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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医中——by络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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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若是徒弟治不好,赵清河都会出手,那几个徒弟又都是牧马监出来的,所以大家也都颇为放心。

当归撇撇嘴,“哪里是瞧不了,不过是个普通的风寒而已,可这老农非要让你出诊,而且就得现在。”

赵清河微微皱眉,有些人依赖‘专家’这并不意外,只是这牧马监可比前世的公立医院牛气得多,尤其他还是有品级的,平常老百姓哪里敢这般闹腾。要知道当初他贴出告示说明自个不管是谁家的牧畜都看时,最初几日压根没老百姓上门,都觉得兽医博士都是给贵人看的,哪里会给他们这小老百姓的牧畜瞧病。

这老农怎的如此大胆?若是急病就罢了,若只是普通风寒,何必去得罪人?这不免让赵清河觉得有些蹊跷。

“我去瞧瞧吧。”

赵清河刚走到前堂便是看到一个老农打扮的中年男子在那叫咧咧,“快把那什么赵神医叫出来,他自个说不拘什么身份的人带着牧畜都会瞧病,怎么现在又说话不算数了?没得这么哄着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玩的,我可就是冲着他的名声才来的,千里迢迢的怎么能说不看就不看。”

周路压抑着怒气解释,“我们赵大夫每日只看二十例,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你不管问谁都能作证。你若非要赵大夫瞧,明日再来就是,反正你这病也不急。”

那老农却是不依不饶,完全不理会周路,在那拼命大声嚷嚷,“赵神医难道浪得虚名,连我家的猪都瞧不得吗?还说是什么神医,不会是哄人的吧!赵神医连猪风寒都不会看啊,大家来瞧瞧啊。”

老农的声音很大,引来不少人围观,纷纷在那窃窃私语。赵清河少年得志,这让不少人十分关注,这青园一有个风吹草动都会传得沸沸扬扬。

周路气急,“你这人怎么这样……”

赵清河从后边走了出来,拦住要暴怒的周路,“可是你寻我?”

老农上下打量着赵清河,“你就是赵神医?”

赵清河笑着摇头,“我不是。”

这话一落,旁边围观的人都起哄,不明白赵清河为何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老农也听得清楚,嗤笑道:“什么捞门子的神医,竟是连自个都不敢认了。”

几位徒弟听得都气愤不已,哪里来的老农竟是如此不讲道理,到底是给自个的猪瞧病的还是来找茬的。

赵清河依然笑眯眯的,“我确实不是什么赵神医,我虽然也姓赵,却不是什么神医。所以你叫赵神医,我自认不是叫我。”

老农怔了怔,没想到赵清河竟然会这般说话。这世间医生谁不稀罕别人叫自己医生神医,这赵清河倒还要撇得清楚。

老农眼珠子一转,又道:“竟是连神医这个名头都不敢应下,只怕医术也不如何,竟是还有人说你是华佗再世,真是有眼无珠。”

赵清河依然无所谓道:“我确实不是什么华佗再世,我还想安安稳稳再活五百年呢,可不想像他死于非命。”

老农直接噎住了,气恼道:“你是大夫还是说书的,怎么耍嘴皮子这般溜,这看病行不行啊!”

赵清河一派天真,“原来大夫不可以嘴皮子溜,我从前还真不知道,多谢大叔赐教。”

赵清河还当场鞠躬作揖,直把老农气得够呛。

老农顺了半天的气才想起今日是要来干什么的,将身边的猪踢到跟前,“你快来瞧我这猪是得了什么病,说得比唱的好听,只怕浪得虚名。”

说话十分不客气,让周路几个气愤不已。

赵清河却并未理会他,转向几位徒弟,“你们方才看诊,以为是何病?”

吕双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个保持平静,“这猪体温高热,精神倦怠,食欲废绝,口渴贪饮,粪便干结,尿短炽热,呼吸迫促,咳嗽不止,看症状应为感染了风寒。”

这时候卢可却皱着眉头疑惑道:“可感染风寒脉象应为脉浮数或者脉浮紧,可不知为何我方才诊断为脉细数,让我们觉得有些拿不定主意。”

赵清河听闻之后便是上前去查看,想要细细把脉,那老农却嘚啵嘚啵说个不停,“昨夜翻北风,我家猪圈给掀没了,今天就这模样了,应该就是感染风寒了吧,大夫赶紧开药吧。”

赵清河并未搭理,继续查看,还低头去倾听,只听那咳嗽气喘似拉锯声。赵清河不有微微皱眉,翻过那头猪,发现耳、颈及其腹侧皮肤出现红斑,用指一压,并不退色,于是又将那猪的嘴掰开想瞧清楚。

老农又那叽叽喳喳起来,“哎哟,还被吹是神医呢,怎么瞧病比徒弟还慢,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过是个风寒,咋还瞧个半天,快点开药吧,我家里边还有好多活要干呢。”

周路实在听不下去了,直接呛道:“到底是你是大夫还是我们是大夫,你若是这般着急就寻别人看去!”

