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剑心中温暖。荣光虽然势利，但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他道：“谢谢。”
荣光又说：“安长老已经同意把我选到他那边，到时候我向他推荐你，把你也调过去，这样咱们也不用分开了。”
王小剑吃了一惊，道：“你推荐我？”
荣光道：“上次的事你从头到尾没把我供出来，我认你这个朋友。”
王小剑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道：“我已经有属意的长老了。”
荣光吃了一惊，“谁？明长老？秦长老？”
王小剑摇摇头，犹豫片刻，终于道：“是越长老。”
荣光的眼睛蓦然睁大，嘴巴张开可以塞进一个鸭蛋，好半天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竟然选他？”
王小剑说：“他挺好的。”又皱起眉头忧愁道，“就是不知道他选不选我，哎……”
荣光看着他一脸忐忑的表情，眼睛瞪得要鼓出来了，“你脑子坏了？选谁不好选他？我以前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王小剑讪讪一笑，摸摸头，没吭声。
荣光气得要死，继而恍然道，“难怪你找越清师兄，他和越峥一概关系最好，由他推荐自然是最恰当的，我早该想到。”
王小剑认真道：“越长老真的挺好。”
“他好在哪里？”
王小剑立马想说他长得好身材棒出生好功夫强，个性外冷内热对待自己人好得不行，可看到荣光一脸绿色便住口不言了。哎，反正只要自己懂得越峥的好就行了。
弟子挑选会被提前了大半个月，后天便举行。
期间王小剑打听越峥的事，听到他带着一个陌生的白衣公子去见了宗主和安长老。据小道消息说，之前宗主去楼国的时候曾经抓回了一个修罗殿的魔人，一直关押在密室里等着他招供，可那魔人铁齿铜牙，死也不开口。不得已之下便去寻找擅长迷幻之术的高手来催眠，那个白衣公子听说是非常强大的幻术师，叫东方浅，亦正亦邪，而且声名狼藉。
听说他的声名狼藉并非杀人放火，而是他嗜好美男，只要稍有姿色的男人都不放过。
说这话的弟子们个个一脸惊慌，好像自己要被调戏似的。
王小剑吐槽你们能先照照镜子么？
这些话只能私下里说说，毕竟所谓的迷幻之术在修真界的名声并不好，被归到邪门歪道之流，瀚海云宗是修真界魁首，却要靠一个邪门歪道的帮助，传出去有损声誉。
王小剑支着耳朵听，又有好事者说那东方浅把安长老给调……惹怒了。然后又传他和越长老同进同出的，不知道是不是也占了越长老的便宜。然后又有人说怎么可能，敢调戏越长老的人还没出生在这世上。
听到这样的言论，调戏过越峥的王小剑心里虚了一虚，默默走了。
王小剑明白了越峥找东方浅的目的，想到自己只是被顺便检查了一下，不由有些失落。而且这么久了他也没来找过自己，难道那天自己并没有说出真相？可不对啊，如果自己是假的，铁定已经被扫地出门了，这么说来那天的催眠自己说的是真话，而且他们也信了。既然信了也没反应，难道说越峥已经真的不想再找他的剑了？还是那天他说了什么混账话把他给惹怒了？呃，难道是哪些胡言乱语？
想着想着有点忐忑，过了片刻又斗志昂扬起来，反正没把自己赶下山，说明还是有机会吧？管他呢，上了再说。
此后他抓紧时间修炼，很快的就到了弟子挑选会这天。这是瀚海云宗的大盛事，连西岭十二峰也来参加了。
第89章：收徒
之前东岳和西岭一直闹得不太愉快，自十八年前天古剑派覆灭、越峥杀了越明之后，东岳和西岭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天阳道人和天阴道人商谈了一宿之后又和好了，只是西岭的弟子并不用再从东岳挑选，自己可以自行挑选，只要报备宗主即可。不过弟子挑选会是全宗大事，西岭来参加凑个热闹也属正常。
天雷峰场地极阔，自上次除魔大会开办以来，上面的建筑并未被完全撤走，正好用于这次的挑选会。在会场上王小剑看到了天阴道人，远远的瞧见他神色更是阴鸷，颇有些憔悴，想来天古剑派的没落和越明的死给了他不小打击，只不过王小剑很好奇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竟然还和东岳言归于好。
“那就是天阴道人，你还是第一次见吧？”站在一干天擎峰弟子中间，荣光看到他的目光望向西岭，便道。
王小剑含糊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东岳和西岭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荣光点头，“可不是，十八年前差点闹翻了。”
王小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十八年前？”
荣光点头，压低声音，“可不是。”
“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荣光道：“听说这件事关系到琅邪剑。”
“琅邪剑？”王小剑暗自心惊，不知道他们了解多少内情。
荣光点头，小声道：“好像是天古剑派私吞琅邪剑引来魔道入侵，还想隐瞒这件事才导致了没落。当时越长老被魔人所伤，和越明发生了争执。”
