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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宫春秋——by春从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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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准你来的。”

温初晴低眉螓首,回道:“实不相瞒,属下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一事相求。”

月隐麟终于转过身来,只是脸上没有表情,冷冰冰的赛若霜雪,“如果你是为阮空绮来的,那就请回吧。”

温初晴听他直呼阮空绮名讳,知其仍在气头上,不自觉的笑容一僵,却仍低声恳请道:“宫主息怒。前回阮弟奉命修葺新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住口。”

话被打断,温初晴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他见过很多人,也和很多人打过交道。可他很少遇见像月隐麟这样直接的人:说任何话,对任何人,似乎完全不顾及情面,所有的事情非黑即白——不给人留下一丝转圜余地,自然也叫人无隙可乘。

月隐麟把温初晴的无奈和失望一点一滴看在眼里,心情有些莫名,“你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个冷酷无情、蛮不讲理的人?”

“……属下不敢。”

口里说着不敢,温初晴淡漠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月隐麟看得明白,原本想说的话也无意继续,只淡淡地道:“你们既然奉我为主,就要对我的命令绝对服从。这次的事情只是薄惩,你到内廷告诉阮台主,下不为例。”

温初晴不敢确信的抬头看他:“宫主的意思是……”

“要我再重复一次么。”

虽不知月隐麟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但他肯改口复称阮台主,赦免之意再明显不过。温初晴听罢自是感激不尽道:“谢宫主开恩,属下这就去内廷传宫主口谕。”

“且慢。”

“嗯?”

温初晴正要转身离开,不意又被月隐麟唤住,因怕他收回成命,心绪骤然一滞。不成想,这回倒是完全多心了。

“我也有一事想请温殿主帮忙。”

“宫主言重了,有事但凭吩咐。”

“不知温殿主所习昙华经,目前修为如何?”

温初晴不解其意,略略思量一番后,如实禀道:“尚未臻至化境,但亦不远矣。”

月隐麟对温初晴的回答甚为满意,却不急着向他解释缘由,过了半晌才道:“明夜子时,你到雾霭天池来。”

温初晴乍闻此言,惶惶然单膝跪地,“属下罪该万死,宫主赦罪。”

月隐麟扬眉道,“你何罪之有?”

“天池乃宫主修行圣地,闲杂人等擅入者死。属下何德何能,实不敢妄想与宫主比肩。”

温初晴以为自己死期将临,背上青衫竟在瞬间透湿了。

“温殿主多虑了。”月隐麟见他误会,不得已上前一步,将人扶起道,“从今日起,我赐你御行令,准你在丹霞宫自由进出。”

温初晴犹自纳闷,月隐麟又意有所指道:“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有第三人知晓,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语罢眸底微光一闪,竟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清冷寒酷。

自山顶往回走的路上,温初晴手里攥着月隐麟给的令牌,有些猜不准他是什么意思。特地问了心法修为,难道不是意在试探?真要帮忙的话,试问有什么忙要半夜到天池才能帮?想了半晌理不出头绪,索性不想了,眼下还是先去内廷要紧。

屈指算算,今日已是阮空绮禁足的第六天。在内廷当值的守卫知他身份尊贵,必不会久困在此,连日来待之如上宾,丝毫不敢有所怠慢。及至温初晴带来宫主口谕,自是不疑有他,毕恭毕敬送他二人出去了。

回到珍珑台,早有柳玄应在内等候。见温初晴果然将人毫发无伤的带回来,她才一扫脸上愁容,偎着阮空绮笑逐颜开道:“这回你可要好好谢谢温师兄,若不是他答应去向宫主求情,你指不定还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呢。”

“你说什么?”

没想到阮空绮反应会这么大,柳玄应被他阴鸷的眼神盯得惊惧起来,“我说幸好有温师兄……”

“柳妹,阮弟刚从内廷回来,要好好补补身子,你去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温初晴怕她又说错话惹阮空绮不高兴,忙随口寻了个理由将人遣出门去。

阮空绮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突地对温初晴发起火来:“该出去的人,是你。”

温初晴无奈的道:“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你做了什么,自己知道。”

见阮空绮满面怒容,温初晴不得不掩了笑意道:“我做了什么?我不过做了为兄者当为之事。倒是你,越来越不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你真以为宫主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们容情么?”

阮空绮久未见过温初晴这般肃容,心头邪火一发不可收拾,怒不择言道:“什么宫主,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王公贵族!他根本不懂什么是江湖险恶,有何资格对我们发号施令??”

……

温初晴总算明白月隐麟转告那句话的用意了。怕是他早就看出了珍珑台主桀骜难驯,却无意点破,故而借机让其吃了点苦头,旨在教化,孰料结果适得其反,两人的心结越结越深了。无论如何,这对教门大统绝不是一件好事,必须设法化解——

至于要如何化解,温初晴心知很大一部分症结就出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我刚才话说得太重了。”

阮空绮尚在气头上,不管温初晴说什么,干脆来了个充耳不闻。

温初晴不得已苦笑道:“你不喜欢我和宫主走得太近,以后除了公事,我尽量不去见他,就算见了也绝不多话。只有一点,你别再对宫主抱有成见,如何,做得到吗?”

