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你现在什么都懂，什么时候我才能跟一样变聪明？”文固忽闪着两只大眼睛。
金文社斜看了文固一眼，表情高深莫测。“死里逃生两回后，你就会豁然开朗，什么都懂。”
“要死里逃生两回呀？”文固抓了抓，放弃幻想。
接下来的几天，商队的货物陆续卖出，斐长老在市场上大出血，花费了十块子晶采购了初级丹药、盐、布等生活用品，这里的丹药比春雨楼便宜一半，卓巫也花费了五块子晶采购了许多草药。采买完，剩下的十五金交到了金文社手里，让金文社喜出望外，终于是拥有钱财支配的宗长了。
在客栈结账时，金文社将卖剩的五六块兽肉送给了客栈老板，并对客栈老板表示了感谢，感谢客栈老板对同宗的照顾。
客栈老板捧着兽肉，站在客栈大门一直目送商队走远才返回。
商队回程的货物少了三分之一，行路速度快了点。这时，许多部族都交易完返回，升城大门口，山里宗的商队跟山外宗走到了一起。
第20章
开春到秋末，山外宗不是每个月都能到升州交易，而山里宗基本月月要去升州，山里宗比同宗富裕两倍，到升州的商队规模大，交易量比山外宗多，交易次数频繁。
两宗在商贸市场的摊位地段差不多，只不过没有相邻。金文社因为对山里宗人没有好感，不想跟山里宗打招呼，不想到看不起自己的同宗面前去讨没趣，经过他们的摊位都是绕道避开，这次城门相遇，是没法避开了。
“斐长老、卓老！各位好！这位新宗长吧？”出乎金文社意料，山里宗商队领队文辛说话温和举止有礼。
文辛的修为很高，身上散发的荧光比异能强者云长老都浓，身高一米七五的样子，五官是明显的文族特征，圆眼大门牙，加上长耳朵。年纪看起来在三十岁左右，不过金文社知道，文辛不会这么年轻，有修为的异能者在百岁之前，面目不会衰老，只有修为不能提高，过了百岁后，身体才会衰弱，外貌慢慢像真实年纪靠拢。看起来三十岁的异能者，往往是七、八、九十岁年纪。
斐长老一边还礼，一边介绍。“辛领队，这是我们的新宗长社！社，这是山里宗大尊者的关门弟子辛。”
斐长老跟文辛都是部族负责商贸的管事，经常在升州碰面，彼此熟悉。
“社见过辛前辈！”金文社心里一动，跟文辛说话带了巴结。“听说大尊者快要进阶了，恭喜！”
听到金文社预祝自己师尊进阶，文辛脸上既有自豪，又有担忧。“希望吾师能像四百年前的稷尊那样，成功进阶到二阶。”
“大尊者福源深厚，一定会平安进阶！”金文社这才知道在小石山后山闭关的文稷已经是二阶尊者。
因为三神族出生就已灵源触发，百族大陆的灵源触发者数目庞大。不过数目虽然庞大，二阶灵源触发者却只有五十三位，其中神族占了四十六位，普通部族七位。三阶灵源触发者更少，仅有三位，羽族占了两位，龙族有一位，三位修为都在三阶初级阶段。
灵源触发者要修炼一百年才可以从一阶初级修为进到中级修为，从中阶修为到高级修为修炼时间翻倍，要两百年左右，而从一阶高级修为进阶到二阶，修炼年数又得翻倍，要四百多年，从一阶进到两阶，灵源触发者基本要修炼七百年。
不管是神族还是百族，灵源触发者的修炼都需要花费这么长时间，除了文族的灵源触发者，修炼进阶快于其他部族，只需花费其他种族五分之四的时间就可以进阶，这就是文族灵源触发者修炼优势的地方。
不要小看这五分之一的时间，因为灵源触发者的寿命只有五六百岁，少于修炼进阶需要的时间差，很多一阶灵源触发者进阶只差一点，就因为寿期将至，灵力急剧衰弱，进阶功亏一篑。