老农也怒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话了,你们看不好还不让我说了?还什么兽医博士竟是连风寒都看不了,连徒弟都不如,也好意思顶着这个头衔,早早回家吃奶去,省得在这祸害。”

这下就连卢可都气得眼睛发红,侯哥儿直想把这老农打出去,被魏远志拦住了。

赵清河却依然不动声色,仿若那些嘲讽并未说的是他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那老农,“你真是农夫?”

老农不明所以,心里暗叹这赵清河倒是好脾气,这节骨眼了也不生气还问他这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家世代都是农人,家里头穷家当就这一头猪,还想着以后生小猪发大财,若是治坏了就是断了我家的生路!”

赵清河又上下打量他,问道:“你这头猪之前可有何异样?”

老农不耐烦道:“我都说了几百遍了,昨日翻北风把我家猪圈顶盖吹飞了,我家穷房子破烂,顶不得用。然后又下了点雨,然后这猪一着凉,今日就这样了。赶紧下药吧,我还得回去干活呢。”

“你家有多少田地?”

老农差点没暴跳起来,“你是给我家猪瞧病呢,问这么多做什么!”

赵清河笑道:“问清楚才好给你家的猪治病。”

老农却没上当,“这是什么道理,我从来没听谁说过治病还要问家里有几亩田地的。”

赵清河耸肩,一脸嚣张,“所以我能开膛破肚救治病患,其他人却不能,你不就是冲着这个才非要找我瞧病的吗。”

老农撇撇嘴,无法只能老实交代,“没多少也就是几亩田地吧。”

赵清河又问,“这几日在秋收,今年收成可好?”

这家伙怎么这么烦!老农恨得牙痒痒却老实回答道:“还成,跟往年差不多。”

赵清河听此没再问,直接道:“这猪得了重病,今晚得在这留宿治疗,明日你再过来领吧。”

老农直接瞪大了眼,“什么?!你这大夫真是了不得,不过是个普通的风寒竟是这般麻烦,莫非想要把我这头猪给贪了去?大家听听啊,这什么破大夫,治不好我家的猪就算了,还想宰了吃肉。”

老农大声吼,顿时引来更多的人围观,直把青园门口挤得满满当当。赵清河却是不着急,慢悠悠的命当归去拿消毒水,“全青园都要消毒一遍,包括人也得撒一遍药粉,这猪得了出血性败血病,属于急性传染病,十分危险。”

赵清河话一落,老农的直接消了音,瞪大眼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猪的病还能让人也得了病不成?”

赵清河笑道:“你可知鼠疫?鼠疫虽是老鼠身上带的病,可也是能让人没了性命。”

老农吞咽了一下口水,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你说我这猪也得了那玩意?”

赵清河眨眼,“我说了吗?不用怕,虽然遭点罪,却是很好医治的,放血吃药即可。”

老农直接白了脸,声音都发了颤,“你是哄我的对不对?我这猪不过是感染了风寒,哪有你说的这般玄乎?”

赵清河笑了起来,“是不是感染风寒你应是最清楚,若我没说错,这猪很并非是昨日得了病,且你来之前还灌了药,让这猪的咽喉瞧着没有之前那般肿胀。”

老农直接瞪大了眼,“你,你如何得知……”

老农想收回话已经来不及,恨恨道:“就算如此又如何?”

赵清河冷哼,“你若是真心疼你家的猪为何故意隐瞒病情?莫非是想要故意我治错了不成?我倒是奇了怪了,不管哪个大夫也不会打包票自己不会失手,律法可没有规定非要大夫赔偿。

难道为了让我治错治死,宁可死了自个家里最宝贝的猪?你还自称是农人,现在早已过了秋收你竟是不知道?还有你这手连个老茧都没有,一看就是从未曾做过农活的,还自称世代皆为农人,你好意思嘛你!”

赵清河这么一说围观的人都觉得蹊跷不已,再次打量这老农越发觉得不像是那农人。这人虽然生得粗,可一瞧就是平日极少干活的,哪有农家汉子的模样,倒是像个在城里无所事事的闲汉。

老农梗着脖子争辩,“我家不用我干活怎么的,不行啊?”

赵清河依然笑笑,“行啊,谁说不行的?只是莫要顶着这名头,否则全大佑的农人非跟你急,平白败坏他们的名声。还有,你若是有这功夫,还不赶紧消毒,真想一身病疫吗?我猜你可不仅仅跟这头病猪待在一起,还有其他不少吧?应该还有死了的,啧啧……”

老农被赵清河的怪笑惹得毛骨悚然,赶紧问那当归要消毒的东西,赵清河道:“这可是要花钱的,银钱带够了吗?”

老农虽然怀疑,可又害怕,只能妥协,“少不了你的银子!”

赵清河满意的点头,又开了一副药让当归迅速去熬制,端给这老农,“喏,把这副药灌下,明日过来领你的猪。家里若是还有病猪赶紧处理掉,莫要离近了,别人都恨不得永远不得病,你倒是好,偏喜欢跟病体在一起,嫌弃活太长不痛快想早点歇菜啊。”

老农之前已经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看到这黑黝黝的药,什么都忘了端起来就要往嘴里吞,可刚放到嘴边又停了下,“你不会想害我吧?”

