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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之刺客——by柳木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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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他从逃出梅左基地一直到现在,有伤害过谁吗?除了必要的自卫,几乎没有动过什么武力吧?”一边说,米菲一边按动微型投影仪的控制器,上面正一幕一幕放过沈修云在各个场景的照片,有的是监控录像中截取的,有的是事件围观群众偷拍的,都不知道被这姑娘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了出来,“而且我亲自确认过,那些参与逮捕行动的Alpha军人们,也很少有受伤的,他们只是被打晕了而已。”

“被打晕了而已?”费南不屑地哼了一声,“米菲小姐,您是不是脑袋坏掉了?那只是因为那个Omega还没有胆子与帝国军真正为敌而已,是不敢下手!一旦他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就会像他自己宣传的那样,会受雇谋杀帝国高层领导人的!试想一下,若是到时候被谋害的是我们可敬可爱的安德鲁上将,到时候您,米菲小姐,帝国军总司令的亲孙女,是否还会像今天这样,坚定不移地当那个叛国者的拥护者呢?”

米菲被费南噎得要命,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后面一个Omega立刻站出来说道:“请不要用还没发生的事去评价一个人。再说,安德鲁将军是和平党派的领导人,一直努力为我们Omega争取合理的权利和地位,修云就算真的想要做政客杀手,也不会去碰安德鲁将军的!”

米菲得到了后援,气势立刻恢复了,一扬脑袋,高傲地说了声:“没错!就是这样!”

“况且,如果一个贵族高官真的做出黑良心的事情,比如吞没国民税收,比如克扣教育基金,那么他就算被杀了,也是咎由自取的!”

费南当然也不是孤军奋战,听了之前那个Omega的话,后面立刻又有贵族出来,尖锐地指出:“那些触犯法律的贵族贪官当然会被处置,但是,那是要通过正规的途径受到审判和制裁。沈修云这种人的存在,不管他是不是你们所说的‘正义’,从根本上都是触犯了帝国的律法,扰乱社会的安定,就是要受到惩罚的!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支持这种人?要我说,就该把他抓回来,直接让他成为公用的生育工具!”

“呵呵,法律?”

这时,一直没机会说话的伊凡铁青着脸色走到说话的那个Omega面前,那Omega贵族正坐在桌边等着智能机器人来给送餐,见这人突然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不由微微往后缩了下。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法律吧!”伊凡手撑着桌子,俯视着贵族,“我的亲姐姐也是个Omega,五年前被分配给一个Alpha,刚开始那人对她不错,他们也有了两个孩子,不过都是Beta,没资格进入贵族学校,最后那个Alpha就觉得是我姐姐的问题,抛弃了我姐姐,将她送给了一个下属。后来那个下属赌输了钱,就将我姐姐卖到女支院,我姐姐受不了,当天就自杀了!而那个Alpha,还有那个恶棍赌鬼,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哦,不对,他们也的确是受到了所谓的警告呢……”说到这里,伊凡嘲讽地笑了一下,“那个Alpha贵族的惩罚,仅仅是有三年不能从梅左基地分配Omega而已,而那个下属,竟然只是被罚了钱!哈哈,这就是帝国的法律!”

“本……本来也是你姐姐的错,谁让她血统纯度那么低,生不出Alp……”那个贵族支支吾吾地,话还没说完,就见伊凡忽然眼睛里像是升起火焰,直接挥起拳头狠狠在那贵族脸上大了一拳!

“哎,伊凡!别冲动!”伊凡的朋友立刻上来拉架,这个贵族少年他们都知道,叔叔是专门管Omega分配事务的官员,他们还有一年也要离开梅左基地了,得罪他那不就等于给自己找死?

但伊凡却好像疯了一样,红着眼睛直往那贵族身上扑,“你再说一遍!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那贵族少年向来娇生惯养,哪见过这么粗暴的Omega,吓得直往后退。

费南冷眼看着伊凡一伙人,凉凉道:“怎么,我听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对帝国的律法不满?是对凯米斯陛下的统治不满?”

