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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策 下——by祈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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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一片爱意朦胧,有强势的霸占、有放纵的迎合,这场爱情的博弈中究竟谁是赢家、谁是输家,真的很难说。

厉景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子时时分,黑暗中万阑俱静,身体上的感觉如此鲜明,不可思议的想着,两个人竟然又有了亲密的接触,也不知道他如此选择是对是错,手不自觉的发放到了小腹上,千万希望不要有小生命,他承担不起一个孩子的到来,明日一定要让文双全到外面买药,喝一碗保险。心思又从这上面转到了晋州城外的瘟疫上,母亲留下的书册内有很多知识,厉景琛用了几年时间仔细的阅读整理,并且内化为自己的东西,只是许多知识需要实践来证明是否有效,也许这一次是个机会。

耳旁的呼吸声绵长而强势,一如他环在自己身侧的胳臂,强势得不留一丝缝隙让自己逃离,祁承轩霸道的性格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厉害了。

没来由的长叹一声,也许声音有些大了,惊心了身边的人,带着睡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肚子饿不饿,晚饭你就喝了一碗米汤就睡了,肯定是饿了吧,来碗面条吧,正好我也有些饿了,一起吃。”

不容分说的,祁承轩就决定了吃夜宵的准备,点了灯,喊了人,一阵鸡飞狗跳,两碗香喷喷的鱼丸面端了上来,还有几碟爽口的小菜和一碗核桃糕,祁承轩剥了那么久的核桃糕,厉景琛也没有吃上两个,他就让人做了核桃糕过来。

核桃糕内放了芝麻、红糖等,也是补身益气的,祁承轩现在恨不得把厉景琛补成一个胖子,什么都是捡着温和补身的东西让他吃。

鱼丸面的汤是用鲫鱼熬了好几个时辰,只放了少许的盐和料酒,汤里面全都是鲫鱼本身的鲜美,吃面的时候筷子一夹,会发现面条上带着些许白色的鱼肉,是因为好几个时辰的炖煮,鲫鱼肉都融化到了鱼汤内,经过细致的处理,内里没有一根鱼刺。鱼丸是用鲅鱼,也就是马鲛鱼做的,马鲛鱼是海鱼,新鲜的更加不易的,刺少肉鲜,放在面中味道极佳。鱼丸个头不大,咬一口,外层嫩滑而又弹压,内里还有其他的肉类,吃得不好,汁水都会喷出来,厉景琛尝了尝,好像有牛肉馅的、猪肉馅的、鸡肉馅等,很好吃。

面条是一直宽的宽扁面条,质地柔软,入口滑溜,吸满了鱼汤的鲜美,滋味独特。出锅的时候还撒了点儿白胡椒粉,让鲜美却稍显寡淡的汤面有了点儿别样的芳香。

几样小菜也各有不同,酱香浓郁带着点儿甜的小黄瓜条、爆腌的白菜丝、黄酱黄豆、凉拌水萝卜丝,十分的下饭。

厉景琛本就肚子就饿了,这么一碗面条在前,更是觉得饥肠辘辘,一口面条一口汤,时不时夹块小菜,吃得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到最后一大碗汤面几样小菜都下了肚,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人也放松,胃口也好了,前两日就算是尤老端来了山珍海味,他也尝不出鲜美来,更加不敢下筷子去吃来路不明的食物,肚子就没有饱过。

汤面和小菜吃得精光,祁承轩满怀爱意用他亲手做的核桃仁做的核桃糕却是碰都没有碰,让祁承轩一番心意成为了摆设。祁承轩本来肚子不饿,本想着陪厉景琛意思意思的吃上两口,闻了面条的香味也不自觉的吃完了汤面,至于几碟小菜,他看厉景琛喜欢吃,夹了两筷子就没有动过,分量太少,两个人有些不够了。

第七十八章:疫情发展预防之道

吃碗面,漱了口,稍作休息,二人熄了灯重又躺在床上,肚子满满,心中也格外的充实,都是血气正旺的大小伙子,身体之间的碰触难免点燃了火焰,慢慢的厮磨、低声的喘息,在暗夜中持续着。

