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是准备上去安慰仇父一趟。
福管赶紧应下来，等仇母离开后，再把椅子推进去。
他看向正在安静喝汤的琢萧年。
“小少爷。”福管这么叫他。
“嗯？”琢萧年视线移去。
“夫人这么说，也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本来就没喝几口的汤已经放下汤匙，起身。
福管以为他说错了什么，跟着琢萧年去厨房，看见他把餐具放在上面便说：“要是觉得心情不好，福管我可以带你去游乐园。”
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充满了少年和旁边这个男人的快乐记忆。
“谢谢你，福管。”即使这份好意并不是针对他。
福管眼睛睁大，虽然被拒绝了还是保持和蔼的表情。
“我等会儿就回去了。”
“好，小少爷我送你。”
琢萧年本想开口拒绝的，不过还是没说出口。
“要不要我帮你把那些餐具拿过来？”
“不用，小少爷。”福管的声音有些慌张，“这些交给我来就好。”
“如果，我帮一点忙也没关系吧？”
“……”
福管看琢萧年挽起袖子，也没有什么勉强的表情便说：“好。”
仇舒云下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笑声。
“哼～”仇舒云回头望去。
仇父正黑着脸的站在上面，估计是对琢萧年没心没肺的样子不满。
“你这段期间在哪里？”仇父问仇舒云。
“在有为读的高中附近。”仇舒云没有把暂时住在一起的事说出来，因为从以前开始仇父就知道他和有为的关系不是很好。
“那有空去监督一下有为的学习。”仇父有些不好意思。
仇舒云嘴微张，从里面传出轻轻的“嗯。”
仇父皱紧眉以为他对这不满，便说：“下次回来，准许你一次不给家里打报备。”
仇舒云这次应得爽快，他们这样的家庭能不打招呼不回家是很难得的。
仇父最后听了一次，厨房里面传来的细细碎语声，然后进去了。
仇母看见仇父回来，倒是奇怪福管怎么还没端茶上来。
高声一喊。
福管马上就在厨房回答，并表示尽快上来。
其实，准备的茶早就准备好，只不过福管还想和小少爷聊一会儿。
洗完碗出来，福管的服侍工作也暂告一段落。
仇舒云在沙发上等了仇舒云很久，看见他出来，便把杂志放到一边说：“该回去了，中途还要去我师父那里一趟。”
琢萧年的手还有些水未擦干，刚想拿一些纸巾。
已经下来的福管赶紧过去，替琢萧年抽出几张，并声音轻柔的说：“辛苦了，小少爷。”
琢萧年在厨房顶多是帮忙洗了几个碗，工作量也不太大。
“好了，我们走吧！”仇舒云看琢萧年擦手擦的差不多就说。
“嗯。”
福管在后面执意要送小少爷他们一程，并说：“在服侍老爷和夫人的时候，他们已经允准了这件事。”
仇舒云没吭声，像是默许了这件事。
然后，三个人慢慢走出小区，到公交站牌前，福管才表示他看两位上车了之后再回去。
琢萧年觉得对于这样的中老年人说不过，不如顺着他的心意走。
刷了卡，对着福管的方向说无声的“拜拜。”
福管也一直站在那里，挺直着背，面带着和蔼的笑容。
距离也算近，可能过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重天师那里。
小院的门还没开，可能是他们来的太早的缘故。
这几天，都在上课，也不知道仇有为现在如何了？
仇舒云过去到院门前，掏出钥匙。
引得琢萧年围观。
其实，他以前看过道士开门不过很玄幻，当时也露出了马脚，引得周围的人一片嬉笑，从此更加瞧不起这些装神弄鬼的人。
仇舒云一下感到压力巨大，视线往琢萧年那边看，还真是从他那边飘过来的。
钥匙插进去，一转。
院门轻松打开。
里面的屋子，亮起了小小的灯。
琢萧年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有了一丝烟火气息。
进去看，重天师已经起床。
桌面、地下，全是黄底黑字的符文。
“师父。”仇舒云过去跟师父打招呼。
“嗯。”重天师正忙着研究，也没空去招呼。
琢萧年看了一圈没发现仇有为问仇舒云。
仇舒云也没看见，便问：“师父。”
他师父好像忽然想起了这个人，赶紧起来在脚边找了一下把玻璃瓶递给仇舒云。
仇舒云满脸无语。
他看着自己弟弟眼成蚊香的样子问师父：“师父，你做了什么，有为变成这样子了。”
“给点做了点东西回复阴气，可能味道不怎么好闻。”这话一说。
仇舒云盯着瓶子，一手拿远，似乎有种想扔到地上的打算。
琢萧年过去，准备开口找仇舒云拿过来。
没想到，仇舒云只是维持着动作几秒，然后小心的放在了地上。
他开口朝师父抱怨，“师父，你研制出来的东西堪比生化武器，人都受不了，何况我弟弟现在的样子。”
他师父只是抬了一下头，“无毒不丈夫。”