这番话恰好说到对方软肋上,阮空绮总算肯拿睁眼瞧他了:“此言当真?”

温初晴点头:“当真。”

阮空绮挑了挑眉,不无刺探的问:“若你再和他暧昧不清,又当如何?”

“大丈夫一言既出,焉能出尔反尔?”温初晴大笑,“再者,暧昧不清是用来形容你和柳妹的吧,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

赶在阮空绮又要发火之前,温初晴装模作样的冲门外哀哀叫唤:“柳妹柳妹,怎么还不回来?你阮师兄饿得慌,等你给他炖鸡汤咯!”

阮空绮岂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调侃之意,一脚飞踢过去,大窘道:“滚出去!!”

两人正嬉闹的当口,忽闻咚的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温初晴身上滑落,掉到地上去了。

“嗯?这是什么?”

阮空绮俯身拣起一块质地纯良的翠色玉牌,正要翻过来看时,不意被温初晴一把抢过。

“是我从山下买回来的佩饰,还不错吧?”温初晴脸上堆笑,说话间将玉牌拢回怀里,“我去看看柳妹到底在磨蹭什么,这么久了还不回!”

阮空绮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了半晌,点头应了。

待出了门,温初晴自怀间取出御行令,思及明夜子时赴约一事,暗叫不好。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第10章

天池的水很冷,寒气从池底氤氲而上。白蟾花落,月隐麟人在树下,裸足步入池中。须臾,腾起的白雾掩着他几乎不着寸缕的身体,朦胧可见肤如凝脂、乌发如瀑,美得如梦似幻,像不慎坠落凡尘的仙子。

调息片刻,后方骤然一阵风动异响。原本静坐的人缓缓睁眼,凝眸望去,四周却又安谧如初。凭藉多年习武的直觉,月隐麟知晓方才的动静绝不寻常。但宫里的人很守规矩,断不会贸然前来打扰,外人又不可能突破重重险阻到达这里……莫非,是他来了?

想到温初晴,月隐麟很快又否定了这种可能。姑且不论时辰尚早,他既持有御行令,又是依约前来,自可大大方方出现,何必弄此玄虚,许是多心了罢。

念及此,月隐麟再度阖眼,运转体内真气,潜心入定。

不知不觉,长夜将半。

温初晴到底还是来了。正当他想出示御行令让守卫放行时,却愕然发现东西不见了。

丹霞宫的规矩甚多,平日也只准几位掌权人出入,夜间守备愈加森严,若无令牌连门也进不去,更别提前往天池了。想到这里,温初晴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那守卫见状,万分为难的道:“没有令牌,小人不能擅自放行。温殿主还是请回吧。”

温初晴知其也是恪尽职守,因而并不多作纠缠,无奈之下只能先行回转点军殿。一路上他反复回想御行令可能落在何处,却始终不记得是怎么弄丢的。思来想去,最后一次见到便是和阮空绮打闹时——难道是不小心把令牌忘在珍珑台了?

不如过去看看,碰碰运气也好。主意已定,温初晴脚步一转,转身往反方向去了。让他措手不及的是,阮空绮不知何故,早就抱剑在前庭候着了。

“师兄,我们傍晚用过膳才分别,这么快又想见我了?”

温初晴闻言自是尴尬,微微一哂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遽逢风起,阮空绮似乎是觉得冷,伸手拉低了帽檐,“我在等你,看不出来?”

温初晴不觉感到一阵莫名,“等我?为何?”

“这就要问你了。”阮空绮手执青锋破空一扫,周身剑气浸凌,“你方才去了哪里?”

这一问,竟是带着杀气的。温初晴倏地心下一凛,喝道:“阮弟!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怎么,恼羞成怒?”阮空绮斜睨着眼前人,眸色极致幽黯,“是谁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又是谁出尔反尔?师兄,敢做就要敢当,别让我小觑了你!”

至此,温初晴已然听出了端倪,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派人跟踪我?”

阮空绮没有回答,因为怒气,他握剑的手在微微发颤。

温初晴冷道:“如此说来,御行令丢失,也是你动的手脚?”

话音方落,忽闻阮空绮仰头一阵长笑。笑声清寒,划破夜的静谧,竟似带着复仇一般的快感。

“你不是说,那是从山下买回来的玩物?”

“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你真以为我是傻的,连自己门派的东西都认不出?”阮空绮愈说愈怒,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怪只怪你太不设防。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

温初晴亟欲开口,阮空绮的剑却直刺而来,转瞬之间招式迭出,逼得他不得不闪身避让。

“阮弟,你听我说……”

“废话少说。拔剑!”