厉景琛醒来时已经是的辰时二刻(早七点半),身边没有人在,被窝内就只有自己一个,想起昨日的荒唐,懊恼的拉起被子把自己埋了,真有一种上了祁承轩的贼船的感觉,唉,这条船自己可不是早就上了嘛。

洗簌之后就是早饭,做面上赫然有昨晚夜宵时看到了核桃糕,核桃糕放了一夜,有些蔫了,没有刚出炉时的好口感。

“主子昨日剥的核桃仁,让厨子做了核桃糕送了来,本来让公子晚膳时吃的。”包大通笑眯眯的又给厉景琛夹了一个核桃糕,他就是他们家主子祁承轩的得力马屁精,特别喜欢在厉景琛的面前说祁承轩的好话,祁承轩身上一个细微的优点都能够经过包大通的嘴巴放大十倍,这样的人才也算是难得。

厉景琛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包大通,包大通立刻腆着脸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厉景琛懒得再看包大通一眼,垂下眼吃着核桃糕,细细的品尝,味道和刚才好像有了细微的变化,特别是核桃仁,有了别样的味道。

辰时末(早八点)厉景琛带着包大通、文双全等人出了住了几月的别院,站在门口回首望去,门上牌匾上写——疏月居,住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知道了别院的名字。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厉景琛曾见过祁承轩在纸上写这首词,高旷洒脱、绝去尘俗,很飘渺空旷又超凡脱俗的意境。“包大通,别院原先就是这个名字吗?”

“回公子不是的,是主子来了后让人改了名字。”包大通骄傲的说道:“是不是更加好听了,原先叫什么梨园,明明没有种梨树、结梨子,叫什么梨园嘛。”

“……”厉景琛侧头,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我们在路上随意逛逛。”

“是。”

除了文双全和包大通,还跟了其他侍卫保护安全,明明暗暗保护的人少说也有十数人,吃一堑长一智,祁承轩不会再让类似于尤老的事情发生。但也有些过了,厉景琛看着前前后后跟着的人,这阵仗未免大了些,京城豪贵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

因为灾情,又有近几日城内发生的打杀事件,晋州城内显得十分的萧条,鲜少有店门开着,就算是开着也梦庭冷落。走过几条街,倒是有不少的米面粮油的开着,但是售价极贵,就连以往十文钱一斤的糙米都卖到到了六十文一斤,且一天一个价,已经不是翻了几倍的问题了。糙米内还带着沙砾,一斤糙米真正能够入口的并不多。

“行行好,我就要这糙米一斤,能不能便宜一些,家里面老老小小等着吃呢,行行好?”饿得面黄肌瘦的中年汉子一头凌乱的头发,他的双手上就零碎的躺着的十几文钱。

磕着瓜子的伙计斜了中年汉子的手上的铜子儿,“呸,十几文钱想要买一斤,你这是大白天做梦啦,不认识字啊。”点了点插在糙米桶上的牌子,“七十文一斤,十几文钱给你一把都不够的。”

“什么?”汉子哆嗦着嘴唇,“上面明明写的六十,六十一斤。”

“没长眼啊,涨价啦!”

“你,你……”汉子一个发狠,趁着伙计不注意抓了一把糙米就跑了,粮店内的伙计一个不注意,待要追时,人已经不见,骂骂咧咧的呸了嘴巴里的瓜子壳。

瓜子壳在地上反弹,正好弹到了厉景琛墨绿色的直缀长衫的下摆,身侧的护卫上前将刀架在了伙计的脖子上,“嘴巴放干净些。”

伙计也就是个吃软怕硬的,被刀架了脖子,两条腿撑不住,像滩烂泥一般软倒在地上,“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厉景琛厌恶这样的画面,让人给了伙计一些教训就走了,又来到了一家药店,发现药价也飞涨,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得起的,心情受到影响,不复出门时的高兴,护卫他的一个侍卫走到厉景琛身边,“公子,晋州城内的物价马上就会恢复,主子已经接管了晋州官府,不会再让刚才的事情发生。”

这个侍卫厉景琛认识,名叫宁伟晨,是祁承轩成年后调到身边的护卫,长相其貌不扬,双眼坚定内敛,“上城楼。”

“这……”宁伟晨有些游移,站长城楼上就可以看到城下乌鸦鸦的流民,用哀鸿遍野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这就去。”厉景琛只是告知宁伟晨一声,而不是征求对方的意见。

