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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落平阳——by芥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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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小弟弟,你肯定不知道你哥瞒着你攒私房钱啦。都工作两年了,听说在学校也厉害得很呢,哪儿能没存款呢。”李律师显然不信,又笑着看向了脸色越来越黑的杨启深。

眼见杨启深有开口的趋势,深知自家暗恋对象作为律师的专业能力的赵文佩心一横,祭出了终极杀招:

“我哥确实没存款,钱都拿去还高利贷了!”

李律师和李姝显然都被高利贷这个词震住了,那么伶牙俐齿的两个人,居然冷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杨启深听见赵文佩开口就皱起了眉,本是想把这当个玩笑的,奈何赵文佩言之凿凿,就是不松口,搞得两边人脸都黑了。再开口的时候话题就松散了很多,漫天遍地聊了几句闲谈,两位女士就起身告辞了,显然杨启深这次相亲是要吹。

也难怪,高利贷呢,这还跟还贷款不一样。一个律师,再清楚其中风险不过了,得养成什么样的花差习惯才会走投无路去借民间贷款啊。要不然就是家里有重大变故,这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哪个姑娘愿意入这种家庭呢?

总而言之,在赵文佩的奋力干扰下,杨启深这次的相亲,算是完了。

隐约知道自己触怒了杨启深,奈何胜利的滋味儿太好,赵文佩直到被拖回了自己学校附近才意识到杨启深这回没打算带他回家。

这肯定是气着了……

赵文佩战战兢兢抬头,觉得自己瞬间就失去了胜利的果实:“……启、启深,咱是守法公民,这、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带家暴的啊……”

杨启深扯开一个煞气满溢的笑容:“哦,我教你的法律常识还没忘啊——我教你那些,就为了让你算我的税后工资?”

说着,一个爆栗子就敲上了赵文佩的发璇儿。

“嗷——”

赵文佩抱头嚎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启深我错了!”

杨启深一点不为他所动,冷飕飕一个眼刀射过去,里头写满了“斩立决”:“要只有那个李姝,你随便说说也就算了。艹,当着李律师的面说我借债,你要我在律所怎么活?”

杨启深揪着赵文佩的衣领,眉眼都杀气腾腾地皱在了一起:“你故意的吧!图个什么啊你!对你好你就当白眼狼是不是!从头到尾你都看不起我是不是!找你借了债就是低你一等是不是!艹!”

赵文佩对着近在咫尺的杨启深的脸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弱声反驳道:“我没——”

“没个屁!”

杨启深甩手就把人搡到了墙边,好险没揍下去。他当年也是混出来的,万一手上失了轻重,就赵文佩这小身板,肯定得揍出个好歹来。

赵文佩“嗷呜”一声缩起了脖子,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幸亏杨启深按捺住了脾气,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平复了情绪,语气仍是恨恨的:“你个小白眼狼,是哪儿看我不顺眼了,非得搞这种鬼?”

赵文佩喊冤:“我哪会看不起你!我就是看那个李姝不顺眼么……你看她那么势利,开口闭口就问你收入、房子,一看就不是好人,怎么配得起你嘛……”

说着,赵文佩自己都委屈起来了。除了不是女人,他哪点不如那个李姝了?杨启深犯得着为个女人跟他生这么大气嘛……虽然他确实没照顾启深的面子……呃……

“要只有那个李姝,你怎么说我都不管你,”杨启深烦躁地耙了耙头发,觉得自己这回真不该带上赵文佩,遭了这无妄之灾,“艹,这回李律师都知道了,我在律所怎么着都待不下去了。”

“啊?”赵文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心里也是一抽抽。他是不乐意杨启深相亲,但他更不愿意拖杨启深后腿——他比谁都知道杨启深的能力和在此之上的,从不懈怠的努力。

