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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爷不是吃素的上——by揽月妖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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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以清吵着要学下面的,穆云翼说:“一天一页,这定好规矩,就要按照规矩来,不能多添,也不能减少,学习之道,贵在持之以恒,你不要以为每天四句话挺简单,等以后学了更多的,会越来越难,你别学了后边的,忘了前边的就好,现在就把这二十四个字记牢,明天回来,我要考的,背不上来,我就打你手心。”

高以清拍着胸脯保证:“元宝哥哥放心,我肯定会记住的!”

让他们俩在一边认字背诵,穆云翼拿出针线,把六十页纸全都按照页码整理好,装订成册,然后把书给他们先看着,穆云翼又拿出好些布头,拼成书本大小,共四层密密地纳在一起,外面再包上整块的布做书皮,又在正面绣上“三字经”三个工整的楷体。装上书皮,尤嫌不足,他又拿布做了个书包,而且专门留出余地,等以后有了百家姓和千字文,也能够装进去。

高以纯和高以清深知这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他们过去就羡慕大哥和二哥能够学字读书,就连二房里的两个姐姐,二伯父也教给她们,唯独他们不能学,按照奶奶的话说,他们生来注定要做庄稼人,只学会把地侍弄好就行,读书有两个哥哥就够了。

现在他们也能够认字读书,说是美梦成真也不为过,又怎么能不珍惜,不用功呢,两人捧着书,认真记忆背诵,间或忘了,就赶紧问穆云翼,每个字都努力地印进脑海里,用如饥似渴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穆云翼做完书套,便吹了灯:“先记住这些就好,明天再看,晚上看书多了伤眼睛。”

三个男孩并排躺在被窝里,仍然是穆云翼在中间,高以纯和高以清一边一个,兄弟俩兴奋得睡不着,仍然互相接上下句地背诵,高以纯说“人之初”,高以清接“性本善”,等背完一遍之后,由高以清起头再来,短短地八个断句,反反复复背的滚瓜烂熟,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穆云翼白天去县里说书,晚上回家教两个孩子认字,家里需要的一应家什都陆续地添进来,外屋多了一个水缸和一个水桶,还有两个比较小的矮缸,用来装米和面,窗台上多了几个罐子,装着豆油、荤油、酱油,墙上挂着饭勺饭铲,里屋多了个炕桌,除了吃完之外,高以纯兄弟俩就用毛笔蘸了水在上面练习写字,穆云翼还没有正式教他们临摹,只教他们怎么拿笔,和写字的运笔规则,主要是帮助他们更加了解字体结构。

这天赶上穆云翼休假,他又去把牛老四雇来,要带高以纯去复诊。

高以纯百般推脱:“不用,真的不用,我这腿已经快好了,不用再看大夫……”

“什么不用啊,你就听我的!别怕花钱,告诉你以纯哥,你现在舍不得这点看病钱,将来要真是骨头长歪了,落下残疾,要糟践的钱还在后头呢,听我的,去复诊!”

他又去西院把马乐找过来,和牛老四一起把高以纯抬到车上,出门的时候,高以纯看了看上房屋里鬼鬼祟祟的眼睛,把前几天在县里买的铜锁拿出来,将房门锁住。

如今已经入冬,前几天开始飘了几场雪,虽然不太大,但是北风呼啸,刺骨地冷。

高以纯腿上有伤,不能把衣服穿全,幸好有车厢挡风,穆云翼把家里的被子拿出来铺在里面,把高以纯包起来,让他只穿中衣躲在里面防寒。

高以清穿着穆云翼给买的深衣,脚上穿着黑色棉靴,腰里围着大带,下边缀着一只好看的中国结,外面又套上氅衣,看上去跟个小大人一样,能去镇上他很兴奋,坐在车板上一个劲地傻笑。

看着哥俩的样子,穆云翼觉得,以后再多弄点好的把人养得白胖一些,再好好教教他们礼仪气度,也就有些公子哥的样子了。

到了镇上,请姜大师复诊,姜大师看过之后点头称赞:“保养得很好,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可以拆板了,我上次给你的药膏都抹完了吧?要不要再拿一瓶?”