山外里大尊者一阶高级修为即将修满，马上可以进阶到二阶，进阶如果成功，他就会成为百族大陆第五十四位二阶尊者，也是除神族之外第八位普通部族尊者。当然进阶是有非常大的风险，进阶成功率只有十分之一，进阶这道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两支商队回程道路相同，自然而然结伴同行，一路之上，金文社感觉到山里宗商队并不是人人如文辛那样友善，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言语动作中对山外宗有轻视和不尊重，这三分之一的人，基本都是山里宗宗长门下的弟子。
为了多了解山里宗的情况，金文社一路上刻意和文辛接近交流，终于大致摸清山里宗的状况。
三百多年前，山里宗三位尊者联合同宗参加划分比赛，比赛中两位受伤，一位陨落，为了补偿陨落尊者门派子弟，就在这派弟子当中选拔出类拔萃者担当宗长。因为这派弟子的祖师尊为宗族牺牲了，山里宗另两尊者门下弟子平时对他们多有谦让，时间长了，这派弟子开始骄横，行事比较独断。
如今的山里宗宗长是陨落尊者的徒孙，也是位灵源刚触发的尊者。这位新尊者虽然是部族宗长，却因为修炼，没有时间管理宗务，宗务都是交给自己的三位弟子管理，三弟子就是三护卫。
派使者到山外里索取二阶衿豹兽皮的就是新尊者的首席弟子，也就是大护卫。大护卫是三护卫中行事最刚愎的一个，连文辛言语中对他都有微辞。
“社宗长才十七岁，就能猎杀到二阶衿豹，以后加强修炼，灵源触发是早晚的事。”文辛对金文社猎取衿豹的经过非常感兴趣，文辛是异能强者，灵能仅次于灵源触发者，这样的实力都不敢跟衿豹单打独斗。
“那是狩猎队齐心合力才成功的侥幸。”金文社很谦虚。
发现文辛对大护卫有看法，趁着谈到衿豹，金文社隐晦透露出大护卫派使者来山外宗索要二阶衿豹兽皮的龌龊事。文辛听了没有言语，沉默片刻便转了话题。金文社目的达到，此后也不再提起这件事。
回去一样要渡三次船，快到第一渡口时，金文社全身突然莫名其妙地难受起来。
“社宗长，怎么了？”文辛第一个发现金文社脸色不对，蜜色皮肤突然变得惨白。
“不知道，只感觉全身很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金文社的额头冒着汗珠。
“咦！这河里的鱼在干什么？都往岸上跳呢？”文固指着前方河面大呼小叫。
没等到金文社去看水面，商队的青马开始烦躁，嘶叫着乱踢蹄子，这时地面突然左右摇晃起来。
“地震！”金文社惊呼完，赶紧观察自己四周地形，还好，商队在大道上，是平地，周围也没有大树，只要不地陷，不会有危险。
“不好，地动了，拉住青马，不要让青马乱跑。”斐长老和文辛同时开口对各自商队下了命令。
抖动只有一分钟的时间，地面就平静下来，只河里和草中的动物受到惊吓还在乱跳乱窜。花了十几分时间，商队才将青马安抚住。
这次地震看来不算强烈，最多五级的样子，怕不是主震，商队没敢移动，而是在大道上静等了一个小时，才赶着青马去渡口渡船。
“瞧！羽鸟！天上有羽鸟！”渡口中有人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原来有羽神族的人在升州啊，真想看看神人的风采。”文固声音有遗憾。遗憾没有亲眼目睹。
“你肯定上面是羽人？不会是其他族人？”
金文社也在看天空，高空有一只飞向东方的斑斓彩鸟，外形跟凤凰相似，只翅膀很大，飞行速度也相当快，斑斓鸟上隐约坐着一人，眨眼就在天空变小消失。让金文社吃惊的是，那鸟散发的荧光是银色的，可见羽鸟灵力充沛。
听到金文社这么疑问，文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除了羽族人，谁会有羽鸟？谁够格骑羽鸟？”
