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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颜——by婳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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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凑到我的耳边:“大人去正殿吧,太子和太子妃都在正殿,殿上只有交好的几位大人,其他人都打法走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往正殿走过去。

自步入正殿的那一刻开始,我的眼神就完全离不开梅姐姐了,撑着身子跪在地上请安。

我握拳攥紧了手心里的汗。

“梓潼累了吧,先回房休息吧。”

“臣妾先行告退。”

我抬眼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想要看的真切,她现在的病可好了,太子应该已经跟她洞房过了……补养了男子的阳气,想必应该无大碍了。这么去想虽然梅姐姐病好了,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有的事情无力回天,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神话,又有几个人能求乞的到哪。

“军师你这是要跪倒什么时候啊?”

太子的话让我收回了心神,我竟然在这样的时刻就这么的分了神,忙站起来,刚才的震撼过于强大,以至于起身的时候竟有一丝的恍惚。

我坐在座位上听着,众人也不过都是在奉承太子,太子只是偶尔答上几句,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没有要奉承的意思,也没有那样的心情,我跟他的关系不是奉承不奉承就能改变得了的。这么的低头不语,和这样的环境就显得格格不入。

茶已经被换了好几次了,直到太子打了个哈欠,众人觉得不可再打扰了,才请辞,我也随着众人准备离开,只是才刚踏出门口,被王喜拉住了拽到一边。

“慕容大人,太子和太子妃在芙蓉池等你,随我来吧。”

太子这又是要唱哪出戏?我只得符合的说道:

“有劳公公。”

我跟着过去,只见太子与太子妃在池子旁边的圆桌前坐着。

刚要行礼,却被太子热络的扶了起来,“军师不必多礼。”

“你与梓潼本就是相识,又跟我去打了场仗,都是自己人。”我被太子牵着手坐在了圆桌旁,他在梅姐姐面前,与我如此的热络,让我很是尴尬。

落座以后,我与梅姐姐间就隔了个太子,许久未曾近距离的观察过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只是那眼睛还是一睁一闭就要落下泪一般,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最是受不了女子落泪,何况那人又是梅姐姐,若不能好好的珍惜佳人,为何又要娶来作践,我收回视线,举手笑道。

“恭喜太子太子妃,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哈哈,借你吉言,梓潼要早些为我生个儿子啊。”

太子把左手放在梅姐姐的手上,右手竟拉着我的,左边亲了梅姐姐的脸,又转脸亲了我的,我一时间消化不了他的举动,抬眼望向梅姐姐时,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之色。一股羞愤之情从脚底窜上来。

“我能同时得到两个称心的佳人真是开心的很,梓潼昨日我陪了你,但是也不可就冷落了钰逸,这两天我就去他那里了,你们早就认识,想必你也不会有意见吧。”

“臣、臣、臣妾不敢。”梅姐姐的眼泪眼看就要落了下来。

我怒目望向太子,努力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太子拽的却更紧,还俯身过来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道:“从来没有人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我,我答应你了,但是你也必须是我的,还想让我跟你玩什么私底下隐瞒的小把戏,那不可能了,从今天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就是跟你有超越君臣的关系,我就是与你日日欢好了,你是我的,不管是男人女人不想死的就乖乖的离你远点,指望你自己自觉,我看是不可能了。”说罢又笑了笑舔了舔我的耳朵。我以为他多少会顾及皇家的面子,顾及自己的尊严,没想到他竟然自私任性到如此的地步,跟臣子有这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还要抖落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别人想不知道还不行。我真是理解不了他的做为?

我看了看他,他只是眯眼冲我笑,看不出喜怒,我又看了看梅姐姐,梅姐姐也是低着头不说话。我以为我会难过的要死去一般,没想到除了丢人的感觉,竟然没有心痛预死的感觉。

菜陆续上来,席间安静的很,太子不时的为梅姐姐和我夹菜,看起来竟然像是家宴一般,没多久梅姐姐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退了出去,席间一眼都没有再看我。

太子说:“这样你们就都死心了,谁也不会再惦记着谁,对她是好的,她的夫君是我,心里也不会再想着你,对你也是好的,你现在应该不会还有什么想法了吧。”

“臣本来就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希望梅姐姐幸福,殿下这么做明摆着不让梅姐姐幸福。”

“哼,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她喜欢你从小就喜欢,现在嫁给我,你觉得她会幸福?你错了,她一辈子都不会幸福,就算我宠她,她也不会开心,她甚至会厌恶我的宠幸,希望躲得我远远的。心里有了一个人,就再也没有其它人可以比了。我能做的就是不让她被任何人欺负,给她空间快乐的生活,这就是给她最大的幸福。”他说这话的时候望着我,我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若殿下对她万般宠幸,真心相对,梅姐姐又怎么不会喜欢上殿下哪?又为何不会有幸福”

“这事问你就最好了,我对你这般隐忍宠爱,你可也曾有半分喜欢我?就算他喜欢我了,我就会喜欢他,虚情假意的宠爱不是不能,可是宠了就真的会有爱么?我爱的是你,你忘了?”

