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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空——by冯威斯特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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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别格沉着脸抬起头,狠狠瞪了年轻的飞行员一眼,呵斥道:“也不看看谁在这里!”

施罗尔转过脸,像是才注意到坐在阴影中的博斯维勒,登时掀开帘布走了进来,立正举臂:“希特勒万岁,博斯维勒将军!”

“希特勒万岁。”博斯维勒笑着半抬右手回礼。纽别格则紧皱眉头,不知缘由是不是施罗尔方才带进来的一股热风。

“弗科又干什么了?”纽别格压着怒火问。

“什么都没干。”施罗尔立刻答道,“就是因为整个中队一天到现在什么也没发生,我才觉得他肯定躲起来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所以到处找他。”

博斯维勒听了施罗尔一本正经的回答,已经悄声笑了起来。纽别格却当场气结,厉声朝施罗尔喝道:“没事别在将军面前胡说八道,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埃杜华特,别这么说。”博斯维勒摆了摆手,“我任二十六联队长之前,也是出身二十七联队‘北非’的。大家都是自己人。”

施罗尔瞥了一眼纽别格,见对方一副要爆发的样子,连忙说:“难得将军百忙之中抽空到前线视察,那么您和指挥官先聊着,我就不打扰了。”说着就转身撩起帘子逃之夭夭。

纽别格像是还未消气,紧跟着快步走上前将帘布拉紧,却听到外面不远传来施罗尔的喊声:

“卡尔!看到哈约了吗?……我靠,他这种炎炎夏日拿着几个鸡蛋鬼鬼祟祟的,肯定又是要到我的机翼上去摊蛋饼!这个混蛋怎么不去用他自己的飞机!”

纽别格深吸了一口气,刚转身,同一人的又一声高喊飘了进来:“我管你到没到夏至!都热得飞机上能摊鸡蛋了,当然是夏天!”

博斯维勒显然也听到了刚才的几句喊声,单手举着茶杯,却没有送到嘴边,而是光顾着发笑。

纽别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动作僵硬地走到桌旁,一拳打在桌面,才绷着脸坐下。博斯维勒笑道:“二十七联队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活力。”

纽别格忽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刚才的不满情绪都已瞬间烟消云散,伸手描摹着桌上茶杯的边缘,说:“现在的年轻人虽然一点都不省心,斗志倒是不比咱们当初有半分削减,反而说不定更胜一筹。”

“别讲得好像自己多老似的。”博斯维勒呷了一口茶,“那个弗科,我看是不可多得的飞行人才,倒是颇有当年全国花样飞行冠军霍哈什的风范。你真是走运,约翰尼斯竟然把他转出了五十二联队,否则你现在联队里岂不是要少一根顶梁柱?”

“我看哈索霍夫先生是巴不得赶紧把他这个会走路的麻烦拱手让人才对。”纽别格苦笑着,伸手揽过茶杯抱在手里,“你就是向着你们二十六联队‘施拉格特’出来的人。他脱手了一个大麻烦,我不得不接手,反倒还成了幸运。”

博斯维勒会心一笑,说:“向着谁也是向着你,西班牙内战是白打的不成?就是莫德斯不在了,怪可惜的。”

“可不是?”纽别格只是望着手里的茶杯,“好在有你接替他将军的职责,他也走得安心。军团还有好多人都断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博斯维勒提起桌上的水壶,往自己杯中添了些热水。

“伊米尔。”纽别格忽然说,“还记得那个英国人吗?给你画了米老鼠在飞机上的那个?”

“你说皮特坎因先生?”博斯维勒问。

“他怎么样了?”

“在新城的第二飞行员预备学院做教官。不少人都退出前线了。像是弗莱德里希?温克勒先生,记得是在莱茵那边带希特勒少年飞行队。”博斯维勒说,“怎么?”

“没事。”纽别格答,“还以为一和英国开战,他会回英国呢。”

博斯维勒像是觉得十分好笑,无声地咧开了嘴,说:“哪能,这种事?三八年要是奥地利不同帝国合并,难道你要去罗马尼亚?”

“怎么可能?”纽别格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是德国人。”

“那就是了。”博斯维勒又喝了一口茶,“杜达斯也是。他不过是在英国出生,有个苏格兰父亲罢了。就好像我,什么时候把自己当过半个法国人?”

