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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严纪事——by夏易之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4-22

皇后一进来看见青远在淑媛身边陪她生产,心中就不悦,她是知道淑媛跟青远有过情谊的,如今这种时候夫君都不会陪着他居然陪着,可见情谊是非比寻常的,若不是淑媛的孩子确实是皇上的,她真要怀疑野种充龙种了。但是如今这样的情况,青远说的也没错。

“产婆,尽量两个都保住,若是不成,便舍了小的保大的。”

仲轩在外头等着,一开始还有叫声呼喊传出来,可是后来竟没声儿了。正猜测着,只听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传了出来。

青远呆呆的开了门走了出来,仲轩上前问道:“娘娘生了?”

青远却流下两行眼泪,止都止不住,“淑媛没了。”

说完这四个字,青远身子一歪,栽倒在仲轩怀里,竟然昏迷不醒了。

第四十回

青远张开眼,还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他撑着手臂坐起来环视一圈,自己回到镇国府了。

“青远,你可醒了,真是吓着我。”仲轩在一旁扶着他坐起来。

“我怎么了?”

“刚刚……你昏过去了,皇宫里又乱成一团,我便将你带回来了,想等大哥回来给你看看。”

青远想起来了,淑媛难产没了,自己悲痛万分,出来就晕过去了!

“淑媛……”青远想起淑媛过世的事情,眼圈又红了,“淑媛没了,我要进宫看看,送她最后一程!”

“青远,你先冷静一点,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现在不该去,如今皇宫乱成一团,全凭上官皇后主持大局,你去了既不合礼数,又帮不上什么忙,况且你自己的身子还不好,过两日都安稳了我再带你去,娘娘临走都是你陪着的,你真的做得很好了。”

青远虽然不愿,但是也知仲轩说的是实情,自己去了有什么用呢?况且自己的确是看了娘娘的玉体,上官皇后只怕还想治罪呢!

见青远态度软化了,仲轩继续劝道:“你先在这里歇息,将自己身子调养好了,这样就算去给淑媛扶棺也有力气啊!”

青远点点头,躺回到床上。

这时候大爷进来了,仲轩立即站起身将凳子让给大爷,大爷坐下,放了脉枕,把了脉,脸色惊疑不定。

“大哥,他到底怎么了?”仲轩紧张地问。

大爷这次真的疑惑了,一次是喜脉,两次还是喜脉!

“那个……青远这是悲痛过度,一时失了心神,仲轩,你跟我出来抓个药。”大爷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病人,着实不知所措,当面说不得,还是与仲轩出去说吧!

“好啊!”仲轩与大爷一起出去了。

到了回廊外头,大爷说道:“仲轩,我给青远把脉,他那是喜脉!”

“什么?!”仲轩惊讶极了。

“我行医这么多年,绝不会连一个喜脉都诊错,可是男人如何会是喜脉呢?”

“没错,青远是神族后裔,便是男子之身也能怀孕!”惠娘的声音传了过来,二人回头去看,果然是她来了。

惠娘原本是听说青远晕着回府了,便赶紧着来瞧瞧,正走到门口,听到他们的对话便是喜不自胜。见他们都不相信,便上前解释。

大爷仲轩恍然大悟,原本之前仲轩将信将疑,现在竟然也信了。仲轩惊喜不已,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一儿半女的,如今却有了。来不及多想便跑回房里,告诉了青远。

“青远!你听到了么?”青远像是傻了一般,愣愣的,仲轩便问了一句。

青远还呆呆的,尚未消化这个消息,况且他还沉浸在淑媛过世的悲伤之中,着实开心不起来。“二爷,我……”

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仲轩的心也冷了一些,道:“青远,我知道你个男儿之身让你怀孕生子着实为难屈辱,若是你不愿意,我们让大哥想法子便是了。”

惠娘跟着他进来,一听这话可不能不理,将仲轩推到一边,自己坐到床边,说道:“青远,我知道你觉得为难,可是你想,这孩子是上天赐的,苍天有好生之德,岂能害了这无辜的生命呢?况且,你同二爷的感情这样好,这辈子想来你们谁也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又生养不了,你便是忍心二爷无后,又怎能让自己也膝下无子,晚年凄凉呢?”

青远原本便没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如今听惠娘这么一说,更加不会不要了。

“惠姐姐,我不会不要的。”青远这么说,惠娘放了心。

仲轩心中更是感动,虽说先前因为淑媛让青远对自己说了伤人的话,可是如今竟然愿意以男人的身份孕育他的后代,怎能不感动呢?

“这才好呢!”惠娘开心的笑了,“我去给你准备点东西补身子,以后什么操劳的事情都不许做,还有啊!以后我让徐婆婆也留在这院子里服侍你,徐婆婆是老人家,懂得也多。”

青远摇头,“惠姐姐,真的不需要,我没那么娇贵!”

惠娘道:“这哪里是娇贵,女人怀了孩子都要小心,更何况是男人这样不寻常的事呢!你就听我的吧!”

