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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十年——by素谨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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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这片刻的感动温馨,林宇松开萧齐的手,在他怀里转个身,凑在他不满的嘴角上安抚的亲亲,便走到茶几旁拿起手机,一怔!叶华的!

“林宇,我是叶华。”

林宇瞥一眼走进厨房的萧齐,紧握着手机走进卧室关门才道,“哥,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

“嗯。”

久久的一阵沉默,却没有半分尴尬,还是叶华先开口,“……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生日快乐了,我马上就要去美国了。”

“要去多久?”

许久之后,“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林宇心一抽,音量猛地拔高!

“那边对我的事业有帮助,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时还是因为你我才没有移民过去,正好现在……可以了……”

“对不起,哥……”林宇喉咙哽咽的说不出话,只能软落的默默滴着眼泪,当时都是因为自己,叶华才放弃了去美国工作的机会,可是到最后,自己还是选择离开了他。

“林宇,”叶华似乎在手机那边狠狠的深呼吸一口气,“你不用说对不起,当时我放你走的时候就告诉你了,我不再爱你了,所以,你没有对不起我。”

“哥……”林宇的心像是被狠狠撕裂一样,抽噎的声音只是单独重复着这一个音节。当时林宇离开叶华的时候,叶华问林宇有没有爱过他,林宇说有,是的,林宇有,林宇爱过叶华,从一开始把叶华当哥哥般的爱,到后来接受叶华把他当情人一样的爱,只是,这份爱终究抵不上萧齐对林宇的等待与痴情。

“林宇,虽然我不能成为你的爱人,但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你比我勇敢,敢追求自己的幸福,所以,你一定要这么勇敢的幸福下去,一定要证明给我看,同志之间也是有白头偕老的爱情。”

“嗯嗯”林宇死命点着头,仿佛叶华能够看见一样。

叶华声音已有些颤抖,似乎长呼了一口气,道,“就这样了,林宇,再见。”还有,我爱你。

“……”林宇迟迟不说话,这一刻,他突然不想挂掉电话,他承认,他贪婪了,他自私的在心里给叶华留了一个位置,谁都不知道。

“乖,挂吧。”叶华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

“……嗯,再见。”话落,手机里便传来一阵嘟……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二章

看着靠在床边脸色苍白而消瘦的男人,长相妖媚的男子眼底竟氤氲着墨色的雾气,通红的眼眶不自在的瞥过去,声音有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为什么不对他说实话?”

“他知道会一生不安的。”刚刚的通话已经耗费了他许多心神,现在声音都有些虚的不真实。

“他会不安?”妖媚男子转头看向叶华,愤愤不平,“难道这不是他应该的吗?”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得艾滋!

“我说过,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和他无关!”叶华用尽全力,再一次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话。林宇走后,叶华曾经一度意志消沉,在那段黑暗的时间,他不断找人419发泄,可是等他挺过来的时候,却查出自己染上了艾滋,得知结果的那一刻,他首先的反应竟是“幸好林宇已经离开了自己”。

“呵呵,现在还替他说话,”妖媚男子苦涩的冷笑,“叶华,你他妈活该染上艾滋!”话罢,转身离开,“砰!”的一声关上大门,泪落。

房间静了下来,手里紧握的手机依旧留有余温,心脏绞痛,一抽一抽的,整个胸腔仿佛满是酸涩的液体,终是叹下一口气,松了手,任手机滑落床间,只是闭目间,眼角划过一滴清泪,眼神空落而哀伤。

人一生中很多时候都是生活在别人的恩泽之中,但很多时候,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之后的日子,无非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偶尔也有些小吵小闹,但毕竟幸福来之不易,早已经过性格磨合的两人依旧能在吵后笑看细水长流。

在这期间,值得一提的是艾珏和方泽修成正果了,看着艾珏和方泽的婚礼,萧齐在林宇耳边悄悄说,“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林宇回视萧齐闪烁的眼睛,翘起嘴角微笑不语。

有些事情,不是刻意遗忘就不存在,该来的,还是来了。

2011年6月,林宇已经在A大留校做助教,工作算是有了,但感情方面,却成了林父林母的痛处,林宇家乡结婚都比较早,25岁不结婚家里就催了,30岁不结的话,别人就说你有病。可如今林宇都26了,林父林母见林宇连谈的对象都没有,可是操碎了心,便威逼林宇去相亲,可一直到8月份,林宇相亲要不就是不去,要不就迟到,要不就见个面,买个单就走,这气得林父放出狠话,找不到女孩就别再回家!加之林母声泪俱下控诉林宇的不孝行径,没办法,林宇只能咬牙答应这次一定好好相亲,带一个女孩回去见他们。