纽别格没说什么,只是终于举起茶杯,啜了一口已经变凉的茶水。

“你说有不有趣,”博斯维勒说,“在八十八飞行组第三联队,莫德斯是我的下属;我离开西班牙回到德国的时候,是他接我的班。后来我再次见到莫德斯的时候,他是五十三联队‘黑桃’的指挥官,而我是二十七联队的副官,反倒要他来给我讲带队的道理。他那个时候就教给我不少事情,比如不要把每个小组压制得太紧,得让他们有空间自由发挥才好。否则战场上瞬息万变,岂能每个小组都干等联队长一一发落?那才是坐失良机。”

“我可没有死咬着三组不放,”纽别格叹了口气,“但也不敢再多放手。还好全靠三组组长多曼,每天给我盯着点弗科,否则更是要闹翻天了。”

博斯维勒沉默了片刻,才接着说:“我跟你说这些,不全是因为弗科。上面过几天打算提任你为联队长,这样你手下就不再是几个小组了,而是十几个。再这么事必躬亲,恐怕是忙不过来。”

“打仗这种事,有什么忙不忙得过来的。”纽别格说。

“可别跟人说我提前对你走漏风声。”博斯维勒掸了掸制服裤腿上的灰,“这要是传到戈林耳朵里,那还了得。”

“自然不会。”纽别格应着,“你放心。”

他看着白瓷杯中的琥珀颜色茶水,若有所思地一会儿,才说:“其实弗科这孩子,虽然做事不靠谱,练习还是非常上心的。他刚来的时候,我基本上放了他好几个月自主行动,他一直拉着战友陪他每天起早贪黑地上机训练,才练出偏转射击的绝活来。别看他长得那么秀气,比同龄人都纤瘦,每次我看到他晚上加练腿部力量的时候,都觉得连我自己年轻时候也未必有这样的冲劲。所以我虽然耐心都快耗尽了,唯恐当初看走了眼,把一块朽木当成了可造之才,但还是随他去了。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花样飞行的确对腿部力量要求高,”博斯维勒语气里也溢满了赞赏之情,“否则急速失重会眼前发黑。我刚起步时,在八十八联队常用的剪刀战法中也吃过这种亏。但是能到了前线还专门去练基础力量,一般的年轻人没有这么沉着。北非战场现在能有这样一张所向披靡的王牌,你的慧眼识珠功不可没。”

他还要再说什么,一种不可名状的噪音却突然从帐篷的一角传来。顶棚也缓缓地矮了下去,往一侧倾斜着。博斯维勒还在抬着头观看这奇异的景象,纽别格已经一拍桌冲了出去。

“弗科!”

棕色的车身以黑色写着意大利语字样,前轮压在帐篷坍塌的一角上,坐在驾驶座的人正伏在方向盘上,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弗科!你给我下来!”纽别格怒吼着快步走向前,伸手就去拉驾驶座的车门。驾驶座上的人则突然抬起头,接着动作敏捷地俯身开启了另一侧的车门,在纽别格拽开车门的同时经过副驾驶座溜了出去。

“站住!给我回来!”纽别格毫不犹豫地追在前方一面狂奔一面大笑的弗科后面,“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博斯维勒从一侧坍塌的帐篷内钻出来时,正看见望着弗科与纽别格远去的方向抱着肚子哈哈大笑的施罗尔,和一旁双手插在裤袋中,驻足观看的多曼。

“难得见到埃杜华特这么精力十足。”博斯维勒手持茶杯道。

“这等光景我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多曼瞥了眼二人追逐而去的方向,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浮上嘴角,“一天有弗科在,一天二十七联队就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年轻人有精神是好事。”博斯维勒点点头,“倒是埃杜华特,连在兀鹰军团,我都没见他这么好动过。”

“纽别格上尉是兀鹰军团出来的?”施罗尔忽地止住了笑,惊奇地问,“看不出来啊?”

站在他身侧的多曼皱起眉,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觉得你们纽别格上尉看起来和我不像是同期的?“博斯维勒一笑,唇上浓密的胡须也跟着舒展开来,“算起来,他还要长我一岁。我们是西班牙内战过来的老战友了。”

他说着,思索了片刻,转身走回了帐篷:“外边热,进来说。”

十六

施罗尔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帐篷内的摆设,身旁的多曼则不像他一般东张西望,接过博斯维勒递过的茶杯便耐心地等后者开口。

“埃杜华特在兀鹰军团时,和我们背景都不大一样。”博斯维勒抿了一口茶,“一来,他是奥地利人。”

“上尉是奥地利人?!“施罗尔惊道。

多曼翻了个白眼,只是低头喝了口茶,什么也没说。

“听不出来?”博斯维勒笑道,“他九岁时就和妹妹搬到德国由祖母抚养,倒是没有什么口音。”

“完全看不出来。”施罗尔一本正经地点头,“他要是奥地利人,全普鲁士的人都能是奥地利人。”

“好在我们兀鹰军团不是什么普鲁士军团。”博斯维勒打趣道,“否则哪有人愿意和奥地利人一起打仗?”

