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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度 下——by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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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天没支声,枕着胳膊继续睡,白鸦在他身边坐下,他饿得发晕,后来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他一觉睡醒,他胸口烧伤痒得更加厉害了,白鸦忍不住抓了一下,不少深色的痂从伤口处脱落,再看那烧伤处,却已结出了白嫩的新皮。而艳阳天,他头发长得夸张,人又沉静地睡着,乍一眼看过去,仿佛画卷中的美人。白鸦挽起一缕艳阳天垂落到地上的长发,他瞧了瞧座钟,他这一觉竟然睡了十来个钟头,此时已是五点四十分,距离六点就只有二十分钟了!

白鸦推了推艳阳天,却怎么也弄不醒他,倒是刘斩风的声音冲他招招手,道:“白鸦兄弟,过来说话啊。”

白鸦左右看看,还是起身过去,坐到了刘斩风对面,他道:“刘老板我们的账该结一下了吧?”

刘斩风道:“好说好说,我欠你的钱自然出去了就会还。”

白鸦道:“您有出去的法子?”

刘斩风道:“我没有啊,不过你我二人要是联手,我想……”

白鸦指指自己,又指指刘斩风,道:“我们联手?”

刘斩风一拍脑袋,道:“哎哟差点忘了,白鸦兄弟是艳阳天的徒弟……”

他眼睛一眨,白鸦并没否认,刘斩风接着道:“白鸦兄弟,您觉得这里是我们幻觉还是真有这么个地方?”

白鸦反问他:“刘老板觉得呢?”

刘斩风道:“我觉得是真有这么个地方。”

白鸦赶紧追问:“何出此言?”

刘斩风道:“我早前就听说有一种把戏,是可以用一套针法扎进人身体里控制那个人,就连死人都可以让他起死回生,变成用针人的提线木偶!”

白鸦道:“天底下真有这种稀奇的把戏?”

刘斩风道:“白鸦兄弟有所不知,隆城本属云城地盘,邦哥父辈在这里修建隆城时云城各界都是怨声载道,一是怕人杂事多,出了大事还是要算到云城头上,二是各种利益关系牵连,隆城大好的地方,商机无限啊!所以当时云城那边还派了不少人来交涉,当然了,说是交涉,其实也都是来硬的,什么杀手打手都来过,可说也奇怪,这些人一到了隆城就好像失去了原本的自我,别说正事没干成,反倒都留在了隆城,后来有个警察秘密潜入隆城调查这件事,这警察还真有些本事,让他抓出了个幕后黑手,这幕后黑手使得一手好针法,据说她的针法能使人肉身与魂魄分离,一旦中招,肉身被她操控不说,魂魄被困进一个密闭空间,到最后魂魄死去,那肉体就全归这个用针人所有了。这个用针人被抓回云城后,却没人相信这个警察的说法,用针人后来逃脱了不说,这警察还疯了,整天怀疑自己身边的人被用针人操控,所以才不相信他说的话。”

白鸦听故事听到兴头上,遂问道:“那用针人后来回到隆城了?”

刘斩风摇摇手指:“再没人在隆城见过这个用针人,据说她被懿老爷秘密收留,又据说她隐居深山后来收了个女徒弟。”

白鸦问道:“女徒弟是说杨火凤?这用针人是男是女?活到今天得有多大年纪了?”

刘斩风道:“女徒弟是谁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用针人是个年轻女人的模样,因为长用针法替换肉身,谁也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白鸦道:“也就是说她也可能是个男的?”

刘斩风道:“我也只是听说罢了,听说。”

白鸦一个警醒,问道:“这些事刘老板都是听谁说的?”

刘斩风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白鸦兄弟还失忆时认的师父咯。”

白鸦皱紧眉头,起身道:“我再出去看看。”

刘斩风道:“你不陪着艳阳天了?”

白鸦道:“要是按照刘老板所说,我们是中了什么针法,到了什么密闭空间,魂魄哪能杀死魂魄?”