赵清河白了他一眼,“我傻了啊,在我的院子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害你,我可没嫌弃自个的命太长。”

而此时包括赵清河也拿着同样黑黝黝的药水灌入腹中,当归还振振有词道:“终于不用死了。”

老农这时候哪还会犹豫,直接端着碗就灌进腹中,天啊!怎么这么苦!正想吐出来,赵清河幽幽道:“这病若是不赶紧吃药,只怕晚矣,还好来得及时否则熬药的时间都没有了。”

老农哪里还敢吐出来,直接憋着吞了下去,一碗药水下去,整个人脸都绿了。走出青园的时候,人都是飘忽的。

当归见人远去,捂着嘴偷笑,“赵大人,那碗药下了这么多黄连,这下真是有苦说不出了。”

魏远志却有些担忧道:“咱们这么哄他,会不会对师父您的名声有损?”

原本几个幸灾乐祸的人此时都安静下来,都担忧不已。

赵清河笑了起来,不以为然,“他故意找茬,我还不能反击不成?况且我那药确实可以泻火解毒,我没什么可惧怕的。而且……算了,不说那些,我们赶紧瞧瞧这猪吧,再晚了可是真的要死了。”

吕双元看那猪不解道:“师父,这猪并非是风寒?方才你说这是什么败血症?”

赵清河解释道:“出血性败血病,其实就是锁喉风。”

几人顿时恍然大悟,吕双元连连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总觉得怪怪的,原来是锁喉风。”

外表的症状与不少病例相似,而喉咙肿胀是与其他病症区分的关键之一,偏偏那人竟是提前灌入了暂时消肿的药物,让他们一时被迷惑。这锁喉风必须要赶紧治疗,若是以为是普通风寒,没多久就会因为耽误治疗而窒息死去。

“这个人好歹毒的心!他这是要故意害师父呢!”如今大家哪里还不明白,侯哥儿直接跳起来恨恨道。

周路更是咬牙切齿,“我就说一个普通的农人哪里会这般嚣张,就算是刁民,却也不敢轻易与牧马监作对,原来竟是别有用心。”

魏远志则不解道:“他这般到底是为何呢?就算治错咱们也不用赔给他猪,哪怕赔他之前也赔了一只,已经抵掉了,这也不上算啊。”

赵清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却不想让几位徒弟烦恼,便是道:“不管到底为什么,这猪是无辜的。咱们治好明日还给他,以后见到这人绕道便是。”

锁喉风并不难治,只要摸清症状,及时对症下药即可。赵清河直接交给几个徒弟处理,自个回到后院。

“当归,你出去买些点心吧,多买些,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赵清河掏出钱递给当归。当归乐呵呵的接过,一蹦一跳的跑了。

赵清河见他走远,拿起个哨子吹了起来,没多久一个衣着普通,瞧着毫不打眼的人窜了进来。

常廷昭晚上出现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一来就捏了赵清河的翘臀一把,“老婆大人,你真是太称我心了。”

赵清河拍掉他的手,心里虽然猜到了七八分,却依然明知故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今日你那事做得棒极了!这下就算一下子端掉那几个老匹夫,这药材之事也只能由你经手了。”常廷昭狠狠亲了他一口,搂着他一下就滚到了床上。

赵清河眼睛亮亮的,“抓到后头的人了?”

常廷昭眼中散过一丝冰冷,“这几个老匹夫越发丧心病狂,如今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原来今日那老农离去之后,赵清河召来常廷昭派在潜伏他身边听他行事的暗卫,让他跟踪那老农。原本只想着这头猪被困在他这,那后头之人必是还会有后招,会再去寻那老农,提前知道有何阴谋也好防范。

赵清河没想到幕后之人竟然是心狠手辣的,这老农之前在赵清河这喝了一碗药,那人竟是想趁机将老农毒死,然后赖在赵清河的头上。结果竟是直接被赵清河派来的人捉拿,若是仅仅有后招想再从牧畜上使坏,就算抓住也不能如何,可这想要害人命就不同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就算有皇后撑腰也难以护住,而皇后也必是不会为了这么个人物在皇帝面前落了挂。皇上又不是蠢的,哪里不清楚其中门道,皇后现在撇开关系还来不及呢。太子还未被拉下马,若是皇后失去了皇上的信任,以后六皇子更是没了机会。

赵清河听罢不由皱紧眉头,真是利欲熏心的老头子!若这次害他不成,只怕后边便不是想要借用医闹而是直接想害他的性命了。

“这次能干掉几个?”

常廷昭冷笑道:“廖应淮是逃不过了,大刑伺候一番必是会供出同伙。关会就算不进去,这牧马监也待不得,已经不足畏惧。被舍弃的卒子,不消我们动手,这处境也会艰难。”

赵清河十分满意,“还有两位兽医博士不知是何人品?平日似乎极少见到,他们会不会插手这些事?”

“另外两个倒无妨,从前只是跟从,并非主谋,不过我会派人盯着的,你无需在意他们。”

赵清河并没有什么担忧的,他相信常廷昭能把事情处理好,保护好他。他只需适时出手,为他分担即可。

赵清河寻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在常廷昭胸口,“还未有要出征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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