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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龙法则 上——by柔の千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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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财政大臣与艾洛斯总算是想到一起去了,在金钱的前提下,他们难得地站在了统一阵线上。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下来,按照艾洛斯的意思,由他亲自和精灵族去谈判,敲定建河坝的价钱,有精灵在的话,工期肯定可以大大缩短。

接下来就是有关于教会的事情。

“这次克洛塔河的泛滥,比起之前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希望……”艾洛斯清了清嗓子,看了坐在会议桌一侧的两个枢机主教,那眸子看的两个人心惊胆战,不知道要给他们出什么难题。

艾洛斯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可是在两位枢机主教的眼里看起来,怎么看都像是狞笑。毕竟,这个人是伪王,这是神谕说的,他们心里都有数。可是毕竟神谕的消息没有走漏,怎么国王倒寻起他们的麻烦了?难道是有人在国王面前说了什么吗?

一个巨大的疑团在他们心中升腾起来,既然这个人是伪王,那么他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呢?

“我想请教会派一部分人去三区,那里的死亡将整个三区人民沉入了静默的黑暗中,”艾洛斯动情地说,“那里需要光明教会的圣光,用信仰来抚慰人们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想,光明教会能派人去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三区是有光明的分教会的,”马文小声提醒国王,按照教会的制度上来说,虽然他们是皇都的光明教会,但是也是属于一区总教会调派的。说到底,他们也相当于区教会,调派祭司、主教这种事情,必须要有教皇的首肯。

一区是光明教会的圣地,相当于心脏位置。教皇之下就是枢机团,他在每个区,包括皇都都派了枢机主教去主持。每个区都会有三位枢机主教,而皇都的位置重要,所以加派了两位枢机主教,一共是五位。也就是说,在三区也有三位枢机主教在主持日常工作。如果由一区派遣过去,那就还好说,可是由皇都派出枢机主教,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一直以来,皇权和教权互不侵犯,互不干涉,虽然之前有过几次冲突,但是近一百年来已经趋于缓和。所以,现在艾洛斯这样直接指使枢机主教,虽然在形式上没有什么错,但是却是对教会乃至教权的一个挑衅。

第三十一章

“分教会?”艾洛斯对光明教会的事情不太上心,毕竟他是一条龙嘛,他黑暗的本质就避免了他过多了解这些光明神的信徒。当然了,作为国王,他被撒克洛公爵勒令学习,但是之前觉得教会跟国库也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一直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他还是回忆了一下在三区看到的分教会的情况,最后尽量委婉地说:“我……我的随从,在三区看到了被河水淹没的教会建筑,所以有可能……”

马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他想起了今天午后诺曼对他提起的,关于克洛塔河的梦境。在希尔铎的境内有无数条河流,当然也不排除别的区别的河流出现了洪水,但是诺曼说起被淹没的巨大的教会建筑,由此想来,应该就是克洛塔河了。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诺曼现在在这里就好了!

艾洛斯愣了愣,他只是说房子被淹了,又没说教会的人都死完了,这个主教干嘛这么一副死人脸?话说回来,就他在三区所见的尸体,好像没有看到神职人员的,他不用这么害怕啊。

艾洛斯刚想安慰这个人几句,没想到对方一脸严肃地站起来:“我明白了,我这边先派部分人过去,同时我也会立刻知会教皇大人的。”

艾洛斯将安慰的那几句话咽了下去,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忽然就改变了主意,不过这的确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好了,那么今天的会议就圆满结束了,”艾洛斯立刻说,“请大家回去休息吧!”

等人一走完,会议室里就剩下艾洛斯、撒克洛公爵、宰相恩波与护卫队长哈森,以及年迈的财政大臣。而财政大臣之所以还在这里,主要是因为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不像别的几个大臣,一溜烟就跑了。

“您能快一点吗?”艾洛斯正着急跟他们商量对精灵的动员,所以对哈森使了个眼色,意思让哈森把这老头给扔出去。

哈森为难地站在那里,国王的命令必须遵从,但是骑士根本的教条又要求他尊老爱幼,所以他只好当做没看见艾洛斯的眼神。

“把这老头给扔出去,”艾洛斯不耐烦地下命令,“一大把年纪就拜托你别出来瞎晃悠了。”完全忘记了刚才对方站在自己一边,力排众难,也忘记了是自己要他过来参加财政会议的。

财政大臣本来一条腿都已经迈出来了,一听艾洛斯的话,又坐了下来。

哈森愣了愣,继续装作神游天外,一边心里念着,干脆把自己扔出去算了!

艾洛斯挑了挑眉,看向财政大臣:“还不滚?”

没错,龙就是这么忘恩负义的生物。

财政大臣喝了一口已经半凉的红茶,眼皮抬了抬:“如果是商量关于精灵的事情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的。”

艾洛斯一脸瞧不起:“你能帮什么忙?”