只有羽族人才拥有这种飞行器？金文社社抓了抓头，感情这羽鸟是羽族的标配。
“看来传言是真的了，升州城主跟羽族神人交谊匪浅。”羽鸟不见踪影，商队的议论还是没有停止。
“切，还传言，根本是事实，羽神人年年都会到升城城主这里小住。”议论的声音带着一股暧昧味道。
“那升城城主有什么好看的，牙齿都一样大，耳朵也不长，就皮肤白点。”
“其实羽神人也好看不到哪里，眼睛一点都不圆。”
金文社默默看着商队中一溜的大门牙，圆眼睛，长耳朵，再摸摸自己的五官，彻底明白文族的审美是依照什么了，那是依照兔子长相，越长得像兔子就越美，反之就是丑陋。
地动只有这一次，之后没有余震，文族两宗商队三天后平安回到了碧峰山。
文辛回到住地，第一件事就是拜见自己师尊，禀报了宗务后，提及遇见山外宗商队，金文社猎杀到衿豹的事。
“二阶衿豹真是原尊的曾孙猎杀的？”
“他只用灵力击伤衿豹双眼，又用沾了黑藤汁的匕首插进伤口，麻痹了衿豹。真正结果衿豹的是其他狩猎队员。”
大尊者捋了胡须，赞叹道：“不愧是原的子孙，有勇有谋，能够击伤衿豹，灵力最起码得是异能强者级别，才十七岁就有如此修为，触发灵源的希望很大，看来下届人选可以凑齐了。”
“师尊，宗中有很多人认为我们不需要跟山外宗联盟参加划分大赛，平时对山外宗的态度比较蛮横。”
“胡闹！没有稷尊，我们怎么可以能在划分大赛上取得好名次，三百多年前，稷尊就是二阶中级修为！”
“稷尊闭关修炼三百多年没有出关，大家暗地里认为稷尊已经陨落，山外宗在隐瞒欺骗我们。”
“稷尊如果真的陨落，我们文族实力大损，碧峰山很难保全。”大尊者叹了口。“如果真这样，下届划分比赛只能靠我们了。“
文辛静立一旁没有出声。
“去，将这套心法送给社吧，但愿能促成他早日灵源触发。”大尊者沉寂良久，取出几张薄皮纸递给文辛。
文辛接过心法，暗暗心惊，这套心法主要是扩张经脉吸取灵气，比较霸道，一般异能者不敢修炼，怕心法过于霸道损伤气海。
“师傅，这心法……”
“你送给他时可以明说，用不用在他。”大尊者说完，便闭目不语。
地动之时，山外宗小石山背面山脚石洞正中，仿佛一尊盘腿而坐的雕像眼皮微微跳了两下。
东方莎迦灵地一处修炼室，羽族灵力最深厚的三阶尊者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西部龙族聚居的苑海之境海底，发生一场海底作业事故，曜石矿脉坍塌，正在挖掘曜石的龙族人都受了伤，被迫紧急潜出水面。
南部雷赫城堡，夜族的巫者愣愣看着眼前破碎的晶球，他引以为傲的预测媒介器彻底报销了。
星球的中部废墟深处，一个黑色匣子突然打开，滚出如河蚌软肉一样的小团子，小肉团滚落的地方正好开了一条缝隙，小肉团仿佛找到了什么，立刻将肉团软化变形成丝一样细的触条，沿着缝隙伸进，向着深处探进再探进。
金文社以为的一场局部地震，其实是百族星球整个地壳深处的一次熔动，这次熔动，让全星球颤动了一次。
第21章
山外宗只有初级和中级异能修炼心法，高级的修炼心法不全。所以金文社看到文辛送来一套高级异能强化修炼心法，心里非常高兴，不过等文辛说明心法的霸道之处，金文社的脸当场黑了。这哪是来送心法的，这是来送砒霜的。
“社刚刚才中级异能，还不能修炼高级心法，这心法还请辛领队带回吧。”郝长老脸上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
“社现在还得巩固中级异能，不能急于求成。”央巫的声音越发沙哑。
斐长老阴沉着脸站在一旁，卓巫苦着脸没有吱声，云长老面无表情，周身散发寒气。
