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重华的反应秦悦看在了眼里：“嗯？它似乎能听懂我们的话？”
“他是系统助手，有一定的AI。”项秦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你是希望我制作一款运用到虚拟成像技术的手机游戏？”
“不愧是我儿子，母子连心！”秦悦高兴地捏了捏儿子的脸颊，“说好了这款游戏你得送给我，将来赚到钱都跟你没关系。”
看样子并不是要卖掉自己……叶重华松了口气的同时暗自吐槽：不过这妈也太抠门了！将来你的钱不都是你儿子的么！
“随你。”项秦答应得爽快，他不缺那点钱。《兰特斯大陆》的网游模式即将开放，正如秦悦所说，千年会拿到大头，到时候他用这部分收入加上自己之前的稿费做一些短期投资，很快就可以收拢到创业初期所需要的流动资金。
“那好，我们说定了。”秦悦又摸了把叶重华，就起身准备离开别墅，“过几天云悠要回国了，左家准备办一场宴会，有给她介绍对象的意思，我记得她出国是因为你拒绝了她的告白？”
“我只把她当妹妹。”项秦、秦奕诚、左云悠三人因为年龄相近，是从小就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马，项秦退役后左云悠是除了他的亲人之外唯一敢靠近他的女性。左云悠学医，此后一年一直帮助项秦治疗在部队时留下的暗伤，一来二去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告白后却遭到项秦的拒绝。左云悠倒也硬气，只是说暂时不想再看见项秦这个渣，第二天就提上行李飞国外深造去了，这一走就是四年。
项秦挺欣赏她的性子，只不过他对她真的没有其他想法。前两年他跟左云悠恢复联系时，对方很直白地告诉他：“我突然发现这世界上多得是比你好的男人，我何必在你这棵树上吊死，等我回国了你千万别爱上我，我不吃回头草，将来我一定找一个你比不上的男人！”
左云悠的回国就代表着项秦所需要的科研人员有着落，因为他从左云悠那里得知她有一位病人，曾经是机器人研究开发领域的天才，因遭人妒恨被废去双手，左云悠正在尝试让其恢复双手的灵活度，但始终没有突破性进展。
项秦拥有家庭医生软件，里面记载了各种疾病的治疗方案，对于千年后的医疗水平来说，只需几帖药就能让对方完全康复。而且他相信，没有一个天才能够抗拒未来机器人的诱惑。
看到项秦陷入沉思，秦悦还以为他后悔了：“无论怎么样，宴会你一定要参加，就算你对云悠没意思，还有很多不错的女孩子可以看看。”要不是秦奕诚闹出的这次乌龙给她提了个醒，她根本没有催儿子找对象的想法。其实她不想那么早抱孙子，她总觉得抱了孙子就证明自己彻底老了，心态也年轻不起来了。
项秦眉头一皱，在他印象中，除了左云悠之外的所有适龄女人都是麻烦，当初他一退役就进入天网工作，结果没几个人敢靠近他，他还一句话没说呢，那身煞气直接把接待他的女秘书给吓哭了。连他的舅舅也就是秦家家主都不知道该把他安排进哪个部门，以至于他无所事事地关起门来写部队那些经历玩玩，秦奕诚看过以后惊为天人，让他改一改发表到天网的小说版块，就此一炮而红，混成大神。
随便敷衍几句，项秦将不请自来的太后送出了门。
刚走到门口，秦悦忽然转头：“下次我带只猫过来给你养。”从小到大儿子就没让她操心过，不吵不闹，有什么拿什么，几乎看不出他的喜恶，虽说项秦总是别的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但秦悦宁可他调皮捣蛋一些，否则自己都没有养成的成就感啊！今天好不容易发现儿子有了喜欢的东西，她说什么都不能放过。
“妈，我不是……”项秦无力地扶额。
“我懂的。”秦悦语重心长地道，“不管你喜不喜欢，也要多学一点。女人像猫，懂得照顾猫将来才知道疼老婆。别像你爸那样一副臭脾气，只知道跟我扛。”
项秦不以为然，别墅哪里还需要养什么猫，养一只叶重华就够他操心的了。
目送着太后离开别墅，项秦回身就揪出叶重华：“刚才那群家伙是怎么回事？”平时安安静静的，偏偏今天接二连三出状况，说不是对方指使的都没人信。
“我只是想让太后认识一下别墅里的小伙伴。”叶重华表情无辜，“哎呀，忘了还有小蓝！”一只蓝色的飞鸟落到他肩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那你就不能让它们好好表现？”原本严肃的场面全被它们破坏了。
老实说这些可不能怪叶重华，刚才他在做自我催眠，根本没听见项秦的召唤，所以身为第一助手的企鹅当仁不让地出现了。放在以前项秦也都习惯偶尔由企鹅代劳，但他这回是想把叶重华介绍给太后，所以企鹅才那么不受待见。
“真的跟我没关系啊！”叶重华开始一条条细数，“企鹅这呆瓜不必多说，小金的性格就是没事喜欢调戏人，我都被它调戏过好几次了。还有扫描图像转换文字根本不属于大眼的主要功能，你还让它在短时间内一口气吞下整本书的信息量，它没有消化不良才怪，会打嗝实属正常！”
“你就不能……”项秦面对怀抱企鹅歪头望着自己的叶重华，想要让对方撤销这些助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算了。”他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妥协。秦奕诚总是抱怨他的性格过于强势，不好接近，难以相处，说一不二，但到了叶重华这里他却难得有耐心，似乎永远没有底线，或许真的是因为，叶重华不是人？
项秦摘下眼镜揉了揉晴明穴，拨通秦奕诚的电话：“你的年终奖没了。”
“啥？！老大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我最近很乖很听话啊！”秦奕诚惨叫，“为什么要扣光我的年终奖？您让我死个明白啊！”
