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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经年 上——by九雪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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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洛“嗯”了一声,鼻子酸得难受,声音闷闷的,“连姨,谷中其他的人,您就帮我去说吧。”

“其他人可以,”连倩迟疑道,“但……秋月那边,你不自己去吗?”

“秋月啊……”殷洛垂下眼,心里无声一叹,“我……还是连姨帮我去说吧。”

连倩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顿住,只道:“好吧。对了,你快去把长寿面吃了,今天你生辰,别过得太马虎。”

“我知道,连姨,您保重。”殷洛声音有些哽咽,起身跟连姨告了别,走到门口扶着门顿了顿,道:“连姨,大师兄回来后,让他把护山石阵打开吧。”说完不等连倩回答,匆匆离开。

殷洛提着装着长寿面的食盒,回到冬苑,从药炉拿了药箱,想了想,还是把食盒一齐提上去了阿九的住所。

“殷谷主,这么快又想起在下了啊?”床上的人半躺着,眯着眼笑,笑意却未达眼底。那只没毛兔子还在他怀里没知没觉地呼呼大睡。

阿九似乎很喜欢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眯着眼对着殷洛笑意盈盈。但不知为何,每次见他笑,殷洛总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狐狸看着一只鸡。这么一想,殷洛再看阿九,越看越觉得他长得像狐狸了。若论长相,阿九的长的并不如宁熙和乔若羽那样俊美无俦,芝兰玉树,但却同样令人难忘。他有一双细长漂亮的丹凤眼,眼角稍稍向上挑起,眼珠仔细看之,竟是黢黑中泛着幽蓝,给人一种冷冽寒彻之感。他的下巴很尖,嘴唇较薄,唇色因为中毒的关系略泛着白。

“我明天要出谷,所以今晚来帮你先把毒逼出了一半,之后我会教你用金针压制体内毒性,应该还能让你活蹦乱跳个一年半载的。需要的药材都在这张纸上,能不能完全根除,就看你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找到那几味药材了。”殷洛扬扬手中那张写满字的薄纸,面不改色地笑着补充道:“当然,也要看我有没有这么好运气,活到那个时候了。”

阿九懒懒地倚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怀里的兔子,嘴角依然上翘着,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听完最后一句话,笑容似乎僵了僵。

他们各怀心事沉默半晌,阿九突然吸了吸鼻子,睁大眼睛道:“咦?好香!殷谷主果然对心地善良菩萨心肠,对病人体贴入微,知道我正饿着就给我送吃的来了。我方才还在想着要不要把兔子烤了吃,反正连毛都剃了,正好。”说完又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殷洛一愣,看了一会儿手中的食盒,喃喃道:“也好,你是要先吃点东西,否则一会儿没力气。”说着打开食盒,端起那碗还冒着丝丝热气的长寿面递给他,自己坐到一旁打开药箱取出一套金针和几个大小不一的药瓶一一打开,开始调配药剂。听着阿九“呼哧呼哧”吸面条的声音,似乎非常美味。本想着不过是长寿面而已,让就让了,可是现下不禁觉有些可惜。以前生辰的时候连姨都会给自己做长寿面,只是自己在那天总是没有胃口,吃再好吃的东西都觉得食之无味,草草吃两口就不吃了,实在是辜负了连姨的一片心意,以后恐怕也再没有机会吃到了。

“我听说殷谷主不踏出无忧谷半步,不知殷谷主此番出谷,所谓何事啊?”阿九放下碗筷,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嘴,状不经意地问道。

“关你何事?”

“好奇嘛,问问而已,谷主不想说就算了。”阿九笑着摆摆手。

殷洛白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道:“菁州楚家。你听过吗?”

