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我不想沾水。”叶重华又向后挪挪，防止水花溅到自己。
陈姨点了点头，看样子叶少有些洁癖，这么久了也没见他碰碰奶油，明明看上去很喜欢它。
洗完澡，奶油开始舔毛，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梳理毛发，陈姨在项秦指定的位置给它搭了个舒适的小窝，再收拾收拾屋子，就离开别墅。
发现别墅来了新成员，叶重华的助手们纷纷出来打招呼，其中狐狸小金最为热情，它的体型比奶油要大上一号，金色的大尾巴一揽，直接将奶油圈了进去。奶油吓得炸毛，一下子就蹿进属于它的小窝躲最角落里瑟瑟发抖。小金没有气馁，再接再厉地跟过去蹲守在窝前，尾巴一摇一摆地横扫着地面。
过了片刻，奶油终于鼓起勇气探出头，伸出雪白的爪子往前探了探，却什么也没碰到。小金将尾巴甩到身前，奶油又被吓退一步，但这回很快镇定下来，再次伸出爪子按向大尾巴，毫无意外地按了个空。
小金甩甩尾巴，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奶油紧紧盯着它的屁股，直到它走远了，才撒着欢子扑上去逮忽左忽右的大尾巴，很快，两只小家伙在客厅里追逐了起来。
“这么快就变成朋友了。”叶重华的目光跟随它们移动，“以后干脆让企鹅它们经常出来陪陪奶油，不知道它会不会疑惑为什么总是碰不到自己的小伙伴。”
项秦默默思考着什么，没有说话。
家中有了只猫显得更加热闹，奶油胆子很大，又不怕生，很快就跟企鹅它们打成一片。奶油和狐狸小金的关系最好，因为它总是很热情地回应小金的调戏，小金似乎把它当成了恋爱对象，有奶油的地方总会瞧见这个金色的团子。
奶油的出现给项秦带来了灵感，他曾经答应太后，要制作一款运用到虚拟成像技术的手机游戏，现在，他想好具体内容了。
“重华，之前那个游戏制作软件可以做手机游戏吗？”
“要做手机游戏？那你可以使用‘手机应用开发软件’。”叶重华打开这个软件，进入工作模式，“请输入基础信息。”
项秦扫了一遍需要填的内容：“游戏名称《进化》，游戏类型是格斗和模拟经营相结合，主要元素是动植物，资料收集你去网上下载地球上出现过的动植物的资料，特性过于相近的择一即可，务必要求游戏中的每一种动植物都有自己的特点。对了，未来应该有很多动植物都进化了吧，你有没有它们的资料？”
叶重华查了查：“这里有‘动物饲养辅助软件’以及‘植物栽培辅助软件’，里面的资料还算完全，不过与现在的地球相比，有些动植物已经灭绝，相应的也发现了一些新物种。”
“嗯。既然打算用真实存在的动植物，那么就必须尽量减少差错，你到网上下载资料的时候务必要求信息的准确度。”项秦思考片刻，“游戏初始每个玩家可以选择一种基础动物和一种基础植物，动物从初生期开始饲养，植物从种子开始种植。根据游戏提示喂养或栽培它们，没有照顾好的话它们会生病甚至死亡，在此期间动植物的动作和反应都用设定好的动画。
“到了成熟收获期，可卖出动植物的产出来换取金钱，设定个性化的名字，近一步开启灵智，也就是让它们拥有一定AI。这时候玩家就可以选择两种进化路线——‘战宠’或‘萌宠’。”
22.手机游戏《进化》
“进化成战宠的动植物将根据它们的特性被赋予攻击属性，有力量型、速度型、元素变异型等等，同时多出一个升级系统，满级暂定为一百。两部或多部手机同时开启网络连接，只要靠在一起让投影范围重叠，即可选择进入格斗模式，赢的一方得到相应金钱和经验值，经验值用来升级，金钱则可以购买装备道具额外提升属性。
“进化成萌宠的动植物的AI比战宠要高，根据它们的特性被赋予各种性格，同时多出一个特殊属性好感度，玩家可以通过语音与之对话互动，萌宠会通过连网搜索选择合适的文字回答，所以萌宠也等同于搜索工具，如果玩家有什么疑问都可以交给它解答。
“这里萌宠的反应将不再像没有灵智时的机械化，主人如果照顾不当，好感度下降，它们会生气不理会主人的命令。好感度保持满值的时候，萌宠会不时随机赠送主人礼物，玩家也可以利用金钱购买道具增加好感度。
“当金钱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购买新的宠物位置。继续选择饲养、种植基础动植物的话是免费的，更高级别的动植物则需要金钱。如果宠物位置不够，也可以卖掉之前进化完成的宠物来腾出位置。
“游戏中的动植物分为五个级别，基础、初级、中级、高级、特殊。只有当你完成一种前一个级别的动植物进化后，才能饲养、种植下一个级别的动植物。级别越高，将来进化后的AI和能力就越高。其中特殊类的动植物只能由随机抽取产生。随机抽取需要支付一定的金钱，抽取到的动植物不限级别，但等级越高则几率越小，可以通过增加金钱来提高几率。
“至于如何将动植物分级，就按照稀有性来划分，已灭绝的全部归为高级，未来的新物种全部归为特殊类。”
叶重华兴致勃勃地提议：“要不要在特殊类里面增加一些并不存在的动植物？比如小说中的魔兽，还可以有人形宠，天使恶魔什么的。”