高以纯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现在也不疼不肿的,好得很了。”

姜大师也不坚持:“不拿也行,回去好生养着,过完年可以试着下地走路,等出了正月就差不多大好了,但刚开始不要干重活,保险点怎么也得养满半年,才能跟过去一样。”

付过五十文诊金,穆云翼放下心来,正事办完,开始去集市上采购。

今天初五,正是镇上集市的日子,每月初五、初十、十五等日,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都要到镇上来赶集,把自家出产的东西拿来卖,再买些应用的东西回家。

穆云翼花四百文买了两匹棉布,又买了四百文买了八斤棉花,准备回去做一床新被子,又买了灯油、皂粉等日用之物:“咱们再买十斤腊肉,还有萝卜、土豆一类,冬天好吃,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保存得好。”

高以纯在车上说:“萝卜和土豆不用在这买,咱们回村里买去,牛羊肉也不用那么多,买个一两斤水油,回去炼了放在罐子里,做菜的时候放点就好,这些天骨头汤,肉拌饭的吃得也够了,留着钱等过年吧,你只买点花椒、大料之类的,回去咱们买了萝卜,腌在罐子里,足够过冬了。”

“那东西谁会腌啊,弄不好就臭了。”

高以清在旁边说:“我哥就会腌,过去咱们家春夏两季吃的咸菜、咸蛋、腊肉,都是我哥弄的,比马大娘和花婶子她们家的都好吃呢!”

“是吗?”穆云翼惊喜道,“既然是这样,我就把东西都买着,回去咱们自己做腊肉,做咸菜,对了再腌一罐子咸鸡蛋、咸鸭蛋,要不然等大雪落下来,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说起来,钱还真不经花,这一趟穆云翼带了二两银子出来,一转手就花掉了一多半,这些天每天的铜钱,就跟流水一样花出去,穆云翼攒下的那点积蓄,已经所剩不多了,本来还想多买点好吃的、好用的,最终还是恋恋不舍地收了工,花十文钱买了包子烙饼,拿到车上给大家分着吃,然后便宣布打道回府。

到家之后,把炕烧热,让高以清陪着哥哥在家里看书,他和马乐出来继续采购,又买了一百斤萝卜,二百斤土豆,一百个鸡蛋、一百个鸭蛋,再买三个坛子,一趟一趟地往家搬,在高以纯的指挥下,在锅里熬卤水,加调料,切罗卜,洗鸡蛋……忙了大半天才把一切都搞定。

还有被子问题,穆云翼当初是凭着兴趣学了刺绣,可没有学裁剪,做点小件工艺品还成,被子可做不了,只能求花大婶帮忙,为了表示感谢,他把刚买的鸡蛋给送去二十个。

回头留马乐吃饭,土豆罗卜羊肉汤,主食是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贴饼子,在做饭方面,穆云翼的手艺只能算是一般,用电磁炉,液化气还成,这种土灶他实在看不好火,火大了那贴饼子就糊了,火小了那东西因为添了白面,会滑到锅底,一切都是马乐和高以清在忙活,他只能帮忙抱抱柴禾,端端碗碟。

吃完饭,马乐就要回去了,穆云翼料想要给他十文钱工钱,他肯定不要,就要弄十个鸡蛋给他带回去,马乐死命推脱:“我跟以纯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帮他去看病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白蹭了两顿好饭……”他羡慕地看着高以纯手里的书,犹豫着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出来,告辞走了。

“小马哥好像也想学字。”高以清说。

“嗯。”高以纯应了声,然后就小心地看着穆云翼。

穆云翼笑了:“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没功夫教他,不过学问教给你们就是你们的了,他这人我看着不错,又是你的发小,他要是有空,你可以让他白天来,由你们教给他就完了。”

第21章:初宿城里

进了冬月,下雪的日子逐渐多了起来。

牛老大家里有五个儿子,大儿子当年赶上朝廷变天,被强行征兵入关,死在外地,只剩下孤儿寡母过活,二儿子和三儿子都已经成家,四儿子刚到了说亲的年龄,去年底一场大病去了,还有一个小儿子,今年十三岁,是家里唯一的读书人,在邻村私塾里念书。

