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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 上——by居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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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兽族隐隐有放弃西方大陆,永居东方大陆的态势,在边界千里驱赶普通民众!”右侧第三座一位粉袍女子说道。她头发高高挽起,长袍上绣着百鸟朝贺图。面上一张青鸟展翅腾飞的面具,双目在翅膀上,鼻子于胸前,爪蹬之处为口。她是王国首辅大臣,名舒青莺。她原只是未冠面尊者,因才能出众,被封为首辅大臣,并冠以面具。

居然听到此处不禁更加忧虑了起来,他知道兽族一向残忍,却不知情况已变得如此严重的地步,竟掠夺民众为食,还要侵占东方大陆!他环视下方众人,问道:“既是这样,该用何种手段制止,众位爱卿可有好的计策?”

“王上,我认为只要想办法守住两极山即可,水地与冰地力量强大,正面对抗,兽族完全不是对手!”坐于左侧最末端的佣族第十八代族长佣强说。他骨瘦如柴,头发凌乱,散披与肩上,身穿灰色长袍,袍子上绣着万众朝拜的图案。

佣族的面具传承特点是各种手势,佣强面戴的是双手成捧状的面具,二目在手心处,双臂交叉处是鼻子,交叉下方为口。

“你说的容易,两极山天险,普通人连上去都不可能,怎么守?”商族长商博反问道。

“普通人不能上,但是对冠面尊者来说,却轻而易举!”佣强说。

“谁不知即便是冠面尊者,也大都没有什么力量,你这样讲不就说的是魔法师一族与祭祀一族吗?”商博顿了一下,看了下坐在国王左侧下垂手的一位男子,接着说道:“而魔法师人丁稀少,不过百十人,全部守卫着王都。那么就只剩下祭祀族了,佣族长的意思是要祭祀族去守卫两极山吗?”

这时大殿内有人“哼”了一声,声音很大,毫不掩饰。众人齐看去,正是坐在国王左下垂手的男子,他身材高大消瘦,头发黝黑,在脑后束成一个发髻,身穿族长大红袍,袍上各种狰狞鬼脸栩栩如生。他就是大祭祀灵长,祭祀族第十六代族长。

祭祀族的面具均是鬼脸,祭祀族族人分五个等级,最低级的鬼脸都是绿色的,只是形态各异。再往上一级是蓝鬼鬼脸面具,在往上是青鬼鬼脸面具,在往上一级是灰鬼鬼脸面具。而最高级颜色就各不相同了。像灵长是红色,面具的图案比较复杂,而且左右并不对称,左侧一大片红色似乎胡乱一抹的样子,右侧则规规整整画着几条,额头上红筋暴起,眼睛周围一圈血色,冷眼看去,十分恐怖。

佣族族长佣强畏缩了一下,没再说话。灵长居高临下地瞄了了他一眼,朗声说:“佣族长,你该知道我们祭祀族的每一位族人都是无比珍贵与尊贵的,你觉得可以用作守卫吗?”

此时右侧第一位置的亲王居浩开口道:“如能彻底根除兽族之患,即便是祭祀族人为守卫,也并不辱没了他们。”他身穿蓝色王袍,面戴蓝龙二龙戏珠龙面具,面具的印堂处是一颗蓝珠。居皓是居然同父异母的弟弟,小居然二十岁岁,在众多兄弟中,与居然关系最好。

灵长闻言立即反驳道:“亲王浩何处此言,我们祭祀一族为王国殚精竭虑,多年来使得王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我们每一位族人对于王国都是无可替代的,又怎能够放弃己任,而去守两极山?”

“大祭祀此言差已,守卫两极山不也是确保国泰民安之举吗,又何来的放弃己任?况且这可是举世之功绩,后代世人定能牢记大祭祀的功劳,牢记祭祀族为王国所做的贡献!”亲王居东宇说道。他是居然的族叔,坐在居浩下垂手,身体肥胖,戴着棕色蛟龙二龙戏珠面具,印堂处是颗棕珠。露出大把花白的胡须。

蛟龙面具是非正统王族的象征。

国王居然略一思考,似乎也觉得此法可行,便看向大祭祀灵长。灵长见此情形腾地站了起来,面向居然躬身施礼,言词激动地说道:“王上,此法万万不可行,将置祭祀族于何地,还有何面目位居守护一族!”

