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计划中完满的爱情了？”秦子航也弯起嘴角，“好了，我们也要开始咱们的二人世界了，是直接回家还是在纽约逛逛？”
“回家吧，咱们好好歇一下午，明天就该开始工作了。”林亦冉瑟缩了一下，“而且外面这么冷，我哪里也不想去。”
“大冬天的，知道自己怕冷怎么还穿这么少，跟小女生似的。”秦子航把他的围巾系好，吻了吻冻得通红的鼻尖。林亦冉的体质有些畏寒，秦子航便将他凉凉的指尖心疼的攥紧，传递过温暖。
他们驱车往回走，暖风开的十足。美国的郊外十分空旷，视野也很开阔，路上竟然看见一对新人在举行婚礼，场面隆重，新郎新娘正交换戒指。
“喜欢吗？”秦子航顺着林亦冉的视线向后瞅了一眼，“咱们以后也办一个这样的？”
林亦冉似笑非笑的：“你还真的要举行婚礼啊？”
“为什么不？爸妈连礼服都送了，咱们也不能辜负他们吧。”高速上几乎没车，秦子航悠闲的靠在座椅上，“不过我还是打算等两年，等你毕业了再说。我会更努力的赚钱的，给你办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瞎想什么呢。”林亦冉静静的侧过脸，良久后才说，“我真的没想到现在的日子会是这样的，我从小就觉得同性恋是种见不得光的人群，别说结婚，连交往都是偷偷摸摸的。”
秦子航敛起玩笑的神情，很认真的说：“你是不是想说遇见我你很幸运之类的？其实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我也没想过有一天回家还会有人等我，有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有一个温暖的家。”
“这么说我们都是受到生命眷顾的人啊。”林亦冉亲昵的靠到他的肩膀上，“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我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都怪我妈，说这些干嘛。”秦子航摁了一下方向盘，“你才二十岁，想什么孩子的事。”
“跟蓝阿姨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从来没想过么？你现在说不在乎，万一有一天想要孩子了怎么办？”
“请个代孕呗，生一个或两个咱们一起养，反正我相信你会是个好妈妈。”秦子航戏谑的瞅着他，“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你给我生么？不要咱们回家不戴套试试？”
林亦冉没理他，扭头看向窗外。
说真的，没有孩子的家庭真的是残缺的。但即使残缺，人们还会称赞断臂的维纳斯是美的，倾斜的比萨斜塔是美的，破败的罗马废墟是美的。
于林亦冉而言，人生中有了秦子航，残缺即是另一种完满。
Chapter 55
圣诞长假结束，所有人还都沉浸在假期的慵懒中。林亦冉坐在教室里浑身酸痛，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暗想自己在床上是不是有些过于乖顺了。
秦子航要几次他便给几次，所有腰酸背疼以及后面火辣辣的痛觉还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想就觉得气闷。
“林，这么早就来啦？”谢利尔教授走进教室，冲他笑了笑。“圣诞过得好么，是不是第一次在美国过圣诞节？”
“是啊，还是第一次过圣诞节呢，亲手装饰圣诞树也挺有意思的。”
谢利尔露出很感兴趣的模样：“你自己装饰的？那改天我一定要去看看。”
“呃……”其实那棵圣诞树已经被秦子航扔进了车库，原因是秦子航说圣诞节过完了摆在客厅很碍事。
“听说你参加了社区的心理咨询志愿者？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社会实践是美国很重要的环节，你这样做很明智。”
林亦冉刚想问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参加了志愿者服务，谢利尔就看看手表，“不聊了，时间到了，同学们，很高兴在新的一年见到大家。”
谢利尔的课一贯挺受学生欢迎，谁曾想圣诞节刚过的第一堂课上就来了个下马威，抽测。
一教室萎靡不振的学子愁眉苦脸，拿出笔，盘算着周围哪位同学更靠谱一些。
林亦冉整个圣诞也没心思复习，很艰难的答完一道论述题，手机响了。
“……”谁都知道谢利尔上课最讨厌这个，同学们从压抑的气氛中抬起头，看看是哪个倒霉鬼。
来电显示是秦子航，林亦冉尴尬的关掉铃声，然后看见谢利尔皱着眉头的挥挥手，他迅速冲出教室。
“怎么了，我正上课呢。”他们今天早上刚因为做爱一事小吵了一次，林亦冉没好气的说。
“小冉，”那边听起来很混乱，秦子航顿了顿才说，“我知道现在麻烦你很过分，可是你能回家帮我取一下我工作室的很多注册材料吗？一会儿律师会去一趟，我现在真的走不开。”
“到底怎么了？”林亦冉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的工作室出事了？”