“殿下,臣本就是男子,又如何去喜欢身为男子的您哪?”

“哈哈,我在遇到卿之前,也从未喜欢过男子,唯一的男妃清言也是在遇见卿以后纳的。女人是温香软玉,男人这副硬硬的骨头抱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哪。可是遇见了卿,一切都变了,所以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谁也不知道谁最终会死在谁的手上,初遇你之时,我并不知道,现在竟然会放下尊严去对一个人,如果我早就知道了,也许不会想要一尝卿的滋味,与卿相对的这种无力飘渺让我抓狂。”

我分明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悲伤,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凄凉,可是,我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若是能选,我也断然不会要去遇见你,我的人生毁在你的手里……

“殿下,您答应过我要对梅姐姐好。”

他闭了闭眼睛,敛去了忧伤。

“我答应了就会这么做,她是我的太子妃,我也会让她有我的儿子,没有人敢欺负她,我会给她绝对的尊重,这些都是你要的。只是你欠我的你又打算怎么还哪?你以为我就愿意去抱她么?你让我觉得我是个用身体去履行契约的人,我出卖的是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我可是太子,这天下有谁能让我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和尊严?就连我的父皇也不可能!可我就是,对你,没有办法。”

我一时被说的哑口无言,乱了,一切都乱了。

“我放下的尊严,你这辈子也偿还不起。父皇是可以让我娶她,但她于我只是摆设,无伤大雅,我可以娶千百万个摆设,你不同,你让她有我的孩子,这才是对我莫大的羞辱。”

我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他所谓的羞辱,就像他强迫我跟他发生关系一样,我也在强迫他跟别人发生关系,他对我的强迫,让我看起来是个受害者,而我对他的强迫,反而让我看起来是个受害者。

第24章

日子还是照常的过,只是太子每日都会来我的府邸,不管多忙,每天他都宿于我的府中,早上又在我这里去上朝,平时只要我在,还总是牵着我的手,偶尔也会亲亲我的脸颊,完全不顾及周围有没有人,一时间我的风评变得极差,没有人不知道太子和一个臣子天天宿于一处,天天朝夕相对,什么纲常伦理?什么君臣之道?

皇帝最终也是护短的,对于自己儿子的这种行为竟然置若罔闻。

外公找我谈过多次,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被问的哑口无言,外公说他对我太失望了,我这是败坏门楣,慕容家几曾出过男夫人?何况我还不是男夫人,我跟太子是君臣,这样的关系是违背纲常伦理的,我现在的做法不仅让家族蒙羞,还让世人唾骂。我除了说对不起,说不出其它的话。

就在我处于这一片骂声中之时,梅姐姐怀孕了。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望见了前方的阳光,我要忍耐的时日已经不多了,等到皇子生下来了,我就可以一走了之,远离这纷扰的地方,逃脱这纷乱的世界。

太子在生活上对我很照顾,偶尔还会带我出去游玩。

跟他一起练剑、把酒、下棋、谈国事,也让生活有了些许的生机和乐趣,我曾经想过,如果没有一开始这错误的相识,如果我们能像朋友一起相处,也许我们会成为知己,我们有那么多相通的地方。可是老天不会让一切重来,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能再去选择。

时间一久,一开始那些不好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了,现在他就算是牵我的手,亲我的脸颊,甚至是抱着我一起在马上共骑,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周围也没有了嘀嘀咕咕的声音,我知道,一定是他做了什么。

我有时候会问,“你对那些好奇我们关系的人做了什么?”

他也只是暧昧的笑笑:“小孩子知道的东西太多,会害怕的。”

慢慢的,与他这样的朝夕相处,给我一种错觉,我们真的是夫妻。

他会,在我独自在月下赏月的时候,为我披上一件披风,轻轻的拥着我,跟我一起望着天上的月亮;他会,在我睡不着的时候,轻轻的拥着我,给我讲他小时候的趣事;他会,在我身体不适的时候,放下工作陪在我的身边。

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矛盾体,和他一起时会贪恋他给我的温暖,不在一起时又会渴望逃脱这片黑暗。

这个故事本来就是个悲剧的开始,接下来又怎么会酝酿出喜剧的结尾哪。

梅姐姐临产的日子快要到了,我开始做一些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做的事情。

我觉得我在纵容自己,也在纵容他。

我会在他生气的时候,搂住他的脖子,献上自己的吻,看着他的怒气瞬间降到0,反过来加深这个吻。

我会在他要去上早朝的时候,睁着迷蒙的眼睛望着他,轻轻的说着:“我还要……”然后胜利的看着他唰唰的脱掉繁重的朝服向我扑来:“王喜,我不去早朝了,说我风寒了。”然后扭头对我说:“你真是个妖精。”我哈哈大笑。