“大祭祀,你这是做什么?今日是商议对策,自然是什么办法都要商讨一下。你毋要激动,坐下!”居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灵长依言重新落座。居然略微探身,问道:“不知大祭祀可有良策以杜绝兽族之患?”

“王上,我认为兽族这等野蛮之类,应采取严厉的手段将其彻底地毁灭,以永绝后患!”灵长当即表态,“我愿行祭祀之法,毁灭西方大陆,让其永沉海底!”

“这……”居然没料到灵长竟如此强硬,一开口就是要毁灭西方大陆,不禁沉吟不语。

下面众人亦是吃惊不已,互相探讨了起来。居然转向右侧下垂手的一位女子,只见她沉静坐着,似乎这一切与她无关,她头发雪白,披在背后,身穿族长白袍,袍子纯白如雪,没有半点修饰花纹,她就是大魔法师悠息,魔法师族第二十一代族长。

魔法师族的面具以百花为图案,悠息的面具是百合花争艳图,其中两朵花花蕊之处为眼,鼻口在均在花瓣之上。

居然探身问道:“不知大魔法师有何高见?”

悠息一开口,却是嘶哑的声音,仿佛是一位老妪,“王上,大祭祀所言不妥。”

“请问大魔法师为何不妥?”灵长问。殿内众人停止议论都看着这位令人尊敬的大魔法师。

“兽族闯入掠夺,究根结底是为了生存,如此就将其毁灭的话,实在残忍。况东西大陆相连,唇亡齿寒,贸然毁去西方大陆,后果如何无法预知。”悠息缓缓地说。

“大魔法师所言甚是,万一毁掉西方大陆给东方大陆带来灾祸,岂不得不偿失?”首辅大臣舒青莺忧虑道。

灵长又哼了一声,问道:“那不知大魔法师可有良策?”

“西方大陆荒凉贫瘠,寸草不生,兽族缺少粮食,自然会想办法得到,我们是他们唯一的对象。但是兽族每次入侵也都伤亡惨重,这他们也是知道的。如果他们自己有了粮食,就不会过多地入侵我国边境,甚至,如果这粮食是我们赠与的,无需他们拼命获取,那么他们心怀感恩,就没道理在行入侵之举。”悠息依旧缓慢开口

悠息说完,殿内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灵长再次开口问悠息,“请问大魔法师,你的意思是否是我们要向兽族供应粮食。谁都知道西方大陆受兽族祸害,已是不可能再生长什么了,如果我们供应的话,岂不要生生世世?兽族贪婪,仅供应粮食又怎能满足他们?再者我们是何等的尊贵种族,为什么要做这等低三下四之举?”

居然看着悠息,温和地说:“大魔法师可否仔细说来?”

悠息点点头,说:“我王国应派出使者与兽族签订合约,承诺供应各兽族一定数量的粮食,这些粮食足以保证他们的生存。当然,这份供应是有期限的,期限就是一百年,这百年内,我王国派使者驻守西方大陆内,帮助其恢复生机……”

这句话还未说完,殿内一片惊诧声,众人都知道,能使西方大陆重获生机的只有魔法之力,史上也曾有大魔法师提过此种建议,只是去过西方大陆后,便没了下文,大家都知道恢复西方大陆的生机是不太可能了。

灵长冷笑问道:“历代大魔法师可都没有此等法力,不知大魔法师可有十足的把握?否则搞不好会适得其反,情况变得更糟!”

