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熏转身的时候因为舞蹈动作侧过头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两人的眼神正好对了个正着，他对着周澜露出魅惑的一笑——赤果果的勾引——
周澜别开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其他人，只是耳尖的红痕泄露了他刚才那一瞬间心跳的加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总是会容易就把注意力放在魏熏身上了……
“周澜，周澜。”
周澜回过神，看到不知到时候靠近自己的李子木：“什么事？”
李子木笑笑：“你的经验也很丰富，况且对他们也比较熟悉，你这么看下来，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问题……”周澜也凝聚心神了：“如果真的要说有问题的话，我觉得他们舞台太聚集了，这里的摄像机多，可以分开一点，台下的观众看起来效果好，也比较利于走位……”
李子木边听边点头，还把周澜说的一点点记下来，周澜看他那认真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只是个人观感，你不用那么认真的……”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的关注点总是在他们的舞蹈动作和唱歌上面，就把舞台效果给忽略了……”李子木一脸真挚。
周澜看了看舞台上已经开始下一首歌的SOULV五人，说：“以前就听说李经纪人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可是有时候也不能一概而论，难道你对着这几个皮小子也一直是这么温温柔柔的样子？那只会骄纵了他们。”
“不会啊，”李子木笑笑：“他们都挺听话的。”
周澜想起刚才五个人对他没大没小的模样，可一点都不像是听话……
李子木望着舞台继续说：“他们几个真的已经算是省心了，像是其他的偶像艺人时不时惹出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或者太过放纵被抓住什么黑点，他们工作起来很认真，私下也不出格，带这个团我真的觉得已经很好了……至少这样我的经纪人生涯也没有留下什么遗憾，我也可以放心了……”
而此时，周澜的注意力却放在舞台上和几个热辣身材的洋妞跳贴身舞的SOULV身上——当然关注点还是在周澜身上，忍不住眉头就皱起来了——
不就是舞台表演吗？有必要贴得那么近，动作那么挑逗吗？喂喂，手不要乱摸好不好……
周澜的注意力被转移了所以没听到李子木下面的话，要不然他也不会到后面那么后知后觉。
86. 西餐厅
这是在LA的第一场演唱会，WT当然很重视，所以在正式登台前的排练也很用心——从早上到晚上，整整一天时间除了吃饭上厕所都没有停歇，结束以后几个人都累瘫在台上。
闫奚拉住周澜的裤腿，可怜兮兮道：“澜哥，你请我们吃大餐呗。”
周澜蹲下去，笑道：“那也得你们起得来有那个精力啊。”
“我当然起得来！”闫奚闻言马上撑着身子坐起来，还不忘用脚去踹那边的倪斐：“起来起来，都给我起来！要是老子的大餐没了你们负责啊！”
倪斐冷着脸坐起来，“吃吃吃，你的人生除了吃的就没别的了吗？”
“有本事你别吃啊！”
这两个人，一个总是拿年纪来压的童颜哥哥，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最肆意的酷弟弟，抬起杠来却也是斯毫不含糊。
周澜把一个两个都拉起来：“好了，这里地道好吃的中餐馆难找，去吃西餐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说着又转头问李子木：“李经纪人，我们要去吃饭，一起去吧。”
李子木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闻言摇头：“不了，我和其他工作人员一起，你们去好了。”
周澜也不强求：“行，吃完饭我会把他们送回酒店的。”这是对负责人的一种保证。
“好，谢谢了。”
周澜带着SOULV一行人驾车来到那家名为“PARBURE”的西餐厅——国外就是好，至少不用像在国内那样要处处小心，以防被粉丝追踪或者被记者跟拍，现在的SOULV虽然已经到了可以在国外开演唱会的地步了，可是美国普通民众之间认识度还是没那么高的，不过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是哪个种族的，总是能吸引一番目光的。
一入座，闫奚第一个就去翻菜单——他对美帝那是再熟悉不过了，毕竟在这生活了好些年。他直接就点了一串的菜：橘子烤野鸭、蒜蓉黑椒牛扒、起司火腿炸猪排、醋椒火鸡、烤菠萝牛扒……
“不要告诉我这是你一个人的量。”陈鹭皱着眉道。
闫奚头也不抬继续点甜点：“你要吃我又不拦你……”
魏熏的注意力自然在周澜身上：“澜哥，你来过这家餐厅，有什么推荐的菜吗？”
“煎红酒丁骨牛排不错，还有一道葡萄干布丁可以推荐一下。如果不习惯美餐，可是试试法餐，这里有法国厨师，我点过鹅肝酱煎鲜贝和烟熏鸭胸肉，很地道。”
闫奚听了连连点头：“我也要我也要，好吃的都要。”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果然没错。现在连周澜也嫌弃闫奚了，他看向沈黎，问道：“你们现在形象管理是不是比较放松了？”
