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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极热带鱼——by纪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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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皓很容易陷入贪小便宜的陷阱,这次也是在无形中被制约却浑然未觉,隔天他神清气爽赴约,顾小妍已经事先叫好餐点,餐厅灯光偏暗,服务生上前为他们点上蜡烛,林皓盯着火光恍惚的蜡烛问:「这是什么?烛光午餐?」

顾小妍倒杯水果酒,递给他笑道:「你果然忘记了,今天是我生日。」

林皓最不擅长记这些零碎的纪念日,当然不会记得,顾小妍既然是情同兄妹的青梅竹马,忘了她的生日他还是觉得有点愧疚。

「你要什么,等等我买给你。」

顾小妍摇头:「陪我吃饭就很感谢了,而且我真正想要的你又给不起。」

林皓知道她在暗指什么,自己的确是给不了,她就是个妹妹,要如何跟一个家人交往?

「世上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男人,找个像郑裕黎的照顾你也不错。」林皓喝着水果酒突然放下酒杯问:「你为什么会跟郑裕黎分手?该不会是因为热带鱼?」

顾小妍愣了一下,失笑说:「跟热带鱼有什么关系?纯粹因为不是建筑在爱情上的感情无法持久。」

「我一直以为郑裕黎喜欢他,他们那时感情不是蛮好的?」

顾小妍偏头回忆说:「我记得是热带鱼三心二意,他跟你告白时,你会这么生气不是就是因为他也喜欢裕黎吗?那时在麦当劳你还因为这件事无缘无故被打……」

一瞬间繁多连串的片段跳进林皓的回忆里,被校草揍过后的隔天,林皓对热带鱼说了最后一句话,直到现在他仍想不透为何当时不是生气而是痛。

热带鱼双眼红肿站在他身前,不知在家里哭过多少回。

林皓摸着脸上的伤,语气冰冷的像对陌生人讲话:「应该不只我,你用伎俩勾引了多少男人?跟我告白我之前是郑裕黎?他不接受所以才来找上我?干,真贱。」

热带鱼全身发颤,眼泪如雨落,哽咽得说不出话,林皓走近,直到他身前,每说一个字就像在心上划开一刀,他也痛得遏止不了身子颤巍巍,却不得不说:「兄弟就做到这里,如果我提前知道你这么贱,也不会掏心肺跟你做朋友。」

六年前的痛楚鲜明呼唤,林皓突然呼吸困难,刺麻感如潮水扑上全身,抓紧心脏试图狰狞的拧扭出所有血液。

「我想起来了……」林皓按住额头,声音低沉颤抖:「他传简讯给我之前,先跟郑裕黎告白。」

第十九章

顾小妍一如往昔握紧他的手,任他继续说下去,复杂扭曲的回忆涌上,反胃似吐泻出来,尘封的记忆被呼唤,因为太痛了,所以林皓选择忽略与忘却,没想到还有被挖掘的一天。

「我骂他,不是因为他是同性恋,是因为他居然在我之前找郑裕黎。」林皓刻意掩饰颤抖的声音,可是如此让他的胸口更闷:「他是因为我骂了那些才变成这样……」

「林皓别想了,热带鱼会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

林皓摇摇头,接下来的餐点完全食之无味,顾小妍精心准备的生日聚餐,被他的回忆搞砸,好在寿星不在意,毕竟能看到林皓的人,她就心满意足了。

回程在火车上,林皓又想起一些事,热带鱼以前曾不时的探问他有关同性恋的问题,最初他的回答总是:不能接受,男人就该和女人在一起,这是自然法则。

说完后那人总是淡淡的笑笑,他从未想过,也从未注意过,掩藏在他笑意底下的凄凉。

人们对于不了解的事物大多逃避及惧怕,林皓即是后者,以前他接受的资讯不多,无法接受同性恋是因为对于这个族群的了解不多,单纯想到两个大男人牵手亲吻,他就受不了。可是随着时间演进,受公民教育启迪,他稍微理解同性恋的苦痛与无奈,不过这个理解仅是可以接受同性恋出现在他的生活圈,不能喜欢他或有任何微妙的情愫,这是他对这个弱势族群尊重的原则,可是他却让一个人闯进原则里,还放任他打破自己的定律。