“今天我妈来别墅找我。”项秦语气冷淡。
“哎，姑姑来看你关我什么……”秦奕诚蓦地想起自己的父亲，卧槽！老爸你究竟对姑姑说了神马？！
“想明白了？那么，你明年的年终奖我也预定了。”
“不要啊老大！我知道错了……等等，明年你离开天网了吧？明年我就不归你管了！”想到项秦在天网的五年之约就快结束，终于不必再受对方的压迫，秦奕诚不由喜极而泣。
项秦嗤笑一声：“莫非你以为，你不归我管我就无法决定你的年终奖？”
秦奕诚顿时蔫了，没错，老爸对项秦可比自己这个亲儿子好得多，项秦说什么他听什么，尤其在教育自己这方面上，就算项秦想要把自己打个半死他恐怕还会帮忙递鞭子。所以下一秒喜极而泣就变成了痛哭流涕：“老大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说话了！求求您放过我吧！”
“我只警告你一遍，不准，再透露任何与重华有关的信息。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千年的秘密。”对于好奇心大过天的秦奕诚来说，这个威胁比年终奖还有效。不等对方回应，项秦挂断电话，抬头对上叶重华的视线：“你真是个麻烦。”
叶重华满不在乎地逗弄着企鹅，这点麻烦算什么？还有更大的麻烦在后头等着呢！
19.医院
因为太后的这次到访，项秦与叶重华之间所谓的冷战就不了了之了，两人又回归过去的和谐生活。叶重华这几天陆陆续续地有和陆尘联系过几次，陆尘调侃他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已经见过家长，进展神速！叶重华马上警告对方不准再误导自己，万一他真看上项秦这个大直男（你怎么知道他是直的），那他未来的人生真成虐文了！
在叶重华紧张又害怕的期待下，很快到了他与陆尘约定好去医院的日子。叶重华独自一人坐在项秦的卧室里，心情忐忑地挂上QQ。当陆尘真的发来视频邀请，他却畏缩不前，不知道爸妈瘦了没有，为了治疗自己，他们这几个月一定很难过……他是不是应该告诉他们真相？可是告诉他们除了徒增更多的担心，还有什么用？
【尘：人呢？接视频啊！】陆尘不耐烦地催促。
叶重华手一抖点了确定。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陆尘将镜头转向病床，叶重华看到自己的侧脸，闭着眼睛，脸色苍白，不似睡着了，倒更像一具尸体。
“伯父伯母出门去了，等一下就会回来。”陆尘低声说。
没有第一时间见到父母，叶重华反而放松不少：“你再靠近一点。”
陆尘拿着笔记本走到病床前，叶重华的脸也在视频中放大。叶重华曾经奢望过在正对着自己身体的那一刻，他的意识会受到身体的吸引回归，然而现在，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一台电脑，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牵引力。只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明明他就在这里，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长眠不醒。
“有什么感觉？”陆尘将电脑放在枕头边。
“感觉像看着其他人的身体。”叶重华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呼吸，“其实这样的状态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渺茫的希望往往是最磨人的，你费尽心思拼尽全力，最终希望变成绝望，还是得到同一个必死的结局。”
“你又在钻牛角尖了。”陆尘很无奈，“反正最坏的结局不过是你做一辈子的智能系统，你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你说得对，大不了当作自己已经死了，只要不抱希望，就永远都不会绝望。”
比起叶重华的消极，陆尘却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你准备什么时候对项秦坦白？也许他能给你提供帮助。”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信任他？你们不认识吧？”之前陆尘还表现得十分戒备，几天过去这就改变想法了？
“因为你现在必须选择相信他。”陆尘冷静地分析，“如果不跟他合作，你只会束手束脚，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我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办法是，用砸中你的包裹或者系统光盘接触你的身体试试看你能不能回归，而最不计后果的办法则是将承载你的芯片植入你的大脑，尝试控制你的身体。无论什么方法，都需要项秦的配合。退一万步讲，万一你一辈子只能做智能系统，那项秦就会是你一辈子的主人，就你这点小心思你能瞒住他多久？你主动告诉他总比他自己发觉要来得好。”
就在这时，叶父叶文谦端着一盆削好的芒果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来：“小尘快来吃水果。”
“伯父。”陆尘让出位置，将电脑重新放回桌面上，调整了一下角度，以便叶重华能看清对方。