他放下茶杯,看了看一旁指尖放在杯沿绕圈、悄声不语的多曼,继续说:

“恰恰相反,和世界大战时倾向以地域编制的方式不同,我们全都是来自各地的志愿者。每个飞行组的构成都五花八门:既有魏玛德国本土出身的,也有来自奥地利、瑞士,乃至列支敦士登、阿根廷、英吉利海峡的外移民。我们唯一的共同点,除了热爱飞行,就是我们都是德国人。”

施罗尔入神地听着,手中的茶杯端在半空中,既没有送到嘴边的意思,也不放下到桌上。

“我来自莱茵河畔,祖上是移民自法国的凯尔文教徒;说起来,这点和弗科倒是一样。”博斯维勒抬手摸了摸胡子,“不同的是,我在德法边界长大,母亲是从法国来的地道法国人。”

他若有所思地低头望向桌上的茶杯:“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半个法国人看。我在德国出生,讲德语长大,德意志帝国是我唯一的父国,而世上再没有比德国对我而言更为重要的事物。自从凡尔赛条约签订,每个德国人都应同法国人不共戴天。我们自愿去参加西班牙内战,并不是对支持弗兰西斯科?弗兰科有多么大的兴趣。只不过德国想要在法国的耀武扬威之下重新崛起,必然需要西班牙这个盟友。当初的不列颠之战,没有西班牙的支持,德国空军也根本不可能对英格兰进行轰炸。”

“埃杜华特的想法大致也和我相同,”博斯维勒沉吟片刻道,“他出身奥匈帝国,在奥匈帝国解体时他的家乡被划给了罗马尼亚。我来自德法边界,自从世界大战结束,每日活在法国的虎视眈眈之下。我们兀鹰军团的每一个人都清楚,没有强盛的德意志帝国,任何一个德国人的生活安宁都无从谈起,无论他来自何地,讲哪一种方言。而不论一个德国人是何出身,只要他身上流着德意志的血液,心中有着德意志父国,就无条件是我们的同胞和战友。我们不只是为了各自的家乡而战,更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父国。为了看到德意志统一的那一天,我们每个人都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多曼半垂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博斯维勒制服上别着的西班牙内战勋章,没说话,慢慢地点了点头。

“埃杜华特和我们当时不同的是,他战前既不是纳粹飞行协会或汉莎航空的飞行员,也并非军人出身,”博斯维勒继续说道,“而是刚刚毕业的航空工程师。”

“那么厉……”施罗尔睁大了眼睛,又瞥到一旁多曼逼人的目光,硬生生地将一声感叹咽了回去。

博斯维勒笑了笑,说:“是很厉害。别看埃杜华特不太说话,其实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在兀鹰军团他话从来不多,怕是因为说了我们这些一般人也听不懂!魏玛时期经济萧条,知识分子并不好找出路;直到希特勒上台,多亏恢复武装,我们的经济才开始有起色。要不是他抓住了自愿去西班牙支援内战这个机会,空军正式建立起来之后已经大学毕业的人想要成为飞行员,还不是难上加难!”

施罗尔越听,反而眉头皱得越紧,这时连忙发问:“可是将军,你们志愿加入兀鹰军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事后可以转入正式空军的编制吗?”

“怎么可能。”博斯维勒摇摇头,“世间没有那么百分之百的事。当时我们去西班牙打仗,也只是预计战况最终会对德国有利。若是事态有变,还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精力,乃至性命?但是即便这样,就是机会不佳,也要紧握时机攻击,绝对不能处于被动。好的机会无一例外不是人创造出来的。”

见施罗尔还是听得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博斯维勒忍不住大笑道:

“这和空战的道理,没有什么两样!你是因为年轻,怕是没见过埃杜华特亲自出手吧?别看他总是小心谨慎的模样,真的上战场打起仗来,下手从来又准又狠!”

博斯维勒话音未落,帐篷的入口就被猛地掀了起来。

纽别格沉着脸快步走进来,冲着施罗尔劈头就问:“这怎么回事?这么久了不知道去把帐篷扶好,就知道觍着脸坐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施罗尔争辩道,“明明是哈约干的好事,为什么该我给他收拾残局?”

“你不去,”多曼慢条斯理地说,“难道还等着将军去?”

施罗尔叹了口气,认命地起身:“每次他闯祸都是我倒霉,真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什么。长官,哈约呢?”

纽别格抬起手臂,随手一指:“我罚他去给地面部队帮忙了。”

“赌五十芬尼,他现在肯定光和地面部队的人聊天吹牛呢。”施罗尔没好气道。

“行了行了,别以为将军在这就没人管你,天天没个正形算什么样子!”不等纽别格开口,多曼就厉声斥道。

施罗尔自知理亏,耸了耸肩就低头跑了出去。

“不够意思啊,老朋友。”博斯维勒忽然说道。

“嗯?”纽别格诧异地转过身,之间博斯维勒举着茶杯,微微倾斜,将里面的茶水摆给他看。

“难得我回来二十七联队一趟,你不会就想拿茶叶把我打发了吧?”博斯维勒勾起嘴角,连同唇上的胡须也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你个老酒鬼。”纽别格重重叹了一口气,“也罢,我看我藏的好酒是今天非要交代在这里了不可。”

“这才够朋友。”博斯维勒满意地从衣襟内摸出一只烟斗,接着悉悉索索地又开始掏烟草和火柴,显然是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多曼接过纽别格递过来的透明酒瓶,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标识,才说:“是俄罗斯的伏特加。”

“不要紧,不要紧,”博斯维勒急忙说,“今天我们以喝敌人的酒,让敌人没酒可喝的方式来打败苏维埃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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