紧,然而还未待他回答,脑中那双眼忽然变了样子,竟是冰冷异常,声音都没有一丝人气,“朕要你。”

是赵昰,分明是赵昰的眼睛!

尘澈猛然瞪大了眼。

在一旁守候的侍女见主子突然惊醒,满头冷汗,忙拿出娟子轻轻擦拭起来,边擦边柔声轻哄,“不过是噩梦。娘娘,没事的,不过是噩梦。”

噩梦……吗?尘澈怔怔回神,说出的话还是没有一点力气,“我睡了几日。”

“三日。三日不吃不喝,娘娘你的身体……”侍女担忧地蹙眉。

“你……”尘澈看向侍女,他到现在还不知这个照顾他的人是谁,“你怎么敢靠近我?”

“我只是看娘娘太可怜了……”侍女尚年幼,不懂得藏起自己的心思,直到话说出口才猛地回神,急忙跪倒在地上,泫然欲泣,“娘娘我错了。”

然而尘澈没有发怒。他怒也怒过了,忍也忍过了,已经真的对这些麻木,没一丝力气做反抗。

他早就知道那些下人背地里叫他什么,不要脸的娼女支,男宠,没有骨气,甚至已经厌弃到不想让他的名字脏了嘴,直接称呼“那个人”。

看见时风风光光称一声娘娘,不知道背地里怎么说他,恨不得他死呢。

只是……实在舍不得。舍不得……那个人。

明知道无望,所以只是深深葬在心底,不去碰,不敢碰。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关注了。任它自生自灭吧。

“皇上来过吗?”尘澈起身,侍女忙扶住他,只是动作大了些,引得尘澈一阵咳嗽。

侍女无措地看了眼尘澈,然而却不见主子眼中有一丝怒气,他只是望着前方,但那目光迷离得似乎穿透了整个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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