本来义愤填膺的平民们,一时之间,全体静默。没错,伊凡刚刚的话的确有些过了,虽然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压抑着不满和悲凉的情绪,但是他们不敢表现出来。对帝国的统治不满吗?没错,是不满。可是他们却不敢说,也没有资本表达不满,他们只能默默将这些放在心底。

可是,愤怒之极的伊凡此时却管不了这么多,他高声道:“法律?帝国的法律?帝国在通过一次次议案和法案的时候,这里面有Omega参与吗?军部,议院,教会,和帝国法庭,这里面有一个高官是Omega吗?既然没有,凭什么要我们去遵守那些没有我们参与就制定的法律?凭什么就要去承担那些由别人强加给我们的责任和义务?沈修云叛国,他叛了谁的国?!他追求自由有错?费南,你愿意做被关在这里做羊,不代表所有人和你一样!”

这样一番愤慨激昂的话说完,全场寂静。有些人目瞪口呆,惊讶于伊凡的大胆,有些人则心情起伏,眼中也同样燃烧着和伊凡一样的熊熊炙火。而更多的人,却向伊凡投去了担忧的目光。

有些事情,在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不就是找死么?

伊凡,你麻烦大了。

Chapter 32

伊凡因为言论过激被基地关了禁闭。

在禁闭的小屋里,只有高高的一扇透气小窗能照射进一丝光亮,聚光灯一样打在幽暗密闭的禁闭室地面,在暗色的地板上开启一小块浅淡的明亮天地。

伊凡抱着膝盖坐在禁闭室角落,他知道,他将为自己的冲动付出惨痛的代价,不仅仅是关禁闭这么简单而已。他会因此名声扫地,成为“很没有教养而且不听话”的Omega。也很有可能因为打了那个家庭背景不简单的贵族少爷,而在分配时被故意安排给品行不好的贵族Alpha。

可是他不后悔。

是的,他并不后悔。只要一想到他那惨死的姐姐,伊凡心里的恨意就不可控制地刺激着全身血流加速,感觉有股力量憋在身体里,随时随地要爆发出来。他恨,不仅恨那个Alpha贵族还有那个将她姐姐卖掉的Alpha士官,他更恨这个拿平民Omega不当人的社会!他恨那些嘴脸丑恶的立法者,一边宣扬着皇帝的恩泽平等地给予每一个子民,一边打着监护与管理的名号剥夺Omega的人权。

每一个Omega十五岁都要被送到梅左基地进行洗脑教育,被灌输爱国、服从命令、肩负社会责任等各种“应该属于Omega的思想”。在此之前,没有人关心他们之中是否会有杰出的科学家,是否会有天赋异禀的艺术家,是否会有技术精湛的机甲师。没有人关心,他们是不是向往着自由的天地,向往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他们所有人的最终命运,只能在成年以后被圈禁在某个贵族的府邸,终生成为别人的生育工具,成为没有任何话语权的依附者。

没有工作的权利,没有反标记的权利,没有婚姻自由的权利,没有避孕和堕胎的权利……只因为他们是最适合生育的繁育者,肩负着人类繁衍的“重任”。

他们牺牲了自我,但是在在别人眼里,他们和“英雄”两个字,却毫无关系。

伊凡在禁闭室里被关了整整三天,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那个人成功逃出基地,那个人将拉马星的帝国军们耍得团团转,那个人在这没有逃亡Omega容身之地的世界销声匿迹……

那个人做了一切他想要做,却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做的事。

伊凡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沈修云,正是在梅左基地派遣接送的列车上。当时他心中愤懑,却只能冷言冷语地抱怨几句,而沈修云却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叛逆和反抗,甚至当管理员要求他们将衣服脱光的时候,也是第一个服从了命令。

相处一年多,但是在基地里却没人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那永远冷漠幽深的眼睛里,好像有很多故事,却又看不出半分情绪的起伏。

他还记得当时和费南发生矛盾的时候,沈修云和他的一段对话:

“你想如何?”

