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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没有心——by九宫糖分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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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一定要提起那个人的事?”库伦很是郁闷,放下碗筷扭脸:“我不想提。”

“对不起,我不是想要你回忆什么糟糕的事情。”卓依慌忙道歉:“因为想到你们在一起相处了三年,总觉得很在意。”

“这么说……你在吃醋?”想到这里,库伦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

“吃醋?”卓依笑:“我是机械,不用吃东西,当然不管是酸的还是甜的。”

这算是特别的幽默感吗?这家伙真是……这样一点也不像个机械啊。库伦也笑,就听卓依接着道:“虽然是机械,但我也说过了吧,我拥有自己的情感意识,所以独占欲什么的当然也会有。”

“我很在意,是什么样的人能在你身边三年,你们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你对他是不是还在乎……”

很霸道的话,就听他这样讲出来,令库伦微微脸红:“你果然是笨蛋吗,我现在,就只有你啊……”

最后几个字的尾音,渐渐听不见了。

吃过饭,库伦拿出手机看新闻,果然头条就是机械制造局组长希勒遇害事件。不比酒店可以保存现场一段时间,制造局还要继续工作,耽误不得,所以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不过第一犯罪现场还是拍了不少照片,库伦一看,顿时有些愣。

昨天黑夜里看不清楚,现在才看到,跟德鲁的情况很像,在一堆机械的断臂残肢之间,希勒呈一个“大”字躺在地上,全身上下没有其他伤口,唯有左胸前出现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心脏滚落一旁沾满灰尘,看上去令人无比恶心和惊恐。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飞散的鲜血妖艳无比,似乎绽放着鲜艳的红色蔷薇。

而希勒所制造的那个机械出乎意料地并没有被卓依彻底毁掉,就倒在希勒右边,右手还攥着那把折叠刀。

“我说毁了它的意思是更改了那个机械的记忆芯片。”卓依不知何时坐到了他身边,轻声道。

库伦当然知道,记忆芯片是高仿机械用来储存记忆的,里面甚至真实地体现出机械的情感运作和心理活动,相当于人类的心脏,当然其性质不可同日而语,因为机械的记忆芯片可被解读。当一个高仿机械的行为举动超出人类预料的时候,可通过解读该机械的记忆芯片了解机械的行为原理,从而为以后的开发做更充足的准备。

“你……你还伪造了杀人现场?”库伦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有点抖。这样一来,现场看上去就像是那个机械拿刀杀了希勒一样。

“嗯。”卓依轻轻点头:“我将它记忆芯片里的内容更改为,原本是被德鲁所制造的高仿机械,因为意识超乎想象变得无法控制自身,所以暗杀了德鲁之后又想要杀希勒,最终与希勒斗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这样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反正他的行为原理总会有人总结出来的,人类最善于做的,就是用自己的思想合理化地解释未知的事件。”

先不说这个道理歪不歪,库伦缓了口气:“上次就想问你了,为什么杀人的时候都要做出这么血腥的举动来?一刀捅死了不就行了吗,挖……挖心这种事,既耗费时间气力,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沉默良久,卓依仰头看库伦道:“或许是出于某种执念,觉得这种人不配带着一颗热烈的,跳动的心脏活下去吧。”

说完卓依起身准备离开,库伦赶忙一把拉住他:“我没有在意这种事,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我知道。”卓依点点头:“我只是去洗碗而已。”

从卓依的反应中,库伦知道他很明白自己不会在意这件事,那他为什么显得有些不开心呢?

事实证明卓依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重案调查组的人很快撤走了,因为这是一场高仿机械袭击人的事件,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机械情感研究所的人来了,经过仔细商讨和研究,最终将这个机械的行为解释为:不愿意成为机械,妄想逃脱束缚,所以杀了可以创造他的人和制造他的人。

不愿意成为机械,妄想逃脱束缚……看到这则报道,库伦轻笑了一声,同时为了卓依的事陷入沉思,这样下去,以后会怎么样呢?

第8章:过去的感情

最终,希勒的案件连同德鲁一起,被认定为高仿机械因管理故障混乱杀人事件,但因为那个机械本身也被卓依损毁的差不多了,将记忆芯片格式化后,这个机械就算是被从这个世上彻底抹杀了,所以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只是从这以后,上面对于高仿机械的研究和制造更加严格了。

希勒死了之后,制造局原本想要委任技术出众的库伦做组长,但库伦拒绝了,他对位置高低工资多少本就没有兴趣,而且当了组长之后事务会变得很多,他只想好好陪着卓依。

卓依说过,除了他之外一无所有……

日子就如此平静地过着,库伦很开心,他觉得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跟卓依在一起,不仅仅有被他宠着的满足感,而更是一种心灵上的契合度,不用多说什么他们就能了解对方的心意。卓依很温柔,深邃幽暗的双瞳直直引人沦陷。相互凝视的时候,库伦总会有一种全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的错觉。