刘斩风附和道:“有道理有道理。”

白鸦抓紧时间在座钟敲响六下前走出了茶室,没关茶室大门,总感觉背后有道眼神在追随着他,想必是刘斩风在紧盯他的行踪。白鸦一抬脚,手脚并用爬上了身旁的屋顶,三两下就窜到了高处。这么向前跑了一阵他才又往回去。他悄悄回到了春秋茶室,绕到后门蹑手蹑脚钻进了厨房。

第一下钟声响起,白鸦稍微打开了点门缝往外看,刘斩风还坐在桌边,看着座钟,一动不动。

第二下钟声……第三下钟声……第四下钟声……

刘斩风抓起了桌上一个茶壶一步步迈向睡着的艳阳天,第五下钟声……他等待着,举起了手里的茶壶,而此时,艳阳天睁开了眼睛,可他没在看刘斩风,白鸦万分确定,因为艳阳天正紧紧盯着他!白鸦心脏狂跳,他不懂他为什么要回来茶室,他本可以趁着这个时候去寻找出路,他更不懂他心里那股想要冲到艳阳天身前的渴望从何而来,他最不懂的是方才刘斩风偷袭艳阳天,他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救下了艳阳天。

艳阳天不过是他的一个任务,他从前不认识,以后也不打算和他深交,可他却又梦到过他,还梦到和他干那档子事……想起那春梦,白鸦就面红耳赤,呼吸都不顺畅了。他握着门把手,心情复杂到了顶点,就在他犹豫踟蹰的片刻里,第六下钟声响起,这一声钟声如同警铃,白鸦条件反射似的推开厨房门,纵身窜了出去!可他这一窜竟然窜进一阵迷雾中,烟雾迅速散开,白鸦定睛看去,他已然踏上一辆火车,艳阳天和刘斩风全都不见了,整齐又空荡的座位充满了他的视野!

白鸦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他全然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只好往火车车头的方向走。他穿过一节又一节车厢,窗外绿树葱郁,光影飞驰,可这些风光他全都看不到,他眼前,脑海里还都是艳阳天的眼神,他坚定,忍耐,执着赴死的眼神。

白鸦胸前痒到肉痛,这股伤口愈合的痒劲竟然折磨得他痛到四肢瘫软!白鸦噗通跪到地上,他扯开上衣一摸胸口,那些结好的黑痂宛如粉末般散开,可他身上却依旧好痛,尤其是左面心口的位置,一阵一阵绞痛,好像有只无形的手攥着他的心脏,捏着他的心脏。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不停倒抽冷气,是艳阳天……是艳阳天的手抓着他的心,他是罪魁祸首!白鸦在地上打了个滚,他蓦地摸到自己心口凸出了一小道,他突然冷静下来,扶着座椅爬起来,跌跌撞撞冲进了车厢尾端的洗手间,他看着洗手间里左右摇摆的镜子,他看着自己满头大汗的脸,看着在他从来不知道的位置,长出了一道他从来不知道的伤疤。

他耳边响起艳阳天的话:“周白清心口有道疤。”

他和周白清长得一模一样,而他心口也有道疤。

白鸦对着镜子在胸口乱抓一气,可那伤疤不消也不褪,顽固地霸占在他胸前,他心脏跳动,那伤口也跟着轻微跳动,他觉得心痛,那伤口竟也开始隐隐作痛。白鸦一拳捶在那镜子上,镜子没碎,他手也不疼,他稳定心绪,自言自语道:“对对对,现在肯定是幻觉,这里是幻觉,我胸口没有这道疤,我师父……还是我师父……艳阳天……他是我一个任务……他是任务!”

可他为什么要救一个任务,为什么他得身体里会有一股保护他的冲动,还为什么,他会梦到他,梦到那样冶艳的一个梦。

白鸦扣住自己喉咙,他难以呼吸,全身发烫,男人和男人之间缠绵温存虽不是什么新鲜事,可艳阳天……他在梦里是那么的渴求他,渴望他,想抱紧他……白鸦脑袋里乱成了滩浆糊,他筋骨作痛,仿佛身体已经容不下他心里的那么多疑问,就要爆炸了一般。白鸦大叹出一声气,他抱头思索片刻,心道:耽误之际是要找到出去的办法,也不知道艳阳天怎么……

想到艳阳天,白鸦赏了自己一个巴掌,骂道:“还想他干什么!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他扭头跑出了厕所,重重摔上门,他回到自己先前来到的那节车厢,此时车厢前端的电子滚动屏幕上正在更新列车信息。白鸦看着,低低念了出来:“列车将在半个小时后到达昆门市。”

昆门?那是什么地方??