晋州城西边的城楼高且大,是四面城墙中最高最坚固的,阻挡了一切从西面来的流民,站在高大的城楼上往下看,望不到头的天、密密麻麻的人,好似将天都沾满了一般,浓烈视觉冲击感扑面而来,压抑的气氛在众人中慢慢散开,厉景琛看着楼下数以万计的灾民,那么多人,失去了家园、肚子空空,每一天都像是捡来的,晚上闭眼随时都做好了醒不过来的准备。

毫无生气,很少有人到处的走动,就连孩子的哭声都是那么的稀少,因为饿肚子,大家都选择睡觉,睡觉可以减少体力的消耗,肚子里稍许的食物可以消化得慢一些,而且太饿了,也没有多少的力气去做别的事情。

城门口发生了骚乱了,有呵斥声不断,让灾民们后退排好队,安静的等着,不然谁都吃不到,原来城门口在熬粥,一袋又一袋的米面运到了城门后,打破了此处的安静,变得喧闹。无论是米,还是面,都加了水熬成粥,大家最喜欢的还是面煮的,看起来稠得多,眼见着就饱了。前几日,一日只有三顿的稀粥,还是那种一袋米熬几十锅的粥,一锅里面一抓的米,大家喝的也就是有点儿味道的水。今日却不同,没有到饭店却熬起了粥,大家都很好奇,却都咽着口水死死的盯着粥锅,不放过一丝一毫,一旦可以开锅了,就立刻一拥而上,你用你的破碗,我用我的破坛子,就算是什么容器都没有,还有一双手,合拢起来也可以喝上几口,滚烫的稀粥烫得皮肤通红,却舍不得松开,等看得见的粥汤吃掉了,还长大了嘴巴伸出舌头舔着手,将一双本来脏兮兮的双手舔得干干净净,看得人蓦地心酸。

“四九堂留下了许多的米面,虽然有些放在露天脏污了,但更多的可以食用,主子做主让人抬了几十袋米面熬粥,每隔两个时辰就熬粥一次,不会多稠,但也让灾民们吃到了米香。”在城楼底下熬粥的时候,宁伟晨在厉景琛身边说道。

厉景琛看着下面,粮食的香味终于让死气沉沉的人活了起来,大家眼巴巴的看着城门口,黑压压的人群挡在面前也阻挡不了香味的传来,身强体壮些的挤到了最前面等待第一锅出来就吃,那些老弱病残只能够眼巴巴的在他们身后看着,就算是如此,闻着空气中的香味,依然让他们得到了满足,喉头不断的动着,仿佛已经迟到了粥汤。

“疫情的发展如何了?得到控制的方法了吗?都是怎处理的?”厉景琛连着问了三个问题,远远的,他看到了距离沉闷几十丈的地方有一个大坑,坑里面填着的是焦骨焦肉,有流着腥臭涎水的野狗在坑里面进进出出,尖利的猫叫声老远就能够听到,天空上盘旋着红眼的乌鸦,仿佛能够从它们红色浑浊的眼睛里面看到对食物的贪婪。老远的,依然可以看到硕大的老鼠在尸堆内穿来穿去。未等宁伟晨回答问题,厉景琛继续说道:“那个坑挖得可深?如果不深,派了人手继续深挖,往里面放石灰放水,彻底的焚烧干净,那些食用过尸体的动作也都捕杀干净烧死,除了给流民施粥,还摆了大锅烧水,不允许人喝生水,特备是地上水洼里的水。”

“属下问过人,坑一开始挖的时候就很深,不用再派人挖坑了,只是这石灰是什么?”宁伟晨正色问道。

厉景琛倒是忘了,石灰是母亲书册上记载的称呼,大齐不叫石灰,而叫白灰,在修建房屋的时候涂抹在内墙上,后贴上黄纸,起到了防止蚊虫的作用,只是白灰的使用范围并不广,不知道也很正常。厉景琛能够知晓,也多亏了娘亲的书册,上面各种知识让厉景琛大开眼界,原来很多不起眼的东西原来还有这样的作用。厉景琛将石灰,亦即白灰细细讲来,“我们这边不盛行这般做,但是在岭南地区,为了防止蚊虫肆意,就用白灰糊墙,白灰有……”灭菌,厉景琛自己也是结合了娘亲的笔记琢磨了好久,才将细菌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理解就是一种人眼看不到的、很小很小的小虫子,人吃到了嘴巴里会生病、会死。但是这些道理一时半会又说不清,厉景琛停了下来不知道如何解释。