仲轩也劝道:“听惠娘的吧!她办事向来是最妥帖的。更何况,徐婆婆原本是种花种菜的,如果来服侍你,倒是让她清闲一点,算是帮她吧!她也是救过你的命呢!”

听仲轩这么说,青远不好再拒绝。

“如此便一切听从姐姐的安排!不过惠姐姐,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让旁人知道,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惠娘也知道,一个男人总不会高兴让人家知道自己像女人一样怀孕生子的,所以忙应下了。

仲轩送惠娘出门,这一出门才发现大爷居然一直都站在外面。

“大哥,你怎么一直站在这儿?”

“你跟我走走吧!”

仲轩笑着点头,伯德便跟仲轩在回廊里散步。此时鸟鸣悦耳,翠柳扶风,整个镇国府都像是入了画一般。

“大哥,你怎么了?难道我要做爹了,你不开心吗?”

伯德叹口气,“仲轩,对不起,我可能害死了你的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孩子?”仲轩不解,重复了一遍。

“是的,当初我就诊出过青远有喜脉,可是我不相信他是怀孕了,所以只说了他是心脉有损,之后他便回了酒楼,再回来的时候我给他诊脉,便像是妇人小产后的症状。所以,我想他是那时候便有了你的骨肉,但是被党项的探子捉走的时候流掉了。仲轩,对不起,如果当初我说了,他就不会回酒楼,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仲轩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可是还是很快恢复了平常,反而来劝慰伯德。

“大哥,这些冥冥之中都有定数,那个孩子注定和我们无缘。若是青远不回酒楼,又怎能认识小妹呢?三弟便更不能认识小妹了,走了孩子,来了小妹,这都是上天注定的,当初你就算说了是喜脉,那个孩子一样留不住的。”

这样劝解着,伯德不那么难受了。送走了伯德,仲轩独自靠着柱子站着,此刻阳光晃得仲轩睁不开眼,他闭目凝神,想着,青远知不知道自己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呢?想必是不知道的,他方才的样子都震惊的呆住了,哪里会晓得自己之前就有孩子呢?自己还是不要告诉他,免得他伤心了。

仲轩独自怀念着那个无缘的孩子,遂到了祠堂上了柱香,替那个孩子祈福,祈祷他来世平安顺遂。

惠娘喜不自胜,同谁说话都是笑着的。“徐婆婆,以后就麻烦你跟着秋茗一起照顾公子了,等公子生了,我便给玉城秋茗办喜事,来个双喜临门。”

徐婆婆也笑着应下,“二奶奶放心,我同公子有缘分,自然是会尽心服侍的。说来真是奇事,公子的身子竟然这般神奇。”

“徐婆婆,这件事可别让旁人知道,公子不喜欢的,我还要想法子瞒住大伙儿,让他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

徐婆婆点头道:“我知道的。”

惠娘想起什么,说道:“徐婆婆,我看这样吧,我明儿便去庙里替青远点一盏海灯祈福,保佑他和没出事的孩子平安,我干脆供一盏四十九斤的,礼多人不怪,神佛想来也是不怪的。”

徐婆婆沉吟一下,劝阻道:“二奶奶,只怕那样公子承受不住,况且小公子还没出生,不是更承受不住?小人儿不好太多福禄,否则……”

惠娘这才想起来,小小年纪太多福禄只怕是要折寿的,幸好徐婆婆年长见识多,提醒了自己,否则岂不好心办了坏事?

“正是呢!幸亏你提醒了我!也罢,供一盏五斤的罢。”惠娘说着又叫来玉城,说道:“玉城,以后你每次跟随公子出门,都来我这里领一袋铜板,路上见到讨饭的落难的,便给他们一些铜板,算是给公子积福了。”

徐婆婆在一旁看着,心中纳罕:都说大户人家里妻妾乱斗,如何二奶奶这般贤良?连男妾的孩子都这样爱惜,一点都不怕被僭越?

青远在府里歇了两三日,这一日到了淑媛出殡的日子,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的。仲轩也知道他必然会去,也不劝阻,只是亲自带着他去了皇宫。

皇上也知道淑媛同青远的情谊,格外体谅的支走了所有宫女太监,在出殡之前让青远一个人在灵堂陪淑媛。

“淑媛,这辈子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甚至让你牺牲了田家救了王家,我没机会弥补了。”青远抚着棺木,就像在抚摸淑媛的脸,“淑媛,你知道吗?我一个男人竟然怀孕了,这辈子我没机会补偿你了,不如你来做我的女儿,让我宠爱你一辈子可好?”

一阵微风吹过,灵堂前的长明灯抖了一抖。

第四十一回

(1)

青远自从送走了淑媛后,便安安心心的在家中调养身体。没几天便觉得神清气爽,这一天难得仲轩不用上朝,边想着回酒楼去禀告父母。

青远虽说还是有心结,但是迟早也要面对的,倒不如早说早省心。

两人到了酒楼,苏父开心的迎了上来。到了后院,苏母也迎了过来。也不知是做母亲的最了解儿子,还是女人的直觉,苏母只觉得儿子此番回来有点不一样了。

“青远啊!你最近难道是不舒服吗?我怎么看你走路这么慢?”苏母问道。

青远一愣,手里的茶杯就顿在半空,结结巴巴的答道:“我……我没有不舒服啊!”