家里有六十多亩地,主要劳力就是二房和三房,牛老大自觉二儿子和三儿子出力多,受了侄子和兄弟的拖累,因此才天天在村里收柴禾,然后拉到县城里来卖,从中赚个差价和脚钱,只是他毕竟年纪大了,这个时代六十花甲,七十古稀,能活到七十岁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五十多岁的年纪,在北风烟雪里赶着牛车走四个小时到县城里卖柴,折腾几趟人就糟了,而且就算人能受得了,牛也受不了,因此一赶上大雪天,牛老大就不进城卖柴了。

穆云翼要操心明年地里耕种的本钱和家里两个小孩读书的事情,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也要有个纪念,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说起来他这些日子也挣了不少钱,但花销也实在太大,新家里一贫如洗,应用家什都得添置,穆云翼又要把自己和两个小孩都养得白胖起来,几乎日日都买骨头回去熬汤,隔三差五再称上些肉,铜钱花得真跟流水似得。

所以虽然担心家里高以纯哥俩受欺负,还是留在城里过夜,住进了二楼的那个小房间。

穆云翼自从穿越过来,都是跟高以纯兄弟俩挤在一铺热炕上睡的,自己穿着亵裤睡在中间,那哥俩则光溜溜地一边一个,都已经睡的习惯了,如今独自睡一张床,还有点不适应,不过也算不错了,要是让他去跟安小北去他们那屋里住,穆云翼恐怕更得失眠了。

悦然茶楼坐南向北,隔着兴庆大街跟醉仙楼对脸相望,共有上下两层,下层是大厅,原本放着三十套桌椅,后来因为穆云翼的到来,导致客量暴增,李掌柜听了穆云翼的建议,将桌椅减少到十五套,省出来的地方,单独给穆云翼弄了一张太师椅,一张说书桌,剩下的地方,放了五排长条桌和长条凳,十五张桌椅规划为贵宾区,设置三十文的最低消费,五排长凳规划为普通区,无论要不要茶点,入座都要交三文茶钱。

说书的时候,贵宾区每桌穆云翼抽五文钱,普通区每个人抽一文钱。一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诸如范举人,赵员外,邱掌柜等,肯定是要坐到贵宾区的,要不然就太掉身份,有那家里不富裕的,也有不少要充体面地坐过来,而贵宾区只有十五桌,很多后来的人就没有了座位,他们常常让小厮早早地过来占座。

另一边普通区也是经常爆满,有不少人既不喝茶,也不吃点心,就花三文钱听书,不过原来一张桌子的,现在能挤下十来个人,穆云翼又跟李掌柜建议,除了跟隔壁订购的各色小点心之外,再弄点炒花生,葵花籽,榛子核桃一类,五文钱买一大堆,比点心便宜还实惠,常常三五个人凑钱买上一斤,再要一壶最便宜的碎末茶,这钱就挣过来了。

二楼中间一条走廊,北面是临街四个单间雅号,南面是并排五个屋子,三间装茶的库房,两间卧室,一个是穆云翼的,一个是李掌柜的。

李掌柜家在府城,这两年在望城县给东家看店,用闲钱在城南买了个小院,只带了一个小妾过来伺候,因此他经常在打烊之后,便回城南去住,茶楼这间长年空着,不过能在单位有自己的住处,这是待遇问题,也是身份的象征,即便是空着,也不能改作他用。

茶楼后面是个小院,成口字型,三边倒扣在茶楼主体上,南面是伙计的宿舍,西边是厨房,主要负责烧水泡茶,三个炉灶上,一天到晚坐着热水,东边是库房,存放着桌椅板凳,各类茶具。

茶楼除了李掌柜和穆云翼之外,只有四个伙计,平时分作两班,一班在前面招待客人,一班在后面烧水涮洗,连同劈柴煮饭,清理仓库等伙计也都要干,曲池和白娃一组,安小北和另一个叫做江春水的一组,四个小伙都是十三四岁年纪,长得也都很清秀可爱,穆云翼想着,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女服务员,茶楼、酒楼这种地方,招伙计自然也要尽量挑好看的。