大尊者明着送上这来一本高级修炼心法，实际是在给山外宗施加压力，在隐晦通知山外宗，如果山外宗的稷尊真的在闭关休养中陨落，或是在下届划分比赛时还不能出关，没有一位灵源触发者的山外宗就没有资格跟山里宗谈联盟。大尊者送心法还算好意，是想帮山外宗一把。
“这套强化修炼心法虽然霸道，可是修为进展相当神速。”文辛希望金文社为了大局牺牲一下，在稷尊生死不明，划分大赛开始前，能灵源触发。山里宗部族中至少有大半人对同宗有看法。没有实力的山外宗会被拒之联盟之外。
“修为进展神速？”金文社对这点相当注意。
“吾师觉得社宗长的进级快速，丹田气海易于常人，是种得天独厚的天赋。这本修炼心法正适合这样天赋异能者修炼。”
文辛的一番话有点打动在场的大部分人，特别是金文社本人，因为金文社对自己的身体多一种了解。
正常的异能修炼步骤应该是经脉和气海同时进行，经脉修炼扩张到一定程度，丹田的气海灵气会饱和，这时丹田需要进级扩充，丹田扩充后，容量变大，才可以进一步修炼吸收储存灵力。
金文社查找了修炼书籍，得知修炼进度步骤后，曾经很疑惑，因为他的身体在修炼过程中很反常，他的丹田气海好似不需要修炼扩充，不管吞多少灵物，都能将灵物灵气吸收转化。而跟金文社灵能相当的异能者如果这样不管不顾的吞食，早已丹田气海承受不住爆体。
“山里宗有没有异能者用这套心法修炼过？”郝长老还是不放心，追问了一句。
“没有，山里宗没有出现得天独厚天赋的异能者。”文辛摸摸鼻子。
“这……”郝长老皱纹又堆积到了一起。
在场的几位山外宗高层都沉默下来，他们心底不想让金文社去当实验品，可站在部族整体利益之上，又需要金文社去铤而走险，走捷径快速灵源触发增强部族实力。
金文社在心底盘算了一番，觉得心法的霸道功法不会对他身体造成伤害，异于常人的体质让他只需要顾好经脉修炼。而快速修炼代表消耗的灵丹灵药多，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就可以光明正大吞食灵物。
以金文社现有异能级别，每天最多只能消化一颗初级丹药，在什么都共产的部族，金文社除了贪污子晶暗地去购买丹药，就是冒着危险进深山采摘灵草自己制作丹药。这两条路径都不可取。
“既如此，社就练这种心法！”虽然金文社觉得自己用这套心法修炼不会有危险，脸上却露出一副义不容辞，绝然悲凉的表情。
“社！”
“社！”
“唉……”
金文社话音一落，郝长老和央巫表情激动，眼中含着泪花，斐长老叹了口气，卓巫和云长老默默低了头。
文辛被金文社的大义凛然打动，眼中露出敬佩。
“社宗长如有需要，只要我能帮得上的，尽请开口！”在文辛心中，金文社冒着性命危险修炼这套心法，除了为了山外宗部族前途，也间接为了山里宗。
金文社眼中一转，心底马上有了谋算。
“社正要请辛前辈帮忙。”
“请讲！”
“据说用远古灵骨入药对强化修炼有帮助。”
“远古灵药？就是那种刻有灵符的远古兽骨？”
“不错，我们山外宗已经没有这种灵骨，不知你们山里宗能不能提供一些？”
“好像仓库有这类灵骨，等我回去会尽快让人送来。”文辛满口答应。
山里宗仓库有好些远古灵骨，因年代久远，灵骨上的灵气遗留不多，山里宗巫者很少用它配药，这样的远古灵谷价值不高，直接送给金文社，文辛觉得，都不需要跟大尊者禀报。
金文社送走文辛，立刻召开了宗务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三长老和两巫者，还有文固和文滨，金文社已经决定着重培养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