赵文佩越想越愧疚,偷偷抬眼觑杨启深的表情,自个儿吓得一哆嗦,反倒清醒了,大无畏地就承认了错误,声音却还是抖着:“启深,对不起,我、我没想到——启深你罚我吧,随你揍,家暴我也不报警。”说着,可怜巴巴地松开了抱头的胳臂。

杨启深被他闹得脑仁儿疼,又骂骂咧咧地吓唬了他几句,稍微解了气,这才松了口。

他双手抱胸,眼神先撇开了,声音也低了下来:“也不怪你,你讲的就是事实。我这条件,确实也配不上人家姑娘。成不成家都无所谓——”他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就是你这张嘴,给我把好门儿了,小心下次我抽你。”

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教训和威胁,赵文佩愣从杨启深的语气里听出了些低落的情绪。

这是杨启深头一回在自己得到了这引以为傲的工作之后仍因为不尽如人意的家世而感受到如此鲜明的碰撞,这样嘲弄式的对比总会令人难受些的。赵文佩并不明白,只是下意识感受到杨启深心情不好,口不择言就急急劝解道:

“启深你可好了,那是人家不识货!真的!喜欢你的人可多了,你都配得上!你看,我就很喜欢你!”

一言既毕,连赵文佩自己都被吓着了,反而杨启深没多大反应。

他本就不是自怨自艾的类型,闻言也只当是不通人情世故的赵小公子词不达意的安慰,随意地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赵文佩柔顺的短发。

赵文佩被他的动作激得心里一荡,鬼使神差地,忽然就有了胆气,不管不顾就大声重复了一回:“启深我喜欢你!真喜欢你!特别喜欢!”

好在周遭没人。

杨启深觉得自己脑仁儿更疼了,皱起眉看他,想着自己没被这不靠谱的小公子气得升天还真是自己涵养好,按着太阳穴勉强平心静气下来,冷声道:“赵文佩,我现在不生气了,不代表你接着惹我我也不会生气,你确定你还要接着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赵文佩气性儿也上来了,今儿的相亲活动触发了他的危机意识,他这回非得把两人关系挑明了不可,梗着脖子就喊道:“我一直在追求你!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杨启深我喜欢你!”

杨启深用写明了“你真是不可理喻”的眼神瞪着赵文佩,脸色黑得像锅底。赵文佩还来不及害怕,就听见杨启深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就响了。

杨启深狠狠瞪了赵文佩一眼,转身接了电话应了几句,赵文佩听着飘进自己耳朵的只言片语猜出来对方是启深的委托人。

果然,挂了电话杨启深就没工夫教训他了。他呼噜了一把赵文佩的头发,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地训导道:“你就胡扯吧,等我回来教训你。”

话毕,杨启深就出街道去拦了辆出租走了,留着刚刚告白完的赵文佩傻站在校门旁边,呆了好久。

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十常八九嘛。

而对于杨启深来说,不如意事到这里还没完。

他没能兑现“教训”赵文佩的狠话,因为他在见完委托人跑完这桩麻烦案子之后,优秀青年律师杨启深就光荣下岗了。

此前杨启深在一家老资格的律所工作,竞争激烈,他大部分时候只能帮那些资深律师打杂,做做调查取证的工作,工资也很低,交了房租就不剩多少了。

每个有志青年都会希望改变现状,尤其是现状如此糟糕的时候。杨启深并不例外。他计划中改变现状的途径,是开一间自己的律所。

这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与杨启深同一届的几个交好的青年律师朋友都支持这个想法,只等着杨启深的在职硕士毕业就开张。其实算起来,当年他们开办律所的创立人数量和律师执业年限要求已经足够了,问题出在另一点上。

正如一切企业的启动一样,注册一间律所也需要资金。五十万的注册资金,再加上租用场地等杂七杂八的钱,没个七八十万,这新律所是肯定办不起来的。

在赵文佩那样的富家子耳朵里恐怕也就是随便过过的款额,这笔钱对于他们这几个没背景的小伙子,便是大问题了。从业这些年,他们变着法儿攒钱凑份子,可青年律师哪里收得到高额律师费的案子呢?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再加上杨启深还得还债,一行人拼死拼活也就凑出来小四十万。