财政大臣慢慢地说:“如果陛下要去精灵之谷的话,请务必带上老臣。”

“算了吧,我是不会带老年人出去旅游的,”艾洛斯傲慢地抬了抬下巴,“而且这次我们都是骑快马去,你一副骨头架子恐怕会抖了散架,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一根根捡起来。”他恶毒地说。

撒克洛咳嗽了一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出来打圆场:“大人,我们这次快去快回,您还是不要给我们添麻烦了。”

哈森听完,翻了个白眼,他还以为公爵大人是出来打圆场的,原来也是和国王一样恶毒。不过说的也是实话,毕竟是年纪大了,经不住快马加鞭地赶路,到时候只会给他们添麻烦……他想到这里,心肝不由得一颤,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这么恶毒了!光明之神在上,我把这句话收回……!

恩波是无所谓,反正他就是过来打酱油的。国王让他留下的意思也就是暂时会将国家的日常政务交给他处理,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埋头干活呗。至于其余的事,他还是不掺和比较好。想到这里,他装作喝茶,小心地把身子挪了挪。

财政大臣的眼角微微地抽了抽,在心里泪流满面,难道光明之神的教条大家都忘记了,尊老爱幼什么的必须要上纲上线啊!如果连这条道德准则都没有了,他还怎么倚老卖老!世界真是堕落了,连骑士的目光都那么恶毒!

“大家请听我说,”财政大臣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说道:“从皇都出发去精灵之谷,快马加鞭的话也需要十四五天以上,这也是保守的估计,希望现在的官道比我年轻那会好走多了——加上在精灵之谷的耽搁,以及回程的话,加起来至少要一个半月。您要知道,三区的克洛塔河每天都在吞噬您的人民的性命……”

“那我更就不能带你去了!”艾洛斯立刻打断他的话。上一次他就暗暗发誓,再也不做这样远距离长时间的飞行了,但是一听到财政大臣估算的距离,以及每天都会有生命被那条河流吞噬——他就觉得也许再飞行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

“请让我把话说完好吗?”财政大臣趁机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用一贯深沉的语调说,“在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堕入一段浪漫的爱情……”

“请说重点好吗?”艾洛斯猛地拍了拍桌子,龙都是爆脾气,别指望他能泡杯茶坐下来听故事,“捡有用的说。”

“您的性格怎么和战士一样暴躁,只听结果,这让人觉得您很没修养……”

“哈森,把他架出去。”艾洛斯一挥手,这会儿哈森也准备动手了,他一点也不想听浪漫史好吗!最近,他刚被一个女孩甩了,在他面前说什么浪漫史,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特别特别残忍!

财政大臣叹了口气,心里抱怨最近的年轻人心浮气躁,一边说:“好了好了,一个精灵为了纪念我们逝去的爱情……好吧,我说重点,在我家有一个传送型的魔法阵,传送的地点就是精灵之谷,如果能用这个魔法阵,我们可以节省一个月的行程。”

艾洛斯与撒克洛对望了一眼,彼此读懂了对方心声,这老头太会啰唆了,说重点多好!

“魔法阵的启动需要强大的元素力量,可是这些年来,魔法元素一直半死不活的,”撒克洛有种能迅速进入状况的能力,立刻接过来说,“我们不具备启动的条件。”

魔法是一种虚幻又非常强大的力量,即使在现在,也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它被人类以语言的模式固定下来,以声音召唤,来完成一些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人类使用魔法的时间并不长,至少比起那些魔神啊、魔物来说,是够短暂的,不过人类也有他们的理解与运用方法,他们形成了他们独有的魔法体系,并且为它分门别类。

另一种使用魔法的途径是画一个魔法阵,魔法阵有时候可以单独运行,有时候又需要与第一种声音召唤魔法相互配合使用,也有一种是几个魔法阵一起运行——这种大型的魔法阵在最近一段时间已经很少能看到了。

魔法阵的启动需要魔法元素的支持,偶尔也需要语言魔法的支持,在这个年代,魔法阵已经非常少见了。

艾洛斯没想到他们现在就能找到一个通往精灵之谷的魔法阵,虽然它最初的目的恐怕是为了幽会而出现的,但是至少现在能为他节省不少时间……还有体力,一想到他不用再飞行了,他对这个财政大臣就充满了好感,以致于声音都柔和了不少:“如果能用魔法阵的话,确实能节省一个月的时间。”

撒克洛咳嗽了一下说:“我得再重复一遍,我们不具备启动的条件。”

“我的情人……”财政大臣轻轻咳嗽了一声说,“她留给我几颗宝石,也许能派上用场。”

哈森忍不住问:“我第一次听说,魔法阵的启动可以用宝石来完成呢。”

财政大臣扬了扬眉,一副年轻人知识有限什么的,我不怪你,用一种非常淡定的语调说:“一般的宝石当然不行,但是这种宝石是精灵们为了更好的使用魔法而做的魔力宝石,我想启动魔法阵应该足够了。”

在场的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有艾洛斯一脸震惊——精灵真是太有钱了!