白鸦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这列车外的田野风光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他想了想,决定往列车头去看看。这么穿过了两节车厢后白鸦踏进了一节卧铺车厢,白鸦疑心重,每经过一间卧铺房间都要打开门看个究竟。火车越开越快,白鸦接连走过了三段卧铺车厢后,飞驰的火车不断加速,整节列车都无法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白鸦不得不手扶着列车壁才能勉强站稳。说来也怪,他武功上乘,胸上的伤也好了,血脉畅通,这么点幅度的摇晃本难不倒他,本可如履平地,也不知这火车幻境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整个人都晃得头晕目眩,有些撑不住了。白鸦敲敲脑袋,咽下口唾沫,又用力打开了一间卧铺房间,有一刹那,他眼前好似看到了道白光,那白光中坐着四个人,有男有女,不知在说些什么。可这片幻觉一样的景象很快在白鸦眼前消失,整辆列车忽然一个九十度急转弯,将白鸦甩到了卧铺床上,白鸦大叫一声,一只手抓住了床栏,另一只手撑住墙壁,他瞪大了眼睛,列车好似幻化成蛇,又是一个甩尾,车速还在不断加快,白鸦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想吐,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想下床到窗前看个究竟,火车却来了个急刹车!尖锐地刹车声仿佛长枪,一枪捅进了白鸦耳朵,搅得他脑浆震动,耳水失去平衡。白鸦人还紧紧靠在下铺床上,可实在忍不住,哇啦一声吐了出来,他这几日虽然吃得不多,眼下还饿得厉害,却没想到自己吐出了一团黑汁,仔细去看,那汁水里好似还有小虫在扭动。白鸦赶紧起身,拉开窗户就跳下了火车。这火车急刹车的事故实在夸张,不远处的列车头整个都栽进了一座山里,白鸦小跑着到了列车头部,驾驶舱里没有人,挡风玻璃碎了一地,列车外一排长阶向高处延伸,立有“昆门万佛山万佛寺”的牌坊清晰可见。

见了万佛寺这三个字,白鸦又有些恶心想吐,他大声呼喊:“有没有人??!”

可四周安宁,唯有那被火车撞开的通往万佛山万佛寺的灰石阶梯正在发出卡啦卡啦碎裂的声响。白鸦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脊椎,顿了片刻,爬上列车车头,跳到了已经裂出一道黑色缝隙的山中台阶上。他快步向山上爬,越爬动作越轻快,越爬心里越痒得厉害,冥冥中好像有个人在不断催促他,还有把声音在不停对他说:“对,万佛寺,你要找的答案就在万佛寺。”

火车幻境之谜,隆城幻境之谜的答案真的能在万佛寺找到吗?白鸦不禁自问,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怀疑自己的判断了,那火车造就的裂缝紧追着他不放,它正在不断加深不断扩大,它吞噬着落在白鸦身后的每一层阶梯,白鸦回头看了眼,只看到层层石头阶梯碎裂,掉进黑不见底深渊之中,火车不见了,山脚下的店家不见了,连周围的树木花草都不见了!他身后是一片黑暗!

眼看裂缝吞噬的速度就要赶上他奔跑的速度了,白鸦使出了飞檐走壁的本事,一鼓作气跑到了万佛寺门前,万佛寺大门紧闭,白鸦一掌推开,可迎接他的并不是大雄宝殿,红烛焚香,而是一条公路——一条宽阔潮湿,空无一人的公路。白鸦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因为那道裂缝,不,该说是那道吞噬了火车,吞噬了阶梯,吞噬了万佛寺大门的黑影还在他身后追赶着他!白鸦吐出两口黑水,抹了下嘴,不得不继续往前奔跑,对他穷追不舍的黑影连让他回头看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不能后悔,不能犹豫,他只能往前走,往前冲!