宁伟晨还在等他接下来说,发现厉景琛不说了,还急切的想要追问,就在此时,祁承轩从城下走了上来,“按照公子说的做。”

“喏。”主子吩咐了,没有任何疑问,立刻去执行。

“疫情发展的很迅速,也不知道怎么就得到的,一旦得了病,非死不可。我下令召集大夫,晋州城内的大夫已经召集好,短时间内没有发现解决的办法。唉,我也只能够像之前做的,一旦染病,就将他们送到了瘟疫镇里面,自生自灭吧。”面对自然的力量,任是谁都是无力的。“景琛,希望你的办法能够有效。”

第七十九章:关于抉择防治之策

从高高的城墙上下来,厉景琛的情绪被城楼下的情况所影响,有些低落,只是一墙之隔罢了,外面却像是人间炼狱,所有人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也许下一刻死神拖走的就是前一刻见到的熟面孔,这种感觉很槽糕。

祁承轩还有事忙,瘟疫的事情不容迟缓,在强硬的命令下,才集齐了十三个大夫,本来要派这十三人去瘟疫镇,但十三,这个数字着实晦气,索性将这十三人分成两批,一批六人、一批七人,分批前往瘟疫镇。有祁承轩的高压命令下,就算是怕得要死,他们也不得不去死镇一般的瘟疫镇,因为父母妻儿都在这里,为了家人,他们也不得不行。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害怕胆怯的,有人义高,以救人治病为己任,自愿前去。厉景琛扫了一眼前往瘟疫镇的大夫,一个背影在面前一闪而过,很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

厉景琛并没有立刻回疏月居,而是来到了一家茶肆,冷冷清清的茶肆就三三两两个人低头喝茶,招呼人的伙计也没有了往日的热情,总有一种“反正都要死了,我还不伺候了”的悲观情绪。茶肆本来还供应几样茶点,现在也不做了,厉景琛让包大通出去买,包大通不情不愿的走了,其他侍卫等也都在雅间外伺候着,他这才吩咐了文双全做事。

“是,奴一定办妥。”文双全心底里虽然好奇厉景琛要堕胎的药干什么,但主子有吩咐,没有必要追根究底,照做就是。

厉景琛很喜欢带文双全出来,就是因为他识时务、会看颜色、机灵,吩咐了也会照做,却不会刨根究底的询问,反而会将一些疑惑埋在心里面,然后逐渐忘记。

外面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待的,清冷的晋州城中弥漫着灾年的慌乱和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仿佛连只耗子都知道年景不好,早早的躲了起来,更何况是人呢。而且厉景琛也有事要做,他虽然不是学医出身,不懂得如何治疗瘟疫,但母亲的日记中记载了许多预防疾病、保证环境清洁卫生的法子,如果做得好,控制瘟疫应该是可行的。

所提知识并不系统,还提到了很多新奇的字眼,在日记中有详细的记载,但厉景琛在告诉别人的时候不可能再解释这些词语,总不能说都是自己发明的,太牵强附会了,因此梳理成册势在必行。

到了晚膳时分,厉景琛才将一小半的内容整理出来,放下笔伸展筋骨,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脖子都僵硬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文双全的声音响起,“少爷,小的回来了。”

“进来吧。”厉景琛放松的动作一顿,叹了一口气后让文双全进来。

“是。”

文双全进来时手上端着一个汤盅,将汤盅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揭开后苦涩的药味飘散开来,倒出来刚好一碗药,这碗药好像比往常的汤药还要显得浓稠苦涩。

文双全见厉景琛盯着药碗看,嘴巴蠕动了两下,想起买药时那个仿佛要作古似的老大夫说的,思量再三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少爷,原本开的药并不是这个,先前的汤药坐堂的老大夫说,那汤药霸道,喝了后腹中的那团肉是能够掉下来,但人也会去了半条性命,极为伤身,很少有人家用,小的就做主换了这个方子,较之于前者温和了许多,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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