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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吟唱 Alone Sing——by玄火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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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黎风对他说了什么,令他突然之间回过头来找我。

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也无从得知。

难道是为了探知我跟黎风之间那段感情的对与错?

我自嘲笑了笑,摇头。

夏家的住宅不难找,毕竟是出名的豪宅,下了班,我开车在那周围转了一圈,找到云舒说的公园。

人不多,很安静,附近住宅的一些住户或者佣人牵着自家宠物在里面散步。

找到地方停车后,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来,为了不引人注目,坐的地方是一处树荫很重满开的紫荆树下,旁边正好有个垃圾桶,便掏出烟靠在长椅椅背上抽起来。

冬季的夜晚降临很早,没坐多久天就黑了,公园里原本就不多的人在天黑前都已走光,天气也算不得是严寒,倒也不至于会冷得跺脚。

手中一盒烟不知不觉已经抽完,公园门口始终没出现黎风的身影。

我没想过一次就能碰到他,况且他现在身不由己,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单独出行。

烟抽完后把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准备再坐一会儿等身上的烟味散去再开车回去,没想到口袋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季平打过来的,站起身接电话时打了个寒战,“喂,平平。”

“大叔,你在哪里啊,我到你公司接你,云舒说你早就下班了。”

叹口气,拍掉身上可能残留的烟味,我往公园门口走,说:“在见一个朋友。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夏家举行年终宴会,我爸要我和你代表季家去参加,我现在在夏非车上,你直接开车到酒店来吧。”

“……好。”本来不想去,但是不放心季平一个人。

挂了电话坐上车,驱车到季平说的酒店已是晚上八点,晚宴才刚开始。

电梯里没其他人,出去前我低头嗅了嗅身上,确定没有烟味了才再次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了整仪容,虽然没穿礼服,出于礼貌,衣服还是要整齐的。

季平等在门口,刚踏出电梯就看见他迎面跑来,笑着拉我进宴会大厅,说:“等了你好久,肚子都饿扁了。”

进去之后直奔自助餐区。

我不怎么饿,拿了杯香槟,陪季平找个地方先坐下,等他吃完了,再去跟夏家人打招呼。

宾客都是社会上叫得出名的大腕,也有许多演员云鬓香衣的穿梭其间。

人群中可以看见夏非在苏默的陪同下到各处应酬,他穿了一身燕尾服,笑得得体温雅,看得出,他在这样的社交场合如鱼得水,与苏默可算是郎才女貌。

回头看一眼身边吃得如饿虎下山的季平,不由苦笑,跟此时夏非比,季平好像晚生了一个时代,谁又能想到不久前这两个孩子还在一起玩过飞机模型?

看季平风卷残云将盘子里的东西吃完,从桌子上取了几张纸巾为他把嘴擦干净,这只小猪吃饱喝足后咧开嘴冲我笑,我刮了下他的鼻子,笑着说:“牙齿上有东西,别露出来。”

“喔。”季平乖巧的闭上嘴巴,眨眨眼,看着我身后说:“夏非。”

我连忙扔掉手里的纸巾回头,夏非挽着一身浅紫长裙的苏默已经来到面前,站起来,伸出手,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道:“那个,我代表季家祝夏氏生意兴隆,额——那个蒸蒸日上。”

“噗!”身后季平笑起来趴到我背上,“大叔,你们怎么这么生分了?小非,你跟苏默就别来招呼我们了,去忙吧,有我照顾大叔呢。”

我慌忙拉他下来,季家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周围这么多双眼睛,难免会落人话柄。

夏非碰了碰我的手,似笑非笑道:“那可省了我不少事。阿明,大家这么熟,我就不招呼你们了,请自便。”

说完带着苏默转身,苏默向我点点头随他离去。

我捏了捏有点冒冷汗的手,不知现在是否是对夏非这个人忌惮过多,我看到他那张脸就觉得紧张。

Section 23

季平则拉我往人群里去挤,“大叔,我带你去见夏家的几个叔叔。还有其他跟我老爸比较熟的几个老总。”

看着季平天真调皮的身影,我不禁感到有些担心,季先生显然并没想过培养我作为他的接班人,我自然是完全没那方面的想法,可是对季平他也是放纵自由,基本上很少约束,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英才教育。

当然季平也不是那种会玩乐的纨绔子弟,可是相对其他有钱有势家族的继承者,季平显然太过平凡了,甚至太平凡了,据我所知他在大学的学习成绩也并不怎么优异。

不知季先生到底作何打算,我也没那资格去揣摩。

整个晚上就被上蹿下跳的季平带着各处去问候打秋风,酒喝了不少,人却一个没记住。

如果要说的话,对我来说三次元的人的脸还不如二次元的人脸给我的印象深,这么一想,突然发现自己好久没打游戏看动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季平分开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厕所隔间里的马桶上,没有喝醉,只是有点晕。

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季平,无意中翻开电话簿,一个一个名字翻下去,发现好多人名不是被遗忘就是印象模糊,连高坷,自从离开摩尔后都基本上不再联系。