收到简讯后,他只感到痛,认真对待一个朋友,居然沦为他的盘中飧,他太恨也太痛了,痛到语言不像自己,痛到忘记呼吸,没血没泪也好,无情无义也罢,局外人懂什么?他只要热带鱼离开他的生活圈,不顾一切,赔了名声也无所谓。

回到中坜已是晚上,林皓开门就见余炫程趴在窗台。

「吃饭了吗?」林皓问道,虽然想起了过去,他仍觉得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不需要把旧帐翻出来谈。

不料余炫程冷冷的转头,死水的眼睛瞪视他:「不用你的补偿和嘘寒问暖,赶快把和室房做好给我搬出去。」

见他的态度无礼,再加上过往的事,林皓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干补偿屁事!关心你也错了了吗!从以前到现在你到底把老子当什么?」

余炫程无视他,林皓更火大,直接摊牌:「不要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同时跟两个两个男人告白,怪我无情前,怎么不说说自己干了什么贱事?」

余炫程站起身,看似屹立不摇,手指微微颤抖,他昂头看林皓,鄙视意味浓厚:「我就是同时爱上两个男人,怎么样?没人肯接受我的爱意,尤其是你,只好把你搞到身败名裂,再装病继续勾搭男人。」

他走到林皓面前,冰冷的气息呼在他脸上:「梁斯常现在也是我的猎物,如何?不服气?」

林皓盯着他,胸口很痛:「为什么你当时还要哭着跟我解释?」

平静的潮水泛起波动,干涩的眼眶渐渐湿润,不下几秒溢满水光,余炫程依旧不眨眼的望着林皓:「因为我后悔了……」

第二十章

眼中的泪始终没有滴落下来,在眼眶中打转,反而让林皓看得心惊。

「我太坏了……」余炫程说道,阖上眼睛转身,越过他的身旁,独自开门出去,林皓依旧没有看见泪水滑落的瞬间。

床上丢着他的手机,余炫程离开后,林皓拿起来,打开正是小蓝蜕皮的影片,按下播放,喇叭传来梁斯常清晰的声音。

「他潜意识认为小蓝的颜色跟你眼珠的颜色相仿。」

「我问过了,他都不说,说了我也听不懂。」

「你以为有问有答就称得上是了解?你有用心吗,林皓。」

林皓猛地将手机往地上砸,背盖和电池悲凄地散落,原来当天和梁斯常的对话都录进去了,余炫程应该是听到这些才这么反常,他气自己怎么不提早消音。

双手揉着太阳穴,坐在床上等到半夜,余炫程仍没有回来,林皓把手机捡起,防震似乎做得不错,还能打电话,但是除了余炫程的号码他不知道还可以打给谁。

打了几通都没人接,林皓决定出去找人,在月色迷蒙之下,他站在路上不知该往何方,余炫程会去哪里?会不会遇到危险?他心情不好又有精神疾病会不会想不开?诸如此类的问题盘旋不止,寒风刺骨,路上行人穿戴保暖衣物,他身上只有长袖衬衫,身形单薄走过一条一条街,漫无目的寻找另一个应该也是单薄的人影。

林皓多次跑回家看他在不在,但映入眼帘的画面都是一屋子的寂寥,于是整个夜里林皓在不知名的街衢中穿梭,直到天色渐亮,晨光乍现,望着二十四小时无休的超商看板熄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六年前热带鱼休学的当下,像现在主动去找他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封闭自己?

回到家中还是空无一人,林皓一进门,感觉好似被眼前巨型蜘蛛网缠绕,四周传来八条腿的生物敲打饲养箱的声响,嗤笑他又落入了同一个阴暗回圈,缠死在痛楚和回忆交织的蜘蛛网。

其实蜘蛛就是热带鱼本身,而林皓只是一只困在网上的猎物吗?