“就按你说的吧。”项秦喝茶润润喉咙，“游戏的视图要分为两种形态，一种是写实风格，一种3D动漫风格，可供玩家自主选择。但为了防止画面过于血腥暴力，战宠的格斗过程全部用动漫风格。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要求游戏和天网挂钩。天网现在拥有几十亿的注册ID，每个ID在注册之初就已经开始累计积分，在各个版块里发表文章、评论、视频、动漫、小说等内容都可以得到积分，积分越多拥有的头衔越高。
“游戏《进化》只开放给天网的所有登陆用户下载，每一个ID绑定一部手机，天网积分可以一定比例兑换为游戏中的金钱，在天网的头衔越高则游戏中得到的初始宠物位置越多。头衔有很多作用，可以让宠物的属性得到加成、在游戏商店购买道具时产生折扣、随机抽取时提高几率等等。”
这样想要玩游戏就必须注册天网ID，而为了更好地进化宠物，玩家就会反过头来赚取天网的积分，游戏制作的初衷就是为了天网，这一回太后总该满意了。
叶重华又说：“这次开放一个对战平台吧，就能够支持不同地区的玩家连网交流。”
“具体形式呢？”项秦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叶重华补充道：“用手机连接电脑，登陆对战平台，战宠之间可以互相挑战，上比武台格斗。设置PK榜，根据比武台的战绩累计积分，胜积1分，平0分，负倒扣1分；设置综合实力榜，系统根据战宠的属性、装备、道具得出能力值进行排名。还可以定期举办一些擂台赛，给予战宠特殊称号。
“萌宠的AI比较高，可以在平台上与其他萌宠互相交流、成为朋友，之后只要手机连上网络，成为朋友的萌宠即可互相串门。高级萌宠之间甚至可以结为伴侣，除动植物不能杂交外，不同品种的动物和动物、植物和植物都是可以结合的，有一定几率生产幼崽。
“不过由于对战平台是通过电脑登陆的，就不属于虚拟成像技术了。”
项秦点点头：“可以。你先将游戏制作出来看看。”
叶重华看了看进度条，不由皱眉：“地球上的物种太多了，要是全部压缩在一个游戏里，大小就得有好几个G，而且工作量很大，单单收集资料也要好几天。”
“动植物各选取5000种，基础3000种、初级1000种、中级600种、高级300种、特殊100种。不要选择肉眼难见的生物，体型小的生物尽量少选。”项秦原本也没打算一网打尽。
“OK。”
即便如此，筛选资料和生成游戏也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游戏安装到手机上后，有三百多兆，不算小了。
项秦用秦皇汉武的天网ID测试，他的头衔高，所以游戏初始能拿到十个宠物位置，基础动物选择随机抽取，结果出来的竟然是企鹅跟奶油的样子，叶重华介绍说每一种动植物在未进化前的样子都是固定的，进化以后会随机出各自的特色，玩家也可以去商店购买道具改变宠物的外貌。项秦现在养的这两只是叶重华特地订做的。
项秦将企鹅进化成萌宠，奶油进化成战宠。“叽？”企鹅的性格一栏出现的是呆萌，好感度满值，于是立刻就赠送给他礼物——“BUI”地一下生了个蛋（……）。奶油是速度变异型战宠，除了敏捷属性高之外，其他属性都比较低，武器是利爪，那双毛茸茸的小爪子看起来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项秦无力扶额，他觉得这个游戏真心不适合自己……索性直接将游戏打包给太后秦悦。
秦悦试玩了一下，感觉不错，就吩咐游戏组做好开放下载的准备。“你们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负责测试的组长犹豫半晌，“两个月吧……”
“这么慢？你们还要测试什么？千年的技术根本不是天网的游戏开发团队能比的，为什么要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秦悦十分不满，她听说《兰特斯大陆》当初花了一个月测试，结果还是什么问题都找不出来。
“是这样的，千年团队在游戏里的婚恋观比较……”没节操……组长苦逼地默默咽下这三个字，“《兰特斯大陆》单机版不单单设定了一夫一妻的恋爱关系，还包括同性恋、不同种族形态恋等设定。原本在网游版开放之前，我们特地要求千年取消这些非常规的设定。千年也同意了……但是，”组长一脸血地说，“后来千年的技术人员在游戏中披着NρC的皮，四处发放一些特殊道具，其中有一个道具可以无视缔结婚姻的条件，于是就有一对男同性情侣拿着这个道具成了游戏里唯一的合法夫夫。”
这条新闻到现在都没平息下来呢，为此天网不得不再次背上了令人喜闻乐见（并不）的节操碎掉的黑锅。“所以我们担心这回千年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比如宠物爱上主人什么的……”