“楚家?”阿九说着又眯起了眼睛,笑得不明所以,“那可真是有趣了……”

“什么有趣?”殷洛向上提了提袖子,捏起一根金针转向阿九,“先坐起来。”

“麻烦殷谷主啦。”阿九轻轻地把兔子放在帮边,脱去上衣,闭上眼睛没有再作回答。

一直折腾到深夜,殷洛才扶着陷入昏迷面无血色的阿九躺下,将那些带着黑血的帕巾和衣物,一股脑儿的卷起来包好,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殷洛拖着似有千斤沉的身体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发现院中坐着一人。

“殷谷主。”楚暮白老远就听见脚步声了,但还是等到人走近了才转过身。他换去了白天的玄色锦衣华服和紫金发冠,一身纯白锻衣,罩一袭灰色外纱,头发也用银白色发带随意束在脑后。他迎着皎白的月光,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似是洗去了一些凌厉之气,整个人看上比白天见的时候多了几分柔和,透出股清然明净之气,宛若谪入红尘的仙君。

这个月夜,这个场景,这个淡然地坐在庭院石凳上的人,只一眼,就这么深深刻进了殷洛的眼里心里。即使在后来经历着那么多恩怨纠葛之后,依然像烙印般,浸入骨血,根深蒂固,出现在每一个午夜梦回。

殷洛在看到楚暮白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些失神,第一次在没有毒发的情况下,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他背着月光,还是白天的那一套粗布黑衣黑鞋,黑色的青丝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一撮斜斜的刘海搭在额头,脸上缠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背着光,叫人看不分明。

“殷谷主,”楚暮白又叫了一声,声音清冽明朗,唤回殷洛暂时走失的神智,“原来这是殷谷主的住所,在下冒昧误闯,打扰了谷主,还请谷主不要见怪。”

“没关系,打扰谈不上,我也是刚从别的院子回来。楚公子是找我有事?”殷洛有些不自然地调开目光。

“不是,在下只是睡不着,随处走走而已。不曾想越走越远还迷了路,误闯了谷主的院子。”楚暮白说着,目光移到殷洛手上,看见他手里抱着一大坨布料,上面还有大片大片的黑色污迹,透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不禁问道,“谷主手中的是?”

“一些杂物而已,沾了毒血,反正洗不干净,准备拿去烧掉的。”殷洛把手中的物什放在院中石桌上,对楚暮白道:“时候不早了,我送楚公子回去吧。”

楚暮白却道:“谷主还有病人?看这情况还挺严重,要不要缓两天再走?”

“不碍事了,让他自己养养就好。”

楚暮白看他一眼:“那好吧,麻烦殷谷主了,我记得一路过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凉亭,谷主把我带到那儿就可以了,剩下的路我认得。”他从石凳上站起来,随意整整衣摆袖口,对着殷洛做了个请的手势。

殷洛点点头,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他本就在晚上看不大清东西,一路上又心不在焉,加上忙了一天已是很累,一时没看清脚下的路,被结结实实地绊了一下。殷洛心里一慌,下一刻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抱住,姿势很是暧昧。

“殷谷主小心。”楚暮白的声音伴着温润的气息,飘进殷洛的耳朵。

“谢谢。”殷洛红着脸地挣开他,“呃,楚公子其实大可不必谷主谷主地叫我,直接唤我殷洛就可以了,其实谷中的人都是直呼姓名,只有外面的人才那么喊。”

“殷洛是没把我当外人了?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楚暮白快走几步追上殷洛与他并肩而行,那声殷洛叫得十分顺口。

殷洛听他说话,看他追上来注视自己,觉得脸上有些热。不由得偏过脸,加快脚步与楚暮白错开几步。

楚暮白见他如此刻意地与他保持距离,眼神飘忽,不知怎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既然如此,那殷洛也不必楚公子楚公子的这么生疏,叫暮白就好。”他又赶几步与殷洛并排走着。

“这……不太好吧,”听上去好亲蜜的样子。

“没什么不好的,我身边的人也都这么叫我。”

