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还没说什么，倪斐已经自己打开了盒子，还“WAO”了一声，“够舍得花钱的啊……”
周澜只好说，“那是给小黎的礼物。”
“又是礼物？”其他人都感兴趣地凑过去看。
沈黎自己倒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去找自己的衣服准备换下演出服了。
闫奚突然叫起来：“哎？这玫瑰的数量好特别啊，159朵，为什么是159朵？”
周澜看向沈黎，却发现他的动作顿住了，然后脸一瞬间就变了。
23. 沈黎的过往
晚上九点钟，小区篮球场里，几个男孩子在进行激烈的角逐，他们穿着休闲的运动衫，看上去和普通的男孩子没什么两样，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就是最近大热的男子团体SOULV成员。
周澜从场上退下来，在长椅上坐下，拿起一瓶水喝，一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看，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
周澜回拨了过去，“喂？”
“澜哥，你终于接电话了。”那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让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澜哥，我还以为你只是让我查一个普通的什么粉丝呢……”
“怎么，还是有来头的？”
“牵扯到易古实业，你说有没有来头？”
“易古实业？”易古实业和WT公司也是有业务上往来的，这次的圣诞演唱会他们就是赞助商之一。
“寄件的是易古实业老板的女儿易宝俐，我查到了可就马上告诉你了。”
“易宝俐？”周澜隐约有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个疯狂的追星族，你们家小孩不是第一个被盯上了，之前她迷恋UE的明翔，把人折腾得不行，连隐形摄像机和窃听器都用上了，要不是UE的BOSS出面调停，加上她转移了新目标，那个明翔估计都要精神崩溃了。”
“原来是她啊。”周澜想起来了，他是见过这个小姑娘的，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得一般，性格骄纵得很，都是被她老爸给宠坏了，学也不好好上了，她追星的这个“爱好”也是颇有知名度的。
“那澜哥，你现在知道了，还要我做什么吗？”
周澜看到魏熏朝自己走过来，说，“暂时不用了。款项我一个星期内会打过去。”
“谢谢澜哥。”还没说完，周澜已经挂了电话。
魏熏走到周澜面前，他穿着黑色的运动服，显得身形越发袖长，头上绑着红色的发带，因为激烈的运动，白皙的脸上有着自然的红晕，他把周澜刚才喝了一半的水拿过来灌了几口，才舒出一口长气。
“又不是没水了，那是我喝过的。”周澜对于魏熏总是喜欢把食物和饮料与自己共享这一点不怎么乐意，明明这小子对其他人都是洁癖到底的，对自己就特别不忌讳，就算是关系亲密也不用这样吧。
魏熏对着周澜露出绚烂的一笑，“就当节约用水好了。”
周澜翻了个白眼，又拿了一瓶水，拧开继续喝了。
“澜哥刚才和谁打电话呢，看见我来了就挂了。”魏熏很是直截了当地问。
“工作上的事，小孩子那么好奇干什么？”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我更加要知道了，澜哥的工作内容就是SOULV，我身为SOULV的一员，有知情权。”魏熏理直气壮。
周澜一只手横在长椅背上，以自己最舒服的姿势靠着，“和你没有关系。”
魏熏侧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周澜，“和我没有关系……那就是和他们其中一个有关系了？让我猜猜……是……沈小黎对不对？”
周澜喝水的动作顿住，放下水瓶，盖好瓶盖，“太聪明的小孩有时候会显得很不可爱。”
魏熏摸着下巴盯着周澜看，“那澜哥就不要把我当小孩看。”
周澜扭头看魏熏——魏熏的眼睛即使是在不算明亮的路灯下也亮得出奇，周澜想起了贴吧里熏家粉丝对对魏熏眼睛的描述“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蕴藏着星光，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好累啊~~”
突然一道声音，然后一个人一屁股坐在了两个人中间——
周澜回过神，看到了大喇喇坐在自己旁边的倪斐，他拿起一旁的毛巾和水丢给他，“谁让你们打篮球打得这么拼命，又不是在比赛场上。”
倪斐拿过毛巾胡乱擦了一把盖在头顶，接着喝水，动作一气呵成，“好久没像这样打篮球了，当然要打个痛快了。”
“好了，我去叫他们回来。”周澜起身往球场上那三个人走去。
倪斐转头看把玩着水平，神情莫测的魏熏，“魏熏，你黏澜哥黏那么紧干什么？”
魏熏晲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倪斐嘴角一撇，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带着锋芒，“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
姓名：沈黎
年龄：19
生日：11月29日
