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顾寒相视而笑，对着面前热情的粉丝道，“我们会的，谢谢你们的支持。”
顾寒拉着陈述朝众人鞠躬，面对喜欢着你的人的热情，你总是无法拒绝。
顾寒是那种别人对他好，他会心里一直记得的人，但表面上做不到多么热忱，但他态度诚挚，哪怕在飞机上坐了十几个小时回来，也不会耍大牌，更不会冷脸。
回报爱你的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活的好好的，用同等时光去回报他们的爱。
两人提前一天到，也有躲避记者的意思，但闻讯而来的，提前蹲点的，还是有的，就是为了守着一则劲爆新闻。
这年头信公司才有鬼，都把结婚照片亮出来了，没有任何风声就这么结婚，又是同性，最后忽然说这是炒作，信你，信你有鬼。
八卦面前人人都化身阿加莎？克里斯蒂，让书中的那只老鬼叼着烟斗，分析的头头是道，从山顶洞人到今天的房贷危机，大约都能牵扯出来一些联系。
幸好大部分的记者都被楚恒打点好了，之后会宣布开记者会，要说记者的战斗力是战五渣，偷窥能力倒是一等一的，死缠烂打，盯着不放，基本都能盯到消息，但大约是陈述和顾寒的粉丝太机智了，团团围住了他们，把记者挡在了外边。
陈述心想，果然不愧是我的粉丝。
所以话筒隔着人墙根本递不到当事人面前，陈述则是不管他们问什么，都返回一句，“这些问题请等记者会一并提问。”
记者会上谁会回答这些问题，记者心中冷哼一声，拼命的往前挤，这时候粉丝中有人十分机智，尖叫“你干嘛靠这么近，你这个色狼！”
顾寒当时正在低头签最后一个名，听到之后好奇抬头，发现是一个D罩杯妹子，一脸“你再靠近我就报警”的样子，眼中是闪烁的光芒。
顾寒这时候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公司的车已经在外边等了，柯守逸和温升也挡的十分辛苦，灰头土脸的，这几十米都走的意外顺利，因为可爱可敬的粉丝们真的是移动城堡，战斗力杠杠的，一路护送他们上车。
坐上车之后两人朝着窗外微笑致敬，陈述顾寒都颇有些内敛，说不出“我爱你们”这样的话，陈述这边临近粉丝，顾寒坐在陈述的左边，横过陈述的身体两人朝外招手。
大约是姿势太暧昧了，有人开始尖叫，女生A果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这时候做的最紧要的事情不是尖叫，而是记录。女生B也是头脑清醒的主，急忙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
顾寒不怕他们拍，反正过两天把手上源盛公司股票的事情了结了，直接拉着陈述去HL结婚，何必一边说着自己没结婚一边去登记呢。
“这是我见过最规矩理智的粉丝了。”温升朝顾寒竖起大拇指，“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吸引什么样的粉丝，虽然基数大难免有脑残，但你的粉丝真的太理智了。”
柯守逸这时候插嘴，“其实打点一下粉丝群体就知道了，顾寒的吸引对象年龄有点偏大，其中管理人才很多，领头羊理智，羊群就不会发狂，能够有今天的现象，和平日里私下的经营有关系吧。”
“我只是解答过其中几个人的问题，”顾寒笑的漫不经心，然而那漫不经心中蕴含的，是对于事情的把握，“粉丝的自我约束需要有人监督，也需要有人规范，先起的人理智，之后的人才会有样学样。这点让我来并不好，要选出几个可以的人，组织合适的后援会，并且保证到某种公平。后援会如果事前就做不好，就像地基没有打好，之后就会是隐患。”
说到底，防患于未然。粉丝是基础，后援会是一种力量，自恃巨星抛掉后援会不管的，机会不均而产生嫌隙的，涉及到利益分配的，这些都需要规范到，免得出了问题才知道要去管理。
顾寒在自己不是那么出名的时候就有几个死忠饭，他私下里和一些人交流过，这些人在后来他的后援会中都成为了中坚力量，顾寒从前管理的公司也是大型公司，这点如果做不到，他也枉为总裁十几年了。
他这么一段话说下来，其他人不语，竖起了拇指。
顾寒倚在陈述身上，“困，飞机颠簸的我睡不着。”
陈述也倒在他身上，“我也好累。”
柯守逸和温升相互看了一眼，默默的把自己的眼移开，被秀恩爱给闪瞎眼了。
“记者会定在了哪一天？”顾寒闭着眼睛，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楚恒想的是三天后，不过现在还没有宣布出去。”柯守逸扭头，“怎么了？”
“能推到一周后么，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顾寒睁开眼睛，他那双异色瞳孔看谁谁怀孕，幸好车上连司机都是公的。
“我尝试联系。”柯守逸没有问为什么，顾寒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基本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柯守逸现在已经很懂得，什么叫多做事少开口，经纪人跟着艺人有饭吃，他大约是那个吃白饭最多的吧。
“什么事情值得你把记者会推迟？”温升好奇。
“我想暂时退出了。”顾寒耸肩。
