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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空——by冯威斯特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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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你也要去露台呢。”伊勒曼说。

巴霍芬回过头来:“什么露台?”

“罢了,”伊勒曼说着,拉起巴霍芬的袖管,“我带你去。”

两人拾级而上,来到二层的走廊。伊勒曼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摸索着,推开了一扇门。巴霍芬跟着他穿过似乎永远不曾有人居住的卧房,来到了卧房外的露台上。夜空中的圆月有着一丝缺口,皓白的光华却丝毫不削减。露台上一无所闻楼下的谈话声,放眼望去,周遭竟一户开夜灯的住宅也没有。乌黑的夜晚仿佛将一切声响与情绪都吸进去了。伊勒曼愣愣地看着头顶的月亮,与眼前近在咫尺的黑暗,站在原地,一动也未动。

“怎么了?”巴霍芬问。

伊勒曼走到露台的栏杆旁,伸手轻轻地放在横栏上:“我刚认识哈约的时候,第一个晚上,他就带我来的这里。”

巴霍芬上前一步趴在栏杆上:“来这里干什么,看月亮说情话?”

“哪来的情话。”伊勒曼又好气又好笑,一拳打在巴霍芬肩上,“月亮倒是看了。”

巴霍芬“哎呦”地叫着,往旁边挪了挪,直起身来,双手伸进了裤袋中。然而他接着马上又将右手抽了出来。

“对了,小孩儿,”巴霍芬手里拿着盖满花花绿绿邮戳的一只浅黄色的信封,“在前线的时候艾里希叫我给你的。你的信。”

“不会吧!”伊勒曼叫着将巴霍芬手中的信封抢了过来。信封并不大,也很薄,却封得严严实实,“你拖到现在才给我?”

“放到口袋里忘了。”巴霍芬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反正也给你了吗?肯定不是什么急事。你看,这转来转去的,都不知道在路上走多久了。”

“二十七联队‘北非’……”伊勒曼皱着眉,在信封上辨认着寄件人的姓名,“沃纳?施罗尔。”

“北非联队的人给你寄信?”巴霍芬也来了兴致,好奇地问。

伊勒曼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打开看看再说。”巴霍芬怂恿着。

伊勒曼将信封竖过来,双手捏着一角,沿着边缘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撕开。敞开的信封中却没有信纸露出来。伊勒曼疑惑地把信封拿在右手,将左手平摊手心向上,在手掌上方将信封倒了过来。单薄粗糙的信封中,飘出了一条鲜黄色的丝巾。

三十五

“不。”

持枪的卫兵手足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伊勒曼,似乎对后者的答复无所适从。他眨眨眼睛,愣了片刻,才又说:“可这是规定。从七月二十日的袭击开始,元首就下令……”

“如果希特勒连空军第一战斗机王牌也不信任,”伊勒曼面无表情地看着身穿党卫军黑色制服的卫兵,神定气闲地说,“那我就不要见他好了。”

“您……”卫兵仿佛被雷劈中一样呆立当场,却仍不死心地努力道,“不是元首不信任您,只是现在参见元首要取下佩枪,上面的指示是一视同仁——”

“既然他那么不想见我,”伊勒曼说着,耸了耸肩,转身就要走,“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上尉先生!”卫兵急忙叫道,“您留步!”看着伊勒曼转回身,卫兵皱了皱眉,最后说:“请您稍等,我去通报。”

说完,卫兵就朝门另一侧的同僚点了点头,随即朝里跑去。

一身深蓝笔挺空军制服的青年气势汹汹地走到门亭,见了伊勒曼就不由分说地训斥道:“你小子在这里为难一个小卫兵,很有趣?!”