“我?我当然希望那个人渣在眼前消失!”

“所以,你想杀了他?”

“……”

“既然不能杀他,还有何必要出手?”

现在回想起来,他说话的风格还真是如他的为人一样,不动则已,动则惊人。

伊凡深深地羡慕着这个人,同时心底也有一丝不确定和疑问。有朝一日他会不会真的杀光所有的Alpha呢?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真的能做到这些吗?会不会就像费南他们那些人说的,真的到了那一天,沈修云就变成彻头彻尾的罪犯和杀人凶手了?那些有关于他的传奇,还会像现在这样,为人所津津乐道地传颂吗?

正当基地里被关禁闭的伊凡,在绝望与矛盾中将沈修云树立为精神图腾膜拜的时候,沈修云却在所罗门竞技场里,一天天名声大噪,成为了众多贵族新近热捧的竞技黑马。

所罗门竞技场是一栋一百六十层的高层建筑,每层楼都有大小不等的三十到六十个竞技场。楼层越低的竞技场,比赛的等级越低,观众入场费越低,当然,相应的赌注金额和竞技手的死亡率也就越低。

一百六十层楼被划分为四个部分,第一至第五十层,第五十一至第一百层,第一百零一层至第一百五十层,五十层一个等级,分别为低等级竞技区,中等级竞技区和高等级竞技区。而一百五十层往上,就是传说中撑起所罗门竞技场门面的高手区。每个楼层都有一个层主坐镇,他们是所属楼层的拥有者和使用者,有私人的豪华套间,奢侈的娱乐设施,甚至还有专门的格斗训练室和机甲训练室。十大高手中,一百五十一到一百五十九层的层主,每年都有三次机会向自己上层的层主发出挑战,若是胜了,就可以向上晋级,而被打败的人就只能下来。

传说中,这最强的十个人如今都受雇于各大雇佣兵团,主要从事走私活动,不仅非常富有,甚至和帝国高层也有往来的机会。

虽然说所有人都可能通过比赛晋级和挑战成为十大高手的一员,但是近五年来,所罗门竞技场最厉害的十个人一直都是内部轮换,基本没有大的变动,而身为最高层主的代号为“虫王”的竞技手,更是蝉联最强宝座七年无人替代。

一般民间主动来报名的竞技手,刚进入所罗门,都是要从最底层的竞技场开始混起,根据个人胜负战绩逐步往上升级。而被所罗门竞技场的发掘师们在民间看中,并主动邀请到竞技场的,则直接跳过低等级竞技,直接升入中等级竞技区,也就是从五十一层开始起步。沈修云就是属于后者。

所罗门竞技场,从中等级开始,就会给竞技手们提供住宿的地方,因此沈修云从第一天进来的晚上,就分到了一间小套间。虽然比不上高等级竞技手的房间豪华宽敞,但对于沈修云来说,已经足够了。

进了竞技场一个多月,沈修云已经用零败绩的成绩,从五十一层打到竞技场九十层,这样的成绩,即使是在等级变化频繁的中等级竞技区,也是十分惹人注目的了。

老实说,沈修云对这里很满意,正如范斯德说的那样,这里的人大多都隐藏身份,没有人去调查他们的底细,最起码,在表面上,所罗门竞技场会保证他们的隐私。至于暗地里会不会有人去查他们的老底,那就不好说了。

沈修云从进入竞技场那一天开始,就非常吸引人的眼球,最起码在整个中等级区域,只用了短短不到两个月,“野鬼”的代号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沈修云并不怕身份暴露,只要帝国官方悬赏他的酬金,没有高过他能带给所罗门竞技场的利益,他就是安全的。而他如今要做的,就是用最短的时间冲进高等级竞技区,因为一旦进了一百层以上,就可以申请使用竞技场的枪械训练区,还会免费获取一些高端武器的绝密资料,这些东西是一个帝国平民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而对于沈修云来说,却是他必须掌握的。否则,若不能掌握这世上最顶级的武斗技能,他又有何资格以刺客自居?

