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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客之比特狂潮 下——by俞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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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o的羽翼笼罩整个比特世界的天空,而他,则为他保驾护航,让这一世octo的辉煌不再是昙花一现。自己就是默默无闻又怎么样,上辈子什么荣耀没有加身过,早就尝遍了,也不过如此。

一切都收拾好,把米线用盖子盖住,郑修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电脑,他因为常年跟随octo,平日里在网络上虽然行事极其低调,但与octo关系比较亲密的诸如roger、linux等人还是知道他的存在的,有什么最新信息从来不瞒他,内部资源库也对他完全开放。

这时候郑修就在阅读最新的米国网络消息,他知道自己没有黑客技术,所以就需要打打心理战,先是查阅了各种各样不同的新闻,然后才点开关于elmo的最新状况,确保浏览痕迹看不出端倪。

“逃到欧洲了啊……”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写了些东西在电脑上。因为这几年帮助子昕逃亡的关系,他们需要密切关注fbi的动向,子昕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在电脑前盯着,所以往往在确保万无一失、技术含量比较低的情况下告诉郑修fbi相关部门的主机密钥,让他替他例行查阅。

这也给郑修做其他的一些事带来极大的便利,比如说,把一些他上一世所知的、在这一世带着预知性的关于戚行初的信息扔到fbi的主机上去,从而给那人带来巨大的麻烦,甚至致命一击。

在年初的时候,子昕得到戚行初潜逃的消息时着实吃惊了一把,不过随即还是表现出帮助那人的意思。

“这几年也经常在回想以前的事情,行初哥吧……他当年的想法我也越来越能够看明白了,终究还是为我好啊……要是当初我能听他的,就没有现在的流离失所了,我今年该是大学毕业,然后去国外的计算机发达国家留学——姚师兄答应了帮我联系学校的,说真的,很好奇国外大学是什么样子呐……而且我还能经常和爸爸、宋老师、师兄师姐们联系,我们互相都能知道对方的平安,这样的生活,才是真的安定啊……”

“你后悔走这条路了?”郑修记得当初自己这样问他。

“不后悔,那是我自己选的,既然当时没觉得错,就不该在现在后悔。”子昕笑笑。

95年,罗子昕十七岁。上一世郑修就是在这一年夏天第一次邂逅的他,重生一世,因为刻意而为,相遇早了整整四年,开始的时候感觉很奇妙,从来没见过的小小的子昕,天真单纯不问世事,网络上翻云覆雨的魔神已经有了雏形,现实中却还是一棵脆脆嫩嫩的豆芽菜,而从这一刻起,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确确实实成长了很多很多。

他不自觉地拿上辈子第一次见到的octo与面前人比较,两张脸渐渐渐渐地重合在一起,上一世的octo初中辍学,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95年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闯荡,野路子学了不少,社会黑暗面更是接触频频,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栉风沐雨,使这个人剑走偏锋也更加狠辣。

而这一世的子昕,没有饱受折磨后积累下来的戾气,相反依然保留着几分单纯,也正是这份不问世事的单纯,又与一次次在网络上杀敌万千的气势糅合在一起,从而成就了一种天高海阔的豁达。

是了,豁达,大气。他一直在寻找子昕两世为人的区别所在,却苦于琢磨不透,而现在,幡然醒悟。

“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但相信戚行初的为人绝不会做恶事的……我该帮他。”子昕的神情带着一丝回忆和赞叹:“戚行初可厉害了,是我见过最厉害的,我总觉得,他似乎专门就是克制我的存在呢……”

“克制……的存在么。”郑修听他说着,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从那时候起直到现在,他一步步地追踪着fbi对elmo的行动情报,并且找准时机,时不时将他知道的东西发给fbi。

豁达大气好是好,也不愿意让你舍弃,但人生在世,要做大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既然喜欢着你的这部分,那不足之处就让我来弥补吧。

反正,我已经深陷黑暗的泥沼中,永世难逃了。

隔壁人家的电视声透过不太隔音的墙壁传过来,是时下流行的一部叫壹号皇庭的电视剧,两个带着粤语腔的人语对话着:

“……后悔了?”

“我也以为我会后悔,不过我没有。”

“你猜我怎么看法?”

“怎么看?”

“我的理性告诉我,你不应该这么做。”

“那就是没理性了。”

“可是我的感性又使我有点欣赏你。”

“有点啊,有没有这么多?”

