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晚上？”石白影再次楞了一下，“喂，说了不要咬文嚼字啊，你们这帮读书人怎么都这么卑鄙——”
“如果你实在饥渴难耐的话，就让他们早点准备晚饭好了。出去的时候关下门，谢谢。”离竹湮说罢，便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一路上车马劳盹，离竹湮也确实是早就想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好好休息休息了。然而这一觉也不可能睡得踏实。欧阳青，石白影，苏苍洵，乃至离白，轮番在梦里出现，再加上小狐狸嘴角的那一丝耀眼的血红——“算了，让人准备晚饭吧，我饿了，睡不着。”离竹湮一脸郁闷的走出了房间。石白影见状得意的冲上前去想咬伤一口，但被离竹湮狠狠的瞪了回去。“真是个奇怪的人。”石白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膳房，准备晚饭！”
一顿饭吃的异常的纠结，没到正常的饭点，石白影也不饿，只是好奇的看着离竹湮吃饭，同时出神的盯着离竹湮手上的那一小块伤，不时的咽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被调戏了一番之后，石白影就想真的像那只小狐狸一样对着离竹湮的手指咬上一口——能咬出血自然是更好。
“我不过走了二十几天，你是有多忍不住啊！”终于，离竹湮受不了这种注目礼，愤愤的放下的碗筷。
“可是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石白影有些委屈。
“算了算了，我吃完了，回房间了。至于要不要跟过来——就看你自己的意愿了。”离竹湮站了起来，狡黠的说道。
又是一阵咽口水声。
第33章：轻车熟路
“那个……皇帝这次不会再来了吧？”石白影坐在了离竹湮的床边，紧张问道。
“我可说不准。我是让他不要来了，但他从来也没听过我的话。”离竹湮故意从床边绕了一圈，坐到了桌旁，打开了刚刚送来的函书。“下个月初六要过去和谈是吗？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是不是该——”
“竹湮兄就不要再逗我了好不……”石白影可怜兮兮的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对面的人。
“切，就你这模样，还好意思在这装可怜。”离竹湮装作不屑的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来干嘛的……”石白影赔笑着说道。
“就那天晚上一次就让你上瘾了？”离竹湮扬了扬眉毛。“军营里面女人没有，男人倒是一堆，将军如果真的想要——”
“他们？我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再说了，我喜欢丞相还不可以吗。”石白影的脸红了起来。
“咳咳……”离竹湮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你说什么……？”
“反正我也一直在这边呆着，也没结婚，丞相不也是早就又回归自由了吗，正好——”石白影把脑袋凑了过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一直在缠着我。”离竹湮假意苦笑了一声。
“我又没说要怎么样，只是现在在这里，有没有皇帝的干涉，所以我才敢来找你啊。”
“别闹了……”离竹湮眼看石白影的脸都快凑到自己面前的帖子上了，连忙伸出左手推了过去——“喂，上面沾了墨水呢，你要干什么——你还真咬啊！”离竹湮痛得大叫了一声，想将手抽了回来，但左手早已被石白影给牢牢的抱住。
“墨水的味道，倒也不错。”石白影笑嘻嘻的说道，立马又咬住了手指。
“松嘴啊，你还真当自己是小狐狸了，你吸的哪里是墨水，分明是我的血啊。”离竹湮急躁的想抽出食指，但一用力手指尖端便被咬的生疼，“畜生啊，再这样下去我可不客气了！”
“想要夺回手指的话，就换个东西塞进来好了，不用客气。”石白影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吐出了离竹湮的手指，几滴墨色还没有完全褪去，混合着一道鲜明的血丝，包裹在一层透亮的津液之中，甚是诱人——至少在石白影的眼中如此。
“看来，今晚你是非死不可了。”离竹湮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纸笔，站了起来。
……
第34章：纵声色
“将军，是时候起床了。”第二天的早晨，早春的阳光斜斜的照到了两个人的脸上，屋内还弥漫着一股催情的气息。离竹湮努力的想抽出被石白影抱在怀里的手臂，挣扎着想要起床。
“急什么吗，暂时又没有什么战事……”将军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嘟哝道。