有次库伦告诉卓依,如果说现在德鲁有唯一令他感念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行为迫使自己进了制造局,这样他才会从事机械制造,然后卓依才能如现在这般陪伴在自己身边。

听了这话卓依并没有接库伦关于德鲁的话,而是抱住了他:“如果不是库伦你这样的人,我作为一个机械一定不会这样想,但因为是库伦,所以我宁愿自己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过,也不希望库伦你受这么多的伤。”

他渐渐将手收紧:“我爱你,不仅是因为与你意识共享,也不只是因为你是我的缔造者……库伦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本身是一个多么温柔的人。在我还不是高仿机械的时候就开始照顾我,对周围的人和事其实也是抱着友好的态度。你对我,对那些机械,都是抱着怎样呵护的态度去珍视对待,我也都是明白的。其实你是喜欢人类的吧,也渴望与人类交流,只是那些人,辜负了你的温柔与期待。”

他将头埋在库伦肩上,闷声道:“我的温柔,来自于你,也只属于你。”

喜欢人类?库伦仰头想着,是啊,曾经也憧憬过,渴望过,希望能融入其中,用笨拙的友好方式去以心交心。

可是那些人类,又带给了他什么?

库伦摸了摸卓依的头,轻声道:“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未来会怎样,我都只有你了……”说完,他轻吻卓依的面颊。

自案件发生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这天下班回家的路上,库伦突然被一个人拦住,衣衫褴褛的,低着头看不清样貌。

“你做什么?快让开,我要回家了。”库伦往一边躲闪道。

“家?你居然也有家了,明明从前都是住在我那里的,你家在哪,家里有人在等着你吗?”那人略带嘲讽的说着,抬起头。

这个声音库伦再熟悉不过,只是不敢相信,待到那人抬起头看着库伦,果然还是吓了他一跳。

“洛……洛克?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原本洛克虽然算不得很英俊,相貌也不差,而且人很讲究,好面子的要命,仪表不理的整整齐齐那是不肯出门的。现在却胡子拉碴,衣衫破烂,跟从前相差甚远,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靠,我被那个女人骗了,那女人本来说一定会嫁给我的,结果却卷了我所有的钱跟另一个男人跑了。而且我还为了给她买婚房钻戒,借了许多外债。现在不仅没了住处,还整天东躲西藏到处躲债。你看看,我都沦落到何种地步了,就只有来找你了……”洛克伸出手想去拉库伦,却被他一下子躲开,现在除了卓依无论谁碰他都会让他觉得恶心。

“哦?”看到库伦的反应洛克苦笑:“看来还真是找到下家了啊,是什么样的人?”

那么精明的洛克竟然会被女人骗,还沦落到这种境地,虽然显得有点可怜……但是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库伦无法不对他曾经做过的事感到气愤,只闷闷地说了一声:“不关你的事。”

“不让我见见么?我想看看那人是不是配得上你,小美人。”洛克摊手痞笑。

见?库伦一下子有些惊,千万不能被洛克知道卓依的事。

库伦很是紧张地说道:“他是……是个非常好的人,总之现在我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说完他就要走。

“我现在无处可去了,还要到处躲债,你就不能念旧情借你的地方收留我一阵子顺便借我点钱?不会这么小气吧?”说着,洛克拉住他。

“不行!”库伦回头斩钉截铁道。

“真残忍啊,为什么?”

为什么……库伦慌乱道:“我留别人在家里他会吃醋,再说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负责吧?不要缠着我,我要回去了!”

“你要是不帮我,不借我钱,我就一直跟着你缠着你。”洛克拽着库伦不松手,一脸无赖相。

库伦如有雷掣!刚刚还同情他真是见了鬼了。

他挥掉洛克的手,无奈地道:“行了,我帮你找地方住,也会借你钱,但是你不要跟着我!”

手被拍的泛红,洛克摸着手回想,从前库伦就像只小兔,整天懦懦的,被人欺负也不知如何还击,现在性格态度好像变化了不少啊。他眯着眼寻思,库伦似乎很怕跟他扯上关系,是因为家里那位管的很严吗?还是……总之看起来库伦真的很紧张那个人。

库伦不得已,带着洛克去找酒店住,途中回忆起了万万不想回忆起的,跟洛克相遇至今的经过。

那时刚被德鲁伤害过,研究成果被夺走不说,自己的性取向又被嘲笑,一个不小心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不得已他踏进了城里一家GayBar,不过不是为了去放纵自己,他还是个相当传统和洁身自好的人,去那种地方只是为了排解心理上的压力,想寻求一点来自同类的慰藉,至少在那里,不会有人再因为这些事嘲笑他。