“多一点了。”

“谢谢……”

直到日上三竿,子昕小懒虫才揉着眼睛从被窝里出来,洗漱干净坐到餐桌旁,保罗老头用不惯筷子,郑修给他准备了把叉子,他像吃意大利面一样拿叉子卷起米线放到嘴里,嚼了半天,惊叹道:“这面条的弹性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郑修下意识地想解释这是粉不是面,但转念一想和老人讨论这种问题纯属自找麻烦,也就不再多言,只自顾自地吃着,突然,旁边响起金属餐具落地的清脆声响,他下意识地向声源望去,看见保罗正不好意思地说:“哎呀,突然感觉手麻了一下……”

说着,老人便弯腰去捡叉子,紧接着是“嗵——”的重物落地声,郑修瞳孔有一瞬间的放大,保罗已然双眼紧闭地倒在了地上。

子昕和郑修,在场的两个年轻人霍地站起身来。

第七十三章

九五年三月十九,小雨。

正是气温骤升骤降又骤升的时节,医院里挤了不少感冒发烧的人,排着队等待挂号,身穿白色或蓝绿的医生护士们穿梭其间,各司所职。

心胸科的诊室里坐着三个人影,一个身穿白大褂,年纪比较大,另外两个则是十几岁的少年模样。

“……脱离危险了,心脏短时间内供血不足造成的昏迷,需要好好休养……”

“我爷爷到底得了什么病?”

“是一种冠心病,高血压是一大致病因素,人年纪也大了,在老年人中很常见的心脏病……不过有个很不幸的消息,患者的血管堵塞已经非常严重了……”

“那有什么治疗方法?”

“药物治疗,或者手术——搭桥,支架之类的。”医生推了推眼镜,说:“从病情严重性来讲,手术比较合适……不过,主要还是看病人和家属的各方面条件决定,我们这里是地段医院,这么大年纪的老人肯定是没法做手术的,你们得转到大医院去,我这里可以先给你们开一些处方药,用来缓解病情——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做手术,只吃药。”

子昕皱眉想了会儿,问:“吃药有没有副作用?”

“开两剂。阿司匹林一般情况下要长期服,不过对胃有损伤,胃溃疡不能用……再有就是纤溶药,急性发作的时候用来急救,没事不要去吃,也是伤身体的……”戴着眼镜的男医生一边说着,一边在单子上写下药名。

子昕接过单子,道了声谢,低头看了看,龙飞凤舞的字让他头晕目眩,便交给旁边的郑修,两个年轻人站起来,一个去到病房,一个到柜台取药。

保罗老人已经醒过来了,手背上打着点滴,看到子昕进门,眼睛一亮,立即挣扎着撑起身子要去拔针头,子昕一惊,赶紧上前把人按回去。

“医生叫您好好休息,别乱动……”“你的脑袋打开了吗,我刚才想到一个假设……”

两人同时开口,子昕没好气地摇摇头:“就不能消停点吗,心脏病,心脏病知不知道,刚才还晕过去了,别再耗费精神了!”

“没事,我现在浑身上下一点都不难受……”

“休息!”

“听我说完我就休息,设k为整数……”

“咔嗒——”病房门被打开,郑修提着装了药品的塑料袋走进来:“星期五的太阳已经落下了,今天是你们犹太教的安息日,你想在你们上帝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忙碌吗?”

“呃……”保罗转头看看窗外,沮丧地垂下脑袋,老实了。作为犹太人,宗教是生活中的一大重点,每一周都要遵守一个安息日的教规,在这一天他们不工作,却要潜心地做礼拜和忏悔。

天色完全暗下的时候,老人输完液便跟着子昕他们回了家。心脏病是慢性病,它会突然发作取人性命,平时却和常人无异,两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进了屋,大家一天下来都没吃什么东西,郑修翻找冰箱,为保罗做了些清淡营养的粥,三人分着打发了。

保罗吃完饭以后就睡下了,子昕担忧地在旁守到半夜,直到人睡熟才轻手轻脚离开保罗的卧室,毫不意外地看见郑修正站在外面。

“……郑修,我在犹豫要不要让他接受手术。”他想了一会儿,小声说。

“你的顾虑是对的,”郑修道:“要安排他做手术的话肯定要往大医院里送,以保罗的知名度,几乎不可能发生不被人认出来的情况,到时候,我们会有麻烦的……”

子昕听他说着,双眼微微瞪大,愣了一会儿才说:“……倒是没想到这茬,我担心的是,老人年纪已经这么大了,不知道身体能不能承受心脏手术……那种东西,我就算不懂,也知道是有风险的啊……”

三月的夜晚颇有几分寒意,子昕打了个喷嚏,郑修便伸出双臂把人揽住:“吃药吧,缓解病情就可以了,毕竟他的时日已经没多久了,动手术的话,反而可能去得更早。”

郑修说的时候,心思完全放在自己和子昕会不会被连累上,反而没有顾及到自己话中透露出的信息,而说者无心,子昕听在耳中却感觉奇怪,脑中有什么疑问一闪而过,却捉摸不到,郑修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他总觉得不是很舒服,沉默了半天,最后闷闷地开口,却有些词不达意:“你不要这么悲观,保罗爷爷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但愿吧……”