“其实不必这么麻烦,就让祭祀族守卫两极山不就一劳永逸了吗?还需要怀疑大魔法师的法力吗?你说对吗?大祭祀!”亲王居浩朗声说道。

灵长怒视着居浩,却没有说话,众人都知道灵长是绝对不会同意祭祀族守卫两极山的。

“其实,不一定要祭祀族啊,魔法师族其实更为合适。”右侧末座一位男子说道。此人身材异常矮小,坐在椅子上竟没有椅背高,留着山羊胡,头发稀疏花白,戴着五色飞鼠面具,二目便是鼠眼,翅膀张开直达耳际,鼻口都位于鼠身上。他是辅政左相隗鼠,与舒青莺一样,是由未冠面尊者升迁而来。

坐于他上垂首的辅政右相漆戚连连点头附和。右相不同于左相,他身材过于圆滚,堆满了整个椅子,挺着大肚子,穿着明亮三色袍,袍上三色相间压着花纹,戴着猪脸面具,猪眼即为人眼,面具的五官与人的契合。灵长微微点头,似乎很是满意二人的话语。

“两位辅相所说实不可取。”首辅大臣舒青莺说道,“魔法师一族人丁稀少,不足二百人,《古典法则》也规定魔法师的首要职责是王室安危,次者方是天下安危,不可擅调离王城。而祭祀族人数十万,调离数十人守卫两极山有何不可。”众人均点头称是。

居然看灵长眼色深沉,就知道此法恐难实行。只得再次问悠息:“大魔法师所说之计也可行,只是兽族不遵道德规则,只怕供应了粮食也不能使其不再侵我国界。”

悠息平静地说:“我王国可与其订立毁灭契约,其为臣属之国,不得逾越!”

毁灭契约!众人亦是一惊,所谓的毁灭契约就是双方自愿订立合约,彼此遵守一些条件,如有违者,将会引来天力毁之。

居然也微微吃惊,沉思了片刻,对悠息说:“王国在这千年里,拜大祭祀所赐,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粮仓的粮食堆积如山,很多陈粮都腐烂坏掉了,供应给兽族倒是没有问题。”居然说到这向灵长看去,灵长挺了了胸,眼睛里都是骄傲的神色,居然继续说:“只是恢复西方大陆的生机,大魔法师有几分把握?再者,要求兽族订立毁灭契约,实在困难,大魔法师可有良策说服他们?”

悠息依旧平静地说:“西方大陆曾经有生命存在,如今恢复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情。至于毁灭契约,我愿意亲赴西方大陆,以促成此事!”

居然赶忙站起身来,殿内的众位族长也跟随着全都站了起来。居然走了下来,来到悠息面前,充满感激地说:“那王国的安定就全赖大魔法师了!”

悠息微微屈身,说道:“诺。”

居然回到王座坐下,众人也随之坐下。居然看着悠息道:“不知大魔法师何时动身,可有何要求?”

悠息道:“边境危机,应尽快动身。要求倒是有一个,此事无务必郑重对待,应派遣使团代表人之国前往西方大陆谈判。”

居然点点头,道:“大魔法师此言甚是有理,使团除了魔法师一族的代表,本王就派王弟居浩代表本王,前往协助大魔法师,不知大魔法师意下如何?”

悠息点点头。居浩赶忙起身,施礼道:“谨遵王瑜,臣弟必不辱使命!”

居然满意地颔首,然后说道:“此事便定下了,如无其他事,便散了吧!”

“王上!”农族长农科起身离座,拱手施礼恳切地说:“王国还有另一件大事,也不能耽搁了!”

居然一愣,道:“何事?”

“储君之事!”农科回道。

此言一落,殿内众人纷纷附和,连连进言。

“王上今年已是二百岁,按《古典法则》规定,今年应诞下王子,立为王储。可如今王上连王妃都没有,储君更无从谈起,应尽快成亲方为上策!”辅政右相漆戚道。

“是啊,王上,王储之事乃国之根本,而我们冠面尊者二十月怀胎,即便现在立即纳妃,也不可能在今年生育王子。因而此事已被耽搁,不利于国泰民安,应立即纳妃,以延续王族血脉!”佣族长佣强道。

“就是,就是,王储之事更不宜耽搁,应立即纳妃才是,王上!”军族族长军烈道。

……

居然一挥手,殿内立即安静下来,居然道:“如今兽族为患,比史上任何时候都严峻,边境百姓凄苦。内地尽管远离兽族,但兽族带来的恐慌气氛已蔓延至内地,如此境况之下,本王又怎能有闲情逸致纳妃?岂不置天下民生于不顾!”