对于德鲁,他的确真心喜欢过,也知道自己爱的卑微,本就没想说出来,只是想就那样藏在心里一辈子,以朋友的身份永远陪在他身边罢了。没想到就这样一点小心思,最后还是被践踏的体无完肤。

他走进酒吧,坐在角落安静地喝酒,只是单纯看着别人的热闹,他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满足感。而洛克,就是那时经常出入这家酒吧的人,而且是人群中很引人注意的一个。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的性格,他是那种无论跟什么样的人都能很玩得开的人,对于那种类型的人,库伦很羡慕。

有天不知怎的,洛克突然注意到了角落里的库伦,端了两杯酒跑过来跟他搭讪:“我发现你总是坐在这里,怎么不来跟其他人一起玩呢?”他把酒放了一杯到库伦面前:“这个算我请你的。”

有人来搭话库伦有些紧张,结巴道:“我……我都不认识。”

“没关系,玩着玩着就熟悉了。这里环境很好的,人也都很文明,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你不用担心。”

“不……不是这样。”库伦还是很笨拙,懂得的话题也不是很多,不过洛克天南海北都能东拉西扯,渐渐地,库伦也稍微放得开了。

突然,洛克凑近紧紧盯了库伦许久,伸手一把摘下了库伦的眼镜,随即惊呼了一声:“小美人。”

库伦赶紧伸手抢眼镜:“你不要开玩笑。”

“我可没有开玩笑,你眼睛明明这么漂亮,为什么不露出来?戴一副这样的眼镜啊都挡住了。”洛克很是可惜道。

库伦抢过眼镜戴好,有些害羞道:“我……近视很严重,不戴眼镜看不清楚。”其实库伦没说真话,他近视度数并不是很高,戴了副这么夸张的眼镜只不过是为了寻获一点安全感而已。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来这话真是有道理。

“那戴隐形的就好啦。”

“去掉不习惯。”库伦还是很不习惯应付这种对一处问题纠缠不休的的人,便起身道:“对不起,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洛克没有拦他,反而跟着起身道:“你住哪?我送你吧。”

库伦摇头:“不用了,我住学校,离得不是很远。”

洛克很感兴趣地问道:“还是个学生啊,你是从事什么专业的?”

提到这事库伦心里非常难过,不过还是回答道:“普通的机械研究。”

“机械情感?”

“不……机械制造的方向。”库伦很是勉强道。

“哦,真了不起啊。”洛克称赞。

“你认为这种专业了不起吗?”库伦终于抬起头,看着洛克。

洛克笑道:“当然,我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可惜手不巧,头脑也不灵活,所以学不成。你很棒呢。”

谈到机械方面的话题,库伦一点点打开了话匣子,洛克跟他,也渐渐熟悉起来。

第9章:爱人的态度

“唉,是么,被喜欢的学长拒绝了啊……”洛克点了根烟,思考着什么,库伦在一旁有些委屈的低着头。

库伦简单地告诉了洛克关于德鲁的事,对他倾诉痛苦,当然隐瞒了其中最重要的原因。

过了一会儿洛克对库伦笑道:“是那个学长没眼光,明明库伦是个这么好的人,还是个小美人,如果是我的话,就绝对不会放开你。”

库伦抬起头,洛克正对他笑,头一次有人对他说这种话,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是有价值的,不禁有些动容。

虽然洛克人很能玩而且还是个无业游民,但他是开发并认同了库伦魅力的人,也待库伦很好,重要的是,库伦认为他们是同类,他不会再因为那种原因自卑受伤。

所以再后来,他跟洛克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可洛克是个双性恋,开始库伦并不知道。洛克背着他跟别的女人交往,开始还藏着掖着怕被库伦看见,后来干脆就毫不掩饰了。开始的时候库伦也会吃醋,埋怨他陪着的时候少。只要他哄个三言两语库伦就会回心转意,因为需要他的爱,怕他离开,怕自己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状态。所以洛克都吃准了库伦舍不得离开他,越发变本加厉。

因为洛克,库伦再也不相信别人口中的所谓诺言,从分手之前就已经是这样了。

找了个价钱还不算贵的酒店,库伦将他送进去了之后便准备离开:“你先在这里住着,我身上暂时只有那么多钱,先用着。”

洛克一把抱住他,笑道:“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回来我身边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是钱吧?库伦厌恶地一把挥开洛克的手:“剩下的我会帮你筹,当然你也知道我工资不高,可能筹到的不多。”

“诶?难道你的这个男友真的不是个豪?”被库伦断然拒绝的洛克有些恼羞成怒,忍不住出言嘲讽。

库伦忍不住冷笑一声:“他本身对我而言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洛克诧异了一下,摸下巴:“哦,是吗,我更好奇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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