“冯文特上校先生,”伊勒曼望着对方的怒容,也不由得稍稍向后退了退,却还是说道,“我在前线摸爬滚打多年,实在没有离了佩枪的习惯。”

“人家每天靠来复枪吃饭的陆军部队都没有你这样废话的!”冯文特怒道,却转头对卫兵说,“让这个浑小子进来吧。”

“谢谢您。”伊勒曼忙不迭地说道。他朝卫兵点了点头,便跟在了已经掉转方向疾走的冯文特身后。退到一边的卫兵却只是站回了门侧,没有去回应伊勒曼的目光。

伊勒曼几步追上冯文特,和对方并肩而行。冯文特也略微放慢了脚步,仍是目不斜视地对身侧的伊勒曼道:“一会儿别做傻事。”

“您放心。”

冯文特忽地停下了脚步,引得伊勒曼也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向他投去闻讯的目光。冯文特在走廊中转过身面对伊勒曼,低声道:“你现在就是这次大战中的红男爵,还不懂得顾大局,天天就知道使性子!你们五十二联队全都一个德行,从来不能叫我省点心,哈索霍夫的事情还没和你们算!”

“长官,”伊勒曼也压低声音,诚恳地说,“那件事,我觉得哈索霍夫先生并没做错。”

冯文特摇摇头,“不是错与没错的问题。”他一面说着,一面扫视着四周。走廊内光秃秃的水泥墙上没有装饰,两侧几扇看上去十分厚重的门内也没有声响传来。冯文特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伊勒曼,双唇紧绷,双手背在身后。他将视线垂到伊勒曼颈间的骑士铁十字,上面交叉的双剑同银色的像树叶形状一并散发出清冷的光辉。“和戈林那个死胖子硬碰硬,”冯文特说,“我只能送你们一个字:傻!”

“可是上校先生,”伊勒曼说,“前线战况并不乐观,以戈林为首的空军高级指挥却毫无作为。”

冯文特阖上眼,深深地出了一口气,才再度看向伊勒曼:“前线如今战况不佳,我不比你来得清楚?你面对的是一条东前线,我却每天都眼盯着所有的战线。”他语调平稳,目光淡然,与伊勒曼举止中难掩的青春年少不同,他沉稳的谈吐间无不已染上岁月的刻印。

“戈林自从上次大战结束以来,”冯文特说,“就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饭桶。所谓的空军元帅既蠢又肥,胖得连驾驶舱都坐不进去,简直笑话!”他的语气依旧稀松平常,眼光中却透出狠意:“一直仗着同元首早年的交情胡作非为,他眼里从来没有过这个德意志帝国,心里从来没有过这支德意志空军!博斯维勒自以为同戈林要好,把与戈林当面对质这么笨的主意都提给了哈索霍夫,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乱。要不是他夫人向元首求情,戈林早就对他下手了,还能只是放他去新的特战组?”

“博斯维勒先生还有邀请我加入。”伊勒曼说。

“你?”冯文特挑起眉毛,“你没答应吧?哈索霍夫下台,调回五十二联队当联队长的必然是普林茨。他才是打死才都不会放你走。”

伊勒曼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没有答应。我不愿意离开五十二联队拿生命信任我的战友。”

“不去也好。”冯文特移开目光,朝走廊尽头望去,“戈林现在巴不得博斯维勒死在前线上,肯定想方设法让特战组去出自杀性质的任务。哈索霍夫的事也没完,”他转回脸,看着伊勒曼,“可能还要拖一段时间,但是我听到风声,他们打算上告军事法庭。”

“军事法庭?”伊勒曼急忙问。

“你们五十二联队的人,”冯文特的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还怕军事法庭?马齐亚茨不也差一点被告过,最后还是由于没有别人能出那场特高纬度飞行任务,直接取消对他的控告。”他耸了耸肩,“艺高人胆大。”

“但是哈索霍夫先生……”伊勒曼不放心似的,焦急地说。

“我肯定尽全力保他。”冯文特言简意赅地说。他的目光在伊勒曼胸前的勋章上来回扫动着,忽地说:“你看哈索霍夫这个人怎样?”