我会在惹的他眼中欲火重重的时候,委屈的对他说:“我很累了,殿下放过我好不好。”然后看着他磨牙的样子。

我会在吃饭的时候盯着他说,“我要吃醉仙楼的红烧鸡,我最喜欢吃你亲手买给我的。”然后看着他放下吃了一半的饭匆匆跑出去,一头大汗的回来,把还热的红烧鸡拿给我。

他说,我变了,我一定是爱上他了,他为此雀跃的像一个孩子。他说有一天我会想要嫁给他,我说我不做男夫人。他说就算不嫁也没关系,我会成为他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开始向我撒娇,吃饭的时候让我喂,生病的时候不许我离开,起床的时候不起,让我吻他他才肯起床。做起事情来也越来越霸道任性。

那段时间的我不再像我,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女气。可是有些时候,真的好快乐,快乐的忘掉了所有的一切,甚至是梅姐姐。我只是想霸道的再占有他短短的日子,然后,此生此世,永不再见。

有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是个错误,可是这个错误又让你犯了第二个错误,然后就是第三个、第四个……到了最后,你觉得你的一切都是个错误。

这些日子我越来越嗜睡,总是睡不够,胃还一直不太好,他想叫御医为我瞧瞧,我打趣到:“御医还没我医术高哪,我自己知道自己该怎么调。”他不依,还是霸道的找来了御医。

这日我静卧在榻上,他找的御医来给我把脉,他说这是太医院里医术最高的,虽然年轻,可是很有见地,是他的人。我抬眼望着面前的这个男子30左右的样子,却安静沉稳的很。

他把完了脉,开口说道:“公子有喜了。”

我震惊的坐了起来,拿起身边的匕首抵到他的脖子上,“你若让第三个人知道,我让你全家陪葬。”

他望着我的眼神里没有害怕,却透着股无奈:“何苦。”

他走了,我浑身冷汗涟涟,回忆着最近自己这些反常的反映。可是男子怀孕这是太难的事情,传说当年太祖宠幸的男妃之所以能怀孕是因为吃了国师给的丹药,我又如何会怀孕?难道是太子?在我每日的饭食中加了这种丹药?

我像疯了一般跑到厨房,把人都赶出去,开始寻找蛛丝马迹,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怀孕这件事,我万万也没有料到。很多时候,计划好的东西都会变,往往事与愿违。一走了之了无牵挂,如今,竟然怀了他的孩子,我身为男子,怀孕这件事情让我无法接受,可是更令我无法接受的是,我这一辈子竟然还有与他牵扯不断的证据,如果这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了我看着他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每时每刻提醒我告诉我,我曾经有过这么荒唐的过往?我开始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他回来的时候,冲进屋里:“卿要好好休息,王御医说你是最近思虑太多,累得,好好休养就没事了。害我那么害怕,总担心你出点什么事情。”说着又摸了摸我的头。

我狐疑的看着他,是他做的么不是的话,我身为男子又如何会怀孕?如果是他,为什么要让我怀孕?为了让我嫁给他?

“怎么了?是不是太想我了,我给你个亲亲。”说着他的脸覆了下来作势要吻我,我一偏头避了开来。

“怎么了?好好,是我不对,不听你的非要御医给你瞧瞧,你别生气好不好?嗯?”他又靠近了抱着我,头在我怀里蹭。

看着那样的他,想着自己心里的想法,总觉的亏欠了什么,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了,又何必?我拿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说,那些敬仰你的臣子们,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会不会觉得被骗了。”

他抬起眼睛望着我:“除了你,别人这辈子也没机会见到了。”

我的心又忍不住狂跳了起来,别离在即,只是我却越来越舍不得。

这日到了梅姐姐临盆的日子,外面下起了大雨,外面的人三请四请了多次,他还赖在我这里不走。

我微微开口:“我看不起连自己夫人生孩子,自己孩子诞生都不在场的男人。”

他抬头望了望了我,转身要走,我拉住他献上一吻:“路上小心。”也许这是你我的最后一面。

他摸了摸我的脸出了门。

我命碧云碧落带了东西先走,趁着今夜下雨,不会有人注意,我要等到梅姐姐母子平安的消息,再离开。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终归会走。只愿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此生此世永不相见。

我这样的等待,等来的确是,梅姐姐难产而亡,连孩子也没有保住。铺天盖地的悲伤向我冲来,都是我……如果姐姐没有怀孕,也就不会难产而亡,我心心念念要让她活的幸福,可是最后我却做了什么?抢走了他丈夫所有的宠爱,还因为执念而害死了她。

月颜树下翩翩起舞的梅姐姐还刻在我脑海的最深处,那飘然而起的粉红色裙摆,像是就在我的眼前,可是,她,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鲜活的出现在这个世上。

太子告诉我这一切的时候,我甚至怀疑是他做的。

我疑惑的看着他,他镇定的望着我:“我有那么坏么?不是我做的,那毕竟是我的孩子。”是啊,那毕竟是他的孩子。

虽然他表现的很悲伤,可是我明明感觉到了他心中的狂喜。

我拖着他祈求,我想见姐姐最后一面,他说我可以让你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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