仇舒云感觉忍耐已经到了边境，“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
“那我下次去问问老王头。”
“你也不想想，老王头欠了你多少赌资，怎么可能不偏向你说话。”
重天师接过一句，“你知道就好。”
仇舒云被师父的厚脸皮打败。
琢萧年在一边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他们俩的师徒关系是不是太好？
重天师搞定完一个符，然后看向他们，“过来是准备干什么？我可不任务你们那么好心，来陪我这个老头子聊天。”
仇舒云似乎是被重天师气的不轻，说话也没有好感。“就是过来看看有为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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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指点
这下重天师的表情要严肃许多，他声音低沉道。“这几天各种各样的方法都尝试过，不过效果不太理想。”
仇舒云不想说话，他也不是瞎子没看到弟弟的情况。
“那现在怎么做？”仇舒云问师父。
重天师看向琢萧年，“这种随缘的事，我们只能等。”
琢萧年有一瞬间有泰山压顶。
重天师看到琢萧年的状况，便说：“别紧张，我们天师这一行，一旦接了任务都是说到做到。”
琢萧年想到自己想回长安的事，“但我拿不出可以当酬金的东西。”
这话一说，重天师的眼睛就亮了起来。
不过，多年老江湖还是让他正经了一下。
“老李头开了个国画班，只要你没事去指点一下，酬金这事就一笔勾销。”
琢萧年一瞬间有被卖了的感觉。
但，重天师的表情太正经，他还真不好说什么。
在一边的仇舒云插嘴，“你说的那个老李头在哪儿？”
重天师咳两下，红光满脸。
“就在底腩市离你读的高中很近。”
这下，琢萧年可以确定，这重天师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
仇舒云倒是对这些没兴趣，因为他接的任务包括事后所得的酬金，都要比师父多的多，要不是师父因为某些原因不方便走出这院门一步。
说不定，在接到琢萧年的任务时，他会让对方出更大的代价。
目光移向琢萧年，或许他是古人这一点会带来一些优势。
师徒俩轮番打量琢萧年，把对方盯得寒毛直竖。
琢萧年受不了这种赤裸裸的视线，便说：“地址。”
语气里有豁出去的决心。
想他在长安时，书画造诣也受到众才子的称赞，想必指点这种小事难不倒他。
重天师笑的嘴都歪了。
仇舒云突然想起，重一这段时间怎么不在院里？
想着，便问了出来。
重天师抬头，似乎在回忆，“他太爷爷把他叫回去说，今年有一劫，需要回祖宅避避。”
琢萧年倒是知道，以前在大户人家也有这样的习惯。
在院里坐了会儿，仇有为的情况问的差不多，就打道回府了。
至于，老李头的地址。
已经发在了琢萧年的手机上，想过去的时候问一下的哥就行。
一路公交慢摇。
琢萧年拉着公交环沉思，这段时间他是不是需要搬出去住？
毕竟占着别人的身体还和他的哥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无论是从心理还是从遗留的身理反应上来说，他都不适应。
幸好，仇舒云不知道琢萧年在想什么。
不然，搬家的第一天琢萧年就会发现，不管住哪里，对门的邻居一定是仇舒云无疑。
到了底腩市，时间还早。
琢萧年想先去看看，老李头在哪儿。
硬是靠着短信上的地址，一路问到了地点。
仇舒云跟在后面，他其实很想说用GPS就可以解决，不过看琢萧年的样子似乎刻意躲避和他的接触。
仇舒云没说话，跟在琢萧年的后面乱转。
直到一个小区前。
看整体环境，好像有些年头。
琢萧年照着地址，一路过去。
到门口。
琢萧年犹豫了一下，出来看看外面的门牌号，还真是这个地址没错。
鼓足胆子去敲门。
实际上这种礼节他用的很少。
很快，里面就有人来开门。
出于意料的，不大的房子里聚集了老少不同的人，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倒是令琢萧年觉得奇怪。
一个精瘦的老头，问他们有什么事？
或许是沾了笔墨的关系，说话、举止只有一股从容淡定的意味。
琢萧年报了重天师的名字。
被老头热情的迎接进去，后面的仇舒云也没忘。
随便交谈几句，就进了原本是客厅的地方。
光线好，空间充足足以容纳好几人同时作画。
琢萧年随便看了一眼，没有特定的东西却都能画出一股感觉来。
这种感觉，只有长期作画的人才能懂，不需要言语就能沉入进去。
大概转了一圈，琢萧年发现现代人的画技大多很直接。
想要突出的重点，想要表达的关系都是明明白白，没有了水墨想表现出来的那种意境以及无数的想象空间。