王小剑想这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荣光又道：“越长老回来后负荆请罪，承认自己杀害同门，说是越明先想杀了自己才迫不得已动手。那位自然不认，可当时没有目击证人，谁也证明不了是真是假，这件事拖了一年。后来越长老被发现神智异常，西岭又提出要追究此事，宗主才把他关了十年。当然这些都是大家推测的，真实情况如何就不知道了。”
王小剑哦了一声，不再问了，暗自猜测是不是自己挂了的缘故导致越峥狂性大发杀了越明。
可又想想，是越明三番几次找越峥的麻烦，又是先偷袭在先，有这样的结果也怨不得越峥。
正在这时人群有些哗然，众人纷纷抬头，只见东岳的宗主和十三个长老都来了，个个身穿黑色云纹滚边长袍，看起来非常严肃。越峥也是其一。
王小剑再次发现，越峥又没有披狐裘。那狐裘是抵御冰毒所制造的寒气而作的，接连几次都没看到他穿，难道他的冰毒已经解了？
瀚海云宗的弟子挑选程序是二十人一组上前，尽力将自己的灵气释放出来，众位长老便通过灵气释放的稀薄程度、类型之类等一系列专业而复杂的判断，最终分配给适合的教导长老。
这时挑选会已经开始，站在前面一排的弟子走上前，在越岭的指挥下释放灵力。王小剑开启搜索模式，那二十人顿时变成了二十个色块，总体是绿色，只是颜色深浅不一，灵气的强度范围也不一样。不一会儿便有人支持不住跌倒在地，浑身都是汗，脸色有些颓败。
台上的长老们没有出声，只偶尔和身边的人交流两句。王小剑看向越峥，只见他从头到尾冰雕似的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再往右移，便见到越清正站在天阳道人身后，狐狸眼微微眯着。尔后天阳道人道：“可以了。”
第一组还剩下两个坚持的人顿时软到在地。这样持续大量外放灵力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长老们相互讨论了片刻，不一会儿越岭便拿着一张单子出来念：“叫着的人到这边，以后归属于明长老。”
接着便一个一个地点名，几个人喜笑颜开地出去了，明长老身边的弟子过来接应他们，把他们带到了明长老身后。
此后越岭又念了两拨，二十个弟子都被分完了，一行人欢天喜地地各就各位。接着是第二轮、第三轮，随着日头渐渐偏西，终于轮到了王小剑这一组。
“你别跟着越长老。”荣光忽然拉住他。
王小剑跟随众人走了上去，越岭便对几个长老说起这二十个人的名字。王小剑盯着越峥，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望向这边，等名字念完了眉头微微皱起，看过来的视线带着几分诧异。
王小剑想：小黑就是我我就是小黑，不用诧异没有王小剑这个名字，你懂的。
天阳道人说可以释放灵气了，蓄势待发的众人便一股脑地释放出来，格外卖力。王小剑因为能看到灵气聚集，加上勤修苦练，身上聚集的灵力比另外的人都要多，就算是这种全力释放状态下也能分心去观察台上众人的表情。他注意到好几个长老都看到自己了，当然也有越峥，不由更加卖力。这时一道灼灼的视线射过来，他连忙回过去，便看到越清收回目光，低头对天阳道人说了什么，听得天阳道人连连点头。
王小剑心中咯噔一声。
“可以了。”天阳道人面带微笑，和十三个长老讨论起来。
王小剑和一干人站在场地间焦灼地等待结果，不一会儿，越岭便拿着一张单子出来说道：“接下来念到的人，归属于安长老。”
“荣光。”
上面叫到，荣光拍了拍王小剑的肩膀，悄声道：“我在那边等你。”
接着几个弟子过去了。
王小剑略略不安，眼睛忍不住瞄向越峥方向，发现他不动如山，于是更忐忑了。
“小黑！”
王小剑心头一颤，忍不住看向坐在看台上的越峥，发现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越岭又叫了几个人的名字，弟子们欢天喜地地过去了，走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王小剑踉跄了两步，回过神，很失落地跟在队伍后面往前走。
“师父，他不是归我吗？”一道清冽的声音让王小剑猛然抬头，只见越峥侧头对着天阳道人，手却指向自己。
刹那间王小剑简直要乐成一朵花儿，脚步不听使唤地颠颠儿地往越峥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住，眼巴巴地望着看台方向。
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纷纷看向越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越峥亲自开口要一个人，而且这人还是被挑走了的。
天阳道人道：“前不久你才遣散弟子，说无法教导弟子。”
越峥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和他有缘。”
越清笑眯眯的，“越峥师弟，如今你要去前方抗魔杀敌，难不成你要带他去出生入死？又或者把他扔在空无一人的天柱峰自生自灭？”
越峥道：“我自有自己的办法。”
越清道：“恐怕你分不出那么多精力来教导弟子吧？”
越峥：“如果只有他一个，我还有那份精力。”
王小剑瞬间泪流满面，他只要我一个一个一个一个……
越清摇了摇扇子，“咱们说了都不算，还是听师父做主才对。”
王小剑有些紧张，不知道越清对天阳道人说了什么，想必不会是好话。正思忖着，天阳道人道：“越峥，你身负重大职责，教导弟子的事便让安长老代劳吧。”