青远走路慢慢的也是这些天让大家给养成的习惯,惠娘生怕他有个闪失,让秋茗扶着他走,速度自然就慢下来了。

仲轩看他尴尬的摸样,忽然觉得在他父母面前说出他有了孩子的事情,真的让他很没有男人的尊严,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

想到这里,仲轩将原本要说的事情咽了回去,反而笑道:“爹,娘,我们今天没什么事情,所以来看看你们,最近怎么样?需不需要什么帮忙啊?”

苏父听了笑呵呵的回道:“不用不用,最近客人很多,但是倒也忙得过来。”

青远看看仲轩,尚在疑惑他怎么没有任何表示,反而顺着爹爹的话聊起了家常。

苏母看到了青远脸色不寻常,问道:“青远,你跟我去厨房做点东西吃啊!”

青远站起来便要跟着出门,仲轩却拉住他的手,目露担心。

青远不由得一笑,“只是做个饭而已,你担心过了头。”

苏母听他们的对话,心中更是疑惑,但是也没说什么,等母子两个都在小厨房里了,她才询问。

“青远,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亲娘,你不必满着我的。”

青远想了想,这种事迟早要说的,以后看得出来了,不是更加尴尬,不如这时候便索性说了。

“娘,我要是没记错,你手腕上有一个流云纹胎记,我也有,这个是神族后裔的标志,神族后裔……男女皆可受孕。”

苏母大惊:“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就是你想的那般。”青远还是说不出口,只得这样告诉她。

苏母当然明白青远的意思,不由得又气又恼,“你……你荒唐!居然这样戏弄母亲!”

“娘,我没骗你,是真的!”

“你……下贱!”苏母气得发抖,已经想不出什么话了,原本好好的儿子,进了大户人家沦为男妾也就忍了,大不了过几年年纪大了出府回家,还能好好过日子,可是如今居然说有了身孕!难道真的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

苏母越想越气,恨恨地的瞪着青远,青远下意识的向后退,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向后倒去。

青远心里一沉,不禁担心摔这一下可糟了,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这是怎么了?”苏父也跟进来,疑惑不已的问道。方才还好好的,如何突然就这么大的火气?

“呵呵,什么事?你问他!他自己干的好事怎能问旁人?!”苏母脸色铁青,冷笑着。

仲轩一听便明白了,是青远坦白了,他看向青远,青远点点头。

仲轩道:“爹,娘,青远的确是有了我的骨肉,这很不可思议,但是的确是真的,我们不想瞒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的父母,我们这样开心的事情整该同你们说。”

“开心?!”苏父脸色铁青,一点也不比苏母脸色好,“我儿子变成了不男不女的怪物,你让我们开心!”

仲轩将青远护在身后,他感觉得到青远正在发抖,那句怪物真的伤害到了他,莫说是父母,之前他也曾经觉得自己像个怪物。

“爹,娘,你们是青远的父母,你们不能这样说他!”仲轩直视他们,“青远是我的家人,是我孩子的母父,我会保护好他,不让他被任何人伤害,即使是他的亲生父母。他能用男人的身体孕育我的血脉,那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是我眼中的奇迹,如果这算怪物,那么,娘,您的家族又是什么呢?您也是神族的后裔!”

“混账!你们……”苏母咬着牙,“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伤害他?伤害他的人是你!不是你,他早娶妻生子!何至于此沦落成这样?!你说你会保护他,可是你想过没有,他一个男人怎么生?!就算生,又要面对多少危险和痛苦?!我是个女人,是个母亲,只有我才了解生一个孩子付出多少?!”

仲轩无言以对,因为他的心一瞬间便沉了下去,的确,青远如何生出来呢?就算可以,又要忍受多大的痛苦、面对多少的危险?

青远走了上前,道:“娘,您是母亲,也应该了解我这个时候的心情,这也是我自己的孩子,既然有了,我便一定会生下来,无论代价是什么。”

说罢,就牵着仲轩的手出去了。

两人坐着马车回去,仲轩始终不说话。

青远见状便道:“二爷,你别担心,我娘不会真生气的,我了解她,哪有父母真生孩子的气的?”

仲轩叹口气,看着他道:“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你,你娘说的对,女人尚且要鬼门关里走一圈,你要怎么办呢?是我考虑不周了,如果你有事,我宁可一辈子膝下无子。”

青远心中甜甜的,道:“二爷,我相信大爷的医术。女人都没事,我的身体可比女人强健多了。”

“哎!”仲轩轻叹一声,拉过他搂住。

(2)

接下来的日子里,青远每天都好好的吃饭,脸色越发的红润,气色越发的好起来,惠娘看在眼里不能更高兴,想着明日便去庙里还愿,再祈祷佛祖继续保佑青远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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