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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之曙光——by胭脂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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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巨兽身下,那条刻满魔法咒文的铁索另一头,沉重的铁环就正紧扣在巨龙的后肢上,被铁环禁锢的足踝表面,已经焦黑一片,找不到好的皮肉,有的地方甚至隐隐露出了森森白骨。

自远古时代生存至今的神圣一族,竟被如此奴役折磨,这残酷的一幕,让菲亚和曼蒂两位女性登时发出了不忍的惊呼。

走在队伍后方的埃利奥特深蓝的瞳孔微缩,他向前跨了一步,就是这一步,他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又转瞬之间出现在红色巨龙的面前。

“欧格。”埃利奥特尝试呼唤道,即使对方虚弱无比,已陷入到了半假死状态无法听见。他抬起了手,贴合到毫无反应的巨龙头部,柔和的银色光亮缓缓从埃利奥特的手掌下,渗入了那头红色巨龙体内。

那些光亮,是每一个普雷恩斯体内本源的力量,埃利奥特几乎就是在减少自身的寿命,为他的同族增续生命力。受到这股力量的影响,站在埃利奥特身后的队员们,只觉得浑身血脉沸腾,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般急速跳动。

好在这阵银色的光芒并没有持续多久,那头已陷入休眠状态的红龙欧格,身上的龙鳞便恢复了一些光彩。由于埃利奥特不计代价的举动,对方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红褐色的双眼。

巨龙在看到埃利奥特时,尽管虚弱,但还是挣动了一下,看得出对方是想要发出声音,但才刚刚仰起头颅,就很快又无力地垂落下来。

“走,大家都去帮忙!”这时,回过神来的副队长哥达尔,立刻招呼着众人,向埃利奥特与红色巨龙的身边围拢。

小队的治疗师菲亚一路小跑,来到了巨龙后半截身体处,而剩下的其他人,则开始打量那条粗大的锁链。一边费奇和密奇两兄弟,已经不约而同举起了手里的剑,比划着向铁链砍了下去。

铁链哐当一声,迸发出了一连串火星,表面却没有任何损伤,而费奇和密奇手执的剑身,却不受控制地向外反震了出去!两名重剑行者尽力的一击,竟然在铁索表面连一丝剑痕都没有留下,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别白费力气,都停手!”一边的队长曼蒂显然看出了门道,朝其他跃跃欲试的队员们喊道,她蹙起眉头,紧盯着铁索表面的魔法咒文,然后又说道:“恐怕不破解这些咒文,我们是砍不断这条铁链的。”

在费奇和密奇之后,正准备继续尝试一番的兽人科里他们,听了队长曼蒂的解释,再想到连火山内部的熊熊火焰都不能熔化这些铁索,也冷静了下来。

“队长,这些是什么咒文?”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臂,矮人战士密奇出声问。

魔法师的法术,除了用语言吟诵以外,也可以通过在物体表面刻上咒文或绘制成魔符来实现。但此刻,在场的队长曼蒂、矮人杰奇乃至凌霄再三端详,都没有一个人能够认出或答上来这是什么。

那些烙印在铁索上的奇怪咒文,他们只觉得莫名眼熟,却又似乎不属于泰拉任何一类魔法体系。

直到矮人法师杰奇抓耳挠腮,围着铁链团团直转,走到某一个角度时,他的动作就忽然定格,随即蹦了起来大喊道:“我知道了!”

队员们的目光一下子全汇聚到了他身上,只听杰奇哈哈一笑,他用法杖快速地在地上燃起了一串火焰组成的符号,向队长曼蒂及凌霄提醒道:“你们把这反过来看看是什么?”