“还要谋划怎么侦查敌营呢，哪有时间陪你睡懒觉，快点起床把敌营的地图拿给我——别跟我说你到今天还没弄到手。”离竹湮没好气的说道。
“那怎么可能，地图就在桌上那本书里面夹着，不过，我倒有更加详细的计划，你要不要听听？”石白影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的看着身旁正打算起身的离竹湮裸露的胸口。
“说说看好了。”离竹湮见状，便也不急着起床，一边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床边说道。
“先亲一个呗。”石白影讨好的说道。
“这种事想都别想。”离竹湮扭过头去，脸却有些微红。
“真是，睡都睡过了，还害羞。说起来，那个小皇帝有什么好的，竟然能让堂堂丞相为之守节到这个地步，啧啧。”石白影倒是毫不介意的摇起了头。“算了，反正也没这个打算。至于我的计划——说来话长啊。天气这么明媚，要不先运动运动，然后在具体商议？”
等到两个人浑身是汗的来到食堂，早已经过了早饭的点了。负责准备早饭的厨师见将军过来要东西吃，大概也猜出了些什么，便随口开起了玩笑：“将军怎么现在才来，而且浑身是汗，难道是夜里被鬼捉去，刚刚跑回来的？”
“哪来什么鬼怪，”石白影倒是浑然不在乎的回答道，“陪着丞相晨练了一番，顺便讨论了一下军机大事罢了。快点随便弄点什么东西来，你想要饿死丞相啊！”
“早点都被吃完了，这帮士兵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端上去多少都能给抢个精光。不过刚好手头有两根之前采获的鹿茸，要不要再加点羊肉，炖成汤给丞相补补？”厨师继续开着玩笑。
离竹湮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石白影却没有发现话中的玄机。“军中还有那种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既然这样，就照你说的办好了，快点准备，我们可都饿死了。”
“那个——还是不要麻烦厨师好了，反正中饭也快了，大不了就不吃早饭就是了。”离竹湮连忙摆摆手说道。
“那怎么行，丞相来我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自然是要招待的。况且这初春，我们这不比皇城，天气还相当寒冷，吃点这些东西暖暖身子也好吗。”石白影裂开嘴笑道。
看着面前一大碗由鹿茸，羊肉，枸杞，人参，羊藿等药材熬制成的汤，离竹湮实在有些难以下口。
“怎么了，难道不合你胃口？”石白影问道。
“这些药材……嗯，你是真的……”
“真的不想活了。”石白影笑了笑，“你以为我真听不懂他什么意思吗，只是刚好要给丞相好好滋补一下才行啊。”
“还有一堆事情要做好不好，你是真的上瘾了还是怎么了……”离竹湮用手撑着额头，无奈的用汤勺在碗里划拨着。
“那边的和谈计划是三天，不够的话我们可以以没有谈妥为理由拖延下去。第一天主要是对方的招待和宴席，第二天是去边界地区具体的探讨问题，第三天则是合约的协商签订。现在白天短，所以每天的行程也用不了多久，晚上晚饭之后便没有什么安排，到时候便可以假装四处转转，实际上侦查一番。具体需要注重的几个地点，我在地图上也已经标出来了。”石白影压低了声音说道。
“第二天要去边界？那样的话应该会带走不少兵力吧，那样的话我能不能留下来——”
“守卫基本上不会变动的，带走的只是士兵罢了。况且，你之所以不能留下，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石白影神秘的扎了眨眼。
“什么意思……”离竹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会宣称你是我的男宠啊。”石白影扬了扬眉毛。
“咳咳，”离竹湮忍不住将口中的汤汁喷了一桌，“你怎么和他一样，非得要闹的人尽皆知啊……”
“很珍贵的，别弄撒了。”石白影表现出一副不满的神情。“那样的话，晚上我们四处打探的时候，如果被人发现了，就可以说是为了找个没人的地方私会，所以误闯了禁地。”
“然后你就打算当着那些人的面……？”离竹湮难以接受的摇了摇头。
“总比被抓起来杀掉好吧。那帮人表面上客客气气，要是真的野蛮起来可不是好对付的——当然了，如果我的话一个人打个几十个应该毫无压力，但是考虑到还要保护丞相，就有些难办了。”石白影一副得意的样子说道。
“这就是你所谓的详细计划？我看我还是去自己研究研究地图好了——”离竹湮起身便要走。
“没有地图，都在我脑子里呢。”见离竹湮要走，石白影连忙一把将其拉过来，“我已经去过一趟了，也在那里见到欧阳青了——”
“什么？”离竹湮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放心吧，到时候我自然会——”
“你说你在那里看到了欧阳青？”离竹湮追问道。
“对。”石白影看逃不过去，叹了口气，“虽然离的挺远没有看清楚，但毕竟也共事过挺久，可以确定是他无疑了。”
“这样。这样……”离竹湮喃喃道。