秦子航沉默了一下，最终避重就轻道：“回头再说吧，小冉，你走得开吗，我的律师已经在路上了。”
“我现在就去请假！”林亦冉保证，“无论怎么样你都别着急，子航，有什么事我帮你！”
安静的教授里只有笔尖的沙沙声，谢利尔听见门外男孩儿急促的嗓音，推开门走到楼道里。
“出什么事了，林？”谢利尔关心道，“是房子着火了还是什么？”
“抱歉，教授，家里出了要紧事，我现在必须回家一趟。”
谢利尔微微讶然：“你要回中国是吗？要不要我送你去机场？”
林亦冉摇摇头，急匆匆的看了看钥匙包在不在身上，连书包都顾不得拿：“不是中国，我现在就得走了！”
“我送你回去吧，你家不是就住普林斯顿吗，这样还快点。”
“您的课……”林亦冉脑子里一片混乱。
“把助教叫来就行。”谢利尔干脆的说，“跟我去停车场吧。”
“……谢谢您。”
开车根本用不了几分钟，谢利尔刚把车停在路旁，另一辆车上就下来一名男子。
他看了看林亦冉，开口说：“您就是秦夫人吧，我是秦先生的律师丹尼斯。”
谢利尔诧异的盯着林亦冉，后者窘迫了一下赶忙问：“子航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先生的工作室遭到了盗窃，而且公司的电脑遭到黑客入侵，大量成品失窃。现在很多杂志集团又到了发刊时期，总之现在公司很乱。”丹尼斯顿了顿，“林先生，详细的事情我没法跟您解释了……”
林亦冉强打精神说：“你们需要工作室的什么信息，我这就去找。”
“我们急需秦的各种注册资料和保险单，希望您能提供。”
他回头看了一眼谢利尔教授，十分歉意的说：“教授，谢谢您送我回家。正如您看到的，我的爱人现在陷入了麻烦，我……”
谢利尔神色复杂的打断他：“我也跟你们上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秦子航的书房林亦冉一般不会乱动，他的资料都由自己整理，分别放在一个个资料夹里。林亦冉轻易的在一个注明工作室的资料夹中找到了注册证明保险合同等一系列的单据。上面的条款繁复，林亦冉根本看不懂。
“这些会有用吗？你们现在知道盗窃者了吗？”
“还不知道，摄影器具全部丢失，公司账户也被窃。”丹尼斯严肃的说，“我们已经报警了，这些单据我们将提供给警方，谢谢您，林先生，我先走了。”
林亦冉坚持说：“我也一起去，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丹尼斯犹豫：“可是…….”
谢利尔说：“林，我劝你还是在家等着。你爱人现在一定很着急，你去了只会让他更慌乱。他说不定还会需要什么东西，到时候应该有人在家帮他。”
林亦冉冷静了一点，勉强点点头。待丹尼斯出去才回头看着他的教授，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谢利尔理性的说：“这种恶意竞争行为在企业间不算少见，有很多公司都因为无法查明最终宣布破产。摄影行业本身就存在很多不稳定性，林，你最好做好思想准备。”
林亦冉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担心得厉害，只是点点头也不答话。
“他开的是摄影工作室？能给时尚杂志拍特辑还真是不简单了，他的工作室规模怎么样？”
林亦冉对他的摄影室半点不了解，印象中就是一大堆笨重而昂贵的摄影器具。他无力的摇摇头，心烦意乱的想自己平时为什么不多关心关心秦子航的工作。
“你们还真是私人空间明确啊。”谢利尔笑笑，看了看摆在书桌上的相片，里面两个人正笑得甜蜜。“你跟你的同性爱人相处很久了吗？看上去你们感情很好。”
林亦冉倒没想到他完全不介意这个，他和教授平素也不是关系多近，这个时候忽然伸出援手让他不免疑惑，“你不觉得反感？”
“不反感。其实我早就有点猜出来了，林，你的脖子上经常有吻痕，那个角度女朋友一般是弄不上去的。”
林亦冉有点僵，谢利尔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你也别太着急，这种情况一般摄影器材的损失保险公司会赔偿一部分的。如果他的信誉不错，杂志社或许也不会中断合约。”
“不过最重要的应该是黑客入侵问题，”谢利尔说，“我认识一位专攻网络黑客的警察，计算机博士出身，让他来帮忙应该破案几率更大。”
“……”林亦冉有点迷茫的抬起头，他还不适应这个教授突如其来的帮助。
谢利尔笑了笑，“你就当是我这个教授关心学生好不好，别想那么多。把你男朋友的电话给我，我跟他说吧，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吧。”
Chapter 56
谢利尔推荐的警察表示他当天下午就可以和秦子航见面。
警察名叫弗恩，四十几岁，谢利尔是他那患有人格分裂的女儿的心理医生，两个人已经认识多年。
谢利尔闻讯便驱车赶往纽约，而林亦冉则陷入担忧的等待，可也很清楚自己去了也是于事无补，在家里心神不宁，便到书房翻看秦子航的抽屉。
一大堆文件没几张能看懂的，有几张是长期合约，还有租赁合同，以及一些零碎的保险通知。
从林亦冉来美国后，他们家的水电费都是秦子航支付，本着私人空间原则他也不过问秦子航的收入，这时候才觉得自己对爱人的存款一点概念没有。