秦悦也沉默了，她不歧视同性恋，如果放在以前，她可能会一笑而过，然而现在知道千年等同于自己的儿子，她就不能淡定了，游戏不是儿子做出来的吗？技术人员也只有儿子一个啊！难道那天宴会上他百般挑剔自己给他介绍的女人，其实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秦悦认真回想这三十年来养育项秦的经历，并没有发生什么误导儿子性向的事情，难道儿子是天生的同性恋？项秦的朋友很少，接触最多的同性朋友只有秦奕诚，她相信儿子喜欢的不会是这种类型，所以儿子被掰弯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能是天生的了……天生的同性恋基本上掰不直的啊！……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秦悦打了个电话给项秦，直奔主题：“《进化》里面没有《兰特斯大陆》那些非常规的婚恋设定吧？你当时在做游戏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我所用的软件在制作游戏时只需要输入游戏的主要元素，其他细节有系统自由发挥。系统大概是按照千年后的婚恋观来设定了，我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项秦知道太后迟早有一天会问到这一点，所以也想好了说辞。
此时秦悦的心已经放下一半，不过有些问题还是得问清楚：“那关于技术人员在游戏中发放道具，促成了唯一一对同性情侣的事呢？”
“没有什么技术人员，是NρC的AI比较高而已，那个道具并非针对同性婚姻，它的初衷是为了免去增加好感度的过程及成为夫妻需要完成的任务，没想到有人会用在同性身上而已。”项秦斜眼睨着刚进门的叶重华，用口型说‘瞧你做的好事’。
抱着企鹅的叶重华只听到后半段话，还以为秦奕诚又来向他抱怨了：“怎么了？是秦奕诚的电话？”
项秦的手机配置太高端，所以太后清楚地听见了声音——竟然是个男的！刚放下不久的心脏又一次吊了起来：“……是谁在你那里？”
23.坦白
这一回叶重华也听出对面的是谁了，急忙闭上嘴。
“系统助手，我告诉过你他有一定的AI，可以帮我处理一些事务。”
“哦……”是那个Q版的虚拟投影啊……秦悦皱起眉，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子，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同性恋？”
项秦听见这个问题时，第一个反应是太后又从谁那里得到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情报。第二个反应是‘同性恋？我当然……’他陡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否定，当然他也不会承认。
他没有谈过恋爱，曾经抱着学习的态度研究过小黄片，也会有最原始的冲动，这样看来他是正常的。但感情上却从未对某个特定的人产生过欲望，偶尔纾解也不是想象着哪个人，只是纯粹积累到一定程度的发泄而已。
项秦不曾考虑过未来和自己相携一生的人会是男是女。他对感情向来很冷淡，但也不愿随便凑合，或许这辈子会一直单身下去。不，他还拥有一个人——重华。身为人工智能系统，叶重华会一直陪伴着自己，还说过要跟自己一同死去。
望着用企鹅挡住嘴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的叶重华，项秦勾起唇角，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项秦长时间的静默让秦悦以为他默认了，一时间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真是什么滋味都有，话都说不出来了，直接挂掉电话。
太后似乎误会了什么……项秦盯着暗掉的手机，如果这个误会能让对方别老是想着给自己相对象，那就让她继续误会下去吧。
太后的问题也是叶重华最想知道的问题，不过项秦并没有回答，这让他产生了一丝奢望，他是不是可以期待对方和自己一样？
“怎么？”见叶重华表情纠结，项秦挑了挑眉。
“你是不是……”他差点就这么问出来了。
项秦却很自然地接口：“你想问我是不是同性恋？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答案？”他玩笑似的反问，“难不成你喜欢我？”
根本不懂得控制情绪的叶重华顿时尴尬得手足无措，一紧张又把怀里的企鹅勒成了8字，“叽！”企鹅一下子挣脱他的怀抱滚进角落避难。叶重华红着脸视线四处飘移，恨不能有条地缝让自己钻进去——他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全息投影，完全可以躲进电脑。
再这样还看不出来项秦就是情商负数了，他的笑容一僵，目光有些复杂：“你真的喜欢我？”他是真没料到自己的人工智能会对自己产生其他感情。
“也就……有点好感……而已……”叶重华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没有企鹅蹂躏只好蹂躏自己的衣角。
“我没有谈过恋爱，大概我这辈子都会是一个人。”项秦猛然发现他本能地不想找借口拒绝对方，“但是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项秦的声音带有安抚意味，叶重华激动地抬起头，凝视着对方难得温和的面孔，然而很快，他意识到项秦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方以为他是一个来自未来的智能系统，他在项秦眼中根本算不上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