彭铿卡擦，司机刹车，温升柯守逸陈述的头都不同程度的撞到了侧壁，顾寒非常具有先知的抓住了侧面，逃过一劫。
司机无辜的声明了一句，“红灯了。”
陈述：“……”
温升：“……”
柯守逸：“……”
不是我们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怎么这么突然，你之前什么都没有说的！”陈述额头红红的，被撞出生理泪水，看的顾寒想替他擦一擦，“哟，别哭啊。”
陈述：“……”掀桌啊，哪有！
这是撞的，撞的好伐！
“这是我回国想办理的第一件事情，宣布暂时退出，因为公司的事情，大概一两年内我都不会专心演戏，并且，”顾寒轻轻叹息，“我想转职。”
“导演？”陈述想起了那一叠剧本，无一例外都是好剧本。
“你现在才刚刚红起来啊。”温升都难以置信有人在快要站到高处的时候忽然转身离开，“迷惘时代会是你的演艺的一个小巅峰啊，你怎么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
红灯灭了，绿灯亮了，温升太激动了，车子一开他又扭着头，下巴被车座给撞了。
他吃痛的捂住自己的下巴，顾寒一脸黑线，原本闲适的神情已经不适合用在当下了，会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虽然他心中充满着同情，但对于可怜的温升，此刻还是想笑。
“我并不是选择离开，也不是从此不再出演，毕竟龙族还没有拍完，龙族我想把系列拍完，毕竟这是很多人的愿望，包括我。”顾寒正色，把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这次出柜必然要经受一些阻力，我和陈述两人都在这个圈子，阻力其实更大，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都会接踵而至，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只会被别人碾压和踩在脚下。”
他这话倒是真没错，这年代，一句话诠释的最清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陈述这么大胆的公然出柜，并且直接和家族对抗，路必然要更坎坷，他只是把自己的计划提前了那么一咪咪而已。
神父说，爱是恒久忍耐，又是慈悲。两个人相处必然不会十全十美，就像探戈，你进一步，对方就要学会退一步，两个人如果都要拼命往前，谁也不肯让，必然要踩着对方的脚，这一曲也必然要被不美妙的姿态给破坏。
“那以后呢？”柯守逸问，“你刚才说的公司，我不知道是什么公司，但想必会更忙，转型导演，再回来势必要重新打造知名度，热度一过，虽然奖项在，但群众买账并不容易。”
到时候就会出现有奖项，有高度，但就是票房群众不买账的尴尬局面，之后可能就会陷入怪圈，到最后沦落成为票房毒药，多少人都这么扛不过来。
“公司方面解决了敌人之后就不用时时看着了，而对于导演和演员这两个的壁垒和通道，我想，这就像你喝玉米浓汤还是和菌菇排骨汤，这取决于你的心情。那时候，无论是公司，导演，演员的这些资本，都是资源。”
顾寒笑的风轻云淡，骨子里那个带着疏离和傲慢的贺兰若似乎又重新归来，“当你站在了巅峰，你就是传奇，话语权从来都是强者说了算。管理一个王国不需要事必躬亲，而是要学会知人善用，用最简单的办法，去解决难题。”
他把所有人想要问的问题都一并解决了，这时候，车子停留在了顾寒从前的公寓楼下，顾寒下车，朝着陈述说了一句，“明天早上九点，我去老地方找你，记得穿着正式一点。”
陈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是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会的，你好好休息。”
顾寒转而看向了柯守逸，“公司方面替我向楚总问好，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我去抢亲了。”
柯守逸：“……！！！”
顾寒又笑了，这次是不羁的笑。
他似乎是知道了，小舟之外是汪洋大海，有惊涛拍岸，那些支持者是难能可贵的，抛却看腐的旁观心态，依然有他和陈述的支持者。
网络上有多少人用唾沫星子淹死他，用外表攻击他，说他被插，说他靠潜规则上位，什么难听的都有。
但那又怎样，过了明天，一切都要推翻重来，比你的敌人快一步，你就能得到更为稳定的结果。
概率是一种可能性，永远可能存在被颠覆的那一刻，但人们还是倾向于去选择大概率，而极少有人选择去冒险。
陈述忽然觉得心中躁动不安，似乎是什么要发生了，而他现在无法阻止。
他立刻敲司机，“停车！让我我下去！”
他喊得很急，司机急忙刹车，扭头好奇的问，“怎么了？”
陈述没有回答他，推开车门就往后跑。
54、忐忑
顾寒上楼的时候觉得哪里不对，他停在大门口，没有选择进去。
不过谁会想到这里？这是他第一处公寓，重生而来的地方，在拍帝凰之后他就换了地方住了，所以这里被人遗忘了。
他之所以继续租下这个地方，也是因为很多东西放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陈述跑到了拐角的地方，看到了顾寒抬步进门。