他必须变强。

唯有变强,他才能在面对一切对手时心无所惧。

唯有变强,他才能在这扭曲的世道上安身立命。

唯有变强,他才能保有自己的价值,不会轻易被人出卖,被人像玩物一样对待。

这天晚上,难得中等级区没有比赛,九十层里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竞技手想要一起出去找找乐子,有人来敲沈修云的房门,想拉他一起去。

“哎,野鬼,每次比完了赛就见你回房间闷着,多没劲啊,今天跟我们一起出去喝一杯吧?”

打头阵的是个脸上长着雀斑的Beta青年,名叫杰维。杰维性情开朗,善于交际,平时的人缘非常好。他是所罗门竞技场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穿隔离披风的竞技手,反应能力不错,闪躲灵敏,中等级竞技区只准使用冷兵器,他擅长的武器是一条锁链,可攻可守,很有实力。

“就是啊,听说星梦殿里来了几个绝色Omega,跟我们一起去嘛,大家喝喝酒,开开心。这都一个多月了,你就不想找地方泻泻火吗?”

和杰维一起来做说客的是个代号为“土狼”的竞技手,他的身份不明,不过据说是所罗门竞技场的老鸟了,为人油滑,虽然战绩有输有赢,却总能巧妙地控制在一定比例中,在九十层上下晃荡了很多年,受伤次数几乎是整个竞技场最少的。所罗门竞技场每月会给中级以上的竞技手发放固定的薪金,楼层越高薪金自然也越多。土狼就是这样,拿着竞技场数额可观的固定薪金混日子,他的武器和他的代号很相配,是个金属狼牙棍。沈修云和他交过手,知道这人的实力绝对要比表现出来的高出很多,如果他想的话,进入一百层以上的高手区绝对没有问题。

听到星梦殿三个字,沈修云脑中一闪,似乎想到什么。

眼尖的土狼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变化,以为自己总算戳中了这个神秘家伙的心头痒,对杰维挤了挤眼睛,又加倍卖力地动员起来:“你看吧,我就说嘛,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求是理所应当的。野鬼,我们今天特地预定了星梦殿的红人来作陪,据说那个Omega还是从克莱帕皇宫出来的呢,我们今天就把他让给你了!出场费和包夜费都由我来出,怎么样,该给面子了吧?”

其实在外行人看来,竞技场中同一个楼层里的竞技手们都是竞争对手,彼此肯定都要互相提防着,关系好不到哪去,实则不然。楼层越高,竞技手的流动性就越小,人员相对固定,大家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也都互相熟悉彼此的套路。很多人没有那么强的争斗心,来这里说白了也就是为了讨口饭吃,所以经常会互相放水,有商有量地你输我赢,拉帮结派的事也很常见。就算偶尔有一两个像沈修云这样一心想往上爬还特别有实力的人,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都会客客气气友好相处,有的甚至还会刻意拉拢讨好。毕竟,在高楼层里有一两个说的上话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而沈修云,如今就是很多小帮派拉拢的对象。

“去吧,野鬼,来了这么久,大家都不熟悉呢,交个朋友呗。”杰维在旁边再接再厉。

“走吧,别犹豫啦。”土狼说着就勾肩搭背地过来搂沈修云的肩膀。

沈修云不喜欢与人交往,指的是交心,逢场作戏这种事他还是很在行的。他既然已经了解竞技场中人们的相处方式,自然不会故意在里面特立独行,况且听说要去星梦殿,沈修云就想到了那天在酒吧碰到的拉他斗篷的Omega,因此也不再推脱,直接顺水推舟地笑了笑,道:“好,那就让土狼兄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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