“他常教育我们,”伊勒曼毫不疑迟地答道,“叫我们一心爱国,并且为之而战;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必管。”

“不是不必管。”冯文特轻轻叹了口气,“现今的局势,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你没有经历过上次大战,大约不会明白。你也知道,我是世袭男爵,”他的眼中流动起一种深不可测的情怀,直视着伊勒曼的眼睛,“上次大战结束时我也不过十一岁,但是我们冯文特家族世代从军,守护边疆,家中男人当时无一不在战场上。我们从一七年初起就清楚,那一场战争,德意志帝国绝对无法打胜了。但是我们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怎么可能将刚刚历尽千辛万苦统一起来的德意志帝国拱手让人,怎么可能叫终于使德意志民族团结一心的努力付诸东流?

“我们军人,有时打仗不为输赢。生而为人,活得是那一份气节。德意志男儿的字典中没有委曲求全,仅有铁,与血!宁可两千年历史的德意志帝国亡国于此,”冯文特平静地注视着伊勒曼,负手而立,凛然道,“绝然不可叫我们的后世在西方的奴役下苟且偷生!”

伊勒曼看着冯文特,喉结上下动了动,并没有应声。

“我说这些,你未必觉得在理。”冯文特说着转过身,“总之你只要记得,只要你自认是为父国而战,其余不必管什么有的没的。不到一两个世纪后,没人知道你的选择正确与否。男人只要管得自己顶天立地,俯仰无愧,其余就交由后人评说吧。”说完,他已经又朝走廊尽头走去,没有再回身看跟在他后面的伊勒曼。

伊勒曼跟着冯文特来到一扇门前,冯文特站定,转身示意伊勒曼将颈上的铁十字取下。

伊勒曼抬手将领下的缎带解开,连同骑士铁十字递到冯文特手中。冯文特接过去,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上校先生,”伊勒曼道,“戈林下了我的禁飞令。”

“我去和元首说。”冯文特干脆地说。

“谢谢您。”伊勒曼连忙说。

冯文特见伊勒曼没有再多言的意思,便转身在门上叩了叩。

“谁?”门内传来一句含糊不清的问话。

“冯文特。”

“克劳斯啊。”门内的声音叹道。

“我的元首,”冯文特回道,“东战线王牌迪特?伊勒曼到了。”

“叫他进来吧。”

冯文特这才拧动门把,打开了这把朴素的门。他立在门边,向伊勒曼使了个颜色。伊勒曼走了进去,门便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

伊勒曼面前是一个站在宽大办公桌前的背影。希特勒穿着不起眼的深色军服,略微伛偻着身子。他的军帽放在手旁的桌面,稍显稀疏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得贴在头皮上。桌侧靠位置有一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像,桌后墙上的长型油画上栩栩如生地描绘着巴伐利亚的山脉景色。

“元首万岁!”伊勒曼原地立正,抬起了手臂。

“过来吧。”希特勒说。

伊勒曼走上前去。希特勒这才转过身来。伸手取下眼镜放在桌上,桌面平铺着的是大幅战略地图。几支铅笔散落在地图上,连同一只精致的展示盒,其中黑色的绸缎上躺着一枚漆黑的骑士铁十字。银色的镶边围绕着十字形状,一直延伸到上方交叉的铁制双剑形状,却在其上的镶钻像树叶比较之下,黯然失色。

希特勒伸手去取盒中的骑士铁十字勋章。他的手微微颤抖,眼神也并不清澈,乍看之下竟像是迟暮的老人。他双手拿着黑白红三色缎带的两端,双剑镶钻像树叶骑士铁十字以一枚铁环垂吊在当中。希特勒将缎带横举到伊勒曼面前,双手越过伊勒曼双肩。伊勒曼顺从地略微前倾,让希特勒将缎带系在他领下,之后才抬手整理衣领。他清俊的面容格外年轻,在铁十字的衬托下,显得英俊非常。依旧是如同二十岁少年的容貌,伊勒曼的神色却早已脱了当年的稚气。他深沉的目光回望着希特勒,看着这此时神色外表都仿佛普通人的一国元首。