他很心慌，陈述想要张口，但跑的太急，他喘不过来气，张口的时候是呼出来气，喊不出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遏制了他的喉咙，他和顾寒像是分隔在了两个时空，中间透明的那一层，他怎么都穿不过去。
陈述又有了那种贺兰若出车祸，他在片场心悸的感觉，他手心捏了一把虚汗，腿一软，踉踉跄跄前行。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楼栋里的窗户很小，里面昏黄，顾寒从外边刚进来，因为视觉忽然从大的地方转移到小的地方，他开始看不清什么东西。
有风声，脚步声很轻很快。
顾寒已经上到了第一层和第二层台阶转角处，看到了眼前的黑影，他急忙往后退，黑影这下子不再放轻自己的脚步，而是冲了上来，顾寒的身后那扇门关了。
他大意了，顾寒心想，他没有算到居然真的有人买凶，他明明经过了中间人，用另一个身份去操纵的源盛内部。
源盛内部从一年多前就出现了一个隐形的股东，从不出面参加会议，每次都通过视频，有面具。
他被称作面具人。
他确实曾经给贺孟津寄过资料，那些往事剥开昏黄色的时光，露出血淋淋的事实，但以贺孟津的头脑，不会查到他头上的，面具人的身份并不是现在这个顾寒。
难道贺孟津查出来暗中操纵的手是他？
不，不会的。如果贺孟津可以聪明到这种程度，又怎么会在赌场上输成一副鬼样子，以至于铤而走险，两次用侄子的性命来还赌债？
铤而走险的，大多是不够聪明的，或者是被生活逼上绝路的，贺孟津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他只配当那个蠢的，所以剩下的可能，就是因为联姻出现了他这么个意外，而他们知道是真的，这不仅仅是一个炒作。
电光火石之间，他想通了所有事，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想要笑。
怎么还是这么蠢？除了要别人的命，连其他办法都想不到？
就像是一只熊，只会糟蹋食物。给他再好的原料，都会被生吞，源盛公司原本的发展那么好，都被当成废品卖掉了。
假惺惺的5%的慈善款，到底中饱了谁的私囊？
顾寒一手扶着栏杆，飞快的抬脚，把对方的刀子踹掉，脚尖一歪，成钩状，把人头一勾，直接踹下去。
底下的人大约没有料到这个变故，往后退了两步，接近门的地方。
顾寒听到了脚步声，很急促，他很熟悉那阵脚步声。
一起生活了两年多，脚步的频率都是可以听出来的，尽管他打不出来节拍。
“小心——”
话还没说完，陈述已经推开了门，速度很快，门口的人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门盖了过去，“哐当”一声砸到了墙壁上。
顾寒想吹一声口哨，陈述大概是知道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废话，来到楼下，本来开着的门关了，又不是顾寒关的，肯定是有人黑，他从前也经历过这种仗势，被直接捆回陈家。
接下来的时间成了陈述一个人的表演秀，他一拳揍了还站着的那个人的鼻子，人应声而倒，一手拎起另一个人的衣领，将两人的头猛地撞到一起，两人吃痛，来不及发声，直接昏了过去。
太狠了。
门后那个夹在门和墙壁之间做一次性震荡运动的大汉此刻站起来想要反击，陈述机智，他离门不远，拿脚尖直接勾门，又猛地让门做了一次震荡运动。
“干的漂亮。”顾寒站在台阶上微笑，鼓掌，“功夫很好。”
“当然，床上床下都很好。”陈述手上没停，他脚一软，单膝跪在地上。
顾寒吓了一跳，三两步直接上前，扶住陈述，“怎么了？没看到你受伤啊。”
“吓得。”陈述脸色这时候露出了苍白的颓势，“刚才过来的时候，心里很慌，总有那种不好的感觉，你知道吗？”
“心悸。”顾寒开口。
他在看到模型撞到陈述身上的那一刹那，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幸好你没事……幸好赶来了。”陈述眼睛红了，他的手揽住顾寒的脖颈，两人的额头抵在一起，“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要再次失去你。”
“这次是我大意了。”顾寒眼眸深沉，黑瞳散发着狠厉的光芒，像是刀锋一样切开人的皮肤，露出阴森的白骨，“我没想到他如今变本加厉了，除掉威胁居然有这么下流的手段。”
陈述腿还是有些软，两人没风度的坐在台阶上，等陈述休息好了再走。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司机当时百无聊赖的等陈述和顾寒无语凝噎，执手相看泪眼，然后告别，没想到会有这茬，倒着车回来了，停在门口，下到单元门前进来看到两人坐着。
柯守逸和温升最先进来，其中昏迷的最轻的人大约是习惯被人踢的昏迷，醒来的很早，听到脚步声，闭着眼睛继续装昏迷。
敌军太强大，他们拼不过。谁接的客人？妈的怎么不说武力值高，他多带两个小弟来！日，给的钱那么少还想要高级杀人，去死吧，捅两刀还要讲价！
温升看到他抖着的眼皮，抬脚直接把人又踹昏过去，踢的太猛，装昏迷大汉的脑袋和另一个人的脑袋撞到了一起，彻底昏过去了。
顾寒看着温升的黑色皮鞋，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