“以前小华最喜欢吃芒果了。”叶文谦捧着一个小碗坐在床边，先是握了握儿子的手，然后用汤匙碾碎碗里的果肉，一小匙一小匙地喂进儿子的嘴里，一边用手指按摩他的喉结帮助他吞咽，还不忘招呼陆尘，“小尘你也要多吃一点，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你了。没事别老往医院跑，这里病菌多。”
望着父亲熟练的动作，叶重华心里堵得难受，眼泪再也止不住。
“没关系，我身体好。再说多个人说话重华也能早点恢复意识。”陆尘站起来，把空间留给这对父子，“伯父，我去一趟洗手间。”他走出病房，正遇上叶母左茵，“伯母早上好。”
左茵笑容温和：“好，小尘准备走了？”
“不，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暂别了左茵，陆尘开始慢悠悠地瞎晃，他学的是广告策划，平日里在家接一些私活，所以时间很充裕。
此刻正是医院人流量高峰时期，陆尘在躲避一副担架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人。“对不起。”他连忙道歉，想要扶对方起来，却被用力打开了手。陆尘愣了愣，对上一双阴郁的蓝眼睛，这是一名外国青年，灰色的短发黯淡没有光泽，肤色是一种久不见阳光的惨白。
青年站起身，他的身材很高，但看上去十分瘦削，仿佛刮起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卷上天，脸上的表情活像陆尘欠了他五百万。正当陆尘以为对方准备咒骂自己时，青年却转身就走，这么热的天他的双手也一直插在裤兜里，陆尘忍不住盯着他的手瞧。
似乎察觉到陆尘的视线，青年脚步一顿，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陆尘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Triston！”一位美女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到青年面前挽住了他的胳膊，用英文与他交谈，“怎么了？我已经安排好检查，我们这就过去。”
名叫Triston的青年摇摇头，陆尘注意到他眼中的阴霾在面对美女的时候散去不少，他喜欢她。
“别担心，既然项秦敢跟我打包票，那我相信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双手。”
原本陆尘打算离开，结果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是巧合？
Triston的神色一下子又阴沉许多，美女以为他不愿相信：“你放心，项秦要是做不到我就让他做不成男人。”陆尘却能看出Triston这分明是听见情敌时的反应。
“云悠，你又背着我说什么？”一个高大的身影与陆尘擦肩而过，走向两人，正好挡住陆尘的视线。
左云悠。叶重华曾经向陆尘提到过这个名字，据说是项秦的青梅竹马。如此看来这男人的确就是叶重华的主人项秦。陆尘审视着男人笔直的脊背，贴身的衬衣隐约勾勒出线条完美的背肌，仿佛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男人周身的气场完全可以用锋利来形容，看一眼都会感到一阵心悸，周围被美女吸引过来的路人纷纷收回视线。
这个人看上去很不好惹啊……叶重华那只小绵羊真的能HOLD得住么？陆尘表示怀疑。
或许是陆尘肆无忌惮的注视太过明显，男人临走时偏头对上他的目光，镜片下的那双眼显得更加冷漠。两人对视了三秒钟后，男人出乎意料地走了过来，在陆尘面前站定：“你认识我。”
“……”陆尘没说话，异常干脆地无视了对方，转身没入人群。直到走出男人的视线范围，他终于放松紧绷的神经。他们以后真的要跟这种人打交道吗？叶重华究竟是怎么忍受对方的？难不成是因为没有身体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对方迫人的气势？
差不多快到午饭了陆尘才走回病房，笔记本电脑上的视频通话已经结束，是叶重华那边先切断的，只留下一句“我先下了”。陆尘有些担心他的心理状况，匆匆离开医院。
等陆尘再次联系上叶重华，却发现对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似乎乐观了很多。陆尘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叶重华握拳：“我决定拼一拼！尽快找到回归身体的方法，我不想让爸妈等太久。你知道吗，我爸爸知道我喜欢陛下的文，竟然每天都给我念陛下更新的最新章节！”
“你这么想是对的。”陆尘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家伙的思想给扳正了，“我今天在医院里看到了项秦。他和他的青梅竹马带着一名外国人去医院检查双手。”
“嗯，项秦正在整理家庭医生软件的一些药方，准备医治那个老外的双手，以后公司的机器人研发工作就由他负责了。”叶重华也开始琢磨着什么时候把网友源十一介绍给项秦，现在可用的人才太少了。
“你们这么有把握他会加入千年科技？我看这个Triston很喜欢左云悠，根本就是把项秦当作了情敌，怎么肯甘心做他的手下？”见过本尊的陆尘实在无法想象。
“就凭我拥有超越地球科技水平千年的机器人设计软件！”叶重华嘚瑟地哼哼，“更何况我们治愈了他的双手，他总得知恩图报吧。我相信就算他一开始并非心甘情愿留下，只要相处久了项秦总会收服他的。对了，要不然以后你也来我们公司吧！你是学广告策划的，可以来搞营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