“军队上,这场战德国早已输了。”希特勒开口道。然而他眼中透着慈爱,在伊勒曼肩头拍了拍,“要是帝国能多有一些像你和哈普特曼这样的青年才俊就好了。”

“我的元首,”伊勒曼说,“并非空军的其他战士护国不力。戈林为首的高层将领,给我们前线的支持实在太少。”

然而希特勒只是点着头,仿佛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三十六

一九四四年九月十日。

正午的阳光洒在后院,躺椅浓重的阴影落在地面。伊勒曼赤裸着上身穿着短裤躺在上面,双手枕在脑后,脸上戴着副墨镜。

“小孩儿!”巴霍芬套着一件浅蓝色的浴袍从露天走廊冲了过来,“来巴德维瑟就知道晒太阳?!我们下午去温泉,你来不来?”

伊勒曼轻飘飘地扬起手:“别问我,去问乌苏。”

“还没结婚,”巴霍芬不由分说横坐到旁边的一张躺椅上,面对着伊勒曼,“就怕老婆怕成这样?”

“你才怕老婆。”伊勒曼回。

“她人呢?”巴霍芬左顾右盼着问。

“楼上和莉罗聊天呢。”伊勒曼说着,抬手指了指身后的古朴建筑。有着锥形顶的三层楼房铺着红瓦白砖,在一片浓云蓝天与远处巴伐利亚的山景衬托下,显得清丽沁人。

“哪个莉罗?”巴霍芬追问道。

“这里有几个莉罗?”伊勒曼右肘撑起上半身,左手半摘下墨镜,从墨镜上方望向巴霍芬,“莉罗?克诺夫人。”

“有意思。”巴霍芬像是听到什么奇闻异事一般,朝楼房的窗口望去,“你和海因茨那么聊不来,竟然乌苏拉和莉罗却交上了朋友。”

“克诺夫人又不是她先生。”伊勒曼说,“乌苏也不是我。谁知道她们女人天天聚在一起都在聊些什么?”

“不过,没想到在这里碰上海因茨。”巴霍芬若有所思地说,“本来以为他那么黏老婆,肯定一有假就会两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克诺夫人看着挺年轻的。”伊勒曼也像是来了兴趣,坐起身道。

“那是,海因茨也就大你一岁。”巴霍芬精神一振,眉飞色舞地说,“他和莉罗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他在我们六组的时候,和你一样,天天把女朋友挂在嘴边。那个肉麻啊,又是把她的名字画在飞机上,又是给飞机取名叫莉罗,一周一封信,月末加明信片。四一年底他调走的时候拿假,立刻就回去和人家女孩子结婚了。”

伊勒曼一面听着,一面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里的墨镜镜腿。忽然他站起身,抓过搭在一旁饮料架的上衣,就朝楼房走去。

“你去哪?”巴霍芬在他身后叫道。

“去……”伊勒曼答话到一半,想起什么似的,回过身走到巴霍芬面前,拉着他的手臂掉头就走。

巴霍芬一脸莫名其妙地跟着伊勒曼走上楼梯,再次问道:“小孩儿,到底干吗去?”

“找我女朋友。”伊勒曼头也不回地说。

巴霍芬跟着伊勒曼走到宽敞的会客厅内。厅内的装潢淡雅而温馨,有着南方特有的优雅格调。乌苏拉?帕特里正光着双脚,蜷起腿坐在舒适的长沙发椅一端,她那双白色的凉拖放在沙发椅前的白瓷砖地面上。她面前的木椅上斜坐着一个倚在一侧扶手上的女子,淡棕色的微卷短发以发卡别起在脸侧,正文静地同乌苏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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