老李头在一边看着，对这个胖子很满意。
然后，又把人领到了另一件屋。
挂在墙上的水墨，以及正在画作的人到让琢萧年有了心思。
如果，没看错。
琢萧年绕到作画人的跟前，果然，他在临摹山水，这种山水和长安流行的不太一样，从画感和空间来说要更宽广一些。
在作画的人感觉到身边有人加入，抬头一看，原来是个小伙子，把画山水的毛笔给他，“你要不要来试试看。”
琢萧年看了一下只用单一颜色的墨，摇了摇头。
画作的老人只是笑了笑继续投入进去。
老李头领他在屋子里见识一圈，然后再客厅坐下来问琢萧年，“这里面的人画的怎样？”
琢萧年想了想，只能说各有所长。
这句话不算褒贬，到令老李头皱眉。
他借口有事，先让琢萧年他们回去。
在路上，仇舒云突然开口，“恐怕你的酬金还付不了了。”
琢萧年好端端的走着，听到一句，肯定要问原因。
仇舒云两手放在脑后，“老李头这个人的名字，我在接任务的时候听过一回，好像是在一个客户的家里，当时说什么没具体听清，倒是从小孩子抱怨这个人太严格。”
琢萧年以为是什么，结果说出来的是这一句，反而松了气。
“这难道不好？”
仇舒云一时有无法跟他说下去的想法。
只能闷闷的开口说：“随你。”
琢萧年笑，“即使酬金付不了，我还有别的方法来偿还。”这点，他没说假。
早前，考虑到作书画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想到了许娘给他做的食物，其实这食物他大半是在一旁看着，经历这么多天他也摸索着会了一些，吃起来和原来的口味差不了七八，所以到时候拿去卖掉或者是转行去当厨师，若有一段时日便能偿还清楚。
至于，原来的贵公子习气，他也适当收敛了一些，本来人生在世很多事都是不得已的，若不变通他或许只能抱着骨气和骄傲一辈子老死在这世界。
想到这里，琢萧年停顿了一下，老死……有可能吗？
仇舒云倒是没给他多想的机会说了起来，“别的方法？”
琢萧年回神，“对。”
仇舒云很想问，不过看到琢萧年笑的神秘的样子又住了口。
算了，这是他和师父之间的债务，他这个做徒弟的干嘛要来插手？
两个人慢慢回去。
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若不是，琢萧年硬要去看看老李头，说不定他们正在出租房里吃饭了。
仇舒云看一下时间，更改一下，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所以应该是吃一个水果。
沿途看到卖水果的店，仇舒云进去。
琢萧年在外面等着。
一辆外型很骚包的车从琢萧年身边擦身而过。
明明只是带起了风，琢萧年却反射性的抖了一下，转头看去。
本来放慢了的车速又开始加速前进。
琢萧年看了一下，是不是今天太冷了？
眼睛望向天空。
不多时，仇舒云已经从店里出来。
提着的一袋青苹果看起来尤为可口。
若说，什么地方让琢萧年最满意，估计就是这成街窜巷的便利店了。
“刚刚在店里洗了一个，说是免费品尝的。”说着，就扔到琢萧年的怀里。
琢萧年接过这苹果，上面还有清亮的水，若说占便宜还真不比上仇舒云这个人。
当然，只是指的居家方面。
之前跟琢萧年擦身而过的车，停在前面的一个地方，车窗被摇下来。
坐在里面的人看他们远去。
然后，对司机说：“走。”
仇舒云突然打起精神，左右看了一下。
“怎么了？”琢萧年问。
“没什么。”实际上以仇舒云多年的直觉来说，现在肯定有人在打他东西的主意，不行现在要回去把他的吃饭工具看好。
14.家长会
仇母劝慰了一顿才下楼。
仇父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叹气，面对他这个小儿子他真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了。
突然，房内响起一阵电话铃声。
仇父接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女声，仇父对这个声音并没有印象就听到她说：“我是仇有为的班主任，你是他的父亲吗？”
“嗯，是的。”仇父对于接触不久的人，总是下意识的保持着谨慎。
“是这样，下个礼拜就要开家长会，我来打电话通知一下。”
“好，谢谢……老师。”本来，仇父还想请问一下，班主任是姓什么？
但，想到小儿子的成绩就一阵头疼。
班主任说了几句，就道：“那我先挂了，其他同学的家长还没通知。”话筒那边的女声说。
“恩，那谢谢老师，麻烦了。”仇父客气的说。
“没事。”电话那边挂断，传来一阵忙音。
把话筒扣上时，又听到外面的敲门声。
是福管进来。
“现在该出发了，老爷。”福管站在一边服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