身高：178cm
……
毕业院校：XX高中
父：/职业：/
母：沈玥职业：无
……
面前是沈黎的个人资料，应该说是两年前的资料。资料上附着的照片上，沈黎还染着一头五彩缤纷的头发，画着浓浓的眼线，走的是视觉系的路线，眼睛里也充满了不驯和冷漠——和现在爱打闹说笑会撒娇耍赖的沈黎，天差地别。
沈黎是继魏熏后周澜发掘的人，那个时候沈黎还是酒吧里的驻唱，19岁的年纪却过着成熟糜烂的生活。那个酒吧是偶然进去的，第一次看到沈黎的时候他穿着黑色的皮衣皮裤，踢翻了桌子，把一个客人按倒在地上，酒瓶发狠地砸了下去——当然，没有真的砸在人头上，要不然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呆着了。可是那个客人被吓得够呛，估计也是来惹事的，酒吧的保安进来了帮着把客人架了出去，而沈黎拍拍衣服，转身上了台，他的手才握上麦克风，台下那些客人就很捧场地鼓掌起来，口哨声一片……旋转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因为浓妆五官并不是那么明朗，可还是看得出是个帅气的男生。
当他开始唱歌的时候，周澜的第一个感觉是：没错，就是他了。
他唱的是一首非常经典的老摇滚歌曲——《18andlife》，名符其实的硬摇滚。现在已经不怎么听到了，而他改编了一下，节奏加强，演绎得也更加疯狂了，嘶吼的时候可以说是撕心裂肺，但是又恰到好处地把握住了自己的情绪。台下的客人也跟着尖叫摇摆，酒吧里的气氛被炒得很热——可是在那迷醉的灯光中，周澜看到那张年轻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冷漠，他的眼底没有温度。
周澜在酒吧里逗留了很久，后来跟着他一直来到酒吧的后巷里——酒吧的后巷通常都是很多故事的发生地点，有了许多暧昧混乱的色彩。而那天，却异常安静。
周澜看到这个年轻的男孩靠在墙上吸烟，他的手指夹着烟，无比纯熟，仰着下巴，吞云吐雾——就那样一个人，很容易就让人嗅到寂寞的味道。
“周澜，WT公司的经纪人，我们正在寻找歌手，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到我们公司面试。”
类似的开场白，沈黎一只手还夹着烟，另一只手接过那张名片，看了一眼，然后把名片扔进了一旁的垃圾堆里，然后就没再看周澜一眼。
周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看着沈黎继续说，“你是一个灵魂歌手，我很欣赏你，也不想这样错过你。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或许你可以过另外一种和现在不一样的生活。”
得不到回应，周澜只好转身离开，走到一半，他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他说，“不管你有没有当歌手的想法，如果你真的喜欢唱歌的话，那就少碰些烟酒，你会毁了你那个得天独厚的嗓子的，那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沈黎并没有再联系过周澜。而周澜后来隔三差五去一次那个酒吧，只是点一杯酒，什么也不做，只要是沈黎的演唱他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倾听者。也许他隐隐有某种期待，可是那都是未知的。
在酒吧里，沈黎真的很放纵，他和客人的矛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脾气暴躁起来真的会动手，可是捧他的客人更多，酒吧的老板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才纵容着他。周澜也不止一次看到沈黎和那些成熟的女性表现亲昵，甚至撞到过他与女人热吻，衣衫不整。烟、酒精、女人，这个男孩以极其放肆的手段燃烧着自己的青春，他不计后果，似乎每一天都是末日一般。
周澜并不会找沈黎说话，可是偶尔他能感觉到沈黎看过来的眼神，也许他也困惑了，连周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两个月，足足三个月时间，周澜都会经常出现在那个酒吧里。而后来有一星期左右时间，周澜没有再去酒吧了——因为那个时候他被一个闫奚搞得头疼。
有一天，周澜接到一个电话，是派出所的电话。
“请问是周澜先生吗？您的朋友现在在XX派出所里，需要交纳一定的保证金……”
周澜就这样赶到了派出所，看到了鼻青脸肿很是狼狈的沈黎——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看到沈黎，还是那个眼神，冷漠不羁，而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沈黎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动容。
交纳了保证金以后，两人走出派出所，沈黎对周澜说——
“我不会去酒吧了，你之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阳光下，男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冷漠以外的情绪，他的眼神里有着些许不安和不确定，还有隐隐不明的期待。