七点半林皓就站在生科系馆前想要堵人,消失了一个晚上,但他觉得余炫程不会不来上课,八点左右一辆白色轿车停在科五馆前,林皓目不转睛看着,下一秒熟悉的人打开车门走向系馆,他止不住内心鼓噪。

余炫程抬头才看到林皓,脚步顿了一下,随即从他旁边走过,林皓的目光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也下车的梁斯常身上。

胸口又痛又肿,似乎吹气球把胸口撑满,满得已经无法再吸入多馀的空气。

「昨晚他在你那?」林皓问道。

「对,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诊间。」梁斯常走上前对他说:「上车,我们谈谈。」

林皓还是站在原地,双目流露癫狂:「两个男人睡在一块?你昨天什么都没对他做吗?喜欢他的话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龌龊的事?」

梁斯常转身,神色不再和善,低沉的嗓音隐含浓浓怒意:「你最好现在马上上车,我可是忍住想往你脸上挥一拳的冲动在跟你沟通。」

林皓深吸几口气,把看到余炫程从梁斯常车里出来的震撼压下去,整理好情绪才走去坐上前座。

「你想起来对他说的话了?」发动车子,梁斯常转着方向盘开出校园。

「嗯,昨天我们摊牌,他就跑出去,我找了一整夜。」林皓手肘撑在车窗上按着额头。

「炫程恶梦的相关内容你也想起来了?」

林皓抬头说道:「他的恶梦跟我无关,这是他说的。」

「不是直接相关,是间接相关。」

「最好是!他自己心猿意马跟郑裕黎告白,失败了才来找我,你们怎么老把帐算到我头上?要怪也是怪郑裕黎吧!」

梁斯常转头睨他一眼:「那他的梦跟什么有关?」

「一个心理医生医了六年,连个梦境都医不出来,我只是个凡人又怎么会知道他梦到什么,在想什么。」林皓出言挑衅。

「炫程上了大学才来找我,有些事情我想连他父母也不知道,他不愿说,身为医生我不可能强硬的逼他说,那有可能导致伪记忆症候群。」

「哦,那是什么?」林皓瞟他,对他卖弄专业很不放一回事。

梁斯常听得出来他言语中的轻蔑,和颜悦色的说道:「1988年美国出了一个案子,一个女孩经由心理师的暗示重新建构出一段虚假的记忆,指控他的父亲强暴她,父亲说他没这段记忆,心理师把佛洛依德的记忆压抑说套在他身上,父亲在压力下创造了新的记忆,认了这条莫须有的罪名。如果我硬是逼迫炫程敞开心胸,难保他说的是事实。」

「目前看来都是事实,他的确是对我和郑裕黎同时放线。」林皓哼笑一声:「结果没人中他的圈套,还要我承受三年骂名。」

「我的意思是如果在他不愿意下逼迫他说,那些可信度不高,如果你要试探他,也不能逼着他。」梁斯常把车开入路边一家停车场,下车时看林皓无动于衷,绕到副驾驶座开门,动作粗鲁的把林皓拖出来。

「干,老子会走路!」林皓大骂甩掉他。

「跟着我。」梁斯常根本不屑碰他,迳自走向停车出口,沿着人行道走不到五分钟就到了他的心理诊所,林皓抬头观望片刻,外观很气派,总共三层楼,全是一片橘黄,光是看板灯就占了很大的空间,晚上应该明亮如一座灯塔。

跟着梁斯常走到三楼,进了一间光线温暖的房间,里面摆设令人感到进入欧洲古堡,灯具上的花纹古典优雅,房间中央有两张相对的紫色贵妃椅,梁斯常坐下来,林皓不闭俗,坐在对面,房间里温馨的气氛让他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他不禁想这就是传说中的诊疗室吗?

第二十一章

梁斯常跷着二郎腿,翻阅旁边的资料,林皓故意伸脖子去看,依稀看到上面有余炫程的名字。

「这是炫程的病历。」梁斯常一边翻一边说:「或许违反医疗伦理,但是以私情来说,我非常想要他快乐。」

林皓冷眼看他,心想谁不想他快乐?