正收拾着，无意间从抽屉的夹缝里发现一个角，抽出来是一张存折，上面大笔钱财划进划出，一百多万的余额让林亦冉目瞪口呆。
秦子航只不过来美国五年，他究竟多么努力的赚得这些钱，而他又到底为工作室投入了多少钱。
他给秦子航打了两通电话，第三次终于有人接听。是秦子航的助理，说老板正在跟警察调取监控没有时间，让他晚些打来。
林亦冉说了声“打扰了”便挂下电话。
拿着这张存折坐在客厅，愣愣的看着两条小鱼欢快的接吻，也不知为何，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工作室受到盗窃，最糟糕的就是钱没了而已。而且他们还有一百多万美金，林亦冉想，他们都可以重头再来打拼赚钱，根本没那么可怕。
他这么安慰了自己一会儿，觉得不那么六神无主了。心想秦子航一定比自己更难过，这么才时间都是他照顾自己，也该轮到自己陪他共度难关了。
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破天荒的看了一个经济频道，听了一会儿一头雾水，便又开始琢磨自己要不要打工赚点钱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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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秦子航直到十一点才从警局出来，且不说失窃的摄影器具极其贵重，但是一家杂志社的月刊封面都没办法交差。况且他所有的营业款都存在公司的账户里，包括公司注册时的资金，总计数百万的钱款一并丢失。
夜晚褪去喧嚣与浮躁后，宁静的月光照射进玻璃，零落了一地浅光。
秦子航打开房门，漆黑的客厅里却听见浅浅的呼吸声，打开灯才发现林亦冉竟然就睡在沙发上。屋子里这么冷也不知道开空调，整个人穿着单薄的套头衫缩成小小的一团。
尖巧的小下巴抵着软垫上，乖顺得像最乖顺的小宠物，秀气的眉却皱着，睫毛羽扇一样的投射阴影。
秦子航心里柔软了几分，一整天的暴躁微微舒缓了些，打算将宝贝抱回卧室。
大概是睡得浅，刚搂住他林亦冉就醒了，揉揉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啊眨，然后很高兴的说：“你回来啦，别着急……”
别着急……秦子航今天听到的安慰已经不计其数了，却没有一句真的让他感到真切的安心。
“以后别等我了，要是晚了你就回卧室先睡，在客厅呆着会着凉的。”
林亦冉哪里还有睡意，急忙坐直身子，一大堆想问的问题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才柔声道：“你的工作室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么大事？”
秦子航安抚的亲了一下他的唇角，竭力掩饰住自己的疲惫：“你别担心了，我会处理的，不会让你为生计发愁的。”
他总是这样，有了困难也不愿让人一起承担，多大的麻烦都尽量避免让自己知道。林亦冉叹了叹气，看着他清俊的面孔也有些心疼，只好说：“你应该也没胃口吃东西吧，有什么事明天再想，还是先洗洗睡吧。”
林亦冉的贴心让他感到一阵轻松，笑了笑进了浴室，看着架子上满满当当的高级男士护肤品，神色又变得凝重。
过日子是要花钱的，除了刚到美国的第一年，他就没再为金钱犯愁。他自从来美国之后工作一直顺利无忧，这次也算是第一个波折。
家里的存款有五十万是不能动的，那些是平时生活的开销，他总不能因为工作再让林亦冉跟着吃苦。可是以目前的状况重新购买摄影器材也很困难，只能希望保险公司能够索赔多一些。
最关键的还是前期投入的所有资金，当初信心满满会把公司做大，现在却发生这种变故……
还有今天执意要帮助自己的那个英国教授，他才不认为哪个教授会对学生的私事如此上心，尤其当得知他的学生是个同性恋的时候。
越想越头疼，秦子航受不了的用冷水冲了冲脸，然后尽量平静的回到卧室。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需要他用一辈子呵护的爱人。
…….
林亦冉裹在被子里等他，眼睛睁着一看就知道全是担忧，但他还是善解人意的什么都没说。
“别湿着头发睡觉，都说多少次了。”他轻声说着，自己跑进浴室拿出吹风机，细心的给秦子航吹着头发。
暖风恰到好处，丝丝缕缕的吹拂在颈间耳侧，林亦冉的指尖触碰着他的皮肤上，很舒服。
秦子航没说话，扭过头轻轻吻他。
林亦冉睫毛煽动几下，随后温顺的凑到他怀里，十分配合的回应这一吻。
秦子航眼眸越发深沉，把他抵在墙上一阵热吻。宝贝呼吸急促柔柔顺顺的听君处置，两个人心情迥异，这一吻结束时却极尽缠绵。
两个人也不急着分开，就这么嘴唇若即若离的靠在墙边互相厮磨，无言的给予着对方信任和支持。
良久之后林亦冉开口：“睡吧，这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
“嗯。”秦子航吻吻他的额角，手却仍然环着他的腰，一点也没有放开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