“你误会了,我去丹霞宫绝非为了个人私事!”

“有什么公事非要半夜处理不可?!”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有第三人知晓,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耳际响起月隐麟的交代,话到唇边,温初晴不得不忍住了,“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先把令牌还我!”

阮空绮听他这么说,怒火更炽,出手愈发狠厉,“你还打算去见他?”

温初晴举臂急挡:“阮弟,这是两回事!”

“想要令牌,打赢我再说吧!”

阮空绮攻势不减,利刃逼面横斩。破风声中但闻锵然一响,分明是兵刃交锋发出的清越低吟。定睛看时,竟是温初晴闪避不及,抽剑应战。

“你!……”

虽然知晓他也是逼不得已,阮空绮仍感胸口一团无名火发,青锋顺势急旋而下,再交手,更无半点情面可言了。

雾霭天池。

月隐麟见温初晴并未如约而至,只道他不愿前来,便强行运转巫阳经秘修之法,吐息纳气、五气归元,真气游走一周天后,却碍于内继有损,渐渐力有不逮,体内焚火如藤蔓蕴生,真气沿经脉四下溃散。行功错乱时,唯觉天地扶摇、冰泉刺骨,顿生五脏俱焚之感。

就在月隐麟走火入魔、几近昏厥落水的刹那,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将他自水中拦腰抱起,暖人的气息瞬时包围了他。意识模糊间,月隐麟感到足尖踏上了实地,那双手转而贴住后背,修长有力的手指撩开他的湿发,指尖的热度清晰烙在光裸的皮肤上,一股精纯的内力源源不绝灌入体内,和风细雨一般,让他忍不住昏昏欲眠,一时竟无法完全清醒过来,只能梦呓一般喃喃:“……是谁?”

“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那声音非常低沉,飘忽不定,却又近在咫尺,几乎是贴在耳边说的。月隐麟尚来不及分辨,便已沉沉坠入了梦乡。

彼时,当空一轮明月,银辉浅淡,洒落柔白天地。

翌日清晨,月隐麟醒来时仍在树下。四周轻烟、冷泉、白蟾花落,映目尽是熟悉的景象。他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穿好了,连长发也已打理齐整,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朗,仿佛昨夜的魔怔只是一场梦。

但,那绝不是梦。

月隐麟第一反应是,温初晴来过了,可冥冥之中仍觉得有哪里不对。直至他回转宫室,发现温初晴就在宫门外跪地等候时,终于察觉是哪里不对了。

“你在这里跪了多久?”

温初晴见月隐麟身上犹带着晨间的山野清露,只怕是在天池等了一夜,不觉愈发愧欠起来,“属下不慎弄丢了御行令,故而在此耽搁了一宿,未能及时赴约,请宫主责罚。”

月隐麟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他的说辞很不满。

温初晴又语带诚恳的道:“宫主有事只管吩咐,属下必竭尽所能,任凭差遣。”

月隐麟忽然没了追究的兴致,淡淡道:“此事暂且按下。我问你,昨晚宫里可有异常?”

温初晴疑心他在暗指昨夜与阮空绮剑起干戈一事,不敢贸然回话,仔细斟酌后才道:“宫中一切如常,不知宫主为何有此一问?”

“你在宫前守了大半夜,没有看见什么可疑人物进出?”

见温初晴摇头,月隐麟心知问题严重了。

放眼蟾宫,温初晴已是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如果有人想在这样的高手眼下来去自如、还不惊动任何人,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这只能说明,那个人还在山上——不,说不定那个人刚刚就在天池周围,只是他一时大意,没有发现而已。

“宫主?”

对了,他记得那个人的声音——和温初晴也完全是两个人。

月隐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怒火铺天盖地席卷而至,几乎让他无法冷静思考。

“传令下去,全面搜山,如有异常,马上回禀。”

第11章

温初晴不知发生何事,但事情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他没有多问,而是快步流星的回殿召集门人,迅速封山锁门,在解剑峰展开了严密的大范围搜查行动。除此之外,他还命阮空绮钦点地牢名册,仔细盘查是否有可疑人物脱逃。如此马不停蹄的忙碌一天后,果然发现事有蹊跷。

时值盛夏,外头骄阳似火,丹霞宫内苑却是四季如一的清寒。走在雕栏玉砌的廊道上,两旁参天古木沿途遮蔽得密密实实,时有风起,枝桠摇晃,洒落遍地阴凉。鉴于事态紧急,月隐麟是边走边听温初晴一路回禀的。

“半个月前,西陵地牢曾发生一起死囚内斗,动乱中死伤了一批人。”说到这里,温初晴的脸色有些凝重,“事实上,如果没有仔细比对名册,很难发现牢里究竟少了哪些人。”

月隐麟脚下疾步如飞,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问:“那你调查的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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