第一百一十三章

睡觉之前,林宇告诉萧齐明天他会去相亲,萧齐知道,林宇一旦正式的告诉自己,便就不是闹着玩的。许久之后,萧齐还是没说话,只是从身后紧紧抱着林宇,平静的“嗯。”一声。

林宇从没觉得,萧齐的怀抱这么让人沉重。林宇也明白,萧齐在等自己给他一个回答,或者说,在等自己做出选择,可是现在的状况,林宇真的没办法去做选择。

在一家咖啡厅见到女孩,林宇不禁讶然,是王莉!而王莉见到林宇却有些娇羞,聊天中,林宇发现,王莉和林父林母关系很好,他想,自己的爸妈应该很喜欢这个女孩吧。

之前就和王莉熟识,两人聊了很多,也很投机。和王莉出来时,林宇准备约她去看电影,但在不远处瞥见了一辆车,很熟悉,定睛一看,发现是萧齐的车,里面的人,不言而喻。林宇虽然看不清萧齐,但他知道,萧齐的视线毫不躲闪的落在自己身上。王莉碰碰发呆的林宇,问他怎么了,林宇笑笑说没事。只是脸上的苦涩,刚下眉头,却上心头。

接下来几天,林宇和王莉约会,就发觉,自己身后要不就有车跟着,要不就有人跟着,而回到家,萧齐待他一如从前,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埋怨,直让林宇窒息。林宇知道,萧齐知道自己发现了他,他只是用最沉默的方式在逼自己,或者在等,等自己完完全全回到他身边。

一天,林宇刚和王莉从餐厅出来,就发现外面暴雨倾盆,也不知道下了多久,林宇正想着萧齐应该在车内吧,四处张望那辆熟悉的车时,深深撞进瞳孔的却是那抹一直盯着自己方向,站在雨中的男人。

林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餐厅内的,好像是王莉说等雨停了再走吧,便拉着他又进去了,只是现在,他脑海里全是那个固执地站在雨中淋雨的男人。

回到家时,萧齐却不在,林宇电话也不打,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

萧齐是醉倒在自家门口的,还是林宇听见门口“砰!”的一声时,一开门,便发现醉的不省人事的萧齐。

费力帮体型比自己大得多的萧齐洗好澡,林宇伸个腰长呼一口气,再使劲扶他到床上睡,安顿好醉汉,不知觉中,天却已经亮了,林宇坐在床边,盯着萧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抚平了的眉不再皱,才打了个电话给王莉,约她出来见一面。

“你怎么可以这样,如果是个女孩,我会心甘情愿的退出,可是现在,我竟然输给一个男人,林宇,你到底有没有搞错!你知不知道同性恋在这个社会上有多受歧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选择的是一条什么路!”

“对不起。”

“你不怕我告诉伯父伯母吗?”

“……我会自己和他们说。”

“你……要出柜!”

“他为我做了太多,我不能再委屈他了。”

“林宇,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选择后悔的!!”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但是如果我离开他,我一定会后悔。”

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也许,这个决定早该做了,林宇看下手腕上的表,快中午了,萧齐应该醒了。林宇叫出租车师傅加快点速度,有点担心若是萧齐提前醒了,没喝醒酒汤会不会头痛。

第一百一十四章

等到中午,萧齐才醒,林宇也刚好回来,做好了醒酒汤。

萧齐看到林宇端着汤进来,揉揉沉重的脑袋,似乎想组织好语言,林宇却阻止了萧齐开口,视线停留在碗里,一边喂他,一边道,“萧齐,你的苦肉计成功了。”抬眼看着愣愣的萧齐,眼神直达灵魂,疲惫的面容微笑道,“从今以后,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萧齐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便明白了林宇的意思,看着林宇,眼眶渐渐泛红,最后竟无法自拔的滴下泪溅在汤里,被林宇嘲笑傻样,心却很甜,很甜。

萧齐明白,林宇做这个决定有多难,林宇不同于他,林宇本来就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对林宇来说,这个决定,就意味着他做好了放弃一切的打算,也许,以后,他还要背负不孝的罪名一辈子难以心安。宝贝儿,谢谢你,如果有来世,就让我做女孩,那样,我们就能毫无顾忌和负担的在一起了。

萧齐本来想和林宇商量一下,选个日子和他一起回家,和他一起对林父林母出柜,可没想到几天后,公司安排萧齐去英国出差,萧齐便推迟了这个计划,自然出柜的想法也没来得及和林宇说。而林宇,则在萧齐出差的时候,瞒着他回了家。

萧齐,自从我们在一起后,似乎都是你在为我遮风挡雨,你在为我们的未来而努力,但这一次,我要走在你前面,为你遮风挡雨。

不知道为什么,在英国的第一天,萧齐就总是莫名的心慌,打电话给林宇时,林宇也没什么异样,只是叫他好好照顾自己,说是自己准备回家看父母了,过一段日子回来,最近不方便接他电话,所以每天一个的报备电话就免了。萧齐不疑有他,因为林宇自从被林父林母逼了相亲后,在家里只要林母发现林宇接电话,林母就会逼问林宇是谁,而后产生一系列的追问问题,林宇为了躲避林母追杀式的追问,便和萧齐说好了,如果他回家了,就暂时不和萧齐联系,每天一个电话的报备也就免了。