继续屈居人下卧薪尝胆也未尝不是一种历练,杨启深从小到大承受的比这多了去了,也并没有多么沮丧,只是心里微微有些苦涩罢了。

然而生活连这样的苦涩机会都不留给杨启深。在来得及积攒更多经验与金钱之前,他们就光荣失业了。

他们就职的律所因为生存空间被雨后新笋般窜出来的新生代律所挤占,渐渐走向衰颓,不可避免地开始了裁员,首当其冲裁掉的,便是那些没名气又没背景的青年律师。

杨启深其实不该在裁员名单上,毕竟他最近几起案子都解决得很不错,名望也渐渐打出来了,但经李律师的口爆出来的他借贷的事实,显然是个突出的减分项,尤其在这裁员的风口浪尖上。

与被裁退的同事收拾好东西时他们还互相鼓劲儿说这恰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机遇,只有在离开众人视线之后,杨启深才稍稍露出了疲态。

他与其他人境况不同,前两年的律师费存款都拿去还债了。而现在失去了工作,杨启深连交房租都不够钱,哪里能去开律所?向来自信满满的他,终于也觉得有些绝望了。

于是,在那个春雨夜里,杨启深收拾好行李,去找了赵文佩。

赵文佩在接到杨启深的电话时惊讶得差点把手里刚买来的白苹果从上铺摔下去。

毕竟,在他的理解里,那天他们可是撕破脸了,杨启深不要老死不同他往来就是好的了,哪儿还能主动联系他呢。他自己是琢磨着再过个一周的,等杨启深气性儿过了,他上赶着厚脸皮求个和好来着,没料到杨启深竟然主动联络他了。

事实上,杨启深确实觉得再去找赵文佩挺别扭的,但他压根儿没把赵文佩的话当真,这时候想着找个信得过又不嫌烦的,除了那几个跟自己一样落魄的同事之外,也就只有赵文佩了。

电话里头杨启深其实只是想要赵文佩借他几百块救救急,毕竟他所有的积蓄都拿去还债了。就是说这么几句话,杨启深都憋得脸通红,觉得自己简直太不道地了。赵文佩倒是一点没察觉杨启深的难堪,只听着那边刷刷的雨声就急了,连珠炮似的唤杨启深名字问他在哪儿自己去接他,心疼劲儿都要溢出来,惹得满宿舍人朝他望。

杨启深自然也是听着了,尴尬之余,心里头倒也是暖暖的。他当然不会真让赵文佩这下大雨的还跑出来接他,只让他在宿舍等着,自己走了小半个钟头到了T大。

赵文佩并没有乖乖在宿舍等。

他早早地就撑了伞在校门口候着,身子就贴在学校围墙那一寸墙檐下头,像朵被雨打蔫了的小蘑菇,不一会儿就冻得瑟瑟发抖了,比杨启深还要狼狈三分。

“叫你在宿舍等,跑出来干什么?”

杨启深见着赵文佩这副惨样儿就气乐了,自己那点子苦闷情绪暂时抛到了脑后,径自揽着赵文佩把人推到几百米外便利店的屋檐下头避雨才撒手。

赵文佩心道我是想早点和你汇合又怕你看不见我啊,却实在欢喜杨启深这么揽着他的姿势,到了地方,人家松了手,才想起来要辩解。

没成想刚一开口,一个喷嚏就打了出来。杨启深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忽然伸手从他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他随手塞着的钱包,转身就进了便利店。赵文佩正莫名其妙,杨启深便又出来了,把手里是一包餐巾纸和一杯热橙汁递给了他。

赵文佩鼻头冻得通红,抱着橙汁就不肯撒手了,样子可怜兮兮的。杨启深瞧不过眼,抽了张纸给他擦了擦被雨淋得湿透的柔顺短发,动作挺粗暴的,赵文佩照样受用得很,几乎立刻就笑逐颜开了。