“所以，没必要担心这个问题啦，到时候自然会带你见到他的。要有人敢拦着的话，大不了我带你杀进去好了。考虑到见到他之后估计又是一堆麻烦，在此之前的这么多天，还是好好享受享受好了。”石白影露出一个挑逗的眼神。
“哼，也好。”离竹湮微微发了下呆，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汤，一饮而尽。“既然将军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那我也就慢慢来品尝好了……”
接下来的十天里，石白影以需要好好讨论计策为由，呆在离竹湮的房里，一次都没有出来过——至于将士们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饭菜也是为了节约时间，直接让人送进去——自然了，厨师也是精通世道，这些食材，也都是万年不变的什么牛羊肉，肉桂山药之类的，彻底满足了两个人纵情声色的要求。
“这样下去，估计你还没死，我就先被榨干了。”离竹湮喘着粗气，趴在石白影背上说道。
“所以说你不行啊，还不听我话多吃点。”石白影笑着扭过了头，亮闪闪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将嘴伸了过去。
“说了想都别想！”离竹湮微微一愣，随即立刻将石白影的头给扳了过去。
“好疼啊，头都被你扭断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补偿你？你还要补偿吗？不都快被填满了吗？”离竹湮笑嘻嘻的说道。
小狐狸用爪子遮住了眼睛，又好奇的从爪子缝里，窥视着床上发生的一切。
第35章：暗度陈仓
随着时间进入了二月份，春风也终于吹到了塞北大地。积雪开始融化，裸露出来的地面上又开始生出了绿芽。阳光之下，雪水化成的一条条小河在绿意盎然的草原上穿过，波光粼粼。马车的车轮从水浅处趟过，溅起一道道耀眼的水花。
“胡人的宫殿，也就在不远处了。见到对方之后一定要拿出点气势来啊，你看你这身衣服，”马车上，一身正式穿戴的石白影对着旁边的离竹湮，向前方指了指。为了装饰的发亮的战靴和盔甲，配上专门的腰带与符节，以及品质上乘的丝绸，一看便不是一般人。为此石白影也有些得意，常常故意的将手腕上的钢圈凑到离竹湮面前炫耀一番。
离竹湮轻轻哼了一声，算是知道了。虽说参加这种正式的场合，也确实应该像石白影那样，穿上朝廷配发的外交服饰，然而这次来的时候并没有怎么准备，只好稍微改造了下自己的便服——毕竟本来就是丞相的衣服，也不会寒碜到哪去。“一路上你已经变着花样跟我显摆过你那身盔甲不下十遍了，有这功夫还不如把你那袖子上的扣子扣好。”
“袖子？咦，好像真的扣反了……那个……”将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自己把手腕上的护甲卸下来，然后解开扣子重新扣好——别看我，我才懒得帮你。”离竹湮白了他一眼，怡然自得的看起书来了。
石白影手忙脚乱的捣鼓了一番，最终还是恬下脸来，“丞相帮帮忙啦，之前也不是我自己穿的，这种盔甲你也知道，穿起来很费力的，都是得几个人帮忙，更不用说在这狭小的车厢里面了。况且，如果就这么出去的话，胡人看到岂不是要被笑话了。”
“真是……”离竹湮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约中午时分，马车抵达了预定的地点。“想不到这游牧名族的宫殿，也能建造的如此金碧辉煌。”准备下马车时，离竹湮忍不住赞叹道。
“到处烧杀抢掠，怎么能不金碧辉煌？”石白影讽刺道，“行了，下去吧，关于你的身份问题，我一直没说，如果他们不具体问起，就当你是我身边的文官好了。要碰到识相的人，就再解释好了。”
“嗯，我会很低调的。”离竹湮点了点头。
“只怕你这气宇，再低调也得被人问起。”石白影摇了摇头。
“气宇？什么意思？”离竹湮有些疑惑的问道，然而石白影只是笑了笑，便拉着他走了下去。
一齐过来的大约有百来号人，此刻都下了马车，整齐的列队站在了一起。清点了一下人数之后，石白影便带着大家一起，向着早已站在了对面的首领——当然在这边要称之为国王——走了过去。
石白影的手和对方国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加上几声爽朗而亲切的寒暄，以及从车中抬出的重礼，给人一种仿佛就这么真的和好了的错觉。
“那么，你就是负责文书和签订条约的人了？”看到离竹湮的穿着和所站的位置，几个同样是文官打扮的人走到了他的面前。离竹湮一愣，便也点了点头。“那么，先跟我过去核对一下清单和日程吧。”那几个人招呼道，便领着他进去了里屋。
“果然不该让你站在我身后，错过了一场好戏。”等离竹湮把具体的人员住宿，行程安排，以及会议程序都核对完毕之后，盛大的午餐宴席已经开始上桌。离竹湮坐在了石白影早帮他占好的位子上，便听到石白影低声笑道。
“这些事情我来处理也好，心里有个数。发生什么了吗？”离竹湮点了点头，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