“不！”王小剑脑袋一热，下意识地喊出来，“我愿意跟随越长老，哪怕出生入死独守空闺也行！”
众人：“……”
就连越峥也颇有些无语地看着他。
王小剑反应过来自己用错了成语，顿时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天阳道人似被他的直白震住了，默了片刻道：“小黑，越长老非常忙，还是安长老比较适合你。”
口气很温和，语气却不容置疑。王小剑见过他生气，心中突地一跳，不敢和他对视。
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侧首的安长老道：“我从不夺人所爱，既然是越长老要的人，那越长老领走吧。”
众人的视线顿时转向他，越峥冲他点点头，安如玉微微一笑，那气质飘逸得欲乘风归去。
越清的脸微微有些绿，用扇子遮住半张脸，一双狐狸眼却瞪向安长老，安长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一脸郁卒。
王小剑几乎能听到越清内心吐血的声音，心里笑得打跌。
越峥第一次坚持要人，卖他面子的长老自然不会和他抢，不卖他面子的长老不敢和他抢，纷纷表示不愿夺人所爱，甚至还反过来劝天阳道人，说越峥难得自己愿意收弟子教导，是件好事，应该多多鼓励才对，搞得天阳道人也不好再继续坚持了。
而且以天阳道人对越峥的偏心，要是越峥坚持他最终也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片刻后天阳道人终于点头，于是王小剑乐颠颠地跑到越峥身后，成为了越峥的弟子。
越峥坐下。
王小剑站在他身后，盯着他背影瞧了又瞧，瞧得他转过头来，疑问地看着他。
王小剑嘿嘿笑，小声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越峥转过头。
王小剑乐颠颠儿地贴过去，就差趴在他身上了。
越峥不得不又转过头来训斥，“规矩点儿。”
“是是是，我一定规规矩矩。”王小剑咧着嘴说，举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不轨之意。
越峥无奈地摇摇头，转头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会场上。
第90章：修炼
挑选会结束后，越峥带王小剑回天柱峰，里面一如既往的没什么人。看着前方八风不动的高大身影，王小剑从满头狂喜中回过神，又想起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话，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越长老？”
前方的身影忽然停住，王小剑收势不住一下子撞在他背上，坚硬的背部像块铁一样，王小剑连忙后退两步。
“越长老？”越峥挑了挑眉，“你还记得我是长老？”
王小剑懵了，诚惶诚恐作小人状，“弟子自然时刻记着越长老是天柱峰的长老，不可逾矩。”
上面没声音。
王小剑悄悄抬起头，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哼。”
越峥却不解释，转头走了。
王小剑又笑嘻嘻地跟着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进入大殿，大殿两旁守门的弟子好奇地看着越峥身后的王小剑，估计在纳闷儿这小子怎么又来了？
越峥跨进门，又转过头来对两名弟子道：“以后他便是你们的师弟。”
两名弟子目瞪口呆，看看越峥又看看王小剑，表情混乱。他们并不是天柱峰弟子，和左飞轩一样是别的峰抽调过来打理天柱峰的。
瀚海云宗第一次出现越峥这样我行我素到极点的奇葩长老，宫殿建好了不要人，弟子也不愿意教，在做弟子的时候已经眼高于顶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当了长老之后更加变态。好说歹说让他养几个弟子，结果不到两年因为一本小黄书就把人全遣散了。每个长老身边会养些弟子打理自己的山头，可越峥倒好，他也懒得养人，直接跑去别的长老那里借人。他奇葩其他长老也跟着抽风似的，竟然还真的把自己的弟子借给他了，现在他的天柱峰上越峥自己的弟子一个都没有，剩下的全部是他借过来的。
两名弟子见识过越峥的行事做派后已经对来新人绝望了，没想到刚遣散弟子没多久，声称自己很忙不会教导弟子的越峥竟然带了个弟子回来。两名弟子在内心疯狂吐槽——越长老您是有多反复无常？
能被越峥剩下的人都有特长，至少心理素质是过关的，两人内心虽然波涛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只一愣过后就亲热地冲王小剑叫：“小师弟。”
不知为何，王小剑只觉得头皮发麻。
“小师弟叫什么名字？”
王小剑愣了愣，犹豫片刻，朝越峥看了一眼，道：“小黑。”
两师兄面色很精彩，过了片刻道：“师弟开玩笑吧？”
王小剑想了想，现在也不用怕越清了，心一横道：“我真名叫王二狗。”
两师兄：“……”
左边的师兄说：“还是叫小黑顺口一些。”
越峥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等他们自我介绍完了便带人继续往里走，边走边问：“你想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