萧齐相信了林宇的说辞,在英国出差的这段日子,便拼了命的工作,也没和林宇联系,就为了尽快结束工作,早点回去见林宇。

萧齐是提前回到远阳市的,为的就是给林宇一个惊喜。回到家时,正是清晨,可屋内却是空荡荡的,不对呀,林宇那天和他说了最晚昨天会回来的,也就是今天应该就在家的,难道他还在睡?可平常这个点,林宇都起来做早餐了,萧齐把礼物藏在身后,打开卧室的门,床上是整齐叠放的被褥!空的!直觉有什么不对,萧齐立马掏出手机,拔出一个烂熟于心的号,内心则在焦急的呐喊着:宝贝儿,快接啊……

一秒,两秒,三秒……

为什么打不通?为什么不在家?萧齐的心一下就慌了,也许是手机没电了,萧齐这么告诉自己,现在要冷静,要冷静。呼出一口浊气,萧齐开始一个一个给林宇的朋友打电话,全都没有见过林宇,这几天也没有联系过。

他怎么能突然消失呢?这不可能的,他已经选择我了,就不会离开我了,萧齐猛然想到了,岳父岳母!这是唯一的可能了。

刚下飞机,回了家,萧齐就立马驱车前往林宇的家乡。

第一百一十五章

萧齐以为自己经过近九年的磨练,面对任何状况,都能冷静沉稳的对待,可事实告诉他,不论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只要是林宇的事,他就像一只狂躁的狮子,一刻都冷静不下来,宝贝儿,对你,我永远只剩冲动。

到达林宇家时,已是正午,但眼前的普通两层楼房的门却是紧闭的。萧齐对林宇家的地址早已烂于脑海,因为在等林宇的那一年,萧齐在更贴的时候,想林宇想得急,便会半夜驱车来这,明知道他不会在这,但心中仍会那么傻傻地抱着点希望,想着他家宝贝儿在这栋楼房里安眠入睡,然后就待在车里抽一宿的烟。

萧齐怀着紧张又忐忑的心情敲着微微生锈的掉漆的朱红色铁门,约敲了几分钟,就在萧齐以为房子没人时,铁门却开了。萧齐记得眼前看似半百的妇女,是林宇的母亲,可却比九年前苍老许多。

看见萧齐的刹那,林母先是怔住,打量萧齐许久,面部表情渐渐激动起来,眼眶泛红的血色也越发鲜艳,甚至全身发抖悲愤的指着萧齐,尖锐的叫道,“你……你就是萧齐!”紧接着不顾萧齐解释说什么,面容憎恨,咬牙切齿的边打萧齐边把他推出门外,哭骂道,“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家小宇变成这样,你给我滚,滚,滚啊!!!”

萧齐听见林宇二字,顿时明白一切,也顾不得躲林母的毒打,反而激动的迎上去,急切问道,“阿姨,请你让我见见林宇吧,阿姨……”

林母根本不听萧齐的哀求,像疯了般一边不断厮打着萧齐,一边哭喊道,“都是你害了我们家小宇,你给我滚,永远不要来了……”

萧齐和林母僵持着,一个打着,一个挨着,萧齐听着林母的咒骂时,听到了“他宁愿死也不愿和女人结婚”,萧齐蒙了一下,“死”这个字眼深深刺激到了他,萧齐什么也顾不上了,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死死扯着林母,苦苦哀求,“阿姨,求求你,让我见见他,就一眼……”

林母依旧不依不饶,打着骂着,心依旧揪得疼痛无比,好好的儿子,养了二十多年,在结婚的年龄,居然告诉自己他喜欢的是男人,而且还和一个男人纠纠缠缠将近九年,甚至为了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而不惜抛弃父母,他到底有没有为他自己的将来打算,以后是不是也不准备再回来了,这种事要她怎么接受,她又怎么能接受!怎么会这样,她的小宇怎么会这样!他以前是个很乖的孩子,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林母哭打着上气不接下气,扯着萧齐的外套,泪眼模糊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男人,毫无预兆,“砰!”的一声跪在萧齐的面前,不断用力的朝萧齐磕头,细小的砂砾扎进额头里分外血腥,撕心裂肺的哀求道,“我求求你,萧齐,请你看在阿姨一把年纪,我们家只有小宇一个孩子的份上,你行行好,放过小宇吧,你找别人吧,我求求你……”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真的不会让林宇在高中的时候住进萧齐家里,她这辈子没做什么恶事,为什么这种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林父听到门外有哭闹的声音,便从屋内出来,映入眼瞳的,就是林母跪在地上对一个正在拼命扶她起来的男人挣扎和哀求着。

第一百一十六章

林父急忙上前接手把林母从地上扶起,在看见萧齐容貌的刹那,猛地记起眼前这个男人是九年前那个小伙子,也就是林宇口中的“爱人”——萧齐,林父胸腔内一股怒气正准备喷涌而出时,然而在看见萧齐脸上有被厮打的血红痕迹,也就不由得稍稍放缓语气,但声音的冷度不减半分,“林宇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了,你们这种事,是不会有父母同意的,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林宇了!”活落,便扶着半瘫的林母走进屋内,“砰!”的一声关上铁门,徒留萧齐狼狈而悲凉的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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