周澜的回答是：“当然。”
男孩笑了，即使鼻青脸肿，那个笑容也很漂亮干净。他对周澜伸出手：“我叫沈黎，沈阳的沈，黎明的黎。”
……
“扣扣。”
敲门声把周澜的思绪拉回。
“进来。”
门被推开，已经洗完澡穿着蓝色格子睡衣的沈黎站在门口，一张脸清爽帅气，“澜哥。”
24. 年终结算
“159是我在XX酒吧里的编号，一开始的时候，客人点歌都只知道我的编号，后来才改了的。”
周澜看着低头说话的沈黎，叹口气，“知道易宝俐吗？”
沈黎摇头，抬头疑惑地看周澜，“没听说过。”
周澜把PAD拿起来，点开，把一张照片给沈黎看，那是一张合照，周澜指着其中的一个微胖的女孩子，“这个人，见过吗？”
沈黎依旧摇头，“没有什么印象。”
周澜把PAD放下，靠在椅背上，“这个人就是这段时间来疯狂给你送礼物的粉丝，她叫易宝俐，易古实业的千金。”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见过她……”
“她是个追星狂热者，现在应该把你当做目标了。”周澜摸摸下巴，“确实狂热，把你以前的那些事都翻出来了，还知道你159的编号。”
“那澜哥……”沈黎有些不安——对于一个偶像来说，自己以前那些事确实是个污点。
“算了，她目前也没有做什么对你影响不好的事，只是送礼物而已，按照这位小姐的脾气，肯定还想跟你有进一步的接触的。”周澜拍拍沈黎的肩膀，“这件事先这样吧，这段时间自己注意点。好了，回去休息吧。”
沈黎握住周澜的手，“澜哥，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你操心了。”
周澜笑了，“臭小子，我为你们操心的还少吗？你们现在给我乖一点就好。”
沈黎也被周澜的微笑给感染了，表情终于松懈了下来，“澜哥，我现在真的很开心，谢谢你，澜哥。”以前和现在，太多事情了，可是自己也就只能说一声“谢谢”。
“好了，回去吧。”
“嗯。”
沈黎出门前，周澜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小黎啊，今年过年，回家吗？”
沈黎的背僵了下，然后才含糊地说，“再说吧。”
看着被关上的门，周澜叹了一口气——想起去年过年的时候，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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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结算在WT这样一个大公司里可是一项浩大的工程——那么多工作人员，那么多的艺人，尤其是艺人，从年初到年底，每一次的活动都要细细归档计算。
今年过年来得比往年要早，年终结算也提前了许多。对于SOULV来说，前面几个月其实是没有什么收入的，可是正式出道以后的收入每一项都很大笔，演出全都是大单，专辑又卖得红火。其实这两年音乐专辑的圈子萧条了许多，WT更被对手UE压制得厉害，可是才出道的SOULV硬是创出了自己的一片天，让人瞠目结舌的专辑发售量导致他们在今年WT歌手的结算中名列前茅。
连BOSS郑墨千都打电话给周澜说：“澜澜啊，今年的年终股东大会上你让我在那群老家伙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了一把，去年我们专辑利润被UE踩得那么厉害，他们可没少对我露出批判的嘴脸……”其实去年WT别的进项也都不错，可是专辑这块输给UE太惨烈，股东们总是能在鸡蛋里挑出骨头来的。
“不是我，是我们SOULV。”周澜加重语气。
“那你不就是代表SOULV吗？澜澜，看我当初的决定没错吧，你挖掘了这些好苗子，一手创建的SOULV，啧啧，如今可真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这收获也太大了……澜澜，你放心，我今年一定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是吗？我很期待，还有，我家几个小孩的红包可别太吝啬了。”
“你现在一口一个‘我家小孩’，还真当自己儿子了？”郑墨千吐槽道：“想当初你做某些人的经纪人都没护得那么厉害呢……”
“……”沉默。
“哎哎，可别挂我电话，”郑墨千及时道：“我是在提醒你，经纪人和艺人关系好是好事，可也别太好了，都是利益相关的关系，利益断了就破裂了，你这副外冷内热的性子，可别再发生那种事……喂喂？你还真挂了？澜澜！我还没说完呢……算了，你不听可别后悔……”
周澜挂了电话，往摄影棚走去——SOULV现在在那里录一档节目。
进去的时候，周澜刚好听到主持人在问——
“你们现在的宿舍房间是怎么安排的呢？”
陈鹭接过话：“我和闫奚、沈黎一个房间，魏熏和倪斐一个房间。”
“为什么是这样安排的？”
“一开始就没有特别的安排，后来都习惯了。”
事实上——一开始谁都争着那个两人的房间，周澜眼看着都动手了，还是使出了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抽签，抽到二人房间的是倪斐和闫奚，可是经过了一个晚上，被倪斐的床气惊吓到的闫奚顶着熊猫眼强烈要求换房间，刚好隔壁同样领略到魏熏在睡觉时的反差的两个人达成了协议，这两个睡癖最有问题的人就“同房”了——从此相安无事，彼此都是不好惹的，谁也不会干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