“哦……好。”殷洛面纱下的脸又热了热。

“叫一个听听?”楚暮白突然很想听他这么叫一声自己,起了玩心,凑到殷洛耳边吹着气,痞痞地笑着。

殷洛躲躲闪闪,明知他在调戏,却没有觉得厌烦,反而心里紧张的不行,又有一点点没来由的高兴。隐隐约约看见远处有个尖顶,也不管是不是凉亭,随便一指道:“凉,凉亭就在前面了,接下来的路反正你认得。我,我先走了。”

“那好吧,你自己也路上小心,走慢些,山路有些地方不好走。”楚暮白也不逼他,还好心地提醒。

殷洛应一声,对着楚暮白笑了笑。笑容被面纱遮住看不出,但眼角眉梢却是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了。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过头,看见楚暮白仍在原地,眉眼含笑地目送他离去,心里一暖。

直到殷洛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石子山路的弯处尽头,楚暮白才慢慢地转回身向春苑走。无忧谷的路虽然九曲十八弯,但对他而言,绝对不至于迷路。

他对殷洛,对无忧谷了解甚少,只听说平日里的来访者只能在春夏二苑走动,秋冬二苑以及后山都是不被允许进入。让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人替自己母亲治病,楚暮白总不放心。故只身前往秋冬二苑探查,最后停在了一处院落。

起初也并不知这就是殷洛的处所。在他回来之前,楚暮白已经悄悄潜进屋子,角角落落地探视一番。房里面的布置非常简单,一床一椅一书案一废纸篓子,一个架子支着脸盆和帕子。柜子倒是有四个,一个是书柜,上面叠得一溜厚厚的医书。他再打开临床最近的一个,是个衣柜,里面的衣服全是清一色的粗布黑衣,跟殷洛穿的差不多款式,楚暮白猜想这可能就是殷洛的房间。他打开剩下的两个的柜子,里面全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药瓶子和几套金针银针,两套看似是医用的刀具。他走到书案前,看见案上躺着几张写满字的纸,他拿起来细细一看,应该是药方,有几味药还圈了起来,都是他从未听闻的。纸张半旧,折痕很多,有些发皱。

正巧听见有脚步声在二十步开外响起,他立刻如鬼魅一般潜出门,本想悄悄离去,又转念一想,走回院中怡然坐下。

第五章

殷洛回到房间点起灯,并没有发觉自己房间刚不久进过不速之客。他摘下面纱,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床边架子旁,抽出帕巾沾湿,简单地擦把脸,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少。他过去将桌案上的药方拿起来,盯住最后一味被圈起来的药,突然浅浅地扯出一丝笑,像是带点绝望而疲惫的自嘲。他将药方随意团成一团,毫不留恋地丢进废纸篓子。

夜已深沉,殷洛的确很累,但此时不知为何,头脑无比清醒,一丝困意也没有。他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也不想收拾东西,脑中想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想着出现在他生命中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一个一个熟悉或陌生,模糊或清晰的人影依次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

那人的身影慢慢地清晰,放大,一袭翩然白衣,眉眼俊朗,仪神隽秀,在月夜中宛若出尘谪仙,对自己温和地淡笑……殷洛嘴角漫出笑意,手指搭在大腿上,无意识地描摹着什么。他盯着桌上铺着白纸笔砚,心中一动,立马挺直腰板,拿起笔在纸上画起来。

完成后,殷洛皱着眉头左看右看,却觉得连那人的一分都没有表现出来,样子都不及三分像。果然还是不熟悉啊。他顿时精神萎萎,兴趣恹恹,习惯性地想要提笔在纸上画个大叉,却在笔尖刚点到纸上之时顿住了。想了想,还是舍不得,小心地卷好,四处张望一圈,却发现自己房里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只好又铺开,从下面抽出一张纸盖在上面。

第二天一清早,殷洛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披衣起身去开门。连初窜进他房间,扫一圈,发现殷洛一脸昏昏欲睡,行装也没收拾,先送了他一记无奈的白眼,抓过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他的身体:“喂,你是出远门,不是去山里林子玩耍,好歹收拾收拾行李吧,不想走了你?”