“也不能这么说，”沈黎看了眼闫奚，说：“至少这段时间准备演唱会，这方面还是比较严格的，毕竟是要上台接受万众瞩目的。”
闫奚后知后觉地才明白过来这是在指摘自己呢，他撇撇嘴：“又不是顿顿这样吃，这不是终于见到澜哥了，又是澜哥请吃饭，食欲就大开了啊。”
这次轮到陈鹭吐槽了：“难道是我失忆了，怎么我的记忆里还没有过你食欲‘小开’的时候？”
“……”闫奚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说：“那我少点一些总行了吧？”
“好了，”周澜笑看着闫奚：“不是我太严苛，我现在是临时领队，到时候是要把你们交还‘家长’的，当然要注意了……不过，绝对会让你吃饱就是。”
“就算是家长，那也只有澜哥一个人。”倪斐重申了自己的执念。
闫奚连连点头，其他三人也表现出十分赞同的表情。
周澜愣了一下，才叹口气说：“已经这么久了，难道你们还没有认清事实嘛？我已经辞职了，现在负责你们的经纪人是李子木。”
“是代理经纪人，”魏熏吐字清晰：“这是当初公司明确给出的说法。”
“这个只是安抚你们情绪的说辞，不想你们反应太激烈，你们好歹在公司也呆了这么些年了，难道还不明白吗？在这个圈子里，更换经纪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都是出于公司的种种考量，总是为了艺人好的……”
“所以，这究竟是公司的考量还是澜哥你自己的决定？”陈鹭的表情太过凝重。
原本玩笑的气氛现在完全消失殆尽了，被五个人那样注视着，周澜的心虚劲儿又回来了，可是他说不了谎：“是我自己的决定。”
“是啊，都是澜哥自己的决定。”陈鹭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从一开始，决定了把我们一个个拉进来，陪着我们出道，后来，也自己决定了丢下我们离开，从头到尾澜哥都是主动的一方，我们就像是棋子一样，可以被废弃……”
“陈鹭，你住嘴，说什么浑话呢？”沈黎扯了扯陈鹭，严肃地阻止了他。
“本来就是，我说错了吗？”陈鹭眼底的愤怒越来越明显：“你，沈黎，还有你们几个，说实话，澜哥当年离开的时候你们难道就心甘情愿接受这个现实，接受了自己被丢下的事实吗？你们敢说自己就没有愤恨？我们可是整整停工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你们自己回想一下都做了什么？如果那个时候有一个意志不坚，SOULV哪里能像今天一样四处开演唱会呢？”
闫奚低着头，抿着唇没再说话，倪斐垂下眼睑，也陷入了低气压。
“够了，别说了。”魏熏压低了声音，带着警告。
“不，小熏，让小鹭说。”
周澜一直在想，这几个孩子太过平静，太过理所当然地接受一切了，他们表现得就像自己不是离开了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而只是离开了一天两天而已，再遇依旧可以说说笑笑，撒娇卖萌，大家依旧是一家人。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他们一直按压着自己内心的情绪，他们不是不开心，只是这种开心里还掺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他们只是缺少一个爆发的契机，好了，现在导火索已经成功点燃了。
陈鹭望着周澜，这个随意率性，还带着点酷的男孩子眼圈有些红了：“澜哥，你把我们都当做孩子，我们也确实是孩子，你觉得把我们都安顿好了，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在你心里，这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可是，你对我们来说，并不只是一个经纪人，更是一种信念，一个引航，我们那么信任你……那么尊敬你……那个时候我们都不相信澜哥你竟然真的这样就走了……就好想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那个时候外头那些流言蜚语，网上甚至有人打赌SOULV几号会解散……可是后来我们挺过来了，我们决定肯定是我们做得不够好，我们还不够强大，所以澜哥你才离开……就是那个时候我们接受了代理经纪人，那个始终是代理，我们觉得，等我们做得足够好了的那一天，也就是澜哥你回来的那一天了……可是，可是澜哥你现在说什么？这根本不是代理不代理的问题，你已经决定彻底放弃我们了……那算什么？那代表我们一直以来的信念都是错的……是不是这样？”
周澜转头看魏熏，小孩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陈鹭的质问一句句都让他心惊，那样的指控，让他难过……明明是为了他们好的啊……自己是想要这几个小孩成长，可是并不想伤害他们……
“小鹭，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心情。”周澜缓缓道：“可是看到你们今天的成就，我真的很骄傲，看着你们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我就会想，这是我带出来的孩子们啊……我想，我们的关系，应该不仅仅局限于工作关系吧？即使，即使现在这样我不再是你们的经纪人了，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玩笑……毕竟，在我心里，我们都是家人一样的存在……这是无法割舍的……”