只要稍加点拨,无论凌霄还是曼蒂,就都认出法师杰奇画出的这些符号,翻转过来都代表了什么。

“是镜像文字!”队长曼蒂低呼一声,很快就和凌霄一起,重新将视线集中到了铁索的表面。那些古怪的黑色咒文,一旦在脑海中调转了方向,就都变成了泰拉魔法师们能够认出的魔法文字。

还没来得及高兴,他们身前的红色巨龙就发出了一声低鸣,然后眨眼间又迅速地虚弱了下来。

“欧格!”埃利奥特见状,他的手掌再次发出光芒,试图向对方输入力量。

“埃利奥特大人,请住手!”参透了锁链上咒文的秘密,队长曼蒂、杰奇和凌霄几乎异口同声,想要阻止埃利奥特的举动。

眼看他们这样紧张,埃利奥特也不由得停下动作,向他们望了过来,矮人杰奇忙不迭地开口道:“我们得先想办法斩断这条锁链才行,附加在这上面的魔法就是个无底洞!锁链会不断吸取这位欧格大人的力量,不砍断它,即使再多的补充也无济于事!”

埃利奥特听完,就下意识望向了红龙欧格,骨瘦如柴的巨龙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从对方那里向埃利奥特传来的微弱波动,也印证了杰奇所言非虚。

“就放心交给我们吧,埃利奥特大人。”杰奇抖了抖他那对滑稽的眉毛,爽朗一笑,“既然被我们识破了,那么解开它就只是时间问题!”

这种将敌人禁锢,并不断消耗对方力量,直至对手死亡的黑魔法,解除的方法倒也简单,只要将其中一个咒文破坏,那么整个魔法连锁便会很快崩溃。

杰奇说完,就忙碌了起来。他用法杖选定了铁索的某一段位置,并以此为圆心,开始在地上画出魔法阵。法阵将聚集比周围的岩浆还要炙热的魔法火焰,并且火焰只会集中攻击一点。

“这里就交给杰奇,让埃利奥特大人还有科里留下,以防万一。剩下的人都去其他岛上看看。”哥达尔一一做出了安排,他可没忘记,除了这根铁索,刚才一路上,他们还发现了另外其他四条锁链。

这时,菲亚也已经把红龙腿部的伤势简单处理完毕,一行人再次以队长曼蒂的冰盾开道,离开了这座仿佛处于火狱中的岩岛。他们沿着铁索原路返回,虽然比下去时多费了一番功夫,但盘旋在火山湖上空的阿娜丝,很快发现他们,进行了接应。

登上龙背,凌霄他们就将岛上发生的事情,向阿娜丝转述了一遍。接下来,燃起熊熊火光的熔岩湖上空,黑色巨龙便穿梭在火焰与雷霆之中,队伍很快找到了第二根铁索。

沿着锁链向下,到达同样由红色砾岩构成的岛上后,这次连同莫林以及阿娜丝一起,迅风小队果然又发现了第二头巨龙的存在。

被阿娜丝称为伊诺克的成年雄性绿龙,比刚才火龙欧格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队伍里,这次由队长曼蒂、伦恩和路德留了下来,其他人再度启程,去寻找第三条铁索的踪迹。

“在那。”一路搜寻,最后艾布纳锁定了第三根铁索的位置。

他们在下面找到了金龙阿尔瓦。

费奇、密奇和菲亚三人留在了岛上,同一时刻,从刚才杰奇他们的方向,也亮起了绿色信符破空的光芒。

“杰奇他们看来已经完事了。”小队副队长,矮人哥达尔见状不住点头。

这时,阿娜丝背上的其余队员们,正努力搜寻着第四根铁索的位置。离最后成功似乎已经触手可及,凌霄的心中也感慨万分,但很快他就顾不上这些,因为艾布纳终于确定了第四条锁链的方向。

不过这回,他们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随狂风呼卷而过,翻滚的烈焰震荡四散,银龙埃利奥特身影快如闪电,从阿娜丝的身边擦过,热浪滚滚的火山湖上空,只留下杰奇和科里两个人的一串大笑和吆喝声——

“哈哈哈,这里归我们了!你们去找最后一条锁链吧!”