表面上来看我在这世上混得风生水起,日子过得也不算差,但仔细一品味,才发现,我连一个可以叫得出名字的朋友都没有。

一时间心里有些泄气,放下手机靠在水箱上仰头,头顶的白炽灯刺眼非常,我眨了眨眼,听到敲门声,有气无力回答:“有人。”

“大叔?”是夏非的声音。

我放下拿起来准备遮眼睛的手,没有立刻回答,盯着门把手,后来又听见他低声问:“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吗?我好想你。”

这些话哪里是能给旁人听到的,赶紧站起身打开门。

门外夏非已经准备转身离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心里有块地方塌陷了,我一把将他拉进隔间关上门。

没有接吻,彼此死死抱住对方,很用力的。

我必须得很小心,以免隔墙有耳,毕竟他是这样的身份。

夏非抱着我狠狠呼吸,不停在耳边低吟,“大叔,大叔,大叔……”

我无法开口回应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心酸拍打他的背。

时间在双方都无法确定中溜走,夏非放开我,眼中一片温润,令我想起书中所说的柔情似水一词,这一刻我不想再去想我于他到底是什么。

抬手,指尖滑过他美妙的嘴唇,仰头想吻上去,夏非撇开头,低声说:“大叔,别在这里,我怕忍不住。”

我笑,“好。”一只手小心拖着他的下颌,仔仔细细打量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我们虽相识已久,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对方。

他比初见时成熟了很多,面部线条已经完全脱离稚气,眼睛是浅淡的栗色,其实,仔细看他和黎风并不怎么像,黎风给人温和柔软的感觉,而,夏非,尽管他极力表现出温顺,却无法掩盖本性上的冷淡和强势。

夏非就那么低着头任我打量,后来是隔壁传来响亮的冲水声才将我拉回神,于是放开他,“出去吧,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

“……嗯。”夏非抓住我的手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我微笑着看他转身,夏非手放在门把上却并没有打开,回头来也不看我,垂下眼帘,低声说:“大叔,今晚,可以,等我吗?”

我没有回答,仍旧笑着看他,夏非等了一会没有等到答案也没有进一步追问,只转身打开门离去。

我重新坐回马桶,心下有些乱,但是脑子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浮现。

回到宴会厅四下寻找季平,被他冲侧面冲出来抱住,闷闷埋首在我胸前说:“大叔,冷新也来了,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看到他。”

我抬头看到人群不远处冷新正与一些人在谈笑,低下头喝酒时眼睛有意无意看向这边。

我拍拍季平的头,“走吧,去跟夏叔叔和夏非打声招呼。”

“那我去了,大叔你到门口等我。”

“好。”看着季平离去我重重呼出一口气,转身看到夏涛似笑非笑站在我面前,举杯向我,“陈先生,可有时间与我一谈?”

对夏涛,我始终排斥,此人目的性太强,个性太强,不是我愿意结交的那类人。

抱歉一耸肩,“感谢夏先生另眼相看,但是季平不舒服,我们正打算离开。”

夏涛也不以为意,只上前两步走到我面前,靠近我低声问:“你不是想见黎风?”

我打了个机灵扭头看他,夏涛再次举杯向我点头后离去,走向大厅的另一个出口。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回走的季平,捏了捏拳头,义无反顾跟上夏涛的脚步。

无论怎样,我一定要见到黎风,弄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涛等在专用电梯里,我听到身后季平的呼唤声,未敢做停留,踏进电梯,转身,看到季平泫然欲泣的脸,电梯门合上时听到他喊:“不要去!”之后叮的一声电梯门彻底关上,随后看到银色门面上反射出来的自己麻木的脸。

“嗤!”身后的夏涛讥嘲笑出声,“陈先生,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痴情还是滥情,除了我们家的夏非,黎风,连季家的继承人你都能拿下。”

我松开脖子上的领带,解开脖子下的第一颗纽扣,没有扭头看夏涛,盯着电梯门上自己丑恶的脸,问:“夏先生,听说夏老先生已经修改遗嘱,夏非在毕业之后就会入主夏氏。”

夏涛没有被我激怒,悠闲抱了手靠在旁边,说:“遗嘱嘛,我们家老头三天两头改,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况且,夏非那小子怎么可能有能力管理夏氏。”

“这就奇怪了,听业界传言,夏老先生已经把夏氏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到夏非名下,这,不也是夏先生您找我的目的?”