白鸦此时已是精疲力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靠着什么还在公路上奔跑,他没搞明白火车的事,没搞明白万佛寺的事,就连这条公路,他只看到它通往江河,然后他就一头载进了一条轮船上!轮船比火车摇摆得更厉害,海水的腥味在船舱里弥漫,那火车上的瞬间闪光第二次出现,这一次白鸦感觉自己看到了艳阳天,他看到他躺在床上,痛苦得蜷成一团。这闪光消失后,马不停蹄的黑影再次追赶上了白鸦,船舱被黑色浸染,被黑色吞食,白鸦这时才发现,那黑色的影根本不是什么影——是虫子!是千百万条黑色的虫!

白鸦浑身一颤,跳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许许多多黑色的虫子铺满甲板,白鸦翻身爬上栏杆,一不做二不休纵身一跃跳进了海里!海水扑打着白鸦的脸,他却觉得周围火热异常,他在海里不断下坠,那火的热度却只增不减,一尾金鱼甩动尾巴游过他身边,他伸手抓了下,那哪是金鱼!分明是金鱼般的火焰!白鸦在黑暗的海底打了个滚,他鼻子还能呼吸,眼睛还能看,不过片刻,他的脚竟然踩到了实实在在的地板上!白鸦早就已经被这一连串奇景搞得晕头转向,他已经无力思考自己身处何方,他身体里唯剩下一股本能——逃过那黑虫大军的本能。

不等白鸦彻底在地板上站稳,黑影如期而至,这次白鸦所在的地方是一间运动场馆,他不管三七十二一就破窗而出,这下可好,他跳进了约有半人高的雪地里,轻功未能施展就被黑影缠住了一只脚。白鸦嫌恶地踹了两脚,挥掌去劈,那些黑色小虫机敏地跳上他手掌,瞬间给他的左手戴上了一只黑色手套。白鸦破口大骂,心里焦急万分,可眼神却盯着那黑色手套移不开视线。

他朦朦胧胧想起,他或是也曾有双黑色的手套……这双手套是为了一个人……为了……

想到这里,白鸦头痛欲裂,他嘶吼着冲出了黑虫的包围,奋力一跃跳上了屋顶,他接着又是一跳,本冲着运动馆边一棵大树去的,没成想,一跳跳进了一座森林,他也不知道森林的名字,森林的来历,四下绿树成荫,蕨草茂盛,空气里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湿热。

白鸦抹去额头上的汗水,他依稀看到前方不远处飘来阵阵炊烟,似是有村落在此!白鸦心里一喜,向炊烟袅袅处飞跑过去,约是他跑得太快了,周围的景物不断后退,到后来只留下了道道白光,那白光里到处都是艳阳天,他倒下,他昏迷,他说话,他气愤,他身上开出红色致命的花……

白鸦的心跳得飞快,甚至比他脚下步伐还要快,他心里还乱,乱到无暇顾忌眼前村落的消失,当他意识到自己跑进了一间石室时,他完全刹不住车,在石壁上撞了个结结实实。

黑虫大军紧随其后,迅速将地上的凹槽填满,白鸦捂着额头跳到了石室中的一张长桌上,他四处乱看寻找着出口,天花板正在一点点沦陷,所有的墙壁已经被黑虫占领,没有窗户,没有门,地上无路,头顶也无路……他这次完完全全被逼到了死角!

黑色的虫伸出了无数触角爬上了白鸦脚下的石桌,白鸦躲避不及一不小心摔在了石桌上,只听卡擦一声,白鸦心口锐痛难当,他握紧拳头去看自己胸前,这石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个锥形的尖锐凸起,正戳白鸦心脏,白鸦痛不欲生,黑虫渐渐爬上了他的身体,一层又一层黑色的厚毯盖到了他身上。他失血越来越多,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而他死前所能看到的景象竟然是艳阳天摸着他的头发,为他落下了一滴眼泪,这滴眼泪砸在他脸上,他听到艳阳天说:“我总以为自己感情淡薄,其实不过是不知感情为何物罢了。”

白鸦脱口而出:“师父……”

黑色的虫爬进他的嘴里,他的耳朵里,他的鼻腔里。他泪流不止,断断续续喊着艳阳天的名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他,但他就是想他,想再见到他,想再看一看他,想抱紧他,想亲他,想和他做那梦里他们才做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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