第二天一早,保罗吃了药以后,当场吐了一地,把昨晚吃下去的东西也全都上缴了。

“……怎么会吐呢?”子昕在输液室里不停地来回踱步,一只手拿着药瓶在日光灯下念:“‘胃虚弱的患者不能用’……你的胃有问题?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咳……其实……我以前一直都在流浪,和世界各地的数学家研讨问题,有一顿没一顿,胃一直都很不好……”

“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啊……”

“这几年吃好喝好顿顿饱,就没发病啦……”

“啪!”子昕一把将药瓶扣在桌子上。

老头儿见到面前人的神色,不由往后缩了缩。

对于国际大逃犯,恐怕最麻烦的事情就是生病去医院。首先身份就是个问题,要是在国外网络系统发达的国家,把你的医保卡往仪器上一刷,身份何人就一目了然,不过还好现在是95年的中国,医疗系统的漏洞还是有不少的,子昕利用黑客技术,在身份认证这一关上倒还不至于被拦住。

而一旦到了大医院,饶是你技术再好,把身份改得多么滴水不漏,也架不过一句“人多眼杂”。保罗作为国际知名大数学家——虽然数学家们的外貌一般人都不怎么留意,但他可是从古至今离散数学第一人,真要说起来,其地位和爱因斯坦、牛顿都能分庭抗礼,这两位哪个的头像不是被挂在小学直至大学的教室走廊里被来来往往的人日夜参拜一下?这么一来,子昕和郑修又怎么敢拍着胸脯保证保罗这张老脸一露出来,不会被人认出呢?

也因此,正如郑修所说,如果将保罗送去大医院做手术,这老头儿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不暴露身份的,而一旦暴露——如果子昕和郑修躲得快,那么第二天新闻头条就是“大数学家失踪数年,出现在医院接受心脏手术,”要是跑得慢了,则会变成“大数学家与fbi通缉黑客为伍!就医期间被逮捕归案”……

不过各人关注问题的侧重点不同,上面的疑虑子昕不是没有,但显然让他更关心的是,老人今年已经八十二岁高龄了,要是做个心脏手术,指不定就得刷新华国的心脏手术最高年龄记录,风险实在是太大……

考虑良久,晚上子昕上了线。

octo:啊啊啊啊啊,有没有人知道全球顶尖的心脏病治疗机构在哪里?

roger:怎么了,怎么了?

linux:发生什么事了?octo,你得心脏病了?!

octo:……不是我,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老人……

子昕强忍心中的焦急,把保罗的病情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番。

seth:……八十二岁的老人家?的确风险很大啊。

roger:可是又不能服药,这样病情就会持续恶化……

octo:具体怎么治我不懂,但我想即便他年纪大了实在做不了手术,也要用最好的药,接受最好的治疗!

afier:……唔,说起来,我这儿倒是有一个。酒花国的第一心脏中心,世界著名的一流心脏病医院,octo你们来我这儿吗,我可以帮你联系。

子昕赶紧去查了afier口中酒花国心脏中心的资料,作为世界顶尖的心脏病医疗机构,看下来确实是个很不错的选择,于是当即和a开了个私聊窗口,具体地安排起送人治病的事情来。

afier:这事儿交给我吧,我认识心脏中心里的一个著名的专家,晚些时候下了线就给你预约去。什么时候来?我去机场接你们。

octo:你实在是帮到大忙了!……唔,你会比较辛苦,我想这样安排,到时候我和isr应该都不会和老人搭同一班飞机,你帮我把老人接去医院吧,我们会给他身上带点可供辨识的东西让你找到人。

afier:你们不一起?

octo:嗯,实在太危险了。

afier,真名艾德里安,他原本还不明白octo所说的“太危险”是什么,只以为对方行事谨慎害怕被fbi在欧洲的眼线找到,不过在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没能看到octo真身的失望,然而当四月初他依约来到机场接人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对方话中真正的含义。

一架民航客机降落在奥托·利林塔尔机场,艾德里安伸长了脖子向人群中张望,他是个典型的日耳曼人,一头灿烂的金发,鼻梁和身材都很高挺,虽然已经年愈三十,但很有几分小帅,只是,此时他的头上别着一朵小红花儿,顿时使这个西装笔挺的帅大叔显得颇为滑稽。

“可以别一朵红花作为辨识,唔,机场人太多,只能看到脑袋,那就把花别在脑袋上吧”——octo如是说。

艾德里安抬手把小花儿正了正,让它面向升降梯的入口处,确保人一出飞机就能看见这抹艳红。身边来来往往的乘客们时不时回过头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afier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口罩墨镜戴在脸上,顺便竖了竖风衣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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