一片沉默，几个人都低着头，而那边，魏熏的手伸过来，拍了拍周澜的肩膀，以示安抚。
和他们相比，魏熏是不一样，他们的关系除了曾经的工作关系，周澜口中的家人关系，还有更亲密和暧昧的……这就注定了，魏熏对于周澜的情绪也是不一样的。
87. 意外
如果说这一年多时间没有后悔过是不可能的……而且，也不止一次了。可是后来看到他们一个个成长了那么多，好像也是值得的。但是，陈鹭的指责就像是把看上去已经平顺的伤疤揭掉，让他看到了那血淋淋的伤口……
周澜坐在车里，周围静悄悄的，呆了有半个小时之久，才把车开进车库停好，下了车。
周澜进门的时候，看到外公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播放华语收费频道，这个时间段正好是昆曲节目，正在唱着《长生殿》——
“爇腾腾宝香，映荧荧烛光，猛逗着往事来心上。记当日长生殿里御炉傍，对牛女把深盟讲……”
“回来了。”外公见周澜回来把音量给调小了，“还以为你会晚点回来呢，不是说好久没见面的朋友嘛？怎么不多玩一会儿？”
“不是说过了他们每天都有行程的吗？”周澜在沙发上坐下，“不能让他们太累，吃完饭就送他们回去了。”
外公望着正在倒茶的周澜：“怎么眼圈红了？”
周澜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眼睛，确实是有些酸涩的……“可能是今天一直盯着舞台，那里的光线太强了，眼睛有些酸吧。”
明显的借口。
外公厚实的手掌拍拍周澜的背：“澜澜啊，你和那几个孩子关系很好吧？”
周澜喝了口茶，说：“嗯，以前和外公你说过的，他们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可以说，是因为我，他们才会走上这条路。”
“和我说说，你和他们都是怎么认识的吧。”外公笑盈盈道。
“外公你要听？”周澜意外道。
“嗯。”
“他们中我第一个遇到的是魏熏，当时他在甜品店里，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了他……”
外公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其实他更关注周澜，他发现周澜在提前那几个孩子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那是完全发自内心的笑容——事实上，周澜是个内敛，有时甚至有些沉闷，来LA那么长时间了，他都很少这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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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LV在LA有两场演唱会，每一场周澜都去看了，票是魏熏让人邮过来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周澜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上人的一举一动，他还带了DV去录制。第一天的现场超乎预料的棒，不只是SOULV的舞台发挥，还有就是现场观众的捧场，粉丝是一部分，还有一些普通路人观众，也被带动得尖叫连连……到处可以听到SOULV的呼喊声，夹杂着成员个人的应援。
周澜想起曾经在SUNNYPOP的金色演唱会上，几个孩子露出的欣羡表情，当时自己很肯定地告诉他们以后他们也会有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全场的人都只为了他们而来，为了他们而呐喊……到了今天，都实现了，这已经不是SOULV的第一场演唱会了，他们也饱受了掌声和赞美的洗礼……
而从那天晚上的饭后，周澜再也没私下见过几个人，只是魏熏一直和自己报备行程。其实在舞台上的人是看不清台下众人的脸的，可是周澜能感觉到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都往自己这边看——这是在向自己致意吗？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LA最后一场演唱会的时候，现场并不见疲软，反而比前一天还要激烈。口哨声和尖叫声一片。而在接近尾声的表演时，周澜看到了不对劲的一幕，原本是手撑着地面跳舞的动作，可是陈鹭那边明显停顿了一下，接下来虽然并没有什么失误，但是陈鹭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周澜是看过他们的彩排的，而且他对舞蹈达人陈鹭还是了解的，他是不容许自己有什么失误的，这里的失误并不只是指做错动作，还有就是不够完美的地方……
所有的表演结束，又进行了安可演唱，给台下的观众派发礼物，终于在十二点前结束了。一结束，周澜就看到魏熏和沈黎簇拥着脸色苍白许多，汗也流了不少的陈鹭下台——他一往后台走去，后台的保安人员虽然有不认识周澜的，可是工作人员认识他，他顺畅地进入了后台，还没进休息室，就看到一堆人从里面出来了，SOULV几个人妆容都没卸，衣服也没换，李子木更是神情紧张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