这时我才转身,微笑看脸色终于改变的夏涛。

夏涛不好意思刮了一下鼻头,“事情确实有点超出我的控制。所以要请陈先生帮个忙。”

电梯叮的一声达到负二层地下停车场,夏涛伸手示意我先出去,我看他一眼,转身——

我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平生不曾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生死关头,对人也未想过多加戒备,况且夏涛是何等身份的人,我想他不会也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可惜,我终究不是算命的——

等反应过来时,只觉后脑勺闷痛非常,神智立刻就不清醒了,昏迷前最后一眼看见的仍旧是夏涛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家伙——

Section 24

睁开眼看着头顶灰白的天花板,眨眨眼,想起自己的遭遇,不得不感叹一句,夏涛这小子也太大胆了,好在酒店各个地方都有监视器,不用怕会莫名其妙从这个世界消失。

不过说实话,我在这世上除了远在乡下的外婆,已经没有其他亲人,可算是无牵无挂,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觉得悲哀。

坐起身环视四周,装修相当现代的一间卧室,扭头看窗外,应该是在高空,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是在一栋至少五十层的高楼上。

听到响声,回头,看见云舒手托托盘站在门口,“阿明,你醒啦。我端了些粥来,你喝点,你已经睡了快三天了。”

扭扭脖子,难怪全身酸痛。

也没客气,在沙发上坐下来接住云舒递过来的粥,“这里是你的地方?”

云舒甜甜一笑,点头,“是啊,涛哥让我告诉你,安心在这里住几天,等事情完了自然会放你离开的。”

我低头喝粥,为什么老子总是栽在小孩子手里?“我以为你跟夏非一伙的。”

云舒慵懒靠在沙发上,淡淡一笑,“我是涛哥的恋人,不帮他帮谁?况且如今这局面全都因为我,只要能帮涛哥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倒没想到这一层,喝完粥放下碗看他,“拿回?据我所知夏氏是夏老先生一手创建的吧?夏涛何德何能可以夸口说是拿回他应得的?”

云舒放下手里的抱枕,收拾好碗筷,站起来往门口走,“阿明,夏氏本该在十年前就破产,是涛哥让它起死回生,为什么不能说是拿回属于他的东西?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总之小非没有资格坐享其成,夏老先生更没有资格剥夺涛哥的继承权,你们都不知道涛哥为此付出了多少。”

“对了,门口有保镖,阿明,别想着离开哦,除非你想从阳台上跳下去。”

关上门前云舒又叮嘱了一句。

我站起来各处看了看,从刚才云舒打开的门往外看,可以看到这里是一间两进的套间,不知道这房子的具体方位是在那里,房间里,身上的通讯工具全部被搜走了。

无所事事转了两圈躺倒沙发上打开电视,跳出来的第一则新闻就是夏氏因为继承人改变,股票暴跌,虽然有夏博文亲自出面澄清,仍旧未能改变局面,目前已经连续三天跌停,不知道未来几天会怎么样。

夏涛真是不留情情面啊,即便是对自己的心血,得不到,即使毁掉也不给别人,这种气势恐怕也传给了夏非。

接下来的几天云舒并没有天天来看我,只派保镖每天按时送饭,新闻里夏氏高层开始大换血,直到那天看到高坷出现在新闻里,他当选为夏氏新一任的董事会主席,夏涛为董事长。

我真不明白夏涛怎么会让一个外人来主持夏氏,而自己退居幕后。

那天晚上云舒半夜敲响我的卧室门,醉醺醺走进来,我没扶住他的身体,被他一把抱住,随后就那么挂在我身上呜咽起来。

看来,高坷他,得偿所愿了。

我心情复杂半抱半扶把云舒弄到床上。

还好他喝醉了也不大吵大闹,就那样低低哭泣,可见是真伤心了。

夏涛成功上位,却一直没有放我出去,难道他把我这茬忘记了?

云舒自那天醉酒之后就不再出门,每天蹲在我床上发呆,也不说话。

我本来就是个闷葫芦,不知道怎么开解人,于是俩人每天相对无言,吃喝拉撒都在一块儿。

就在我以为夏涛真的把我这个路人忘记的时候,高坷来了。

如今他正是春风得意,商场情场双丰收,不过人倒是没见得变化多大,反而有些憔悴。

高坷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人。

当我看到他身后被保镖推来坐在轮椅上的人,顾不得丢脸,几乎是连滚带爬扑过去一把抱住没什么表情的黎风。

“唔——呜呜——啊啊啊——!!黎风,风!!哇啊啊!!”也没觉得丢脸,就是那么无所顾忌的抱住黎风跪在房门口嚎啕大哭。

昏天暗地哭完之后,才发现黎风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我一把鼻涕一把泪抬头用疑问的目光看高坷,问他怎么回事。

高坷烦躁掏出烟点燃,看我一眼,缓慢说:“他得了脑癌,晚期,没几天可活了。”

原来——是这样。

怜惜伸手抚摸面前人苍白的面孔,微笑,再次俯身抱他,“没关系,黎风,老天总算可怜我们,让我们再次相见。高坷,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分别十年,再次相见,时间已不多,这也许就是老天爷最大的仁慈。

高坷低头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座城市,这样才能牵制住夏非。”

我不明白,不过是个二十出头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孩子,值得他们这群社会精英如此严正以待?

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已不重要,站起来握住黎风的手,点头,“好。”扭头看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云舒,“我的证件在你这里吧,麻烦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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