亲王居东宇道:“王上切不可这样认为,王嗣攸关,怎能说纳妃是闲情逸致呢?更何况兽族之患与储君之事都是王国最重要的事,不应顾此失彼!”

“亲王宇所言甚是,王上应谨遵法典,尽快纳妃,以确立王储,如能两事共成,岂不美哉?”左相傀鼠道。

“王叔此言差矣,本王幼年登基,便已经有违《古典法则》,现今即便纳妃也不能立即生育王储,也已不能按规定两百岁立储。而兽族之患愈演愈烈,如不能遏止,恐动摇国本,既无国本何谈王储!此事便等永杜绝兽族之患后再议吧!”居然肃然道。

“万万不可!王上,兽族之患已历上万年,如今是严峻了一些,却离动摇国本甚远。而杜绝兽患也非一朝一夕,王上怎能拿王储之事与之相较呢?万一兽族之患在王上寿限之内还在,那王国何以传承啊!”亲王居东宇是王族辅佐国王的族人,首要任务就是王室的传承,听居然的话,不禁又惊又忧,言辞恳求。

“如本王真的无能还天下百姓安宁,宁愿将王位让与贤德者!此事就这样定了,休要再提!”居然疾言厉色,站起身拂袖而去。

殿内一时间无人说话,过了一会,亲王居浩开口了:“诸位也不必太过忧心,王兄忧虑兽患,暂时没有心思纳妃也是人之常情。我想此次兽族一行,有大魔法师亲往,必能马到成功。到时再提王储之事岂不水到渠成?”

亲王居东宇点头道:“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王上狠话已放,我等总不能过于逼迫,也只能等这次与兽族和谈的结果了,希望可以从此安宁,即便不成,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情形。此事就全仰仗大魔法师了!”说完起身,向悠息深深施了一礼。

悠息微微颔首,语气平和,道:“亲王宽心,王储之事也不能急于一时,王上深明大义,即便兽患不除,也不会置王嗣于不顾的!”

“只是王上刚刚说如果不能杜绝兽患就要退位让贤,此法万不可为啊!”商博忧心道。

“王族一向一脉传承,怎么可以让与其他王脉,即便王上肯,我等也不能答应。现在王上是正统,即便先王的其他子嗣,现今也已是旁支,既是旁支又怎可窃据王位?王上岂会不知!”左相傀鼠道。

“王上一时气话,大家不必放在心上!王上正是抗拒之时,王储之事暂且缓一缓再提吧!”首辅大臣舒青莺道。

殿内诸人纷纷点头称是。平时一向声势夺人的大祭祀此时倒是一言未发,他心不在焉地坐着,似乎没有在听。

辅政右相漆戚禁不住问道:“大祭祀以为如何呢?”

灵长也不看他,随意道:“王储的事虽是国事,说到底也是家事,更是王上自己的事,我等也只能劝建,急不得!如今不是要和兽族和谈吗?就等大魔法师的好消息吧!”说完灵长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缓步走下殿,向殿外走去。

首辅大臣舒青莺看着灵长的背影,气愤道:“大祭祀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大魔法师还没有离座,他怎么就离开了,如此僭越!”

商博晃晃头,无奈道:“王上宠信大祭祀,你我都看在眼里,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万一被大祭祀听了去,有你受!”

舒青莺“哼”了一声,道:“听去又如何,我说得实话,即便王上因幼时的情谊宠信与他,他也应该恪守礼节,实在不该如此无礼!”

“我们都是幼年便辅佐王上执政,这么多年共同经历风雨,有些事就不要计较了。”农科道。

众人还待说什么,大魔法师悠息站起身,道:“散了吧!”说完走下大殿,向殿外走去。众人觉得无趣,随即也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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