副队长哥达尔笑骂了一声,阿娜丝只能载着其他人先行离去,然后又开始在整座漫无边际的熔岩湖上,再度尝试搜索。

这一次的寻找,却花费了队伍格外多的时间。最后,凌霄他们是在接近整个火山湖边缘的一处地点,从遮天蔽日的火光中,找到了最后一根锁链的位置。

这时,众人悬着的心才放回了一半,阿娜丝开始缓缓盘旋下降,搜寻着最合适的着陆地点。大量火焰的漩涡遮蔽了岛屿的轮廓,最后阿娜丝不得不再次喷出龙息,冰层沿铁索一路向下铺陈,凌霄他们立刻就开始动身。

在他们踩着冰冻的铁索,逐渐接近这座岛屿的同时,就听下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呼唤声——

“喂,谁在那里?是凌霄你们吗?”

听到那声音的瞬间,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停住了脚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每个人的脸上转眼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是阿奇!”副队长哥达尔肯定道,在短暂的停顿后,他就加速向铁索下冲去。

其他人回过神,当即也都紧跟在哥达尔的身后。

等他们最终抵达那座炽热的岛屿时,就见汪林奇披着那件熟悉的黑色斗篷,伸长了脖子,出现在一行人的面前。遭遇那面骸骨之门时,与队伍失去了联络,不知所踪的他,这时竟然奇迹般毫发无损。

“喂喂,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被众人的目光打量得有些不自在,汪林奇摸了摸鼻子,那张普通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尴尬。

“汪先生,你没事吧?”见没人开口,凌霄第一个出声问道。对于从他手底下失踪的汪林奇,凌霄其实一直比谁都担心。

“呸呸呸!你看我像有事吗?”汪林奇剜了凌霄一眼,对于他的关切,口气也一如既往呛得很。

“见鬼的……”副队长哥达尔嘟囔着,见到汪林奇他平安无事,连这位红头发的矮人也一下子松了劲。片刻后,哥达尔才拔高嗓门大吼道:“阿奇你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汪林奇的回应含含糊糊,随即他就像是想起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抬头对众人急声道:“这个等下再说!你们快跟我来,那里有不得了的东西!”

说完,他也不理听得云里雾里的凌霄他们,径直转过身去,闪现到了前方一段距离,回头一看,其他人还杵在原地,这位脾气暴躁毫无耐心的汪先生,马上就没好气了,“喂!还愣着干什么?快啊,过来!”

见汪林奇招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再见到从他们脚下,一路朝汪林奇那边延伸的铁索,对于凌霄他们来说,对方口中不得了的东西,答案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了。

留在原地的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纷纷露出了笑容,他们大步向前,朝心急火燎的汪林奇接近——

“来了来了,等等我们!”副队长哥达尔哈哈一笑,一面走一面还不忘揶揄道:“阿奇你这家伙,总这么没耐心可不好!”

“没错。”连一直沉默寡言的罗勒,竟都跟在哥达尔之后,罕见地附和了一句。

朝前方作张望状的汪林奇,这时背对着众人,当他听到小队成员的回应后,双眼之中却流露出了一丝得意诡谲的光芒。而那光芒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等到他重新转过头,面对向他直逼而来,仿若奔雷星火的重重剑光时,他那点得意,转瞬便凝固在了眼底。

哥达尔震吼如雷,声音随暴涨的剑气一同斩落——

“你这该死的冒牌货,还不快现出原形!”

162、

当副队长哥达尔发出怒吼,他高高跃起,一剑劈下,这就像战斗开始的信号,从另一侧夹击的罗勒的剑光,也立即撕开了翻滚不已的火焰,转瞬间横扫而至。

作为被攻击的对象,汪林奇呆愣一刹那后,就迅速做出反应,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虚影,整个人就猛地向后急速退去。无论哥达尔还是罗勒的攻击,一下子全部落空了。

“该死……”也许是闪避的势头过猛,汪林奇就像是止不住般又急退了几步,样子颇为狼狈,面对被攻击的事实,他气急败坏地大喊道:“你们疯了?”