「更早之前他还有自残的行为,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已经稳定很多了。」梁斯常说道。

林皓听到有些震惊,蹙起眉头:「自残?」

「比较多是割腕跟破坏物品的行为,就像你平常认知的疯子一样。」

他简直不敢相信,原来现在的状况不是最糟的,无法想像余炫程在更早之前是什么可怕的模样。

「我想问一个问题。」林皓心中有一个存在已久的疑惑,从与余炫程再逢时就想问:「我不相信他会因为几句尖锐的话就变成这样,你没有考虑过其他原因吗?比如郑裕黎。」

梁斯常抬头,凝重说:「你是不是太小看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了。」

「但是他的恶梦没有我,反而是跟郑裕黎有关。」

「不论是否跟他有关,现在只有你在我面前,也只有你知情六年前的事,难道我不该问你吗?」梁斯常本为平和的语调明显上扬,不齿林皓的推卸责任,停顿几秒后冷静问道:「你想要听炫程的病史吗?」

「嗯,很想。」从离开到现在,这六年余炫程是怎么过的,他急迫地想了解,星光宝石般的眼眸浸染幽邃的海,光泽深沉内敛,听梁斯常不需阅览任何病历字句娓娓道来。

六年前的简讯事件或许是因为吵得太烈,热带鱼的父母忽然之间也知道了这件事,被迫出柜的他当天发疯似的跟父母大吵一架,隔天跷家了三天,回来后平静许多,但也变得沉默寡言,自从以后他开始逃学,父母认为流言传播速度太快,已经损害到儿子的声誉与心灵,因此向学校提出休学。

那一年热带鱼时常失眠,半夜被梦魇惊醒,话少,食量也小,活脱脱像换了一个人,但他们当是对新生活的不适应跟出柜的阴影,所以竭尽所能给他支持和安慰。第二年他成功考入私校重读高一,以为到新环境学习可以改变他消沉的行为,无奈情况没有好转,他偶尔会有自言自语、破坏物品等等怪异行为,不过经由父母的指正,能主动控制这些行为,所以他们没有觉得特别严重,毕竟当时升学要紧。感到事态不对劲是上了大学,母亲来中坜看他,撞见他在房间割腕,血流了一地殷红,他还不自觉,像画图轻松的一刀刀划在手臂上。

梁斯常初遇他的时候,一只手臂上面缠满绷带,眼神空洞,深深感觉到他的戒备,仅是两张贵妃椅的安全距离往他靠近,他会自然而然往后挪动,显然不愿意与人亲近也不信任人。

林皓听到这里,突然插话:「你为什么喜欢他?」

「这很重要吗?」被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打断,梁斯常脸色不悦。

「很重要,你有多喜欢他?」林皓咄咄逼人:「你喜欢现在的他,那以前的他呢?可要知道现在的余炫程跟以前的热带鱼是完全不同的人,如果你医好了他,还会喜欢他吗?」

梁斯常看着他一阵子,突然嗤笑起来:「你好像从上车前就很在乎『炫程昨晚在我家』、『我对他做了什么』、『我喜欢他』的感情问题,为什么?」

第二十二章

「没为什么。」深蓝色的眼珠直瞪对面的男人,林皓就是不爽,只要他和余炫程站在一起,见了就不舒服。

梁斯常靠着贵妃椅,双手环抱,嘴角扬起:「你交过女朋友吗?」

「废话,当然交过!」林皓气得牙痒痒,这是在瞧不起他吗?觉得自己是个没行情的男人?

「所以你也曾用不屑的眼神和口气对待她身旁的男人?」梁斯常嘴角上扬的幅度更高,看起来像笑,但配合激问的语气,感觉是在嘲弄一个兵败倒地不起的弱者。

林皓气得呼吸急促,但想了又想,他和历任女朋友的相处都是出去各付各的,从来不会请女友吃饭、看电影,有时候她身旁会出现一些亲密的男性友人,不管是在学校看到他们走在一块,还是女友坐上其他男生的车去兜风,他一概不计较,现在情绪异常激昂,的确很奇怪。

「炫程跟我说过,你后来会用不堪于耳的言语骂他,或许不是因为他是个同性恋。」梁斯常不疾不徐说道,对面的林皓却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是因为你嫉妒。」

林皓没有说话,仍然不改锐利的眼神,瞪着梁斯常,只是内心亘古不变的定律有些动摇。

梁斯常从旁边的病历抽出两张纸,一张文字一张图,递给林皓。

文字那张像国小写的照样造句,里面有四十个题目。令林皓注意的是这几句:t

我是一个很坏的人。

我最喜欢看窗。

当我小的时候无忧无虑。

我的困扰是作梦。

我最想要的是不要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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