渐渐暖和过来了,赵文佩也察觉了些不对劲儿,犹疑地上下打量杨启深一眼,小心翼翼问:“启深,你怎么带着行李就跑出来了?这么大雨诶……”

眼见杨启深的脸色随着他这一句话问出口而明显变得更差了,赵文佩更是担忧,还没想好怎么问清楚原委,杨启深先开口了。

他表情僵硬得厉害,似乎这话对他来说挺难说出口的。赵文佩见着他这副模样就心头一跳,明明是凶恶的表情,偏偏在他眼里动人得紧,直烧得他发梢还在淌水,喉咙却似火烧火燎,一阵干渴,几乎没听清杨启深讲了什么。

“……啊?启深你再说一遍?”

赵文佩发誓他不是有心让杨启深尴尬才要求对方重复一遍的。他单纯是被杨启深的目光吸引了,整个人都不太清醒,才下意识回了这么一句,怎么料得到对方一抿嘴,干脆就不说话了。瞧那苦大仇深的模样,大有赵文佩再说一句他甩手就走的架势,但终究受限于形势,面上神色变幻了多少次,最后还是没走。

那什么……我是真没听清啊……

赵文佩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好生无辜。他偷偷蹭过去捉住了杨启深的手,努力回忆着杨启深电话里的说法:“……呃,启深,你是要借钱吗?”

杨启深朝着外面的雨幕微微扭过脸,僵硬地点了点头。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嘛!

赵小公子心花怒放。他别的都不多,还就是钱多的了。更何况这找他借钱的是杨启深呢,哪儿能不借!

这样的明媚心情持续了一会儿才被理智赶走。

赵文佩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和单方面的用心,自认是很了解杨启深的了,自然也看得出这个平时钢铁般的男人眼下的颓唐境况。他努力开动生了锈的脑部零件运转了半晌,却依旧得不出一个疑似的结论,迫不得已又开口问道:“……启深,你怎么了吗?”

“没事儿,你别管。”杨启深不耐烦道。许是察觉自己这口气实在不像有求于人的,他又放下脸来,涩声补充了一句:“过阵子就还你钱,不会耽误你。”

“我才不怕你耽误!”赵文佩抢白道。

杨启深看着他,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笑意,揉了揉他仍旧湿哒哒的头发。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有雨声在耳边敲出琳琅的背景音,惹得人心烦意乱的。

十一

“我失业了。”

杨启深最后也只给出了这么一句解释。

他的语气很平淡,全然不像此前直面自己失败时的艰难,牙齿却下意识咬得死死的,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远不是他生命中最难的时刻,因此他并不绝望,却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失望的。杨启深是真的憎恶自己又沦落到如此无能为力只能求助于人的境地。他有足够的力量,从不畏惧能够自己走出的困境。只是偏偏现在,他还需要别人的一次援手,这并不是他喜欢的情景。

曾经有那么几次,他被生活绊倒了,挣扎着索求些微助力,可他周遭之人非但没有施以援手,反而狠狠踩了几脚,令他对人性很有些灰心了。

然而这回,似乎有些不同。杨启深并没有当真考虑过赵文佩不给他借钱的情况,像是真的彻底信任了那个不怎么靠谱的朋友。

杨启深自己对此也感到奇怪,但瞧着赵文佩那有些担忧又直白地显露出来对目下情景的惶恐的眼神,他心里忽然就定了下来,甚至为自己曾经的心理斗争感到好笑。他重又板起一张常对赵文佩摆的恶人脸来,也不搞虚与委蛇那一套了,直接切入重点:“赵文佩,借我一千块,下个月之前还你。”

他本就有些凶神恶煞的,再加上两人这么一副狼狈样子,不像借钱,倒像是杨启深拦路抢劫似的,换个天气,说不定就得有路人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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