所谓的能量宝石,就是将大气中的魔法元素以特殊的工艺压缩进宝石中,这些能量宝石大多是中空的,里面是经过压缩的魔法元素,比正常空气中的元素浓度要高几十倍。这种特殊的工艺只存在于精灵之手,魔法元素是非常“犀利”的空气,也只有硬度相对比较高的宝石能将他们包裹起来。虽然在价值上,这些能量宝石不如一般同体积的宝石值钱,但是在黑市上,绝对可以卖上比同体积宝石贵一倍的价钱!

启动那种简单的传送魔法阵,一颗能量宝石就足够他们来回好几趟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决定使用魔法阵去精灵之谷,”艾洛斯一挥手,“鉴于要花费的时间比较短,我们可以把财政大臣也带去,一起砍价,总之,精灵们不缺钱,又很傲慢,我们要尽量低调,装可怜!没准真能给我们免费呢!”

一般性来说,龙的自尊心比天还高,但是在金币面前,尊严和节操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制定了方针以后,大家就离开了会议室,完全忘记了恩波的存在。

于是恩波喝了一口茶,一边安慰自己:“这没什么,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记住,不出头的宰相才能活的长久。”

第三十二章

拉里敏捷地穿过树叶间的狭缝,轻巧地从树上跳下来,落在一片草地上,这会儿却发现在他原本休息的树下,坐着一个少年。

这里是皇宫偏僻的一角,基本上没有人来,连修剪草坪的园艺工人都遗忘了这里,任由这里莺飞草长,花开花寂。拉里倒是挺喜欢这里,因为这里一向没有宫人造访,显得安静又私人。

不过显然,这个地方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了。坐在那里的那个少年比他年长好几岁,大概跟国王陛下差不多的年纪,柔和的栗色短发,看起来削地十分随意,大概是疏于整理,有几缕落在肩头。他穿着一件宽大的肃穆的祭司袍子,洁白的颜色就像草地上的一块神圣领域,不允许任何生物的靠近。

拉里认识这个人,他曾经跟国王陛下聊了好一会儿,倒是拉里从来没见过国王陛下能和别人好好说话的——这个人就是非常稀罕的其中之一。

拉里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加上之前的经历,大概能从身份看出他在教会中的地位——他还不够正式的祭司,应该是实习生一类的。想到国王陛下他们正在召开财政会议,教会的枢机主教也被邀请了,不过这些实习生就没有资格进去了,大概就像他似的在四处晃悠吧。

他是国王陛下的朋友吗?不过国王陛下最亲近的人好像还是撒克洛公爵,虽然总是因为意见不合而大吵大嚷,但是看得出来感情真的不错。至于这个人……

拉里想了想,无论从外表还是从举止气度上来看,这个人应该都是出自富裕的家庭,从小养尊处优,就像他曾经伺候过的领主的儿子一样。与自己过着的流民的生活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但是好奇怪,自从到了国王陛下的身边,国王陛下的一言一行让他觉得……贵族,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诺曼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个孩子在大树的阴影中盯着自己,那种打量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他刚从贫民区到教会的时候,别人的那种视线,当然了,这个孩子的视线要友好的多。

他偏偏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孩子就是跟随在艾洛斯身边的随从,于是对他招了一下手。他到现在依然觉得自己对艾洛斯的态度很奇怪,他一向不喜欢与贵族打交道,尤其是那些目中无人的,继承爵位的贵族。

艾洛斯就是那种目中无人,傲慢自大的贵族子嗣,但是他就是讨厌不起来。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就是有傲慢的资本,或者是某些时候表现出来的天真烂漫。诺曼也说不清是什么,但是如果做个比较的话,比起那些光明教会的人,他还是愿意和艾洛斯在一起,大概是因为,无论他做什么,艾洛斯都不会觉得不对,或者惊讶。

连带的,诺曼对艾洛斯带在身边的随从也有好感起来。

那个孩子只有七八岁,身形瘦小,流民的生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那段日子会一直留在他的记忆中,无论将来他会有多大的成就,那段黑色的历史会留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疤,无法消退——就像自己一样。

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倒是有点儿拘束,看起来倒有点想要扭头走掉的样子,不过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来到了自己面前。

“大人。”对方拘谨地欠了欠身,黑色的头发随着动作微微飘动,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倒是十分清澈,让人想起河谷边生机盎然的绿草地。

“艾洛斯呢?”诺曼微笑着问。

没有人这样称呼国王陛下,拉里虽然知道国王陛下的名字,但是也仅止于知道而已,甚至是连撒克洛公爵也只称呼他为“陛下”,这个人却这样毫无顾忌地直呼其名。

“他……”拉里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不要告诉这个人,对国王陛下这样称呼很不礼貌?

诺曼忽然想到,艾洛斯这个人就是属于自说自话类型的,不带随从也很正常,于是摆了一下手:“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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