茶楼里,李掌柜的工钱是每个月二两银子,四个伙计每个月三钱,穆云翼每个月一两,不过他属于茶楼特殊聘请的,签的合作契约,不完全属于茶楼的人,每个月分成就有好几两,因此是茶楼里工资最高的了,当然这只是账面上的数,茶楼获利不少,李掌柜从中随便抓两把,也够穆云翼几年挣得了。

每天早上天不亮,安小北他们就得起床劈柴烧水,扫地擦桌,卖菜做饭,等到了辰时正,也就是早上八点钟左右,李掌柜在家里吃饱喝得,悠悠闲闲地过来,茶楼正式开门营业。

今天不用起早赶车,穆云翼本想好好睡个懒觉,只是这些日子早起惯了的,到点醒了就再也睡不着,只好从床上爬起来。

到了后院,安小北正在扫地,看见穆云翼,笑着说:“小先生起来了,春水哥正做饭呢,灶上有热水,青盐在那边柜子里。”

穆云翼打水洗脸,茶楼是做开门生意的,伙计的仪表仪容很重要,因此在厨房里有一个专门的梳妆台,虽然有些破旧褪色,但功能却不少,上面镶着一尺来高的铜镜,下面几层抽屉里装着梳子篦子,桂花头油,胭脂水粉,样样俱全。

穆云翼还是头一次打开这抽屉:“怎么还有胭脂水粉,这些东西谁抹啊?”

江春水拿着炒勺在那里舀了点菜汤,边尝边说:“有的人是抹呢,不拾掇干净了,让客人挑出刺来,掌柜的要扣月钱。”

洗漱完毕,穆云翼出来看安小北还在扫院,非但把昨夜下的雪都扫起来,堆在墙角的水沟旁边,还特地把劈柴留下的木屑等杂物也都小心地弄干净。

“你扫它干嘛呢?”

“今天东家要来盘账,掌柜的昨天吩咐的,要把各屋里都弄好,把东家伺候高兴了,年底给大家的红包也会丰厚一些。”

“东家?”穆云翼蹲下来,帮着安小北收拾,“咱们东家是怎样的,你给我说说呗。”

“小先生你在一边站着就成,仔细弄脏了衣裳。”安小北抢下穆云翼的扫帚,又进南屋里给他搬了把椅子,“你坐在这里听我说。”他一边干活一边给穆云翼讲,“咱们东家是开国功臣齐国公的后人,齐国公祖籍在辽西,南四房在京城,北四房在老家,咱们东家这一支就属于北四房里的,因要往北边黑山白水里做木柴皮货生意,才把买卖做到辽东来,咱们县有三家铺子,本来这悦然茶楼在主人家眼里也不算啥出息的产业,只是东山里有木材厂,因此东家每年都要来上三五次的,年底这次尤为重要,还要盘点活物,查对账目,今年咱们买卖红火,东家要是高兴,年底红包肯定要比往年更厚呢。”

还有年终奖金,这还不错,穆云翼美滋滋地想:“咱们东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多大岁数?脾气怎样?好不好伺候?还有啊,那红包能给多少?”

安小北美滋滋地说:“听说咱们老东家前年病故了,现在是大少爷管家,他是陈家这一房里的独苗,家里除了姐姐就是妹妹,再没一个兄弟了,今年才十九岁,名叫鹤轩,人是最和气不过的了,去年店里的出息不好,还给了我们每人三钱银子,相当于多给一个月的工钱,还把我们都带到醉仙楼里去吃了一顿。”

多给一个月工钱,那自己应该得一两银子,这可不是小数了,相当于一亩地一年的出息,只是自己毕竟不完全算是店里的伙计,在不在给红包之列,还是未知数。

安小北把院子收拾完,江春水也做好了饭菜,因外边冷,就在厨房里摆了桌子吃,主食是大米饭,配羊油炸锅熬出来的萝卜汤,每人外加一个咸鸡蛋,伙食算是很不错的了。

吃饭的时候,听见南面传来一阵音乐齐鸣的声音,穆云翼便问安小北那是什么地方,安小北随口回答:“那是长春院。”

穆云翼想起那条大街叫胭脂大街,女支院不少,便问:“那是女支院么?只是我看着楼上栏杆后面那几个人,有点怪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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