“我们没有疯,古怪的人是你。”凌霄语气平静,说话的内容对一贯好脾气的他来说,却已经称得上非常不客气了,“你不是汪先生。”

他的表情坚决,眼中流露出直白的肯定,说完就跟着阿娜丝、艾布纳一起,与前面的哥达尔罗勒会合。而那个机灵的小盗贼莫林,早在哥达尔他们发动攻击的同时,就一溜烟找了附近一处隐蔽地点,躲到了岩石后边。

“你个冒牌货,别以为能骗过我们!”似乎仍嫌凌霄的话语太过温和,红头发的哥达尔作势抖了抖手中的剑身,然后从鼻腔深处不屑地喷出一口气。

“开什么玩笑。”即使凌霄等人的言语或表情已经十分直白,汪林奇却仍切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道:“你们说我是冒牌货难道我就是了?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整个人究竟有哪里像冒牌货了?”

“不,你的伪装很成功。”凌霄摇了摇头,倒是耐心地给予了回答,其实如果他不开口,就没有人肯开口了。面对那个惺惺作态,一点都不相信他们能够识破拆穿他的‘汪林奇’,这个时候的哥达尔他们,一早就进入了战斗状态,懒得再继续和他废话了。

“就是因为太成功,反倒露出了天大的破绽。你一定很奇怪,也想不通,我们究竟是怎么察觉到的吧?”凌霄的声音不疾不徐,说到关键处时,他也难得有些坏心眼,故意停了一停。

凌霄明亮而又清澈见底的眼神,仿佛能让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在那双眼睛里无所遁形。面对这样的目光,与众人遥遥对峙的‘汪林奇’瞳孔收缩,脸皮也开始微微抽搐,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汪先生他脾气很坏,对人对事也常常会没有耐心。”微微一笑,对已经默认般不再作声的那个假冒者,凌霄觉得既然说了,就该把话说透。

汪林奇和凌霄罗勒两人的相遇,在最开始的时候,实在说不上多么融洽。以亡灵的形态在香料镇独自游荡了千年,那时候的汪林奇,离彻底疯狂其实已相距不远。

暴虐,偏执,阴暗,傲慢,破坏欲,这些形容词都统统可以安放到他身上,当时他带给凌霄的感觉,就像是一株在腐烂恶臭的阴暗沼泽里畸形生长的带毒植物——扭曲,却又极其顽强。

“但我们这一路来,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与艰难,每个人都在成长,汪先生也早就不是原来那个样子了。”凌霄说。

也许这种转变潜移默化,细微无声,连当事人自己可能也没有察觉。但他的身边,那些曾并肩战斗,经过了一次次生与死考验的队员们,又怎会感觉不到在汪林奇身上发生的变化?

听了凌霄的话,他们对面的‘汪林奇’脸上嘲讽之色更浓,只见他干脆扯开嘴角,发出了刺耳的讥笑,“哼哈哈哈,对一个早就不该存在于世间的亡灵,他还能变成什么样子?别笑死人了!”

这话一出口,对方显然也已经撕破脸皮,间接承认了他冒牌货的身份。

凌霄听后心中一凛,不由与罗勒对望了一眼。看到以汪林奇的模样和声音,肆无忌惮对众人释放恶意、发出嘲笑的那个人,哥达尔他们的脸色也都跟着变了。

“住口!你这该死的家伙!”副队长哥达尔的脑门上迸出了青筋,随即却话锋一转,蔑视道:“别白费力气!凭你几句鬼话,就以为能动摇我们吗?阿奇是亡灵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只要他还在我的队伍里一天,就永远是我们中的一员!”

哥达尔嗓门浑厚有力,他毫不客气回敬的话语,活像一条条鞭子般抽向了对方。那个冒牌货就站在那里,原本还洋洋得意的神色,很快变得一片狰狞,似乎怎么也想不通,在他抛出了这样一个绝大的秘密后,对面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凌霄眼神闪动,目光中若有所思。

他和罗勒两个,是迅风小队里唯二知道汪林奇底细的人。也许那位汪先生有他的顾虑,不过在凌霄看来,真相只隔了一层薄纸,不用谁点破,在平日里点滴的相处中,许多暴露出的细节,足够让其他队员们心知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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