殷洛被他晃得脑袋疼胳膊也疼,好不容易挣脱出来,揉揉脑袋:“要收拾什么啊?几件衣服几本破书再加上几个药箱不就完事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连初听着,刚想说那你倒是收拾啊,却不想听到殷洛咕哝的最后一句,顿时怒了,一记爆栗子毫不留情地敲在殷洛脑袋上。

一声哀嚎后,殷洛终于清醒,瘪着嘴不情不愿地开始整理行装。刚收拾了没多久,就听见连初唤他。

殷洛撇过头一看,发现邢秋月半倚在门边,看着他眼神复杂闪烁。他喊她进来,邢秋月犹犹豫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哎哎哎,这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敢追着男人满山打的邢秋月邢女侠吗?怎么这么扭扭捏捏的,还真是个大姑娘啊……”连初没心没肺地笑着调侃,不出意料地吃了一记白眼。

邢秋月把头垂得很低,在门边站了好一段时间,才慢慢地挪动身子进屋,双手背在后头。

“哎呀我说,你快别藏了,你怎么每次给殷洛送东西都这样别扭?放心啦,怎么说你都是无忧谷里唯一一个年轻姑娘,你做的东西只要不是太差我们都不会嫌弃的……”连初面上笑嘻嘻地说着,被殷洛用力扯了一下衣袖才悻悻住嘴。

邢秋月不甘示弱地向连初飞去一记眼刀,又很快垂下眼,咬咬唇,才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是一件白色长衫,衣领袖口处还很细细密密地缝了银白色花式。

“本想过几天给你,可是昨天连姨说你要走……就现在给你了。”邢秋月还是低着头,说话声音轻轻的,有点无力,还有些飘。

殷洛注意到她的手上有一些细细的伤口,不仔细看不出来。又见她眼下淡青一片,脸上气色也不是很好,定是昨晚一宿没睡。心里无声一叹,想说的话却噎在喉中,他最后还是接过衣服,笑着道了声谢,眼神满是歉意。

邢秋月这时却彷佛松了口气,抬起眼,嘴角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你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别顾着自己玩,要多带些礼物回来……还有,一路保重,早……早些回来,别让连姨想你太久啊!”

“哼哼,也不知是谁想。”连初在一旁酸溜溜道。

殷洛抱着衣服没说话,只淡淡地笑着,有一种说不清的意味。邢秋月看在眼里,心下没来由的一慌,突然隐隐生出一种这个人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错觉,但只在一瞬间,下一刻就在心里暗暗笑自己,只一晚没睡,怎么整个人的精神头就不好了。

经过一番忙碌整顿,一行人终于出发。除了楚修和楚齐,还多了几个楚家护卫。殷洛和连初不会骑马,悠闲地坐着马车。马车外形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东西应有近有。车内铺着厚厚的一层绒毯,上面立一个小案几,摆有精致的糕点瓜果。车座上盖着软垫,座下有暖炉,车顶中间悬着小香炉,里面燃着上好的伽蓝香。车顶四角还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即使关上车窗拉上帘子也照样看得清楚车内。

殷洛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一会儿坐在车座吃着点心,一会儿又躺倒在车板上滚来滚去,时不时地从车窗外探出头去张望一番。

比起殷洛,连初要安分不少,毕竟不是第一次出谷。但也是次数有限,加上来去匆匆,从来没有好好赏玩过,此时脸上也俱是好奇欣喜。

“地炎山风景绮丽,比起那三山五岳,自有一番风景。”楚暮白笑着骑着马从后面踱过来,与马车并行着。他换了件的紫色祥云织锦袍子,系着一条滚着银边的黑色腰带,头发用银色的发冠一丝不苟地高高竖起,上面还嵌着一块翠绿色的宝石。整个人说不出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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